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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第29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看得清楚细致。她第一次正眼看他,那还是他大婚当日在大理城中不经意的抬眸,她无意之中得见,因着好奇之心,所以正视了他一番。如今这般看来,那样白晳光洁的皮肤,那样甚于描摹的眉眼,以及微笑时闪现的动人酒窝,她终于肯承认,他竟然也是一个美男子呢。

    秦显见她望着自己发呆,不由得意地莞尔一笑。苏暖玉,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一眼了么?你现在终于发现,其实我比你那个姓方的心上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吗?你现在才觉出我的好来,是不是太过迟钝了些?

    突然,“咕噜”一声,苏暖玉一味贪看秦显过于俊美的脸庞,不自觉中竟然极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哪!苏暖玉立时羞得面红过耳,狼狈万分的收回了眼光。这回秦显要如何看她?美色撩人,她也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暖玉”秦显低声呢喃着,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称呼她。

    苏暖玉只觉心中紧绷着的一根弦“怦”地被扯断,她除了惊慌之外,还多了些许难言的迷惑。秦显今天的态度说不出的暧昧,而她自己呢,她不是也表现反常吗?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王爷,”苏暖玉适时地说道:“好像饭菜糊了,我去看看!”趁他不备,迅速地自他掌控中抽出自己的手,满怀心事地往灶间走去。

    屋子里弥漫着食物被烤焦的味道,一时两人都默不作声。

    秦显看着自己刚才握过苏暖玉手指的手,不由一阵怅然若失。

    苏暖玉将锅里没烧焦的饭菜盛出来,摆放在桌上。又到灶间将灶内未燃尽的柴薪取出来,扔到旁边空着的冷灶之中。

    弄好一切,苏暖玉这才坐到桌前,取了筷子,将饭菜再度拌和一番,极其多余地问了一句:“王爷要吃么?我分一点给你。”话刚出口便觉不妥,于是立即改口说:“我看还是算了,王爷怎么能吃这剩饭剩菜呢,何况还糊掉了。”

    秦显未置可否,只默默在瞅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三分惋惜、两分挣扎、一分痛苦及半分的忧伤。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却仿佛远在天涯。

    苏暖玉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发毛,但一来她确实饿极了,二来为免尴尬,她只得埋头苦吃,尽量忽略他扰人心神的目光。

    “苏暖玉,假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有什么想要我替你完成的事吗?”莫名地,秦显突然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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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一夜温柔(下)

    ??苏暖玉大感意外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的眸中已是一片平静柔和,脸色极为认真诚恳。“暂时还没想到。”苏暖玉三两下将含在口中的饭菜吞咽下去,这才回答说道。她曾经最想完成的事,是帮助方诗浣达成心愿,她得以回家。后来的心愿,是希望和方镇钦共结连理,相溽以沫到白头,但这个心愿却是无论如何也再难实现了。只要等到方诗浣和史俊安顺利成了亲,她能够回到自己家中,便别无所求了。“你若是想到了,不妨告诉我。无论什么要求,我一定帮你达成。”秦显掷地有声,信誓旦旦地说道。苏暖玉心中嘀咕了一句:真的是无论什么要求吗?把方镇钦还给我呢?心知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倒也并未说出口。在别人的凝视中吃饭,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苏

    暖玉本来吃相就不佳,这下为了赶紧填饱肚子完成裹腹任务,更是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一番,风卷残云似的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下意识地往怀里摸了摸,原来刚才出来得太过匆忙,并未带有手绢在身上。无奈,只得牵了衣袖,将就把嘴角擦了擦。秦显将笑未笑地看着她,表情古怪,苏暖玉只当他是见不惯自己这般粗鲁邋遢,也并不以为意。

    “吃得好饱,终于可以回去安睡了。”苏暖玉轻抚了抚肚皮,颇为惬意地笑说道。

    “我送你过去吧!”秦显起身说道。

    “那就有劳王爷了!”苏暖玉也不作推辞,她可不认得回迎幸楼的路呢。

    秦显让苏暖玉先行一步,自己则垫后,吹灭了灯火,步出伙房门,带上了门锁。

    苏暖玉大约填饱了肚子,准备小散着步子回迎幸楼,以免吃得太撑了也睡不下。夜空疏星朗月,她和秦显一前一后地走着。万籁俱寂,唯有他二人此起彼落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前面往右转。”将近一个岔道之时,秦显轻声提醒了一句。

