、葬礼
我回到病房洗了澡,放了一些舒缓神经的音乐。
我相信林恩是有感觉的,就像他在我靠近的时候,身t会变得很放松,脸上也有产生些类似安心的神态。如果一旦有陌生人接近,尤其是身t高大的男x,他就会变得紧绷不已。
所以爸爸手下一旦来人汇报帮里的事情,我都会让他不要靠近林恩。
当林恩身上的伤口渐渐好了之后,我偶尔推他到yan台上晒太yan。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已经让林恩原本有些麦se的皮肤变得苍白如纸,好在脸seb他刚救回来的时候红润了些。
我知道他在康复,我甚至相信也许有一天,他会醒来。
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我没有再看那卷录像带。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够,我想起林恩爸爸的话:“千万不要试图招惹那个人,我只希望你和林恩平安过完下半辈子。”
我多想亲手杀了那个人!可如果我si了,林恩怎么办?
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细心的照料他。
他每天早上五点要洗漱上厕所,六点我推他到yan台上吹吹空气、闻闻花香,六点半吃一点流质食物,他吃得少漏得多,一顿饭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是他听新闻的时间,我在这期间给他按r0u肠胃促进消化。九点半的时候,会有专门的理疗医师为他做全身按摩。
十一点半开始午饭,他要打营养针和其他消炎止痛药。我给他修剪指甲,或是什么也不做。
下午相对b较痛苦,林恩要打恢复的药还有……戒毒的药,那些药本身也有毒x和刺激x,并且常常有副作用,林恩会出现痛苦的表情。极个别的时候,他喉咙里会发出模糊的sheny1n声,类似于哽咽。
我在病房里备着毒品,林恩现在基本还要依赖注s,强行戒毒对他来说有致命的危险。我试着缓慢地减少毒品的用量,每减一次,对林恩来说都仿佛一次酷刑。他已经不会用语言或者喊叫来表达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就是闭着眼淌下眼泪。
我和他并排躺着,吻去林恩的眼泪。让我感动的是,每次我安慰他:“不疼了,不疼了……”
他似乎听到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努力舒缓,就好像真的不疼了。
晚餐吃得b较少,我多半喂他些没有味道的牛n麦片。那黏糊糊的东西我极不ai吃,林恩从前也不喜欢,可他现在没得选,谁叫他赖床不肯醒呢?我就欺负他。
晚上六点我给林恩擦擦身,两天洗一次澡。忙活完了将近七点,林恩也差不多要睡了,他成天闭着眼,我渐渐通过呼x1声辨别他脑子是否在转,他睡着的时候,呼x1声会变得冗长,眉眼也会变得很浅,糅合成一片。
我则从晚上七点开始处理一些事情,林恩爸爸在去英国之前就把一切安排的差不多,几个部门的主要话事人还在,他们都是一些元老,这些人都顾念林恩爸爸之前的情义,对我b较客气,常向我汇报帮里的一些事情。
其实也不尽然是,林恩爸爸也算留了一手,那几个人的把柄都还握在林恩爸爸的心腹手里,他们也不得不帮我。
我十点就要陪林恩睡觉,因为林恩会在十点左右出现焦虑的情绪。开始我以为是毒瘾犯了,后来渐渐发现,只要我趴过去好好抱着他,他就会变得安静了。
我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得逞似的一丝坏笑。
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我情愿这么想。
我只求他能够醒来。
林恩依赖我,甚至还会跟我撒娇。
洗澡喂饭的时候,他不愿意,眉毛皱着。就好像从前我b他喝解酒汤,他亦是这样一副要命的神情。
对,他一定还是从前聪明狡猾的林恩。
江莉莉给我打过电话,她得知林恩去世的报道,但她不知道我回来。她不肯定我是否得知消息,犹豫着害怕我会难过,我突然说:“我回来了。”
我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出现,而且是孑然一身、悲痛yu绝的出现。
那个人说不定在哪个角落盯着我,也许他还在怀疑林恩的si讯,我必须要他确定林恩已经si了。
还有一些事我不得不处理,子琪那边早就知道林恩的si讯。他跟林恩感情颇深,他崇拜着林恩,林恩的si对他打击很大。他那几天,一直很沉默,也很上进。
为了确保林恩的安全,我进出医院都极为隐蔽,我尽量少露面,但每一次露面都极为引人注目。我身后带着保镖,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未亡人的姿态。
