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心玉 作者:rouwenwu
嘴里。
她见了面上微是一红。他吃完便又将筷子递过来给她。她不敢不用°就着也吃°是如此。一双筷子递来递去。你一口我一口。不知觉间竟然四道菜去了一半。他亦将酒也饮了大半。直道这里地酿鸭子做地不错。他瞧见她只跪不坐°知道她是因伤坐不住。上元节刚过两三日。这里晚上极是热闹。镇西头听说还有联诗会。但他见她一副有些头点地地样子。她生活习惯良好。平日里早睡早起。这个时辰她早该睡了。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吃了些夜宵。酒意生醉。让他瞧她地眼神又有些古里古怪。她心下怕地慌。更是诺诺起来。他把炕桌随便往里一推。伸手便将她扯过来。让她歪窝在他地怀里:“既然不愿意睡那床。不如在这里凑合一晚罢了”他说着。拉过边角地一条毯。包着她。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她地头发脸颊。他没不管不顾。她已经很感激他了。此时她地臀抵着他地大腿。虽然有些痛。但合衣在这里≤好过躺在那床上。她窝在那里。低声喃了一句:“臣妾让皇上败兴了。臣妾……”
“得了得了”他揉揉她地头发“眯着吧△儿一早就走”说着。他自己先把眼睛闭上了。
她噎回话去。刚罢了饭。这般窝着她也怕他不舒服。怕他一觉眯着了△天硌着腰痛不说。又存了食不消化。一时间左思右想。不由地低声开口:“臣妾陪皇上说说话吧?”
“说什么?”他地手摸着摸着就有点不老实。但声音还是淡淡地。不过他倒是很意外。她还能跟他说说话?她一般除了讲道理背宫诫。基本是说不出什么贴心地。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话就跟给他们两专设一样。
“嗯……”绯心绞尽脑汁的想话题。突然脑子一闪,想到之前出行宫的时候,他似是要赶什么时辰。不然,那车也不至拉得快飞起来。她脑子里转了转,既然已经来了,皇上能如此体恤她,她也该舍命陪君子才对。想到这里,刚才想表忠心的心气就又来了,半拱了身子向着他:“皇上,之前出行宫,皇上有心想体验这里节氛,因为臣妾身体不济耽搁了。不过现在外头还热闹的很,不如臣妾陪皇上去逛逛,以免存了食有碍龙体”
他睨着眼,静了一会低语:“该赶的已经赶上了”云曦瞅着她一头雾水的样儿,鼻间轻哼了一声:“不过贵妃倒没什么兴致”
绯心愣了一下,略扬了头看他,他贴的太近,以至让她可以看清那微蹙眉心的细小纹路,眼中微微的闪烁,以及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的让她的心跳更失了频,倒是添了几分别样的慌乱。他见她微张着嘴不语,身体微微发僵却馨香若有似无,带出勾魂夺魄的诱意,一时间眼又微微半眯了起来。搂着她的手已经挤进她的小衣里,熨上她的肌肤,灼烫的。她的衣服裁剪的很合适,他现在挤进一只手去,让绯心觉得衣服又快撕了。
“皇上”她突然开口,后脑有些发麻。他的表情让她紧张,气氛有些诡异,让她更有些怕起来。脑子一激,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先开了口,只想快快分分他的神。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半挑了眉毛,似笑非笑的,像是故意逗她。另一只手也从她腰后绕上来,指尖缠着她胸前的结带说:“贵妃又有什么高见?”
她半僵着,此时让他半勒着,坐也坐不下,躲也躲不开。脑子有些木了,一有那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浑身都开始疼起来。屋里虽然不热,但脑门子生生泛出一层薄汗。眼不由自主的向下看着他的手,生怕连这件衣服也保不住。万一他就给她带了两套,一起性全扯了,她回去都成了问题。她脑子乱成一团,浑噩间只想快快摆脱这种尴尬,突然间脑子一闪,灵光乍现。脱口低叫着:“皇上,皇上方才臣妾看那暖玉湖的奇景极是动人,当时急着赶路,也没顾上细瞧。不如臣妾再陪皇上去那转转如何?”
她也不管此时做这个提议有多么无稽,先不说那里离的远,此时也晚的很。单凭这骑马一件,她便做不到。但她顾不得,摆道理他断是不听的。
他突然顿了手,看着她干笑的表情低语:“看不到了”
“呃?”