    苏暖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打破这令人发怵的沉默,于是只得四下里看看夜里的风景。

    青石铺就的路径两侧,种有低矮的植物,虽已入秋,但仍是枝繁叶茂。与其相生的杂草已见半枯,轻风中微微摇曳着,洒落一地婆娑的光影。

    突然间,沙沙沙,自前方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苏暖玉循声望去,这一见不打紧,她几乎是立刻地惊声尖叫起来,随即想也不想地反转身去,腾地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吊挂在了秦显的身上。

    “王爷,前面有蛇!”苏暖玉浑身都在哆嗦着,极力地将自己紧贴在秦显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便立时落入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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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显被她这猛力一冲,猝不及防中,登登登地后退了好几步,方才拿桩立定。感觉到她身体因受惊而剧烈地颤抖着,他疑惑地往前方张望一番,前方果然刚刚经过一条小青蛇,不过此时它已经钻入了草丛之中,只剩了一条细巧的尾巴小幅度地左右摆动着,很快地,亦连它的尾巴也没入了草丛之中。

    “咳咳,”秦显的脖子被她两只手臂勒得极紧,几欲透不过气来。他咳嗽几声,略感吃力地说道:“好了,它已经回家了。”

    苏暖玉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谨慎地张望了一番,见果然已经不见那蛇的踪影,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转过头来,陡然惊觉秦显的脸近在咫尺,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重浊的呼吸。她立时醒悟,自己又犯下了多么重大的错误!

    “呃抱歉!”苏暖玉赶紧松开手,自他身上跳下地来。“我刚才吓坏了,冒犯王爷了。”

    “我还以为你多么胆大包天呢,竟然害怕这小小的无脚之物!”秦显得以畅快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恢复了自若之色,还不无打趣地说道。

    “王爷,正因为它是无脚之物,所以才更觉得害怕呢。”苏暖玉脑海中又浮现出蛇的影像,惊得全身鸡皮疙瘩又齐刷刷报到来了。“大凡无脊椎动物,蛇啦、泥鳅啦、蚯蚓啦、尤其是那个蚂蟥,哎,”苏暖玉打了个冷战,一脸惊恐之色:“弄也弄不死,你说可怕不可怕?!”

    秦显脸上带笑,无比怜爱地看着她。天下百姓,无不对显贵之人恭敬有加,唯有她压根不把他当一回事。在运动大会上,她竟然敢招呼都不打便擅作主张让他与平民握手,她到底是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虽然觉得她太过胆大妄为,但仍是依了她一回。真没想到这个对王爷都敢指手划脚的女子居然被蛇虫之物吓得面无人色!

    “有时候觉得,你真像个孩子似的!”秦显无法附和,只得婉转地说道。

    “我已经十八岁啦,已经是成年人了呢。”苏暖玉故意摆出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再说了,那软绵绵的东西是挺吓人的呀,这跟年龄无关的好不好?”

    “好,你说是就是!”苏暖玉强词夺理的功夫无人可敌,秦显也不打算和她争辩下去,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道。

    苏暖玉撇撇嘴,好像对他的回应有所不满似的。强打起精神,转过身,准备往前路继续出发。然而她的双脚却像生根了似地,仍停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王、王爷,”苏暖玉语无伦次地说道:“如果要是万一一会儿又爬出来一条蛇怎么办?要不,还是你在前面开路吧!”

    “那要是后面又来一条蛇怎么办呢?”秦显一时玩心大起,不由捉弄起她来。

    “啊?”苏暖玉不由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朝身后看了看,仿佛真会一不小心爬出来一条软骨无脚的家伙似地,期期艾艾地说道:“要么我们回去找个火把,一般动物都怕火,想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暖玉!”秦显既好笑又好气地叫起来:“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牙尖嘴利天不怕地不怕的苏暖玉!你指使我给你做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你盲目冲动地想去抓苏子乐的箭头的时候你倒不怕了?你擅闯驸马府的时候倒是英勇无比,跳进落月湖之中就更神勇了”说到此处,秦显顿了一顿,心中暗骂一声怪哉,他几时像一个妇人般絮絮叨叨起来?

    “唔那个是那个是”苏暖玉一时语塞,饶是她再怎么伶牙俐齿也无法反驳。

    “好了,我不应该旧事重提的。”秦显略感不自在地说道:“我只是想说,以后你千万不要再那么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有很多东西,即使再怎么强求也得不来的,还是看开些罢。有什么大不了的,犯不着用性命去拼吧?”

