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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第58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顾史某这么久,现在史某准备离开此处,将来阁下若有用得着史某的地方,不妨到大理王府中寻找在下,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史俊安决定向那人辞行,那人也并不强留。不但如此,她还给他打点了行李,里面有换洗的两套衣衫,还有一些散碎银两。史俊安倒无比纳闷起来,对她的长相容貌也甚是好奇。但既然人家决意要做隐士,他也不好要求别人告知她的身份。向她千恩万谢一番,终是迫不及待地下山而去。

    下得山来,径直往长安城而去。他当然不会忘了,直接杀害袅袅的凶手是秦显,间接杀害她的却是苏暖玉。他一定要将这对狗男女挫骨扬灰,方能泄心头之恨。

    他徘徊在楚王府附近。此时已是七月,暑热难当。苏暖玉轻绸薄袜,乘坐马车离了王府。他心中一阵恼恨,袅袅死了,她却堂而皇之地住在王府之中。这意味着什么?说不定就是她跟秦显有了私情,合谋将袅袅给害死的呢。一时怒气上涌,恨不能立时将她碎尸万段。如今真是天赐良机,正说要取她性命,她便出现在他眼前。

    于是他紧随其后,准备伺机下手。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苏暖玉的马车周围,竟然有数十位的暗卫随行。这些暗卫乔装成路人或是穿街过巷的卖货郎,苏暖玉的马车到哪儿,他们便移动到哪儿,人人腰间凸出一块,显然是佩着兵器,眼神异常凌厉而谨慎。

    史俊安不敢贸然下手。一来伤势刚刚复原,元气仍未恢复;二来要是刺杀失败打草惊蛇,下次再要出手就更加不易。所以他好次都忍了下来。

    夜半时分,他在客栈的床上醒来,几乎是眼睛睁开的瞬间,他已经弹跳起身。正准备换上夜行衣时,乍然见到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他心中一惊:什么人在跟踪他?

    他取了纸条,打开看时,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袅袅未死,隐于长白山,欲知详情,请见字后于明日子时在晋城外小树林一晤。”没有落款。字迹清新婉约,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是谁给他留字?她为什么说袅袅没死?史俊安一阵疑窦丛生。

    他苦思良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真的。是啊,袅袅背负国仇家恨,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一定是她使的障眼法,骗过所有的人,然后金蝉脱壳,隐匿起来,积蓄力量,以待奋力一击。

    对,一定是这样。

    天啊,袅袅,你真的没死吗?史俊安搓着手,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这真是一个令人万分激动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史俊安取消了刺杀苏暖玉的计划。

    这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谁?为什么不现身相见?让他明日此时在晋城相见,短暂的十二个时辰,他要如何按时赶赴好几百里地外的酒肆?若是错了约定,那人还会再联络引导他吗?除非能有一匹千里马!

    不等天明,掐准城门打开的时间,他来到客栈后院的马厩之中,偷偷牵了一匹其他房客留下的良马,不顾看守小二的大喊大叫,策马冲出客栈,直奔城外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他心急如焚,然而这匹马的脚程不快,一路之上没少挨他的鞭打。等到他赶到约定地点时,离约定时间已经晚了两个时辰。

    他气喘吁吁地跳下马,马儿早已精疲力竭,前蹄一屈,栽倒在地上。此时月朗星稀,清风扑面,刮过竹林时惊起一片竹叶响声。然而,环顾四周,却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史俊安赴约来迟,请高人海涵!俊安已经尽力,请看在俊安诚心一片的份上,现身相见!”

    他对着空气提声高呼,呼声惊动了林中的栖息的鸟群,扑簌簌地冲天而起。然而,没有应答。他喊了几声,充满期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一日的辛苦奔波,粒米不曾沾牙,此时饥渴交加,浑身疲惫不堪,暂时寻了一棵大树,坐在地上,靠着树干打起盹儿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面前有人。他强睁开困倦不堪的双眼,只见那位神秘的黑衣蒙面女子正蹲身下来,温柔地注视着他,递给他一只水壶。

    他本来就饥渴难耐,此时见有水喝,不由大喜过望,接过水壶,一阵狂饮。

    “这位恩人,是你给我留的纸条吗?”几乎将壶中的水喝完,才勉力解了渴。史俊安擦了擦嘴角,本欲起身时发现双腿有些发麻,只得暂时先维持原来的姿势。见到那于他有恩的神秘女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是的,是我。”那女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史俊安依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你当然认识。”她轻轻一笑,伸手摘除了面巾,露出一张清丽婉约的脸。