“那里只得亥时初刻才有,时辰早过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要赶的时辰,并非是为灯会,而是想见那暖玉的奇景。唯有亥时初刻才会显现,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说,该赶的都赶上了。
“臣妾也是头一回得见,真是很美”她喃喃的说着,不敢看他,“臣妾还以为,时时那里都是那样。是臣妾愚钝了”
“贵妃怕是一点也不稀罕。湖景再美,也比不得高阶玉殿来的光彩”他微垂了眼,声音里忽然带了萧索。
她微眼看他,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她是一个俗之又俗的人,只懂家声,不问风月。其实有时想想,像她这样的女子,也的确很难讨得君欢。她并非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也知道在这宫里,迎合圣意是多么的重要。并不是她一味的想摆出个端庄的样子,而是她有自知知明,她如一潭死水,根本不知波澜为何物。荡漾只会让她惶恐,却难体味个中的妙意。所以她才会觉得内疚,无法宽慰圣心也是她失职
“臣妾不通风雅,无法解慰圣心”绯心默了一会,突然开口。她半垂着头,“如今上元佳节,臣妾败了皇上的游幸,十分惶恐”
他微微不耐,她又开始扯这些官话。刚想打断她的话,忽然听她继续说:“臣妾会弹一点琵琶,技巧粗糙的很【来不敢在圣上面前显拙,不过这小楼凭风,外有游栏,也别有雅意。如果皇上若是不嫌,臣妾给皇上弹奏一曲如何?”
“朕从不知你会琵琶”他微睨了眼看她,很诧异她居然会主动献艺,“又是奉了父母之命,为进宫作准备的?”虽是诧异,但一想她学技的动机就失了意趣。
“臣妾在宫里学的”她低声说,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的脸先红了,“是臣妾自己随意弹来自娱”
“你会哪一曲?”他忽然伸手抚她的脸,手指干燥而温暖,带出她的灼烫。
“只会一支曲”她喃喃道,“清韵叹”
她刚是说完,忽然听云曦扬了声音冲着门外:“庞信,你找掌柜的拿琵琶进来”绯心一听脸都绿了,他的手此时还揣在她怀里,把她箍在怀里▲且根本没半点要动地方的意思,这一会再进来人,她就不要活好了她脑子一激,身子猛的一挺就想下榻去。但她这个动作刚一作,不待她开口,两人都听到“哧~”的一声。绯心的胸前已经裂开了个大口子
云曦也有点傻眼了,瞪着她胸前呼扇扇的破布半天没说出话来。绯心都快哭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哑着嗓说:“皇,皇上,还,还有吗?”这衣裳是汪成杭备的,料子是上好的云帛端彩,这种细织丝帛其实本身是耐扯的。但因为裁的太细致,又缕花结带的,就很是脆弱了。云曦替她把衣襟向上揪了揪,看她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一会去床上捂着被子弹吧,就带了两身。这件可不关朕的事”
绯心真的哭了她竭力低着头,不想让自己的哭相示人。所以她更加看不到云曦那一脸坏蛋的表情,简直就是乐不可支
正文 第027章 自以妾心了君心
旋彩阁碧茵殿
这旋彩阁离皇上所住的辉阳宫极近,虽然隔了园,但中通有廊道相连。处在行宫内廷正中的位置,后面还围了一处上好的泉眼,弄出几个小珍珠池来。因池底所用的石质色彩斑斓各异,旋彩因此而得名▲此宫内的各殿,都是色彩命名。
雪清披着紫貂毛围的大狐氅,由宫人搀着,慢慢往殿后的暖厢里走。小脸微微泛白,半是因为冻的,半是因气的。
上元刚过几日,但节日氛浓。今天天气晴朗,所以罢了晚饭不久,她便想去辉阳宫邀皇上去游园子。她有地利之便,加上又是在行宫,没那么多规矩。结果刚出了旋彩阁,便迎头碰上华美人。这小妮子在宫里的时候就嚣张的很,听说又极是胆大的,勾得皇上魂不守舍。打节刚过,便不时粘在皇上身边。同行出来的几个,就数她窜得高。
雪清是瞅见她就没好脸色,加上雪清也不是绯心,没那种压持得住的心性。如今一见华美人又跑来,更是不快起来。两人毕竟差着阶,华美人当然得行礼让路。但她心里嘀咕,这德妃十一月下因为小产,紧着巴了皇上一个月。孩子没了还能抖起来升位的,满宫里也就她一个。两人一年进的宫,说起来这林雪清用的伎俩也不怎么光彩,借着皇上去行宫的工夫去勾搭,这会子还装高贵。人人都说她是借贵妃这高梯,当初太后就不怎么待见她。若非是贵妃,德妃也断没今天。现在一朝得了势,就把贵妃挤兑到栖凤阁去了,一副眼里没别人的狂样
华美人腹诽归腹诽,但面上总是堆着和善的。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外殿,没一会子的工夫,便见汪成海由几个太监拥着,抖着拂尘迎了出来。
“奴才给两位娘娘请安了”汪成海一脸的笑,但却不把人往里迎。雪清瞅着里头黑乎乎的,有点诧异,也不忙着落辇。但她对汪成海还是很客气的,轻扬了手:“汪公公,皇上歇了?”