    苏暖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和方镇钦的事,神色转暗,胸口又犯堵起来。她叹了一口气,闷闷地说道:“王爷说的极是,我记下了。”

    “以后自己要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秦显幽幽然地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说到后来,竟然语带哽咽之声。苏暖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别过头去,干咳两声,这才继续说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多往好的方面想想。或许某一天,你会觉得曾与你亲厚之人做了对不起你之事,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或许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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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暖玉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一脸茫然。今天的秦显怎么如此善解人意起来?他跟她说的字字句句,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却又像是临别赠言一般。他本该媚态横生的眉眼间,此时竟笼罩上一层伤感之色,他到底怎么了?

    “王爷”苏暖玉呐呐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对了,苏暖玉,刚才我不是说要替你做一件事吗?”秦显重又恢复轻松自若的神态,对苏暖玉说道。“你既是想不起来,那我便替你想出一件来吧。”

    “哦,是什么呢?”苏暖玉好奇起来,便将他初时的怪异之状丢开,问道。

    “你过来!”秦显向她招了招手,然后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背你回去吧!”

    苏暖玉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忙不迭地说道:“王爷,这怎么使得?你在跟我说笑呢吧?”

    “怎么,你不怕被蛇咬了吗?”秦显故意吓唬她说。

    “话虽如此,但”苏暖玉惶恐且犹豫着,即使他不是王爷,男女有别,她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背回家呢?显然她已经忘记了,面前这个男子,是既将她看光光,抱过摸过还亲过她的人了。

    “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担心什么。”秦显复又催促说道。“反正差不多也快天亮了,要不然你就站在这里,等天明之后再慢慢走回去?”

    “呶,王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是自愿的。”苏暖玉磨蹭着走到他身后,捡了便宜还卖乖,半推半就地爬到他背上,两手交握垂放在他胸前。

    秦显便伸手托住了她的双腿,举重若轻地将她背了起来,且行且说道:“是,是我自愿的。”

    “王爷,你以前还背过什么人吗?”苏暖玉冲口而出地问道。话刚出口已是后悔不迭,她要死不死地问这样的问题干什么?

    “没有了,你是第一个。”秦显微顿了一下,从容不迫地说道。同时在心中补充说:“也是最后一个。”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苏暖玉不由心情大好,美滋滋说道。“我该怎么回报你呢?”她接着自言自语道:“要不给你讲个笑话吧?你还不知道吧,我是讲笑话的高手呢。”

    苏暖玉又开始自我吹捧起来,秦显也不由得莞尔失

    笑了。不想拂却她一番美意,他无可不可地说道:“好啊,你讲来听听看!”

    “有个小孩,他每次吃饭的时候总会沾一粒米饭在左边嘴角之上,他每次都是伸出舌头把饭粒给舔进嘴里吃掉。有一回,他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米粒沾到右边嘴角之上了。王爷,你猜猜看,他是怎么做的?”苏暖玉卖了个关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自然是伸出舌头舔进嘴里吃掉啊!”秦显相当然地回答道。

    “答对一半!”苏暖玉方兴未艾地继续说道:“他用手把饭粒取下,沾到左边嘴角之上,然后才伸出舌头把饭粒舔进嘴里吃掉。哈哈哈,好笑吧?真是笑死我了。”

    苏暖玉还没完全讲完,自己已经笑了开来。笑了一气,发现秦显好似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尴尬地止住了笑,不无沮丧地说道:“呃,貌似这个笑话有点冷。那我另外讲一个吧。”

    “从前,有个人在家中设宴,邀请了好几位朋友参加。但是到了开席的时间,有一位朋友还没到。于是他倍感焦躁,在房间里踱着步,来来回回地走,最后停在某位朋友面前,嘀咕道:‘真是,这该来的偏偏还不来!’他面前的这位朋友就心想:该来的没来,那我是不该来的了?于是,他起身离席,拍拍屁股走了。这个人就纳闷了,又说道:‘真是,这不该走的又走了!’然后另外一个朋友听见这话,暗想,不该走的走了,那我就是该走的了?于是,他也走了。这个人更加想不通了,不免又发牢马蚤了:‘哎,你为什么要走啊,我又没说是你?’剩下还有一个朋友一听,不是说他,那就是说我了?于是,他也走了。”

    苏暖玉这次没笑,因为她想看看秦显的反应。秦显仍是不为所动,看来又是一个缺乏幽默感之人。苏暖玉暗自呻吟一声,想不到她讲笑话的水平竟然退步至此?!