    “西晴?怎么是你?”史俊安一呆,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她认识时间不短了,竟然从不知道她身怀武功,并且还是个中高手。

    “是的,正是我。好,很好,请看着我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所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来自于你的内心,是你最真实直接的想法”西晴敛了笑意,强行粘住他的眼神,摧动勾魂摄魄大法,念起咒语来。

    “从现在开始,我所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来自于我的内心,是我最真实直接的想法”一时间,史俊安只觉得大脑中一片混沌,整个思绪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西晴而行。

    “你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叫西晴,是你此生唯一永恒的爱,即使海枯石烂,无论天崩地裂,你只爱她一个,此情不渝!”

    “我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叫西晴,是我此生唯一永恒的爱,即使海枯石烂,无论天崩地裂,我只爱她一个”史俊安茫然地随着她念了出来,脑海中蓦然间回想起在大理王府为袅袅舞剑的情形。

    “在你眼里,苏暖玉就如此不堪?怎么,你对我的那一片心,便是因为我生了这一副好皮囊吗?”

    “不是这样的!我对公主的心意,是在曾经朝夕相对的十年光阴里生就的,并非因为贪恋公主的美色!”

    史俊安的脑子开始打结:十年?公主?对啊,他想起来了,他心里所爱的是,只有袅袅一人,哪里是什么西晴?西晴又是谁?是谁?

    “不!不是的!我心里只爱袅袅一个人!”突然间,史俊安发狂起来,一把推开正在施法的西晴。但是,眼部陡然一阵剧痛,天地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连天上稀疏的星云也不得见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伸出手四处摸索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朝西晴挥出拳去,但却只是徒劳而已。“你为什么要害我?袅袅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告诉我,告诉我!”

    “谁叫你要反抗的?谁叫你不肯乖乖地听我的话,你是自找的”在他胡乱地拳打脚踢声中,西晴的声音在他耳边飘忽着,若有若无。

    谁能料到呢?他曾经撂下狠话说,要见苏暖玉一次杀一次,如今他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就算见到了,或许也杀不了她。你看,才刚一交手,他就被她擒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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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真相大白

    正在与秦勇攀谈中的秦显乍然间看到一匹胡马奔驰而来,心中正纳罕此人好大的胆子。此时听得那声音竟是如此熟悉,再定睛一看,竟然就是苏暖玉,不由又惊又喜。

    话说秦显当日听了皮氏的话以后,立即率军南下往百越方向而去。但一路之上他派出的寻找苏暖玉的探子来回禀说,并没曾发现苏亦亨南下的踪迹。他的心中开始狐疑起来。再过了一日,前往咸阳及大理的于通已前来汇合,说不曾得知苏氏姐弟的消息。秦显预感不妙,派人再去芙蓉镇查问郑氏夫妇时,早已是人去楼空。秦显这才得知上了大当,当机立断掉转马头往北而行。

    不出两日,秦显派出的探子飞鸽传书来,说在雁门关查到了苏亦亨的踪迹。秦显既惊且急:她怎么会去了边关?去边关所为何事?是自己去的还是被人所挟持?

    不管她是自己去的还是被人掳劫去的,只要她的身份被匈奴人知道了,她就一定会有危险。当下传令急速行军,直奔雁门关而去。同时派袁业持了令符,以八百里加急赶往东北之地,命秦勇立刻出兵。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栖息地不定,而东胡王秦勇原就是匈奴旧部,对当地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他一出马,能让秦显少走不少弯路。况且,要是能趁机一举灭了匈奴,让天朝少了后顾之忧,实是一石二鸟之事。

    秦显北上的路中与返回的郭心海撞了个正着。郭心海回复说已亲往墓中查看,王妃的尸身毫发无伤

    地躺在棺材内,而守护着的墓|岤的心波心浪二人并不曾遇到任何闯入者。足见这个萧萧只是和袅袅长得太过相似而已。

    秦显早已经知道萧萧并不是袅袅复生,他的心里也没过多再想这件事,只是一心祈祷着苏暖玉要安然无恙,绝不能出了一点差池。

    然而,此时见她竟然身着胡服而来,整个人匍匐在马背之上,惊恐万状的呼喊之声在风中显得支离破碎。秦显一见之下只觉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地纵身一跃,强行提了一口气,施展轻功往苏暖玉的方向而去。

    “暖玉!”