“回娘娘的话”汪成海哈着腰,“皇上今天心情好,晚上多用了些,这会子去园子里逛去了』让奴才跟着,奴才这厢还打算出去寻寻”
雪清一听,心里头就有点不自在。这汪成海一向是跟皇上形影不离的,这会让皇上自己出去,指不定皇上又找哪只狐狸混去了。但嘴上还是板着理说:“汪公公也该省事些,这大晚上的道儿黑,皇上身边没人哪成?若是跌着又是事情”
汪成海心里明白,德妃就是随口找个台阶下。但边上的华美人乐了,她的性子比林雪清更锐,嘴巴也快,脱口就说:“德妃娘娘也太小心了,行宫便就这么大。再说了,随行的姐妹也不少,自是能照应的齐全”那言外之意就是,皇上身边不缺人,纵是没有你我,照样快活,你也太托大。以为非得你自己在那伺候才行
华美人的话就让雪清觉得刺耳,一时间便堵得慌。所以离了辉阳宫,便往栖凤阁来。想找绯心说说话,解解心里的郁气。但没想到,到了栖凤阁,同样也是黑灯瞎火一片。迎出来的小赣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汪成海商量好的,居然说一样的话。
“回娘娘。我家主子逛园子去了』让奴才跟着。绣灵正打发人找呢”小赣点头哈腰。一脸狗腿。但这话却把雪清给堵得不行。皇上自己逛去也罢了。这贵妃可最是不爱逛地▲且她娇惯地很。鲜少有不带人自己出去地时候。就算有。也是白天。晚上从不这样。
雪清是怎么也想不到。贵妃如今也跟那些女人一样№面上装地不问世事。实际上同样要争要夺。其实皇上跟谁出去。她管不着。就算贵妃拉开架势也来争。她也不会这样堵心。
她堵地是自己把贵妃引为知己。什么事都跟贵妃讲。但贵妃却不是这般想。心思算计她是半点不知。半点不防。现在满宫都知道。她林雪清有今天是贵妃地功劳。如今来了行宫。贵妃主动让出旋彩阁。怕是连皇上也觉得。贵妃是一个有量能容。气度非凡地人。她越想越是憋屈。一扭头领着人就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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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心现在是觉得。入宫这四年。真真是把她以往所受教育颠覆个彻底。其实她进宫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红粉战场比地不仅是光艳明媚。更多地心思算计。她是带着乐正家地希望来地。如何也不能倒下。所以这几年。不可不谓苦心筹谋。她筹谋其实只是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不但要生存。还要处在一个相对好地位置生存。只有这样。乐正一家才能因她而荣耀。不为财权。只为名声。她不介意被人利用。有人利用就证明你还有价值。
她最怕地不过就是意外。但近这一年来。意外频发c子也损个。之前皇上要对付阮氏。在她这呆了好些天。白让她担个专宠地恶名。紧着雪清小产。她又落个操持不力地恶名。后来除夕宴上摔了一身酒菜。险没让众人笑掉大牙。如今可好。包着个毯子弹琵琶
是她活该啊,好死不死的说自己会弹琵琶。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围了个毯子。是她张罗要弹的,衣裳扯破了也得弹。毯子她可以不包,但不包衣不蔽体更难看。她快把槽牙都咬碎了,勉强把清韵叹给弹全乎了。觉得皇上真是把什么仇都报了,当初她管皇上讨身后名,现在再没脸讨任何恩典。
她低着头,一身一头的汗。突然两只手撑在床边,她一噤,不知何时他起身过来了“这是清韵叹吗?”他的声音里带了压抑不住的愉悦。
她不语,说实在的,她弹的是什么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云曦伸手拨开她的发,看她微湿的碎发。她一向如此,强撑着努着做,就算再不愿意,也只知道受着:“朕觉得调子像,但拐得太多了些。更像转调清韵叹”
他戏谑的话让她更不知怎么回,抱着琵琶也不开口。他扶了她的腰,自她怀里把琵琶拿走:“身上还疼吗?”