    “貌似这个笑话好像也比较冷哈。”苏暖玉自我解嘲地说道。

    秦显没有答话,只背着她默默地前行。其实他走得极慢,若是他脚下生风倏然来去的话,他早就把她送到迎幸楼门口了。或许他还是想听一听,她这个笑话到底是什么样的。

    苏暖玉彻底郁闷了,这个王爷不容易讨好呢。可惜她又五音不全,唱歌荒腔走板,不然此时吟唱一番,也不失为一件浪漫之事。

    于是苏暖玉又开始冥思苦想,努力搜寻看看还有什么令人爆笑的笑话。然而有好多超级经典的笑话这个时候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想出来了也是白搭。

    正在她搜肠刮肚间,秦显的脚步停了下来。苏暖玉“咦”了一声,正想出声问他为什么不走了,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来到迎幸楼门前了。

    “啊,我们这就到了吗?这么快?”苏暖玉惊问道,语气之中似有不舍之意。话音刚落,她自己大约也觉得隐隐不妥,于是自圆其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刚才从迎幸楼走到落月湖的时候,走了很久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好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果然腿长的人走路就是快!”

    奇怪的是,秦显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要立即把苏暖玉放下地来的打算。苏暖玉已经松开了手,准备从他身上滑下来,但他的双手仍紧托着她的双腿,固执地强留她倚在他的后背之上。

    “王爷,我已经到了呢。”苏暖玉有些迷惑了,轻言提醒道。

    “暖玉,你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吗?”半晌,秦显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啊?这是什么意思?”苏暖玉搞糊涂了,秦显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说些怪头巴脑的话?

    “算了,也没什么。”秦显苦笑一下,到底还是松开手,将苏暖玉放下地来。“你快进去吧,天都快亮了!”

    “王爷也请早点安歇吧!”苏暖玉报之以感激的笑容,发自肺腑地说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太麻烦你了!”

    “你不必言谢,只要你以后不会恨我就好!”秦显叹息似地说道。

    “王爷言重了,我怎么可能恨你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的!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苏暖玉笑态可掬,向他挥手作别道:“那王爷,我先进去了!”

    “你去吧!”秦显用眼神向她示意说。

    苏暖玉便转身推开门,进了院子,将门关闭之时仍是瞄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这才将门给关紧了。

    秦显眼见着她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难言的悲愁之色重又弥漫开来。

    暖玉,今天我任性了一次,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任性的一次。暖玉,从今以后,我只会一心一意地爱我的妻子,绝不对任何女子产生非分之想。我曾许诺要守护她一生一世,要让她幸福快乐,我不是有口无心之人。对你曾有的好奇之心,我也会完全将之忘却。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段美满的姻缘。这世上的好男子何其多,比方镇钦出色之人比比皆是,你也不要再为他伤心痛苦了。

    可惜我们相逢太晚,暖玉,我们是不应该发生故事的两个人吧?但愿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在不知名的时刻,对你怦然心动过。

    暖玉,无论你是走是留,都愿你能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我相信,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优秀的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将你视若珍宝,对你疼爱有加,撷取你的欢笑泪水,与你相依相伴,恩爱一生。

    暖玉再见!

    第三十八章她是异类

    秦显一路拖着她到了馥桂园中,吩咐下人去把钟老头找来。苏暖玉气喘未定,此时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你,先在那边坐好!”秦显这才丢开她的手,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

    苏暖玉依言坐下,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刚才被秦显捏痛的手腕。此时袅袅也已听到动静,由西晴搀扶着自房内款步而出。

    “爱妃,本王把你的好妹妹带来了!”秦显转向袅袅,亲自扶了她坐下,怒气已然消减一半,言语之间又回复到温文尔雅之态。

    “王爷,你”袅袅向苏暖玉投去惊鸿一瞥,忧心忡忡地看向秦显。

    “爱妃,令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爱妃又何必为她枉费心神?”秦显颇含怨色地瞟了一眼苏暖玉,对袅袅却一直温言相向。

    “暖玉,你过来!”袅袅向苏暖玉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苏暖玉对其他人都能嬉笑自若,唯独对袅袅带了些许敬畏之色。或许在她心中,这样出尘脱俗的女子是不容亵渎的。况且,袅袅对她青眼有加,有知遇之恩,她对袅袅尚存敬慕感激之心。

    苏暖玉对刚才秦显的暴怒之状尚耿耿于怀,此时尽力不去与他正面冲突,技巧地绕开了他,挨近了袅袅,嗫嚅着唤了声:“王妃!”

