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有所思地看着秦显浑然忘我的模样,心中也在暗思:看他们的样子,难道他们已经有了私情?方才听苏暖玉的语气,似乎对乌托邦还极为怀念,但凡寻着了法子想必是一定要回去的。而天朝的旷世盛景还需着落在她身上,要留她,当先拘其心。她的心若是真驻留在秦显身上,她应该也会死心塌地地留下来了吧?
秦康干咳了两声,示意秦显赶紧回神。秦显果真回过神来,一脸惶恐之色。
“怠慢父皇,儿臣罪该万死!”秦显连忙请罪不已。
“朕且问你,你与苏暖玉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康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秦显微愣。
“回父皇,并无特别关系。”秦显赶紧收敛心神,凝神应对着。
“那是你心中喜欢她?”
“父皇明鉴,并无此事。”秦显心中更加慌乱,他的父亲为何着意追问此事?是他刚才不当心泄露出自己的情思了?
“那是她心中喜欢你?”秦康似是不打算放过他,仍穷追猛打地问道。
“回父皇,她心中另有其人。”苏暖玉与方镇钦的情感纠葛,秦显再清楚不过,是以回答此问题时不由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
“是什么人?”
“是”秦显没料到父亲居然对苏暖玉如此关心,但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是她家乡时的一位玩伴儿好像,不过这位玩伴儿已经另娶他人了。”
“是这样啊?”秦康似是有些可惜之意,喟叹着说道:“那倒真是他的损失了。那她和你朝夕相处这么久,也没对你产生一星半点的好感么?”
“啊?”秦显一时没反应过来,继而又苦笑着说道:“她连正眼看儿臣的时候都屈指可数,又怎么会“
“哦,你这张艳冠京华的脸皮也有失算的时候?”秦康似乎隐约带着怒意,略带讽刺地说道。“算啦!今日朕在此处逗留颇久,也该回宫了。朕还需要平心静气一番,对苏暖玉的安排还得慎重思量。关于朕的身份,暂时先继续保密下去吧。”
秦康说完,拂袖起身往厅外而去。秦显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一边应着诺心里一边思忖他父亲的话中之意。他当然知道因为自己长相太过美艳妖娆令父亲腹诽不已,但父亲今日特意挑明了说出来,却是为什么呢?
恭送了皇帝父亲离府,秦显急匆匆地往迎幸楼而去。
苏暖玉已经换了干净衣衫,那杯茶水只是轻溅在了衣物表面,将最外层的衣裙换下即可。想起刚才秦显拉着自己的手,心里竟不自觉泛出丝丝甜蜜。
“叩叩”!门上响起轻轻敲击之声。苏暖玉问了声是谁,秦显在外面答话道:“是我!”
“你进来吧!”苏暖玉也自内室转了出来,看见秦显自外而入,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轻声问道:“那个人走了吗?”
“是的。你有没有事?”秦显仍是十分担心的模样。
“只是溅到了一点点在衣衫之上,你不用太过担心了。”苏暖玉垂着眼,不敢正视于他,一颗心怦怦怦地急速跳动不已。
“暖玉,谢谢你!”突然间,秦显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谢我?谢我什么?”苏暖玉纳闷地抬起头,看到他一脸动容之色。
“谢谢你为我带来的一切!”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与她的相互纠缠胶着着,不容许她轻易逃开。
暖玉,你知不知道,今天这样的场景,我曾付出多少努力,我曾多么梦寐以求!今天,是我记事以来感受最深的一次父爱。他轻言细语对我说话,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点滴关怀,他第一次动手为我夹菜这也许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对我而言,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谢谢你在我那么粗暴地对待你以后你还肯微笑地留下来,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得到父亲的鼓励嘉奖,谢谢你抚慰温暖我曾经凄苦无依的心
暖玉,你真是我的贵人!
在那一瞬间,他好想伸出手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感受到他热切的感激之意。不过在接触到她纯净无邪的眼神之时,他怯场了。他没有资格拥抱她,他曾那么恶劣地对待她。她是仙气护体的纯善之人,她无私地救治袅袅,出手相救秦栋和钟老头,还好意地为史俊安求情这样一心为他人着想的人,他这样三心二意又不识好歹的混蛋怎么能去亵渎人家?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半晌,秦显当先避开了眼光,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嘱咐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嗯,我知道了。”苏暖玉娇羞含怯的眼神逐渐变淡,心头悄然涌上一股怅然失落之情,脸上却保持着动人笑意。
秦显轻晗了晗首,终是转身而去了。苏暖玉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脸上情不自禁扯出一抹苦笑。这算什么嘛,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的心里,永远只有袅袅一个,哪怕她已经死了!