“谢皇上,臣妾好多了”她终是应着,伴着吁了一口气。讨他高兴自己就得出丑,想想就觉得疲累又难持的要命。但听他语调温和,气息凝定,没了方才的浮荡火烫,倒也让她安静了下来。好在没人瞧见,反正她里子早糟的不是一星半点。
“家里的买卖还做吗?”他慢慢倚过来,连人带毯把她抱住。夜早浓深,他却没半点棱,倒是生出了闲聊的兴致。
“父亲入仕以后,生意交给三叔经营”绯心实话实说,没敢上来就来一句‘回皇上的话’让他着恼。其实为官之后不该再从商,除非受官办经营。但族内经营并非不允,有些大家族,有人入仕有人从商,在锦泰并不少见。父亲捐官之后,便按制将手边生意渐渐转给叔父。若真是全停了,一个是祖上买卖不能如此,第二便是父亲这一路用钱的地方极多。若是没有生意支持,怕是不等为她谋得秀女之位已经撑不住了。
“朕给你叔父个差事如何?”云曦淡淡的说着,“他既是贩茶的,听说淮南亦出好茶。让他支了内务银子替皇家买茶,岂不便宜?”
绯心一听,眼睛一亮。想来出这个丑还是值得的,忙着起身便想磕头谢恩,但他摁着,她动不得,只得颤着声音说:“臣妾谢皇上恩典”替皇家购物,这绝对是肥差,领了官家的银子,就算不贪,也能从中得不少好处▲且这样,三叔就有机会常出入京师,这才是最重要的,绯心也总算有个依傍。所以她心里特别激动,差点又要说出些表忠心的话。
“那贵妃拿什么谢朕?”他绝对是一个施恩望报的人,绯心早知道没那么便宜,只是一时太激动,有些忘了形。这话又把她说愣了,不待她开口说什么万死不辞之类的。他已经接着说:“贵妃一向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却把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姐姐妹妹放在心上”这话说得绯心有些云山雾绕,她可是把他的话奉若神旨,那遵旨的话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哪次没屁颠颠的去遵?但她不敢辩,只是喃喃的:“臣妾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朕说过,贵妃若身居高位,何愁没有身后之名。贵妃听到哪里去了?”他说着,手顺着毯隙又钻进她的衣襟里去,那里破了一大块,此时更是方便了。
激得她浑身一紧,更因他的话说的白,让她的声音越发的颤:“臣妾无出,不敢觊觎”她索性也白着说了,当时皇上于朝上宣诏,无子不入中宫。她没资格争,更没能耐争。
“你也知道无出?既然无出,本月初三你又干什么呢?”云曦声音有些挟着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非逼得他把话说白了,让他折了脸面。还是因为,他真觉得她是个不听话的主儿。
绯心想了下,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初二那天,他们下棋难得融洽。当晚他便欲留宿掬慧宫,但德妃声称自己不舒服,把他给拽走了。到了初三,本是该她侍寝的日子,德妃又先一步跑到启元殿截了她的和,这样一来,她等于连续三个月都没侍寝一次,有孕的机会更是渺茫难怪他说把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姐姐妹妹放在心上。
其实德妃这样做,绯心是明白的。德妃并不是一个笨蛋,经历过小产的事,她也对权谋更上了心。但她不如绯心理智,因她心里,皇上的宠爱是第一位,远远高过有名无实的身份。当她这样想的时候,自然在争宠的事情上就格外的上心,而且往往失了理智。哪怕对象是对她有恩的绯心,她也不能容忍,这就是妒。其实平日里,她还是很注意与绯心之间的关系,但是一涉及到圣宠,她就有些失控。
皇上之所以对德妃容忍,并非是皇上觉得有愧于她▲是皇上要用林家,因为要用林家,就得先稳着后宫这位。但皇上显然不打算让德妃称后,因为他不打算再培养一个阮氏一族出来。也正是因此,皇上不能说的话,得借她绯心的嘴说,皇上不能做的事,得借她的手做。他并不是真心想让她当皇后,他只是需要借她的手挟制德妃。同样的,挟制一些他想用,想稳住,又不想让其坐大的宫妃们。但她太过顾着自持,根本没体会到他的意思。哪里算得忠君?