    秦显借着脚下士兵的头肩,蜻蜓点水般地飞掠而出,迅速追上发狂的马匹。苏暖玉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似的,手上的力量也渐渐松散,紧接着双手一松,她被失控的马匹摔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显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正好赶上苏暖玉掉落马下。他迅猛地往前一扑,伸手捞住苏暖玉,然后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两人这才落下地来。

    “暖玉,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秦显激动而欣喜地看着她,一脸关切之色。

    “好像我的脚扭到了。”苏暖玉轻蹙双眉,略带痛楚之色,极力忍耐的模样,咬唇说道。

    “是吗?我看看。”秦显吓了一跳,看她的样子,应该很痛吧?他弯下腰去,伸手准备察看她的脚部。岂知,陡然间,颈项间传来一阵冰凉之意,苏暖玉冷漠阴狠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乖乖地站起来,不要乱动!”

    “暖玉,你”秦显更加错愕不已,顺从地直起身来,苦笑不已。他就说嘛,苏暖玉怎么会轻易地在他面前示弱呢?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仓促,本来围绕在马车旁边的将士们立时举起兵器冲了过来,团团将苏暖玉围住。

    “所有人都退下!”秦显向围上来的人马挥手下令说道。

    将士们面面相觑一番,终是收了兵器远开了几步。

    “暖玉,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了?脚痛严不严重?”秦显先是一惊,此时却是安之若素起来,扭头想要看她的脸,声音温柔得如欲滴出水来。

    “少废话,老实点儿!”苏暖玉右手握着箭矢横亘在秦显脖颈之前,左手反扭住秦显的左手,毫不领情地胁迫着他走在前面。

    “暖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秦显任命地由她胁迫着,既觉好笑又好气地问道。

    “再罗哩吧索的话,小心我刺你一个窟窿!”苏暖玉恶狠狠地威胁说道。

    “那你刺吧,只要你能消气,别说一个窟窿,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甘之如饴!”秦显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的废话真多哎!”苏暖玉生气起来,左手死命地在他的左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秦显闷哼一声,哭笑不得。

    苏暖玉押解着秦显来到马车前,对东胡王及一帮将士说道:“现在,让你们的人马立刻住手,不然,小心你们楚王殿下人头不保!”

    “暖玉,原来你是想让东胡王退兵么?你直接告诉我一声啊!”秦显一开始还以为苏暖玉不过是顽皮地恶作剧而已,此时听她说得正儿八经的,他这才明白她的真实用意。不过,他想不通的是,她怎么会帮着匈奴一边的?

    “那你还不赶快下令收兵?!”苏暖玉呛声说道。

    秦显向秦勇递了个眼色,秦勇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命人鸣响了退兵锣。

    双方人马各自退回自己的阵地,中间空出的部分一片骇人的尸山肉海。微风过处,鼻端便传来阵阵血腥之意,令人作呕。

    那边红衣女将头发凌乱一身狼狈地驾马而来,在秦显面前翻身下马,右手峨嵋刺指着苏暖玉大喝道:“你若是敢伤了楚王一根头发,我白吟风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吟风,不得无礼!”秦显沉下脸来,斥责了白吟风一声。

    白吟风一愣,怎么这个楚王爷还帮着仇人说话呢?一时间有些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崛、周翁、郭心海等人也各自收了兵器往这边靠了过来,崛与周翁站在苏暖玉身后,郭心海立于对面马车之处。

    “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冲动,害得王爷为你吃了多少苦?王爷如今浑身是伤,你还忍心加诸于他身上更多的伤害吗?”郭心海心疼不已地凝视了秦显一眼,继而向苏暖玉凄苦般地诉说道。

    苏暖玉心中微微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承蒙夸奖!”苏暖玉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冲动是我的事,怎么你家王爷吃了不少苦也算在我头上吗?我还真没想到我竟然有如此杀伤力!”