苏暖玉,你要不要脸?!干嘛觊觎他人的东西?明知道这样东西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你!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啊,我一定是疯了”苏暖玉一头倒在床上,将自己整个地埋进了被窝之中,无力地呻吟出声。
第六十六章与你同苦
起风了,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逐渐变冷起来。
苏暖玉自去年为袅袅献血之后,就尤其畏寒。秦显好似也看出来了她的症状,隔三差五地炖燕窝给她吃,又请了宫中御医为她把脉调制益气补血的方子,一日三次亲自监督着她把药喝了。这燕窝倒也罢了,这中药可是苦到极致的玩意儿,况且还是看不见尽头地天天喝,苏暖玉愁得一张脸都快挤出苦水了。
“唉呀,拿走,拿走,我宁愿死也不要再喝这该死的中药了!”这一日,苏暖玉终于是熬不住了,第n次拒绝喝药。
“姑娘,良药苦口呀,这可是宫中娘娘们才有福气喝到的汤药呢。”唐秋雁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每日劝说苏暖玉喝药,成了头等重要又令人头疼的大事。
“秋雁,这药这么好,不如你替我喝了吧!”苏暖玉笑嘻嘻地对唐秋雁说道。
“姑娘!”唐秋雁垮下脸来,哭笑不得。“奴婢倒是想代替姑娘病着,那样奴婢就能名正言顺地喝药了。姑娘,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就忍耐一下吧!你既是连死都不怕,你就权且当自己已经死了,一口气把它喝下去,很快的!”
“唉呀,不喝呀不喝!打死我也不喝!”苏暖玉一边躲避着,一边往外逃窜而去。谁知人刚刚踏出房门,一股大力陡地袭上她的肩头,她整个人便如一只小鸡般被人给拎了起来。
“这都多少时候了,你还在闹?”不用猜,苏暖玉也知道,有此能力又如此大胆行事的人,除了秦显,没有别人。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再说!”苏暖玉极力挣扎着,涨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怕的东西可真多呀!”秦显不理睬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抓回房中,在凳子上固定下来,手上使力,仍是牢牢地按住她的肩膀。“怕蛇虫鼠蚁,怕疼怕苦怕吃亏啧啧,这可真不像是胆大妄为的苏暖玉所为!”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胆大妄为!”苏暖玉悻悻地狡辩着。
“你当然没说啦,你只做不说!”秦显不无打趣的意味。
“唉呀,别这样嘛!”苏暖玉仰头看着秦显,可怜兮兮地哀求说道:“我觉得我现在身体挺好的,真的,我每天都在练剑打拳,每天热得直冒汗,一点儿也不冷!求你了,就别再折磨我了!是药三分毒啊,我早晚会得慢性病而死的!”
“你这是什么怪异的言论?”秦显早已被苏暖玉的胡诌功夫锤炼得油盐不进,不管她如何哀言请求,他都无动于衷了。“又开始唬弄人了是吧?对我你就没有别的高招了吗?”
“我哪有什么招啊,你冤枉我了!”苏暖玉一副无辜的模样,委委屈屈地说道:“不信的话,你也来喝喝看,你就知道我的痛苦了!”
“是不是只要我喝的话,你就不再闹,乖乖地喝药了?”秦显看她一脸哀怨之色,心里又漫溢出怜惜之意来。
“好!只要你喝得下去,我也喝得下去,再也不闹了!”苏暖玉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她心想这秦显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况且又没病没灾的,总归不会任劳任怨地喝那苦得叫人发瘆的中药吧?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强求她继续喝下去了吧?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苏暖玉心里还在得意地筹谋着,秦显早已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此时便自唐秋雁手中接过了药碗,就着碗口喝了一小半,然后递给苏暖玉:“我已经喝了一半,剩下的就是你的了。”又吩咐唐秋雁:“以后煎两份,我和你家姑娘一人一份。”
“喂,秦显!”苏暖玉怒上心头,凶巴巴地嚷道:“这是药哎,是药!”
“我知道!”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的痛苦,我想和你一起承受!”