绯心想到这里,终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心里叹,总算是想明白了,今天这丑也算没白出
正文 第028章 静态之下起暗涌
绯心恍然大悟,他生气,是因为她没能办好事。初二那天她直接就把他送走了,初三那天听闻他去了莱茵宫,她根本没做任何反应便认了。或者这也正是他今天特地把她带出来的原因,她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皇上费尽千辛万苦,时隔数年,才把阮家打下去。皇上绝不会再让任何一支外戚再坐大朝中,这也是皇上之所以要留着她的原因。之前她贸然提出要身后名,是因为她已经觉得自己穷途已尽,力再难为。已经为弃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其实不是,她还是有价值的,所以当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她这般一明白,心中战火更是灼烧不绝。她觉得现在是该表忠心的时候了,她便低声说:“臣妾一定不负皇上圣恩,回宫之后,定会好生管理诸妃,以安后宫,以宽圣心”
他垂着眼看她,面上突然微微抽搐,他手上一使力,一下攥得她低呼出声。他狠狠的揉她一把:“你可要记得今日的话”他有点咬牙切齿。
她诺诺点头,忍着痛说:“臣妾谨记”她忍得冷汗都快下来了,他终是松了手搂紧她:“晚了,歇吧”说着,他再不开口,闭了眼寐着了。
她也不敢多言,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挟制宫妃,她有的是法子。绯心窝了一会,便觉得睡意朦胧,这一晚觉得过得极长极累。她一会子工夫便睡过去了。
因睡的姿势不好,加上绯心本就有个择席的毛病,更是半寐半醒,天未亮便醒了过来。她刚一抬眼,见他亦是一脸的倦意半睁着眼,想是他也一宿难安▲且她窝在他怀里,总是比他舒服些。她一动,发觉他一直箍着手架着她的腰臀位置,不至让她坐实发痛,又不至半悬太累。一见如此,她实在感动的很,揉揉眼,生把潮意顶回去。慢慢拱起身,托着他明显有些发僵的手臂:“皇上,臣妾给皇上揉揉”
他看低眉顺眼小媳妇相,十指纤纤却着力准确。一时有些发怔:“这也是因你母亲的缘故?”
绯心慢慢弯折他的手肘,轻铀一声,接着说:“臣妾没能服侍好皇上,让皇上受罪了”她说着,眼圈有点发红。
“好了”他说着揽过她,声音温和下来,“外头已经雇了车,至暖玉湖畔便会有车来接,咱们走吧”
她听了一暖,敢情他昨晚出去那会子,估计已经吩咐了侍卫去找车驾。皇苑的车不方便来这里,便在这镇上雇一辆可以拉到湖边苑界那里。
他们起地太早。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绯心就着泉水打发他洗洗≡己也凑合着洗了手脸°出了客栈乘了车往暖玉湖方向去。天还透着黑。庞统领带了三个随从。一路骑着马。引着云曦地马随侍在周围。至了暖玉湖林道一半。再往北去便近了山围。
车夫住马下车。领了银钱转头回去。待车夫走了不久°缓缓打林道里过来一辆马车。围着厚厚地蓝色包绒布。正是昨天晚上那辆。赶车是两个侍卫。留在这里守了一宿。两人迎过来跪了一跪。不敢多礼v着伺候两人上车。
绯心有些掌不住了。腿间隐隐作痛。因她昨天实在自己不方便』办法把药涂得妥当。加上腰也疼。头也开始昏昏地。她一直强撑着。这般回去。估计与太后请安是要晚了。但还算混地过去。现在在行宫里。不似在恒永禁宫那般。
皇上与太后。那母子情地确是真。太后对皇上有抚育之恩。皇上亦行孝道。只不过宫帷之中。一切皆以江山为先。情恩若与权势相抵。无异卵石相击。太后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大势已去。皇上已经尽可能地温和处理。维护他们阮家最后体面。就是估念着母子情份。所以太后自然也当退则退。于后宫颐养天年。
太后依旧是太后。就算外戚倒台。与皇上情份仍存。她依旧是后宫身份最尊贵地女人。所以绯心依旧会对她恭奉至孝。绝不会变嘴脸。
单马轻车。此山亦早开出盘山大道。虽然不如来时那般披星赶月。但行地也不慢。他们至内苑地时候。天才是蒙蒙亮。汪成夯敢在侧门那候着。只是派几个小太监迎着。他们下车换辇。至自在花廊那里各回各宫。绣灵巴巴等了一宿。见她回来v着跟小赣一道悄悄地把她搀进去。小赣忙着去准备一应事宜。绣灵一直把她搀到寝殿内厢里去。一见她病歪歪地。手都打着颤。当下也心痛起来。但她不敢埋怨皇上。只顾着打发人给她更衣。