    “暖玉”秦显长叹一声,凄然地说道:“到底,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说到此,他鼻中微酸,喉头隐见哽咽之意。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续问道:“我只盼你能消消气,随我回长安向父皇复命。你难道不知道,朝中丞相一职如今为你虚位以待吗?你是神仙派来的,是要为天下人谋福祉做大事之人,切不可因我或是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弃了你的理想抱负。”

    秦显的语气略感哀婉,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之意。他说他是无关紧要之人,这句话让苏暖玉一阵没来由地悲酸。

    “丞相?啊,好大的官啊!”苏暖玉不无揶揄地说道:“周翁,告诉他们,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回圣女,您乃是我匈奴国中至高无上的圣女。”周翁配合着谦卑地回禀说道。

    “听到没有?圣女!”苏暖玉得意洋洋地说道:“这里我最大,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在天朝,我还要被皇上管。我干嘛还要回去做那个破丞相?”

    “暖玉,我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而已。”秦显并不气恼,依然缓慢而忧伤地说道:“天朝百姓众望所归,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失望吗?如今,我把萧萧带来了,我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你可以恨我讨厌我,但是希望你能消消气跟我回去。”

    “你杀了她?那可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你当真下得去手?”苏暖玉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秦显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不由心中一阵窃喜。她明明就是在意他的,她就是因为萧萧的出现心存芥蒂。一时间,秦显的心情一片大好。

    “把萧萧带过来吧!”秦显向郭心海示意说道。

    郭心海领命而去,押解着被反绑着双手的萧萧而来。

    “心海,把剑给我!”秦显伸出空垂着的右手,向郭心海示意说道。

    “不要乱动,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苏暖玉却拉着他后退一步,眼神一片冰冷,嚷嚷着说道。

    “好好,我不乱动!”秦显啼笑皆非地收回了手,温声说道:“我没有任何花样,我只是想杀了这个冒充袅袅的小贱人而已。”

    “王爷,我是冤枉的!”萧萧无尽委屈地叫了起来:“萧萧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王妃。萧萧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杀我?在朝堂之上,皇上那么责骂你,威逼你杀了我你都不肯。你甚至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伤着我。你对我这么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宁愿做王妃的替代品。为什么王爷一见到苏暖玉就变了?以前百般温柔地叫我萧萧,现在却叫我小贱人,还要杀了我。王爷,难道你是担心带不回苏暖玉皇上不让你见小栋收回你的封地吗?皇上只是一时气话,血浓于水,他怎么可能永远这么刻薄于你”

    “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显这边极力安抚苏暖玉尚且不见完全奏效,岂知这个萧萧此时添油加醋歪曲事实,这等于让秦显之前的苦口婆心都前功尽弃了。一时间他脸上阴云密布,勃然大怒起来。

    “呀,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呢?”苏暖玉凉凉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啊!你们俩这一唱一和地真是有趣。我就知道,从你这里就听不到一句实话。原来皇上把小栋扣押着做人质,把你的封地没收了,要拿我去换啊。这就更有趣了,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让你们父子俩水火相见,真真是天下奇闻。”

    “喂,苏暖玉,皇上器重你,王爷和王妃在世时一向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萧萧已经沉下脸来,向苏暖玉发难道。“萧萧早就听说了,说你对王爷心存爱慕,只可惜王爷心中对王妃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因此你才因爱生妒,串通了王妃的专职侍医钟老头,借驱毒之名,对她暗下毒手,终于将王妃谋杀成功。而后乘机接近王爷,企图令王爷对你产生感情,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这贱人,竟敢如此污蔑圣女?!

    ”“啪”“啪”两声,却是崛忍无可忍地冲上前,重重地给了萧萧两耳光,萧萧白玉般的脸上立即红肿一片。

    苏暖玉早就被这一番言辞气得浑身发抖。你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信以为真了呢。

    “暖玉,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秦显也是又气又急,生怕苏暖玉听进去了,赶紧婉言安慰着说道。

    苏暖玉的手明显地打着哆嗦,她手中的箭矢指着秦显的脖颈,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右手早就有些酸软。此际耳听得萧萧这一番污蔑之辞,更是惊惶到几要握不住箭矢。她如今再要让秦显杀了萧萧,此事将更加被坐实,且她还会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蓬勃的怒意令苏暖玉曾引以为傲的急智霎时隐遁得无影无踪。看着萧萧那酷似袅袅却令人憎恨的嘴脸,她真想冲上去一把扯个稀巴烂。