“嘭”地一声,苏暖玉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又好像一块大石骤然落入平静的湖水之中,激起层层涟漪。惊讶、感动、难过、欣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层层兜涌上来,挤压得她的胸腔快要爆裂开来。
“你的痛苦,我想和你一起承受!”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有如此巨大的震憾力?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甜蜜动人?为什么她开心雀跃得想要落泪?
“是你自己要自讨苦吃,可不是我逼你的!”苏暖玉一把夺过药碗,趁着低头喝药的当口赶紧收了收泪,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凉凉地对秦显说道。
“一直以来我都在自讨苦吃不是吗?”秦显自嘲地笑了笑,意带调侃:“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苏暖玉眼中重又变得湿漉漉地,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紊乱的心绪,自己为自己开解说道:苏暖玉,不要胡思乱想!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或者,他是因为当初自己救过袅袅而心怀感恩之情才作出此举的,千万不要误会!
从那以后,秦显就真的陪着苏暖玉喝中药,仿佛他真的是极需这副药救治的病患一样,甘之如饴,丝毫看不出勉强为难的样子。反倒是苏暖玉,因为此前自己许下诺言,只要他喝了药,她便再也不闹,乖乖地跟着喝药。所以尽管一百个不愿意,她总归还是尽力将药都喝了下去。
而每当此时,秦显总是双眼亮晶晶地冲她温柔笑着,摸了细丝绢为她擦拭嘴角的药渍,仿佛她就是他呵护宠溺之人。每当这一刻,苏暖玉既觉甜蜜又无比酸涩。秦显,不要对我做出这么温柔的举动,我会误会的,我真的会误会的!
十一月下旬的某天,照例是秦显陪着苏暖玉喝了药,他轻柔地替她擦拭嘴角。苏暖玉现在也真是习惯了,觉得他给她擦嘴是理所当然之事,也不像当初那般羞涩扭捏了。
“暖玉,明天,你要跟我一起上朝。”之后,秦显突然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
“啊?为什么?”苏暖玉也是大吃一惊。
“不要害怕,有我在。”他情不自禁地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似乎想给她无穷的力量般。“暖玉,你不是平凡之人,所为理当是不凡之事,不然就太浪费你的才干了。”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令苏暖玉陷入痴迷。“从此以后,该是你一展长才之时了。你,愿意为天下百姓奉献你的聪明才智吗?”
“秦显,你在说什么呀?”苏暖玉听得稀里糊涂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真的,你看,我长得也平平无奇的,害怕蛇虫鼠蚁,怕疼怕苦怕吃亏,你不是知道的吗?”虽然不明白皇帝突然召她入宫有何贵干,但总归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你总是这样,一点也不可爱!”秦显毫无预警地动手扯了扯她的脸,薄嗔了一句。“长相的优劣,都是天生造就无可更改的。再说,即使美艳如我,在你眼里,又怎么比得过方镇钦的十分之一呢?”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苏暖玉皱了皱眉,显得有点不高兴。
秦显心里一沉,松开了她的手,在她的心里,那个人始终盘踞着,不曾稍离。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她对他应该心怀怨怼吧?你看,他不过稍稍提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她就一脸不快之色。
秦显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唔那个到底召我上朝是什么事?”苏暖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这可怕的沉默,率先打破僵局。
“你还记得上次来王府的贵客吗?”秦显也顺势将之前的冷场抛开,接过了话题。
“嗯,记得,我听柳怀赫说他是京城最大的官,我所能想到的京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京兆尹了。后来我还问过你,你也没加以否认。只是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对他那么恭敬。如果不是之前我先见过他,单看你对他的态度,我还以为他是皇帝呢。”
“你的猜测是对的,他就是当今天子!”秦显铿锵有力地说道。
“啊?”苏暖玉惊得从座位上弹起身来,紧盯着秦显,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他真的是皇帝?哇噻,我见到皇帝啦!”苏暖玉先是欢喜了一番,继而很快又愁眉苦脸起来:“啊,要死了,那天我口无遮拦地大放厥词,会不会不小心把他得罪了,明天是要叫我去秋后算账的?”
秦显看她惶惑不已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心生促狭之意:“这下你又多了一样可以怕的东西了!原来你也怕死呀!”