她衣裳一褪,绣灵着实吓了一跳。两腿内侧皆是乌紫大片的血淤贵妃一向细皮嫩肉,但从不曾见此等惨景。当下心底一酸,哑着声音再是忍不住:“这,这可怎么好?”这位置,太医都瞧不得,但瞧着劲头伤的不轻,一下让她乱了手脚。她知道贵妃好面子,最后一层她没假手于人。她掩严了帐子,扶着绯心歪着,搭了缀花的锦被:“娘娘,不如让太医来请个脉,奴婢瞧着伤的厉害”
“不用,一会子找些化淤的药来上上就好”绯心连话都懒怠说,还是这里舒服,让她立时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她还是把吩咐说完了:“一会子让小赣告个假,说本宫昨日逛的晚了,引了风,今日不得前往长安殿请安了”
“若不前去请安,还是要请太医更好些。如此也能周全”绣灵实在觉得这伤有些骇人,找个太医备个脉案才放心,若脉象无碍也就罢了,外伤抹抹便是。若不成,这可得提早调治,别落下根子才好。
“也好”绯心说着便歪躺下去,闭了眼睛,“无事莫要吵醒本宫,一会子所有见礼皆免。不必传来”
“奴婢省得,这就去准备下去”绣灵给她掖好被角,瞧着面色发惨,有如梨花拂风。但有些事还是得报,“昨儿晚上德妃来了,估么着先去了皇上那。怕是心里生了疑,想着您昨天晚上和皇上一道出去了”
“无事,她若来了,本宫自有交待。你先下去吧”绯心闭着眼说。
绣灵听了,便忙着出门去宣请随行太医,让小赣前往长安殿请旨并告罪。一会子工夫,太医便至了,他亦也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隔帐蒙绢探脉,便知只是劳累乏疲,外带有些血滞凝涩,脉阻不畅,许是受了些皮外劳损。
但他一瞧绣灵那样儿,便遂其意说是娘娘昨夜受了凉,加上冲任空虚,气海略亏,引了些风寒°开了些温良补剂,落了案给绣灵交差。
绣灵这边在宫里忙活,打发了前来探看的妃嫔。德妃没亲自来,只是打发人来问了问。绣灵就把事先绯心交待的回了。辉阳宫那边也打发陈怀德来探看,说了几句官话,临走的时候悄悄塞给绣灵一个纸包。绣灵打开来看,是两瓶御制的紫玉化淤。陈怀德是汪成海的心腹,同样也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早知道贵妃今天请不了安,必是要走一套请医问药的路子。绣灵正好也省了麻烦,这紫玉化淤,比她这里的存货强了百倍。用不着再请旨领落人口实,也少一桩心事。
小赣一会便回来了,说太后听闻贵妃病了,便赐了些补药,说了些体恤的话,嘱她好生养着。年节下,又在宫外,不必立规矩之类的。
“这边折腾了,那边又心疼。早知如此,还下去手干什么?”因着无人,绣灵喃叹了两句。
“既知是心疼就是好的,总比下去手也不管死活的好。这事咱还见的少么?”小赣眨巴两下眼睛,让她别再多话。
“是了,也是这个意思”绣灵把药给小赣,“一会子别去外头通传,自家小厨房里给主子熬点子燕窝先用些。再拣点珠子磨成粉,跟这药一起敷了。再把那咱自己带的丹心养荣让贵妃服一剂,许是就好些”绣灵低声说着,“刚程太医瞧了,没说什么。我估么着没什么大事,他也省得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照着风寒落的脉案开的方子,那药你打发人领回来,随便扔着便是”
“我省得”他顿了一顿,“真瞧不上那拂香院的那位,刚回来时正碰着她打咱这出去。瞧那一副喜逐颜开的样子,巴不得咱家主子起不来才好。之前在宫里,就老瞥着眼,纵着奴才说咱家主子是暴发户,刚才我行礼慢了,便呵着九条三律的让掌嘴,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就仗着老子是个看大门的”
绣灵知道他说的是华美人,拂香院是她在宫中所居的宫院。那里实际住了三个美人,只是她比较得宠,住了正院。虽然拂香院没有主位,但她也算占了一主。父亲是京师直隶营的散骑将。听说在家就骄横的很,进宫以后也一向是行如风雷,虽是个美人,但气焰倒是不低。小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她是主,你是仆,她岂有打不得的?”绣灵添了一把火,“你近日家小心些,多扫听着,赶明捏着事,便可请旨。咱家主子是贵妃,她不过是个美人”
“不用你教,快去伺候吧”他抚了抚脸,那上面根本一点看不出痕迹那华美人再嚣张也不敢真打,毕竟差着阶呢。
正文 第001章 女子亦欲守臣纲