    “圣女,待本单于替你将这小贱人收拾了如何?”那边厢,崛已是磨刀霍霍,眼望着苏暖玉,既是愤恨又满是心疼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正在苏暖玉怒气未平不知所措之际,史俊安竟然挣脱了众多守卫,跌跌撞撞而来。原来他一时失手被擒,暗地里运气调息,双方各自收兵之际,只有秦显与苏暖玉等人的声音在草原上空响起。他本就怀疑袅袅之死另有隐情,耳闻得萧萧说起此事,心中更加愤恨难当,趁众守卫疏忽之际,蓦然提气凌空而起,朝着萧萧说话的方向而来。

    后面的守卫一见之下赶紧飞也似地冲上来围追堵截,紧赶慢赶,仍是晚了一步。此时见他停了下来,又一窝蜂地冲上前,将他结结实实地绑缚起来。

    “你既是已经听得真切,为什么还要再问?”萧萧漠然说道:“我若再多说一遍,恐怕便要丢了这颗项上人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史俊安无限悲愤地朝着苏暖玉的方向喊话道:“都是你们搞的鬼!秦显、苏暖玉,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纳命来!”语毕,双臂奋力一挣,竟生生将绑缚在身上的绳索挣断,探手便向秦显及苏暖玉抓来。

    “都已经残废成这样,你还要怎么兴风作浪?”崛只是轻轻一抬腿,史俊安只顾着奋勇向前,眼睛又看不见,只听“怦”地一声,重重地朝前栽了下去,引起一片哄笑之声。

    跟上来的士兵七手八脚地将他拉起来,重新绑缚了一回,这回比上次绑得更牢固结实。一番推攘拉扯中,史俊安更加变得狼狈不堪起来。他的衣服在抓扯中变得凌乱狼藉,衣领之处微微豁了开来,以至于他挂系在脖间的一块橙色美玉露了出来。

    是美玉吗?苏暖玉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一把丢开秦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劈手自史俊安脖子上使劲一扯,扯下了那块所谓的美玉。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袅袅曾经送给她的玛瑙手镯,后来她被不知什么人暗算弃自山间,这块手镯及五百两现银都不翼而飞。她当时还怀疑是朱澈干的。

    “你这个手镯哪里来的?”苏暖玉难以置信地捧着手镯,时隔多年,它仍然泛着明艳的光泽,触手生温。她忿然地盯着史俊安,咄咄逼人地问道。

    “哼!”史俊安却只是冷冷一哼,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哼’是什么意思?”苏暖玉心中已经猜到八九分,不由更加恼恨起来:“当初难道是你暗算我将我扔到山中的,是不是你?”

    “就是我,怎么样?”史俊安依然挺直了脖子,不怕死地呛声说道:“袅袅是瞎了眼才会器重你,还送你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只是替她不值,帮她代为保管此物而已。”

    “你这个王八蛋!”苏暖玉抬起腿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都是因为你,害我和方镇钦分开。都是因为你,王八蛋!”

    史俊安只是闷哼一声,并不呼痛。他脸上泛起了得逞般的笑容,踌躇满志地说道:“你也尝到和相爱的人分开的滋味了么?真是痛快!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了吗?你这口舌不饶人的功夫,早晚会给你带来横祸的!我提醒过你的,可惜你依旧不依不挠,我若不教训你一下,你倒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信不信我杀了你?”苏暖玉自其中一个士兵手中夺了剑,剑尖直指史俊安的喉咙之处。她双眼中冒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不是早就想要杀我么?在楚王府中,你不也是让秦显要将我劈成七瓣八瓣的吗?我那时身体健康尚且视死如归,如今已是一介残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你若是愿意给我一个解脱,我倒要对你感激不尽了。”

    “好!说得好!”此时苏暖玉的心中,既有气愤又有凄楚,握着长剑的手已经颤栗起来。她强行逼退眼中刚刚升起的薄雾,长剑奋力往前一送,口中大叫道:“反正我今日已大开杀戒,我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那我就成全你!”

    史俊安坦然地抬起头,含笑迎向苏暖玉的长剑。这不如意的人生啊!谁说人生苦短?人生只苦不短!就这样死去吧,去追随那一缕芳魂,和她长相厮守,与她不离不弃!