“难道你不怕死吗?哼!”苏暖玉没好气地回应说道。
“那你大可放心了,父皇绝对不是要找你晦气的,只怕还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呢!”秦显恢复了正色之态,一丝不苟地说道。
“好事?什么好事?”苏暖玉一听说是好事,脸色稍霁,好奇心又来了。“莫不是看中我了,要纳我为妃?”说此话时接收到秦显凌厉的一瞥,她立即有自知之明地改口说道:“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啊,还是那件事,上次我跟他言道乌托邦如何如何地好,粮食高产,亩产五六百斤,他问我有没有办法在天朝也有此成效。完了完了,我怎么就是管不好我这张嘴呢?”
“怎么了,难道你又是在信口开河了?”秦显不由也跟着担忧起来。
“信口开河是没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在乌托邦能做到的,在天朝未必能做到。”苏暖玉顿时无比烦恼起来,在房中不停地踱着步。我的个老天,当今中国乃至全世界,所使用的种子都是袁隆平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而且还是优中选优的品种,以至于如此高产。天朝所使用的种子只不过是普通的水稻之子,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暖玉!”秦显也跟着不安起来,从凳子上起身,拦住她没头苍蝇似地乱转的身躯,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坚定有力地说道:“不用担心害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万一他老人家一怒之下,要我的脑袋怎么办?”苏暖玉心中害怕,眼中泪花隐隐,凄惶无助地看着他。
“父皇他不是那样残暴成性之人,你接触过的。怎么,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有吗?”秦显终于还是轻轻地将她拥进了怀中,出言安抚着她。“况且,你还有我呢。这世上不管是谁,若有任何人想动你一分半毫,都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秦显,你你为什么”苏暖玉心中暖洋洋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又像是黑暗中陡现的一缕光明,使她重新看到了希望。她轻咬了咬唇,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他铿锵有力地说道:“暖玉,把你交给我,让我来保护你吧!以往我忽视你的、亏欠你的,从此以后让我一一弥补。你愿意吗?”
苏暖玉感觉自己整个胸腔之中涨得满满的,浑身的血液为之点燃沸腾,全身无数个毛细孔都扩张开来,身体里每一处细胞都在尽力呐喊着:我愿意!我愿意!
然而她只是微微张了张嘴,眼前却陡然闪现出袅袅满怀幽怨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是在冷笑着说:“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你就盼着我早日死了好投入他的怀抱与他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吗?”
“不,我没有!”苏暖玉突然间一把将他推开,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刺激般。
秦显本是充满期冀的眼中顿时陷入死灰,看吧,他又自取其辱来了。她对他,根本不屑一顾。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他永远进驻不了她的内心,他长得再妖娆妩媚勾魂摄魄有什么用?在她眼中,只怕自己比苏亦亨还要丑陋与不堪入耳吧?
“对不起”苏暖玉自己也吓了一跳,见秦显脸色不豫,不由怯怯地开口说道。
“你不必抱歉,是我失礼了。”秦显凄凄然地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以后我会多注意的。明天的事不必太过忧虑。即使没有我,还会另外有人帮你说话的。”他在暗指方镇钦。
不过苏暖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怔怔地盯着他,为自己曾经丛生的私念感到羞耻与罪恶。是啊,他是她曾经名义上的干姐夫啊,如今虽然斯人已去,但芳魂仍存留于他的思想与内心深处,她怎么可以趁虚而入?秦显,你也令人可恼得紧,你怎么能心里装着她,又在我面前展露那样的温柔神态?到底是你将我变成了罪人,还是我把你拖下水的?
第六十七章入朝风波(上)
这一夜,苏暖玉失眠了。
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她真的应该离开王府。难怪当初秦显极力要将她赶出王府呢,难道他早就预见到了会有今日?孤男寡女朝夕相对,难免会闹点绯闻出来的不是吗?假若要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传言,世人一定都会认为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吧?不然的话,以秦显的身份地位,又如何会看中她这样平凡无奇的丑小鸭呢?
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且跟着上朝去听听那皇帝老儿意欲何为,她只要一律回应说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这就要回家去了,想来那皇帝老儿通情达理,应该不会为难于她吧?
翻来覆去了一晚上,至次日丑末寅初时分才模糊睡去,似乎才刚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唐秋雁已经生生将她催醒起床,说王爷昨晚吩咐了,卯时之前一定要将苏暖玉梳洗穿戴完毕,他亲来接她一起入朝。
苏暖玉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呵欠一个接着一个。秋雁,能不能不要折腾我的头发了,我真的好想躺下去睡觉哦。好累,好累!