    “妹妹!”袅袅牵过她的手,眼光中掺杂了无限惋惜爱怜之意。乍见到她手指上缠绕着的手绢,惊问出声:“妹妹,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一点小伤而已。”苏暖玉赶紧笑着宽慰道。

    袅袅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受伤的手指,秋波似水,凝视着她说道:“妹妹,假若姐姐曾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会责怪姐姐吗?”

    “王妃姐姐言重了,王妃对暖玉只有呵护疼爱,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呢?就算不小心做了,那也一定是暖玉不知分寸惹怒了姐姐了。”苏暖玉辩驳着说道。

    “暖玉妹妹,”袅袅亲昵地捏了捏苏暖玉的手,语声渐哽咽:“只要你不埋怨于我,那姐姐只会对你更加地好!”

    “谢谢王妃!”苏暖玉虽然对袅袅今日的异常反应感到疑惑,但仍是客气有礼地回答着。

    正说话间,钟老头已急匆匆而来。

    “王爷、王妃!”钟老头简单地问了安,不经意间瞟到苏暖玉,于是怔营不定地问道:“苏姑娘已经同意此事了吗?”

    “她尚不知晓此事。”秦显有意无意地扫了苏暖玉一眼,对钟老头说道:“请前辈来,就是想请前辈解释一番的。”

    苏暖玉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了,刚才袅袅突然说什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本来并未将之放在心上,但秦显却说让钟老头来解释某事,难道袅袅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奇怪了,袅袅又怎么会对不起她呢?把钟老头给叫来了,难道是这糟老头看上她了,要收她做徒弟或是夫人?

    “钟前辈,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暖玉效劳的么?”苏暖玉试探着问道。

    “正是如此,还非你不可呢。”钟老头点头微笑道。“丫头,王妃身患奇症,你可知晓?”

    “暖玉不知,是什么病症?”苏暖玉受惊不小,转眼端详起袅袅来。难怪她的脸色苍白得异乎寻常,怪说她每次都让自己感觉寒气逼人,原来她竟是一直饱受疾病的折磨困扰么?这么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这么坚忍不拔毅力惊人的女子,自己与她接触日久,竟从未被其告知一星半点的病情。苏暖玉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羞愧。早知道如此的话,她一定不会违拗她的意愿的。

    “妹妹别担心啦,我已经习惯了。”袅袅反而宽慰起她来。

    “到底是什么病症呢?”苏暖玉急不可耐地追问钟老头。“很难治么?”

    “王妃染病已久,此病来历古怪,苏姑娘莫急,听老夫慢慢跟你细说。”钟老头示意苏暖玉稍安勿躁,紧接着便将来龙去脉娓娓相告。“老夫本来只是个游历江湖的郎中,专去那人迹罕至的雪山之巅、瘴气横生之地,寻找各种难得的毒虫药草,以配制成难得的解毒圣品。三年前老夫途径大理城,听闻六公主身染怪病,正在礼聘名医圣手。老夫因为好奇,便大胆地前往应聘。

    然而老夫也跟那些个庸医一样,根本就查不出公主究竟身染何病。公主的病症表象是气血亏虚,其实内中大有乾坤。老夫承蒙公主不弃,留下来多加观察研究。从她的饮食习惯到生活作息,老夫无一不加诸怀疑并得出正确的结论。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老夫还是查到了病源之处。

    原来问题出在公主日日饮用的茶水之上。这茶叶极为古怪,带着稀罕幽香,也难怪公主喜欢喝这茶叶之水了。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这茶叶当是被人下了蛊毒。中此毒者,若得不到下蛊之人的鲜血解毒,七年之后,必死无疑。在这七年之内,每年都会有毒发之时。第一年一次,第二年两次,每年增加一次,

    到第七年第七次次若无解药,便唯有呜呼哀哉,一命归西了。”

    “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可有找到下毒之人么?”苏暖玉不免同情地看了袅袅一眼,问道。

    “敌在暗,我在明,他要存心害我,又怎么能轻易让我等找到呢?”袅袅眼中微澜,不无唏嘘地说道。

    “莫非姐姐和什么人结下了深仇大恨?”苏暖玉揣测着问道。袅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甚清楚。苏暖玉接着又问道:“那这茶叶是从何而来呢?”