绯心第二天便前往长安殿请罪,阮星华一见她病歪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c上也缓了许多,直言说这些天好生养着,别再折腾病体,规矩在行宫可免则免。这才给了绯心静养的时间。她一连养了七八天,肿消的倒是快,破皮也渐好,但青淤却一直难化。她也正巧找个机会不出门,合着她随行来行宫游幸,别说逛山了,便是这宫苑一角她都没去尽,就跟来这闭关没什么区别。
但她人在闭关,眼耳可没闲着。这几天,谁又去辉阳宫,去的次数最多。谁不是老实听召自己送上门去的,谁又巴巴的想计跟皇上碰面讨巧,她心里都有准谱。现在是皇上让她整顿后宫,她自然要做的好。行宫里先有个成算,回去了,搬出祖宗规矩来,凭谁也难露头。
皇上与臣工在山中游了几次,又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微了服去四周边镇扫看扫看,只是没再去南骊镇,绯心估计是怕再碰上那个掌柜,说吐鲁了嘴。这一眨眼,该回宫的日子也就近了。居安,行执两府已经飞报了京城,让宫中准备出迎。这边亦准备好一切,欲动身回宫。
这些天绯心一直称病,就连居安府为皇上准备的内苑小宴也没去。既然在太后面前说病,断不能一有宴请便马上生龙活虎,如此哪里像得?听说宴上皇上派赏,无人落空,是北域所炼奇香。不过因绯心没去,皇上似是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她的份
这事绣彩还叨叨了两回,因她觉得自家主子是个好香的,还曾经是给皇上制过香的。虽说这赏没什么金贵的,但是个念意,皇上也不该想不起贵妃。
绯心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并不是好香。只是当初为母而制,久而久之,成了习惯罢了。况且香料她宫里多的是,她也不在意这些个。她现在只是盼着叔叔快来京熟差,差事落了实,她手底下也宽裕些。不过这些个事,都得回宫再说。
今日正是起行之日,她养的这几天,皇上一天也没来瞧过她。除了头一天装个门面让陈怀德来了一趟,后来就再没动静。连让汪公公来问候一声也没有,有时绯心也觉得淡淡失落。但这想头总是一闪即逝,从形势考量,皇上不来看反倒不会让她太过于锋露。所以,绯心也没空去琢磨那点失落。
德妃倒是来瞧过两回,因绯心这几天身上的确不爽利,那晚回来之后又赶上信期,面色很是不好。德妃虽是心里生疑,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什么。更因后来皇上对绯心的病情不太关心,倒是让德妃又有些宽心。
绯心倒不在意别人如何揣度,她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她与皇上有时想法一致,皇上交与绯心的事情,有时不需要说的太白,她也能明了他的需求。但有时他们却大相径庭,她对他处事完全摸不着头脑。有时她左思右想,亦是不能通达。他时而按理出牌,时而不按规则。不过本来就是如此,天意难测,圣心难度。擅自揣摩圣意是死罪,举凡诸事,皆有目的。或者是他们目的相背,才致她无法捉磨。
这些她并不在意,君为臣纲,为三纲之首。她虽是后宫女人,同样也先是‘臣’,为臣者,不需要揣度圣心,只需尽心效主,有忠君之心便为首则。之前她之所以惹怒他,是因她擅自度其意,认为自己无用该弃,讨要身后之名的恩典,这就是不忠的表现这错误她以后不会再犯,只消她尽心忠君,为皇上谋事。不再事事先度圣心,讨要恩典,至自家于度外,便可保得齐全周整。
她便是这般想后,顿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她依旧重视声名,但想来以前挟于太后与皇上之间,不敢大展拳脚为皇上办事,实是不够忠心。现在她已经摆脱挟缝,更是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回宫之后。亦已经过了年节。诸事开始上轨道。皇上因正月时闲暇。臣工亦是随着逍遥了一月。至二月初八从行宫回来。皇上便事事督谨。越加勤勉。
天下有明主。则为万民之福绯心为此也觉是自己地光荣。若是她在一个昏君后宫。以她以往这种不敢劝诫。只省自身地个性〃是也要背上一个j妃地恶名。也正是因有他。后宫无人承“j”之名。所以。除了光荣之外。还觉得格外感恩。