唐秋雁也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苏暖玉从头到脚打理清爽了,吃力地扶着歪歪倒倒的苏暖玉往外而去。
秦显早已在门外守候多时了,见到苏暖玉紧闭着双眼倚靠在唐秋雁的肩膀上,既感无奈又怜惜地叹了口气,轻轻地从唐秋雁身上搬过苏暖玉,打横抱在臂弯之中。
马车已经在府门之外候命,秦显依然是轻手轻脚地将苏暖玉抱上了马车,又吩咐驾车的心涛驾得稳一些,迟到一会儿也不要紧。
马车中,秦显给苏暖玉安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睡姿,看着她恬然的面容呆呆地出神。暖玉,仿佛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能顺利地靠近你。你对外界充满了防备和警惕,随时武装起自己以免受到伤害,你这样将自己孤立起来,会不会很累呢?是不是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你才是那个真实的你,外表强势内心彷徨的你?
马车在宫门东阙缓缓停住。秦显轻唤了苏暖玉两声,奈何后者压根儿就充耳不闻一般。他又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脸,却被她挥动手臂大力地格开,秦显一时哑然失笑。
“暖玉,暖玉!”秦显又试图将她摇醒,孰料她只是轻微地“嗯”了一声,依然如故地香梦沉酣着。想来要让她恢复清醒,似乎是件苦差事呢。
“暖玉,你醒一醒,我们到了!”秦显有些着急起来,摇动她的力道加大了些。苏暖玉想是被搅扰得烦了,睡梦之中不知哪里那么大力,右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竟是生生将他拉至怀中,嘴里还唧唧咕咕地说着“嘘,别吵”之类的字眼。
此时秦显已是身不由己地贴靠在她胸前,他只觉得头脑中“轰”地一声炸响开来,全身的血液疾速奔窜着,使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灼热不已。他有些忘情地盯着她的两片红艳艳的樱唇,思想有些不受控制地心猿意马起来。
暖玉,我想亲亲你,可以吗?我可以喜欢你吗?
秦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的手心似乎都已经微微沁出汗来。真是奇怪,即使他冲锋陷阵之时,面对千军万马之时,也不曾有如此担心紧张过。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像在犯罪一样,一时间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终于说服自己罪恶一下。他慢慢低头靠近她水润樱红的双唇,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苏暖玉的鼻端,只见苏暖玉的鼻子急急地动了几下,他正准备一亲芳泽之时,陡然间一声无比响亮的喷嚏声响起:“阿嚏!”
秦显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晦气与狼狈,趁着苏暖也因为这一个喷嚏,苏暖玉终于悠悠醒来。想来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怔忡不已地看着他。
“啊,咳咳”秦显早已安抚住了混乱的情绪,掩饰着清了清嗓,故作镇定地说道:“正准备要把你叫醒,看你睡得太沉了,所以”
“哦。”苏暖玉左右四顾一下,方才恍然大悟般地意识到自己今天是要跟秦显一起上朝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车里睡着了。她赶紧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服饰,轻声问道:“我们已经到皇宫了吗?”
“是的。我先进去。等一下让心涛送你去北阕,一会儿自会有人来传召你,你跟着那人进去就好了。”秦显向她交代了一番,掀了车帘准备下车。
“秦显!”意外地,苏暖玉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衫,神色惊惶地瞅着他。
“别怕,有我呢。”秦显猜测她应该是有些害怕怯场了,于是愈加柔声地宽慰了一句。
“好!”苏暖玉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凝重地点头应声。然而她口中说着好,抓住他衣衫的手却没有放松的迹象。
“暖玉”秦显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手拿掉,紧紧一握,定定地注视着她,异常坚定地说道:“请你相信我,好吗?”