    “是我娘给我的,她说是别人进贡来的。”袅袅明白苏暖玉的意思,于是解开她的迷惑:“蹊跷的是,钟前辈查明病因的前几日,我娘便在房中自缢身亡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娘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寻死呢?可是当时严刑拷打了许多人,竟是一点线索也无。”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一定是那下毒之人做的手脚。显见这个人是有预谋的,貌似应该和袅袅的娘亲相熟,或许手中握有她的把柄,逼着她寻了死。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何居心,何以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对付袅袅呢?

    苏暖玉无比心疼怜惜地看着袅袅,上天果然见不得人过得舒服啊,总要给人类加诸众多苦难方才罢休似的。难怪昨晚听到秦显充满凄凉而无奈的笛声了呢,他心里该要多么沉重难过啊。

    “钟前辈你医术高明,想来已经寻找解救之法了?”苏暖玉又看向钟老头,问道。

    “这般血蛊之咒,除非找到下蛊之人,否则无药可解。”钟老头紧盯着苏暖玉,无可奈何地说道。“况且,即使找到此人,王妃喝了他的血,解了这蛊咒,却不得不终生受其驱遣,听其摆布了。”

    “那是什么意思?”苏暖玉越听越觉得惊悚,张大了眼睛,追问道。

    “这下蛊之人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想将王妃收为己用,而并不是想置她于死地。王妃若是喝了他的血,就变成了那人的血奴,六亲不认,唯那人俯首听命了。”钟老头详解道。

    “要是喝了他的血就把他杀了会怎么样?”苏暖玉问道。

    “主人若死,血奴必亡!”钟老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得苏暖玉惊恐无比。

    “那那要怎么办?总不能总不能”苏暖玉环顾了一眼袅袅、秦显、钟老头等三人,后面的语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等死吧?

    “苏姑娘,”钟老头咳嗽一声,神情凝重地开口说道:“其实王妃的毒也并非完全无解。”

    “那你刚才不是说”苏暖玉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

    “这血蛊之中有极厉害的物种,它在王妃体内吸食血液,所以王妃才会血气亏虚至此。这蛊物只会对主人的血有所避忌,所以也只有那人的血才能为王妃所用。”钟老头解释说:“但倘若能寻到异类之血,或许可以对付这蛊毒。然而,这异类

    又是何其地可遇不可求啊!”

    “异类之血?此话怎讲?”苏暖玉因着对袅袅的担心和疼惜,便很是关心地追问道。

    “说出来姑娘你或许不会相信,”钟老头正色道:“这世上有可能会有一种异数之人,他是不受这个世界约束的,或者说他是来自另外的世界,比如他可以是吸食天地灵气吸取日月精华修炼成|人的妖精,又或者是带着仙气的纯善之人。这样的人老夫称之为‘异类’。”

    这算什么言论?这根本就是妖言惑众嘛。

    “那些野闻传说,钟前辈也相信啊?”苏暖玉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老夫本来也是不相信的,但天佑王妃,竟真的让我们寻到了这异类之人!”钟老头更加紧迫地盯着苏暖玉,铿锵有力地说道。

    “真的吗?在哪儿在哪儿?”一听说他们找到了所谓的妖精神仙,苏暖玉立马来了兴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钟老头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浑浊的老眼中闪出奇异之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是什么意思?苏暖玉再次环顾一周,发现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袅袅的眼神充满期待而又万分自责之色,秦显脸色倒是平静,可他的眼底深处隐现出一抹痛楚之色。这意味着什么呢?

    “钟前辈的意思,难道是在说我就是那异类之人么?”苏暖玉啼笑皆非地反问道。

    “苏姑娘,你的过去我们无谓计较,只盼你念在王妃与你交好一场的份上,能伸一伸援手。老夫相信,楚王府绝对不会白白让姑娘吃亏的。”

    苏暖玉真是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说她是妖精?或者是仙气护体的纯善之人么?凭什么?