云曦于朝堂之上躬勤。绯心于后宫之中掌持。她回宫之后°与德妃商忖后宫肃风之事。欲先从启元殿下手。不许任何宫妃以任何理由前往打扰圣上安宁。
因祖宗有训。一向诸人只听得未管得。如今贵妃拿此说事。贵妃入宫早。德妃林雪清也不多说什么。况且雪清早就对众嫔妃就种媚行之色看不顺眼。现在顺水推舟。由着让绯心去出头。德妃点头应和。拿出德妃掌印落在绯心地表奏上一并承给圣上。
云曦瞧了。大笔一挥便准了。下了手谕。全权交与贵德二妃处理。这道旨一下。绯心就开始挽袖子大刀破斧。她头一个是还启元殿清静。第二个便是要截断那些天天埋伏于皇帝回宫路线。企图与皇上不期而遇地伎俩。她广布眼线。将那些从执路太监口中得到消息地女人一一拦截。并且处置了几个以此生财地执路太监。更令于宫禁之后。宫妃不得出所住宫房。不得于四处游走】日皆严查巡探手册。不时布巡灯巡探以作查访。宫禁嫔妃不得外出。这也是有祖训地。现在绯心搬出来。声壮腰粗。格外有理。
雪清心里也觉得稀奇。这贵妃见雪清上位之后就诸事不管。怎么行宫一趟回来。就跟转性一样开始事事挂心了?不得出入启元殿这可以理解。那里毕竟是个理事地地方。外臣侍卫常有出入。如此这般嫔妃再去也不太象话。但后头这两条可是有些过了。摆明了不让妃嫔主动接近皇上。
其一,贵妃这般断了太监生财之路,下头不敢言语,但心有芥蒂。其二,诸妃因此必生不满,到时总有见皇上的时候,总归有忍不住说几句的。一个人说便是谎,十人来说便成真。贵妃以往一向处事乖滑,从不肯出头,总是冷眼看后宫争斗,自己一点错处也没有。如此才能一直稳居三妃之首,如今她这般做,分明就是给自己竖了更多的敌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德妃纵是心内觉得怪,但也不多理会,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何况,她们同侍一君,单就凭此,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在绯心这种密罗织网般的管理之下,后宫的确清静了不少。启元殿那边是无人再敢涉足,入夜之时,各宫嫔妃也算自安。绯心很是辛苦,但心里却是比曾经坦然了不少。这样一来,必是会得罪人,但是,若真是想做到能持掌内宫,就不能怕得罪人。以往,她凡事皆不肯出头,总念着收买人心。这四年,一直做老好人,钱亦也花了无数。的确是收到不错的效果,有极佳的消息网。但是,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古有云,文死谏,武死战,以为忠矣。她非男子,不能以文辅于朝,以武镇于疆。但于这后宫之中,她亦要谨持忠君之心,不再以个人荣辱而戚怀。当她想通了这一点,便觉得轻松而无惧。
但后宫之中,有名谓的嫔妃好几十,有些没位没胆没钱也没依靠的自然敢怒不敢言。但有些就压持不住了,比如灵嫔,俊嫔,和嫔,吴美人,华美人。这几个平日里就结成小帮,对贵德双妃把持后宫很不以为然。如今贵妃如此挤兑人,自然是忍不下气的。一时间风言风语不少,太后也把贵妃叫去问了问情况。虽然没什么重话,但意思也是让贵妃别做的太过。
灵嫔一向是个精明人,她是同期进宫封位最高,但家世最差的一个≡从阮丹青出事之后,紧着西北总巡又让人弹劾,证据确凿让皇上抄了家【人拿到京里论罪,一众妻妾子女仆人全充了人市。听说家里抄出银钱数百万之巨,后来又牵扯上几个大族,着实闹了一起。灵嫔的父亲借此补继上位,成了西巡九省的总领司马。其实这是皇上在逐步清除阮家势力,慢慢收剿兵权。上任北巡是阮丹青的姻亲,贪污的证据早在皇上手里压着。现在阮丹青一死,紧着就是他两个儿子因服孝先后让皇上卸了职,现在就开始慢慢清阮家的连枝。
当初灵嫔进宫,除了德妃先封的之外。其她人就数她的位高,她当然也明白皇上的意思。借着这个提携父亲。这是皇族与世家之间千百年的定律,世家借着与皇族沾亲从而提高地位,获得更大的利益。皇族借着世家达到稳固江山的目的,而送进来的女子,除了为皇家添血脉之外,还肩负着同样的任务,就是成为家族攀爬的阶梯以及稳定双方关系的人质。
灵嫔因着这一层,自然不会在宫里生事,以免连累父亲在外的发展。加上她家里京上没人,她自然就格外的小心,一直采取的都是坐山观虎的策略。但她也断不能因此就甘心让贵德双妃再
宫锁心玉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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