“好!”苏暖玉感觉自己像傀儡一样地在麻木地回答,其实,她的心里直发虚。突然间便召她入朝,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那我先进去了!”秦显说着,准备松开手。岂知苏暖玉反手一握,生怕他扔下自己不管一样,恋恋不舍地紧紧抓住。
看到她这么依恋自己的模样,秦显突然失去了应有的原则,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只想挡在她前面,好好保护柔弱依人的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能无忧无虑的,没有哀愁,没有惊惧,没有惶恐
思绪虽然在脑海中翻了好几个跟斗,决定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便产生了。
“心涛,马上启程去往北阕!”秦显也握紧了她的手,重又坐回了马车之中
心涛应了“诺”,马鞭一挥,呼了声“驾”,马车疾速往北奔驰而去。按照规定,凡诸侯入朝,则从东阕而入;而士民入朝,却必须从北阕而入。秦显可与苏暖玉同入北阕,却不能同入东阕。
马车之中的气氛有些诡异,秦显与苏暖玉的手还握在一起。不过片刻功夫,苏暖玉却压抑得如同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轻轻地,她缓缓自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佯装整理头发的样子。
“谢谢你!”苏暖玉侧目看他,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感谢!”他淡然地说道。
不需要她的感谢?那他需要什么?她一无所有,他又指望不上从她这里索求什么。
接下来再无交谈,幸而马车就及时地赶到了目的地。秦显先下了车,接着牵着苏暖玉下来,对她说道:“如今我已经误了早朝的时辰,现在父皇怕是又要对我大发雷霆了。一会儿我施展轻功,带你入殿,你抓紧我些!”
苏暖玉知道因为自己已经耽搁了他不少时间,此时便点点头,说了声“好”。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令牌,秦显几乎是双脚生风地拖着苏暖玉的手往里直奔而去。接着,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念着口诀,足尖一点,已是脚离地面,带着苏暖玉飞上了一个“几”字形的红瓦廊顶之上,提一口气,往前飞一阵,稍稍停顿,足尖又是一顿,继续往前而去。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只听秦显轻轻说道:“我们到了。”两人轻飘飘地自屋顶上缓缓落地,停在了一个大广场之上。广场很安静,十步一营,五步一哨,身着戎装的士兵威严地举着红樱枪立于两侧,插在土中的红色旗帜在风中飘扬不已。
抬头往上方看去,层层往上的台阶仿佛直入云霄般,伫立在顶上的是只能看到房檐顶端的宫殿。高处不胜寒,果然有道理。幸好有秦显在旁边,不然苏暖玉还真的会倍感惊慌与手足无措呢。
“害怕吗?”秦显低头看她,温言问道。
“有你在,我不怕。”苏暖玉向他微微一笑。
“有你在,我不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重重地撞击着秦显的心。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是她坚实的依靠般,令他豪情顿生,倍感甜蜜。
秦显伸手握住她紧邻自己的手,笑意直达眼底。他牵着她,大踏步地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坚定有力。暖玉,以后的漫长人生中,愿意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吗?
两人终于上得台阶顶端,此处为未央宫的前殿,乃皇帝召集臣子们议事之所。宫殿之外更是戒备森严,处处噤若寒蝉。
“唉哟奴才的好王爷,您可算来了!”此时,一位大太监踩着小碎步而来,看见秦显便大吐苦水不已。“皇上可都差奴才来迎接了好几回了。您要再不出现,只怕皇上又要责骂于你啦!”
秦显向这迎驾的太监道了谢,拉着苏暖玉的手疾速步过狭长静谧的通道,然后大声呼道:“儿臣见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苏暖玉本来是一路小跑跟着秦显的,此时秦显一停下来,她才能看清眼前的局势。当她发现自己置身的所在时,不由暗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金銮殿之上,那个曾与苏暖玉有过两面之缘的黑丝绸男子此时已是一身明黄|色龙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双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民女苏暖玉,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暖玉眼见秦显已然屈膝跪了下去,她本就是机灵之人,此时也不由分说跟着跪身下去,响亮地呼喊出声。
“楚王今日何以迟到至今?身为皇子,行为却如此疏懒怠慢,如何能让众人奉为表率?”皇帝语声凌厉,当场呵斥道。
“儿臣知罪,请父皇降罪!”秦显也不辩解,只是伏地叩首谢罪。
“皇上,此事皆因民女而起,请不要责怪楚王!”苏暖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赶紧声援起秦显来。
“放肆!”皇帝身边的大长秋谢良忠呵斥了一声:“皇上自与楚王说话,岂容你胡乱插嘴?!”
“良忠!”皇帝却轻声喝退了谢良忠,对下面跪着的二人说道:“苏暖玉初次入朝,想必多有不适应之处。念在楚王寻找圣贤有功,朕暂且宽恕你这一次。倘有下次,绝不轻饶!”