    “不知道钟前辈是如何得知暖玉便是那异类之人的呢?”苏暖玉呛声诘问道。

    “王妃初见姑娘之时,便已经有了感应。姑娘可曾记得,你与王妃会面后的第二天,你又来了大理王府,你还夸厅中那面屏风上的图案好看。”钟老头提醒似地说道:“老夫当时就躲在屏风之后,观察姑娘的神态举止。老夫不敢断定姑娘便是那异类之人,是以才极力劝说王妃将你留在身边,多加观察研究的。”

    哦,原来如此啊!苏暖玉这才真正地恍然大悟了。怪说不得!难怪那袅袅一见她之下就喜欢得很,一门心思要将她留在身边,原来却是因为这个啊!虽然也猜到袅袅或许另有所图才对她另眼相看,但此时真相大白,她心里也极为不是滋味。难怪她刚才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呢。

    “那前辈现在是已经肯定了暖玉就是那异类了吗?那前辈可知暖玉是神仙还是妖精呢?”苏暖玉半玩笑似地问道。

    “苏姑娘,老夫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世上的异类之辈,并非单单只有神仙和妖精这两种啊。”钟老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老夫只是凭姑娘对那蛊毒之物的反应猜测的。”

    “您老又说笑了吧,暖玉几时接触那蛊毒之物了?”苏暖玉总是反应迅速,再才会自大脑中思考一番。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难以置信地问道:“不会是不会是阮婆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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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异类之血

    苏暖玉惊惧疑虑地看向袅袅,后者面露愧色,轻点了点头。

    欧买尬!即使事隔数月,苏暖玉也有想把当日的茶水给吐出来的冲动。什么人哪这是,竟然请她喝有毒的茶水也能面不改色地跟她有说有笑。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暖玉,我很抱歉!”袅袅看出她眼带怨色,于是赶紧解释说道:“是我求救心切,所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过妹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茶叶虽是有毒,若是没有服够七七四十九日,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况且,当时我想,妹妹若真乃异类之身,这蛊毒也不会损你分毫。”

    幸好幸好!苏暖玉又舒了口长气。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那个将她弃置山间的人呢,若不是他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她又怎么会将那其香无比的茶叶束之高阁而不喝呢?袅袅送了她两三斤,即使扣除她分送给将军府的其他人三分之一,她也还余下三分之二,这余下的部分恐怕不仅够她喝上四十九日,便是四百九十日也够喝了吧?亏得她是异类,万一她不是呢?

    这么一想,曾经对袅袅产生的感激与敬爱之情已消弭大半,但换位思考一下,哪个人罹患病症之时不是求救心切呢?更何况她现在贵为楚王妃,正值青春芳华,有宠爱她的老公,如今又身怀麟儿,还有多少幸福美好的日子等着她去享受啊!

    “暖玉曾身受王妃的多番照顾,楚王又数次营救于我,本就该报答一番的。”苏暖玉转念已是好几番思量,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管我是不是异类,只要有用得着暖玉的地方,楚王和王妃但请言明便是。要暖玉做什么,钟前辈,你只管说吧!”

    “苏姑娘!”钟老头激动得双眼放光。

    “妹妹,谢谢你!”袅袅也眼中波光荡漾,语声几欲哽咽。

    “苏姑娘,那老夫就不客气啦!不过还请苏姑娘把你那个长相丑怪的朋友也一并叫来。”

    “你说苏亦亨吗?叫他干什么?”苏暖玉心道,他既认为她是异类,姑且看在她是自另外的世界穿越而来,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苏亦亨可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正常人呢,怎么他也算异类吗?还是只要长得丑陋的人都归之为异类?

    “苏姑娘,你莫要又说老夫在危言耸听了。依老夫看,你那位古怪朋友,也是异类之人。王妃体内的蛊毒,单靠一人之力是不够的,正需要一阴一阳相互谐和方能奏效。一个异类之人已是可遇不可求,王妃何其有幸,竟然将一阴一阳两个异类都召集起来。这不是天佑王妃是什么?”

    “不知道前辈又是如何判断出我亦亨弟也是异类呢?”苏暖玉这次是真的不相信了。

    “如果姑娘不信,大可以把他叫来,老夫自会有法子验证给姑娘看的。”

    苏暖玉见他言之凿凿,竟然对苏亦亨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之心。他那么善良,又武功高强,难道真有仙气护体么?于是从手腕上取下铃铛作为信物,叫了下人去请苏亦亨过来。

    在等待苏亦亨前来的时间里,钟老头自身上取出一根黑不隆冬的木棍一样的东西,示意给苏暖玉看。

    “这是什么东西?”苏暖玉疑惑地接过那根木棍,又凑到鼻端闻了闻。

    “这是一根人骨!”钟老头云淡风清般地说道。

    “什么?!”苏暖玉一声尖叫,仿佛扔烫手山芋般地将那根木棍扔还给钟老头,惊恐万状地问道:“前辈你从何处得来的人骨?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这骨头从何处得来姑娘就不必知道了。不过你怎么不问它怎么会变黑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何故?”