    “呼”地一声,苏暖玉的长剑已经虎虎生风地刺了过去,眼见就要刺进史俊安的皮肤之中,陡然间,自远处“嗒嗒嗒”地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惊惧交加的声音响了起来:“请等一等!剑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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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精诚所至

    苏暖玉一惊,手上的剑一顿,刚刚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委顿下去。她诧异地转过身,只见一个青衣俊俏小生策马而来,等不及马儿收稳四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自马背上跳了下来。“怦”地一声大作,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赶紧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刚才那一跳,已经严重扭伤了他的脚。

    “暖玉,求求你,不要杀他!”他走近前来,伸开双臂拦在史俊安面前,哀哀欲绝地望着苏暖玉。

    “诗浣?”苏暖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那不是什么小生,却是女扮男装的方诗浣。“诗浣,你终于还是找到他了。”苏暖玉无限感慨地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痴男怨女啊。多么般配的两个人,多么执着的两个人,多么义无反顾的两个人!

    “是,我终于找到他了。”方诗浣脸色无尽凄迷,喟叹似地说道:“我找他找得好辛苦,所以,暖玉,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话说方诗浣给苏暖玉留信离开楚王府以后,茫茫然地投入了寻找史俊安的漫漫旅途中。单身女子上路多在不便,她便给自己换上了男装,买了一匹牝马代步,幸而曾经跟随父兄习过骑马术。昼行夜宿,手握着史俊安的画像一路询问一路前行,一边充满期待一边灰心失望。

    半年多以来,她去了不少地方,泊船吴江畔,饮马黄河边。日复一日,身上的盘缠越来越少,史俊安的消息却不曾寻得一星半点。

    那一日在山路之中,马儿因被小虫叮咬突发癫狂,方诗浣吓得花容失色,紧抓着马鬃紧贴在马背之上,惊险万状。

    就在此时,途经此处的白吟风出手替她制服了发狂的马儿。

    白吟风乃是东胡王的长女。东胡王姬妾无数,却每每只生得女儿,未得一个儿子,引为生平憾事。白吟风自幼被当作儿子般看待,同将士们一起训练,请西域高手教习武功,吟风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意为“且听风吟,踏歌而行”。她的母亲是汉家女子,姓白,所以她行走江湖皆以此名示人。

    因其仰慕汉人文化,尤其东胡王归附天朝之后,她更是经常在中原各地行走。此时她救下方诗浣,后者本就是美人胚子,这番女扮男装之下,更显得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白吟风一见之下,竟然对方诗浣动了心,主动提出结伴而行。

    方诗浣见她身手不凡,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便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白吟风见她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她有什么心事。方诗浣谎称在寻找失散的兄长,白吟风一口应承与她一起寻找。

    两个月后,两人在晋城的街巷之中,方诗浣发现了失明的史俊安。他蓬头垢面,一身衣衫既脏且臭,方诗浣几要认不出他来。他曾是多么注重仪表细节的翩翩公子啊,如今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俊安。”方诗浣平静了一下心绪,上前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谁?”失明后的史俊安耳力变得更加敏锐。

    “是我,诗浣。”她眼中已经荡起涟漪,哽咽着说道。

    “怎么会是你?”史俊安大为惊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你好久”激动、狂喜、错愕,一古脑的情绪蜂涌上来,方诗浣早已泣不成声。

    “你找我做什么呢?如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史俊安苦笑着,不无唏嘘地说道。

    “不!你不要这样子。”方诗浣拉过他的手,强忍着酸楚之意,安慰着说道:“你看不见只是暂时的,我带你去看大夫,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的眼睛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史俊安轻轻挣脱了手,淡然地说道:“你如今也看到我的样子了,俊安自认配不上方小姐你,况且俊安在大婚的头一天弃你而去,有负于你。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方小姐还是勿念为好!”

    白吟风闻言大吃一惊。没料到方诗浣竟然是女儿身,一时间羞窘得面红过耳,同时暗自庆幸没有让别方看出自己的心事。

    “不管你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也好,或是眼睛失明的乞丐也罢,我方诗浣今生今世只认定你。我千辛万苦找到你,你三言两语便让我退缩放弃,我做不到!”

    “方小姐,你这是何苦?”