“多谢父皇体恤之恩!”秦显再三叩头说道。
苏暖玉显然有点懵了,恍然间没听明白皇帝什么意思,只是怔怔地盯着他看。皇帝自然没有忽视她的怔愣表情,竟是不自觉地微微浮现出笑意,语气平缓地说道:“你们都平身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两人谢了恩,齐齐站起身来。
“众位爱卿,向各位引见一位朕寻觅已久的圣贤之人。”皇帝向下面的人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位苏暖玉姑娘,便是朕方才向各位提及的苦觅多时的圣贤者也。苏暖玉,向各位大臣们见个礼吧!”
苏暖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声作响,这个皇帝老儿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什么叫她就是那苦觅多时的圣贤者?她几时变成了有如此来头背景的人物了?不过皇帝既叫她向众臣们行礼,那就先行个礼吧。
回过头来,盈盈拜身下去,语声温婉:“小女子苏暖玉,向各位大人们请安!”
礼毕,抬起头来,不由吓了一大跳。
刚才只是背转着身子站在众大臣们前面的,此时正面相逢,才发现宫殿之内竟有如此多人。文官武官分列两班,个个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其中有几个面熟之人,曾梦白、胡少泽、方镇钦,亦连那书呆子柳怀赫也赫然在列。想当然了,秦康的身份并不是京兆尹,那柳怀赫也不是什么主簿了。
“良忠,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秦康吩咐了谢良忠一声。
谢良忠领命而去。此时秦康又向众人解释说道:“这位苏暖玉姑娘,听闻在座列位多有与之接触过之人,不知各位对其印象如何?”
“回皇上,苏姑娘性情率真,待人宽厚温和,曾与之长久相处之人无不交口称赞。”胡少泽当先排众而出,回禀说道。
“皇上,苏姑娘曾在臣婿大理府第之中与舍妹诗浣做过姐妹,当日轰动一时的运动会,便是苏姑娘出谋划策而来。”方镇钦也声援道:“苏姑娘在诸多方面的表现异于常人,其聪慧果断勇敢的行事作风,怕是许多男子也望尘莫及的。”
“嗯,很好!”秦康龙心大悦,接过话头说道:“朕也曾命太子私下调查过苏暖玉,确实像胡爱卿及方驸马所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朕有意委以重任,希望苏暖玉能为天朝带来盛世繁荣。不知各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啊?”苏暖玉简直像在听天书一样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只听得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秦显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父皇英明,儿臣以为,此乃我天朝之福也。”
“皇上英明!”然后是一片附和之声。
秦康满意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对苏暖玉说道:“苏暖玉,朕拟封你户部侍郎一职。以后,朕的国库粮仓,天下百姓,就要你多多费心了。你意下如何?”秦康半是宣旨半是商量的语气说道。
“皇上,微臣反对!”猛然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暖玉本来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旨意搞得惊愕不已,此时听到居然有人敢违抗圣意,更加吃惊到不可思议。
“曾爱卿,你何以反对?”秦康微感不悦,但仍是捺着性子问道。
“皇上,臣窃以为,怪力乱神之说,不足取信。皇上怀选贤之心,百姓之幸也。然则苏暖玉来历不明,况一介女流,如何能担此重任?若流传出去,让诸侯黎民取笑我朝中无人,恐有不妥。望皇上三思。”曾梦白言辞恳切,振振有词地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那边厢,已经有若干联盟者出声附议了。
苏暖玉腾地火起。她无缘无故被皇帝拉来说要封她做官,她还没来得及反对呢,就已经有人站出来抨击她了。又是你个姓曾的,你丫就见不得我好!去你个男尊女卑思想!你越反对,我偏要跟你对着干!
“曾大人此言差矣。”秦显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苏暖玉虽为女流之辈,但其见识不凡,身具长才,多少男子皆望其项背。皇上任人唯贤,而不分男相女相,这也是天佑我天朝,不拘一格降人才。皇上仁爱百姓,诚感上天,天朝的兴旺繁荣,指日可待也。”
“楚王言之有理!”
“楚王说得对!”