    “这是老夫用阮婆罗茶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后的模样。”钟老头继续说道:“若是姑娘你和你朋友的血融在一起,将这根骨头浸滛七日,这骨头恢复当初的颜色,则表明老夫的判断是正确无误的。”

    “然后呢?若是证明有效的话,要怎么做呢?”

    “然后老夫就要以此方法来给王妃解毒。”

    “怎么解?”

    “每七日姑娘与那位朋友割血一次,输于王妃体内,加之老夫调配的药方,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王妃的蛊毒便可得解。”

    每七日一次?苏暖玉真怀疑自己的耳朵。人家捐血每月才捐一次呢,怎么,就是想让她跟苏亦亨去送死么?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晚秦显没头没脑的话语:“你不必言谢,只要你以后不会恨我就好!”难怪她几次三番要走,他们总是意图阻止。她还真当人家多么喜欢她想要留她同住呢,原来竟是

    怪说不得昨晚秦显对他那么温柔,看到她的手指受了一点小伤就紧张不已,怎么,担心她的血流光了不能救治他的娇妻吗?因为有愧于她所以对她特别一些的?

    她充满询问地向秦显看过去,后者也正凝目于她,眼中已是一片凄苦之色。他救她,他对她好,都只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吗?

    苏亦亨很快就举着铃铛而来,看见一屋子的人有些畏缩,躲到苏暖玉身后怯怯地问道:“三姐,你叫我么?”

    苏暖玉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哀。她死了倒无所谓,反正若不是秦显出手相救的话,她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就当是把命还给他吧。可是苏亦亨呢,他有什么错,他才是这世上真正毫无所求地对她好的人,她非但不能报答他,反而还要连累于他。是啊,他刺杀驸马,也是难逃一死,秦显

    把他保了下来,不也正是要他以命相报吗?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用来救他爱妻一命呢。

    “亦亨弟,三姐问你,假如三姐死了,你会怎么样?”她心生怜惜地看着他,鼻中微酸,轻言问道。

    “三姐为什么要死?三姐不会死的!”苏亦亨不明所以地说道:“如果三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三姐你不要死!三姐,你还在怪我吗?怪我箭术不精,没有替你报仇,还没有杀人灭口,害了三姐吗?”

    “没有,不是的!”苏暖玉伸手轻抚他的光头脑袋,极力隐忍着眼中的点点泪花。“三姐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亦亨弟弟对三姐是全心全意地好,三姐想和亦亨永远在一起。生便一起生,死也一起死,好不好?”

    “好!三姐,只要跟三姐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我都心甘情愿!”苏亦亨毫不犹豫地说道。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自苏暖玉眼中滑落,亦亨,对不起,三姐对不起你。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三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你哪里疼吗?”苏亦亨笨手笨脚地替苏暖玉擦着泪,焦急万分地问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是谁欺负你了,我替三姐报仇!我这一次一定要射他的心,射他的肺,痛得他死去活来,伤得他跪地求饶。若是被他发现了,我就杀了他灭口!”

    苏暖玉被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得心头暖洋洋的。是啊,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他呀!也许他真的是有仙气护体呢,不然怎么会有人善良至此呢?

    她眨了眨眼,勉强地笑了笑,伸手牵住了苏亦亨的手,转头向钟老头说道:“前辈,这位是暖玉的弟弟,名叫苏亦亨。也许你老说得对,他确实是有仙气护体的异类。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苏姑娘不用如此悲伤。”钟老头也为之动容,开解道:“只要调理进补得宜,姑娘和令弟并无性命之忧。”

    “是吗?”苏暖玉苦笑了一下,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于是毅然说道:“现在就开始吧!”

    钟老头便用锐利的匕首将那根骨头一分为二,取了其中一半放置在一个空碗之中,又让苏暖玉挽起袖口将手腕伸至碗口上方。苏暖玉别过了头不敢看,她是害怕疼痛之人,更害怕流血事件。

    “王爷,你手法比较快,你来吧!”钟老头好似也下不去手一样,将匕首递至秦显面前,说道。

    秦显看着刀锋生寒的匕首,有些犹豫。但只是片刻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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