    “你说我何苦,那你呢?”方诗浣凄然言说道:“你心里也一直爱着袅袅,爱其而不得,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就像我也是一样,我爱你而不得,但却无法阻挠我向着你的心。就算得不到你,哪怕只是看着你,对我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方小姐!”史俊安微感动容,心里充满了无比的震撼。原来她竟然爱他这么深。一个弱女子,到底要有多么的力量,才能让她放弃养尊处优的生活,不辞辛劳地四处寻找于他?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假若他还是正常健康的人,他愿意试着去爱她。可是,他如今已是残废之人,他已经没有资格

    白吟风也被方诗浣的痴情与坚决所感动,见到她凄美哀婉的模样,不由心生恻隐。于是撒谎说道,在她的家乡冀州,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问他们想不想去试试看。

    方诗浣自是欣然应允,而史俊安也鬼使神差地没有断然拒绝。

    就这样,白吟风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个人带回了冀州。当然也有延请名医为史俊安诊治,所使用药材尽数皆来自长白山最好的药材。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史俊安从最初的满怀期望变成完全绝望。只是方诗浣仍然热情不减,照顾周到,温柔细致。

    而白吟风闲时也拉着史俊安切磋武艺,倒也将史俊安听声辨位的功夫给练了出来。那东胡王秦勇见他虽然失明,但仍不掩风流气质,况身手上乘,不由生了爱才之心,对他也亲近起来。

    无意中,史俊安也从秦勇处得知,秦显强购了他名下的墓地,将袅袅安葬在了里面。史俊安难掩激动,提出想要去看一看。秦勇说等他眼睛好了之后再带他去看,史俊安对秦勇更是感激不已。

    方诗浣仍是女扮男装贴身照顾着史俊安,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让史俊安冰山般的心慢慢融化。有时细想想,觉得方诗浣真的很好,是不错的妻子人选。而他以前却一再地拒绝她伤害她,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这一次秦勇全力出征,方诗浣执意要随从而来,但史俊安担心无法照顾她周全,便点了她的昏睡|岤将她留了下来。没想到她竟然在醒来后毅然决然地追随而来,史俊安在听到她的声音之时不由既是感动又是生气。

    “谁让你来的?”史俊安沉下脸来呵斥道:“谁让你向她求情啦?我宁愿去死,也不要你去求她!”

    “俊安,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方诗浣眼含热泪,不住地吸着气,带着哭腔说道:“你怎么能轻易说死?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诗浣,这天下的男子多的是,你何苦一定要喜欢这个死没良心的?”苏暖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将方诗浣拉开,恨铁不成钢似地说道:“他瞎眼了,难道你也瞎了眼吗?诗浣,你听我的,一脚把他踹得远远地,我管保找一个比他好百倍的男子给你,知你爱你,绝不让你伤心流泪!”

    “暖玉,谢谢你。”方诗浣眨了眨眼,将眼泪狠狠逼落,冲苏暖玉凄然一笑,感喟般地说道:“这世上再好再出色的男子,我不喜欢有什么用?我心里只有一个史俊安,我只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即使她变成乞丐逃犯,或是被世人唾弃责骂,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我最初见到的那个风流倜傥不苟言笑的翩翩公子。”

    方诗浣的语调舒缓而深情,衬着她娇美的容颜,令在场诸人不无动容感慨。史俊安竟也鼻中酸涩,心中最后残存的一点坚持也轰然倒塌。要到哪里去寻找,这般温柔却坚强、痴情又执着的女子牵手一生?他错了,他后悔不曾好好珍视过她,如此真实美好的她。

    “诗浣!”史俊安动情地呼唤了一声,声音温柔得如欲滴出水来。

    “俊安,我在这儿呢。”方诗浣重又走回他身边,尽力将他扶了起来。史俊安脸上不住地抽动着,反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

    “诗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一个宁静的村庄,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你愿意吗?”史俊安张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方诗浣,内心充满了忐忑。

    “俊安俊安”方诗浣一度哽咽,喜极而泣。史俊安何时这般温柔地跟她说过话,又何时说过这般类似私定终生的话?他虽然并不是说着动人的情话,但在方诗浣听来,却比那肉麻兮兮的情话还要令她感动万分。终于,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苦尽甘来,她终于得偿所愿!