这边厢,同样又惹出一片附和之声。
正在各持己见众人窃窃私语之时,谢良忠带着一班宫女施施然而来。宫女们手上托着托盘,盘中各放置了一个细瓷小碗及一把银匙,碗中黏黏糊糊地,却是盛放的新米粥。
“朕今日特意命御厨房熬了一点清粥,请各位爱卿品尝品尝。”秦康作手势示意大家噤声,发话道。
众人虽不解其意,却都依言取了碗匙,细细地品尝起粥来。这粥熬制的火候功夫恰到好处,其香绕鼻,惹人垂涎。即使不用咀嚼直接吞咽下去,依然令人回味无穷齿颊生香。
“诸位爱卿,觉得这粥的滋味如何啊?”秦康对大家露出的惊艳表情似乎甚感满意,此时便踌躇满志地问道。
“多谢皇上赐粥之恩。”户部尚书司马度当先说道:“想必此粥所用之米乃诸侯进贡之上等好米吧,否则焉能有如此美味?今日臣等有幸,一饱口福,可谓皇恩浩荡啊!”
“皇恩浩荡,臣等感激不尽!”
“皇恩浩荡”
无数谢恩之声此起彼伏。
秦康示意众人安静之后,语气威严地说道:“众位爱卿,此米并非贡米,乃普通的稻米也。只是经由苏暖玉别出心裁的耕作方法,方显此美味而已。日前张庄曾有一户人家,所产粮食高于往年,便是苏暖玉的大作。怎么,如苏暖玉这般出众之辈,不能破格录用么?身怀长才却不能令其施展,岂不是大大的浪费?”
“恭喜皇上,本朝又添一位匡世之材!天朝幸矣,百姓幸矣!”胡少泽第一个站出来向秦康道喜。
“恭喜皇上!真乃天助我天朝啊!”又有善于揣摩圣意的大臣等站出来附和道。
“皇上,臣有话要说!”此时,本来是一面倒的局面又被不和谐的声音给生生打破。曾梦白倒有些直谏的刚勇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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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入朝风波(下)
“哦,你仍有异议?”秦康极力忍耐着,脸色却已经不太好看了。
“皇上,苏暖玉有此才干,能为朝廷效力,确乃幸事。然则她一介庶民,却飞黄腾达至此,恐要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吧?放眼朝中诸人,谁不是寒窗苦读,几经奋斗沉浮才能达到如此高位。皇上仅凭她微末之功,便擢升至此,恐不能令众人心悦诚服吧?”曾梦白向秦康半低着头,掷地有声地说道。
“曾大人,此言恐有所偏颇。”秦显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此时更是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常言道,民以食为天。粮稳天下稳,粮安天下安。苏暖玉能使粮食增产,而致社会安定,此仅微末之功?那依曾大人之见,如何才算得滔天之功呢?”
“梦白想请教一下苏姑娘,听闻你曾向皇上吹嘘道,在贵乡稻谷亩产可达五六百斤,不知确有其事否?”曾梦白并不理会秦显,而是向苏暖玉发难道。
“确有其事,并非妄言。”苏暖玉恼得不行,恨不能拿个榔头砸破他那个榆木脑袋。但朝堂之上,她不得不低眉顺眼,装出一副温婉的模样来。
“苏姑娘,你有把握能在天朝的疆土之上,也使稻谷有此产量么?”曾梦白紧迫地盯着苏暖玉,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苏暖玉迟疑了。她哪里来的把握呢?一时间心里有些慌乱,不由自主地向秦显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曾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苏暖玉初来此地,对地形气候还不甚了解,一时如何能准确应你?怎么,难道曾大人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能力吗?难道皇上要任用什么人,还得经过阁下的同意吗?”秦显句句铿锵,排山倒海般向曾梦白质问出声。
“下官不敢。”曾梦白仍是谦和有礼的模样,向秦康答道:“皇上,微臣并不敢对皇上的决定有所非议。只是微臣以为,单凭她片面之辞,恐难服众。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除非她确实能证明,她所言非虚,那微臣第一个赞成苏暖玉出任高位。”
“曾爱卿,你”秦康右手搭在椅背之上,骨节已微微突起,显见体内蕴藏怒意。他虽为九五之尊,但向来尊重下属,在人事任命上,也希望能取得大家一致的认同,届时同殿为臣,方能和睦相处,团结一心。岂料这个曾梦白却一再出言阻挠,实在可气。
“曾大人,暖玉本无意高位,但曾大人一再出言相激,暖玉若再退却,只怕会令亲者痛而仇者快了。”苏暖玉深吸了口气,不服输的劲头又冒出来了。她向秦康进言道:“皇上,曾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暖玉一介庶民,且女流之辈,贸然受封,惶恐不已。暖玉何其有幸,得蒙皇上垂
妃你不可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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