林恩的葬礼很轰动。
我带着墨镜,观察进来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我都觉得可疑。
葬礼上,温航毫无意外地出现了。
可能是黑衣的衬托,他似乎b从前更瘦,他拄着手杖,脸se肃穆苍白。
我不得不面对他。
亚洲人、黑发、很瘦。
我知道他恨着林恩。
开天窗、和殴打,林恩施加在他的身上的东西,他样样返还。
这几乎完全说得通。
他走过来,眼神温和心疼地看着我:“冉冉,你瘦了。”
我又立刻觉得,他似乎不是。
我不希望他是,尽管我们已经完全不可能,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不要走到那一步。不要有一天,我拿枪指着的那个人,叫做温航。
可我有必要在他面前装装样子。他那么聪明缜密的一个人,我必须要让他相信林恩已经si了的事实。
天se有些晚了,他送我回家,我哭了。
也许我是真的想哭,所以眼泪毫不费力地流出来。
温航的脸立刻变得怜惜和不知所措。
“冉冉……不要哭……”他想伸手抱我,又有些犹豫。
我摇摇头:“温航,我不信林恩会si,真的,我觉得他还活着……”
温航愣怔看着我,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眼里似乎划过一丝痛,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冉冉,你……”
子琪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狠狠就推了温航一把:“滚!谁让你跟着姐姐!”
温航还有些发愣,手杖掉在地上,他向后踉跄了一步,还是没有站稳,坐在地上。
他根本没有看向子琪,只是仰脸看我,像是迷惘无措的孩子。
“徐冉……我也不信。”他难过地说。
我愣了一下,为他话里的悲哀。
他那么伤痛,他在伤痛些什么?
为林恩吗?不可能。
那是为谁?
子琪似乎还想要上前打人,我拉住子琪,手指指着地上的手杖:“你什么时候长得能耐,这样欺负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子琪脸上出现震惊的神se,他看了眼温航,又看看落在地上的手杖,突然扭过头,不出声了。
小伙子的肩膀在抖,像是极力忍耐,子琪哭了。
我心里泛酸,弯腰朝温航伸出手:“对不起,我弟弟只是难过。你有没有摔到腿?”
温航却忽的垂了眼,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避开我的触碰,温航捡起手杖将自己撑起来。
他挺直了背脊,眼睛看向远处:“我该走了。”
我不禁想问:温航,你难过些什么?
回到医院已经很晚了。我以为林恩定是睡了,却发现他的病房并不安静。我慌了一下,就那么冲进去。
我特别怕,不敢往深里想。好在里面并没有出现群医会诊的画面。只有一个主治大夫,神情难测地站在林恩床边。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站过去,发觉自己的声音其实镇定极了。
“不算坏消息。”
我忙看向林恩,他似乎在皱眉,嘴也嘟着的模样。我有些诧异,蹲下来为他整理睡衣的领口。
他暖呼呼的,m0起来很舒服。
医生继续说:“从上午你一离开,林恩的情绪就开始不稳,我以为只是暂时x的,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全身肌r0u都开始紧绷,就连输ye也无法进行……”
医生顿了顿,我接下去:“所以?”
“所以他今天没有输ye,全部采用针筒注s的方式。”
“他是在任x吗?”我轻轻拧了一下林恩的脸,恍惚地说,“因为我不在,所以你就任x胡闹吗?”
林恩的眉宇慢慢地舒展开,我拾起他无力的手,放在手心里r0u着。
“我知道了,”我回头朝医生笑笑,好像一个包庇犯错孩子的母亲,“这是好现象,对吗?他虽然不乖,但起码证明他有知觉,是不是?”
医生温和地笑了:“是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到厨房热了一杯牛n,他这么任x,一定不肯喝别人喂的东西。
我把林恩扶起来问他:“一天没吃饭,饿不饿?以后不许不听医生的话了……”我看着外头的璀璨的星光,轻轻说,“不然,我会生气的……”
我总有一天,也会si掉。
甚至那一天,并不遥远。
我si了,你怎么办?
林恩,你该怎么办?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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