    “暖玉,我想带他走,可不可以?”方诗浣擦干眼泪,稍稍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情绪,央求苏暖玉道。

    “诗浣,唉!”苏暖玉叹了一口气。她能说什么呢?相信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没有人不会为她的痴情执着而感动。不过,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史俊安,她凶巴巴地对他说道:“今天看在诗浣的面子饶你不死。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对待诗浣,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敢让她伤一点心流一点泪,无论多远,我也一定冲过去要了你的命!”

    “谢谢苏姑娘饶了俊安一条小命。”史俊安口气变得温软无比,脸上漾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他诚恳地向苏暖玉道了谢,并且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史俊安在此立誓,从今以后用我的生命去爱护方诗浣,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痛苦。对她一心一意,忠贞不渝,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俊安,你”方诗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说不尽的甜蜜喜悦。这一天虽然姗姗来迟,但到底还是来了啊。

    “好,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过的话!”苏暖玉收起剑,让开路来。方诗浣忙伸手搀扶着史俊安站起身来。

    “你的脚好像扭伤了,让我来背你吧。从今往后,你做我的眼睛,我做你的腿,我们一体的,完整而不可分割,谁也不能离开谁!”史俊安在方诗浣面前蹲下身,深情款款地说道。

    “俊安”方诗浣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史俊安会跟她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语,叫她如何不感动,让她如何不落泪?

    方诗浣伸出手来,轻轻搭上了史俊安的背部。正当她想要倾身跃上他的背时,一个妖媚已极的声音慵懒地响起:“怎么,你不想知道是谁把史俊安弄瞎的吗?他的眼疾,是因为被人施法反抗所致,只要找到那个下手之人,也只有那个下手之人才能治好他的眼睛。”

    “你是”方诗浣停下了动作,往发声之处看去时,愕然间看到一个与袅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一时大惑不已。

    “我就是那个害得史俊安失明的人!”那女子轻轻一笑,媚惑入骨。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你是西晴?”史俊安缓缓地立起身来,声音重新变得阴冷。

    “西晴?她怎么会是西晴?”苏暖玉有些莫名其妙,咋咋呼呼地叫道:“你没看见她,她长得跟袅袅一模一样,她的名字叫萧萧。”

    “萧萧?”史俊安也是一阵惊愕:“跟袅袅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那个害我的人,明明就是西晴!”

    “我既不是什么西晴,也不是什么萧萧。我的大名是――史、俊、妍!”萧萧在众人身上扫视一番,一脸正色,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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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往事浮沉(上)

    “史、俊、妍?”苏暖玉怔忡半晌,眼光在史俊安脸上流连不定。“怎么跟史俊安的名字这么像?”

    “俊妍?俊妍?”史俊安不断地呢喃着这个名字,陷入了冥思苦索中。俄顷,他脸上一片豁然开朗,失声大叫道:“你是俊妍?是我同父异同后来失踪的姐姐,是你吗?”

    “怎么,你的家人跟你解释说我失踪了吗?”萧萧,不,史俊妍冷笑着问道。

    “不是失踪?那是有坏人将你拐走了吗?这么多年为什么你都不曾回家过一次?”史俊安一时激动起来,浑然忘记此人曾向他下过毒手。

    “回家?那里是我的家吗?”史俊妍一脸迷惘,无限凄哀地说道:“那时候,我才五岁,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就只是因为比我小一岁的你,病得快要死了,找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父亲大人急得不得了,因为他此前也有两个儿子不幸夭折了,他真的害怕你也会这样不见。不管是什么偏方妖术,他都要为你试一试。

    后来,来了一个术士,说我们家里阴气太重,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命硬的,专门克男丁的,要想让你活下来,就一定要把这个命硬的女子杀掉。父亲信以为真,赶紧拿了全家人的生辰八字给那术士,没想到,我竟然就是那个命硬的。

    父亲提着剑要杀我,我娘亲不肯,抱着我往外面跑。父亲追了我们母女一路,最终,娘亲放下我,叫我赶紧跑,她却留下来死抱着父亲的大腿。我很害怕,只好跌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我听到了娘亲凄惨的叫声,还有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小妍,快跑!我的小妍

    可是,我那么小,又害怕得两腿发软,怎么能跑得过父亲呢?很快地,父亲追上了我,用剑指着我,红着眼说道:小妍,不要怪做爹的狠心我哭着求他:爹爹,为什么要杀我?小妍到底犯了什么错?

    父亲说:小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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