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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影暗香(父子)第21部分阅读

    浮影暗香(父子) 作者:rouwenwu

    一口冷气,然却得不到饶恕,前后均被好好照顾着,大大睁开的无神的紫眸中,回旋已久的泪水终于在激|情中缓缓滴落,被有心人一一以唇舌拭去

    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过,恍惚中,叶思吟分明听到了爱人低沉的声音说着那永恒不变的三字箴言

    醒来已过了晌午,叶思吟睁开眸子,里头满是疲惫的神色。

    quot;用了膳再睡可好?quot;叶天寒爱怜地拥着怀中的宝贝,抬手拂去他额前的乱发。明白是自己昨晚的放纵害苦了这人,心中却并不后悔,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quot;不吃,还要睡quot;实在是累坏了,叶思吟难得有些撒娇地咕哝着,边将脸埋入叶天寒的怀中,以阻绝明媚阳光的侵扰。

    叹口气,叶天寒只得陪着他继续休养生息。早在这人醒来之前便吩咐了霄辰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便是预料到这人会想要睡上一整天的缘故。房中依旧弥漫着些淡淡的情欲气息,在初夏阳光的照耀下,愈显得房内甚是安逸而温馨。抱着怀中柔软的身子,嗅着他自自己身上所沾染上的龙涎香,叶天寒亦渐渐阖上那深邃的紫眸

    quot;可准备妥当了?quot;御书房中,龙椅上的男人沉声问着跪于案前的人。

    quot;回禀皇上,039;十日醉039;下了九日有余,明日便可见分晓;若039;十日醉039;无用,圣旨早到了边疆帐中,先行看押了大将军纪景秋;纪司堂亦在天牢之中,守备森严,绝不会再次出现北堂羽臻之事!苗疆藩王处亦已查明,擎苍与瑶涵下落不明,连那精兵首领也不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藩王懿旨也已拟好,随时可调动一万苗疆精兵。皇城中禁卫军除了程烬带走的那十万,还余五万,也已准备妥当。云麾将军的军队亦已派人八百里快骑送去了;不出两日便会有回音。quot;这跪于案前之人,分明是皇帝多年来培养的影卫,只受李弦一人派遣。

    quot;很好。quot;李弦眯起眸子,quot;必定要将叶天寒一众一网打尽,杀无赦。quot;

    quot;是!quot;影卫领命,起身欲退。

    quot;慢着!quot;李弦突然唤住他。

    quot;是?quot;

    quot;quot;李弦起身,望向窗外的御花园自这皇城的中心,如此远的距离,自然是望不到最为偏远的冷宫,然皇帝的心思却悠然飘向那里他到过了那个冷宫,也隐约可以猜测这一年来云妃与他曾经最为疼爱的第九子在那冷宫之中过的是何等悲苦的生活,心下恻然。他放任宸妃陷害云妃,违背了当初在陈州初遇这个商贾世家出生,却意外的德才兼备的绝色女子的时候所给予她的保证:quot;无论如何,朕自会保护你。quot;

    众嫔妃的勾心斗角,众皇子的拉帮结派,终于令他看清了自以为早就知道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此时便分外想念那从来与世无争的云妃,那个只会在他疲惫之时,为他奉上一杯清茶,弹上一曲古琴的云妃quot;

    quot;别伤了云妃与九皇子。quot;半晌,终于说出一句。

    影卫略觉诧异云妃?皇帝怎么会在此时提起云妃来了?然主子的命令便是命令,作为影卫是无权质疑的quot;是。quot;干脆利落地退下,消失在书房中。

    亲王府,正与北堂羽臻对弈的李殷突然起身,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狠狠皱起眉头。

    quot;怎么了?quot;北堂羽臻落下一子问道。

    quot;呵,看来要变天了quot;李殷冷冷一笑。

    无数明枪暗箭之后,最后一战,即将拉开帷幕

    浮影暗香(父子)

    七十九章

    quot;藩王的伤已无大碍,可以下地了。quot;最后一次为擎苍诊脉,叶思吟微微笑道。没想到在这极其简陋的设备的境况之下所做的手术竟然成功了,当然这也要归功于那些名贵的草药与擎苍本身强健的体魄。

    quot;quot;擎苍眯起眸子打量着叶思吟。

    他醒来那日,瑶涵在他身边哭诉他受的伤有多危险,正是这个号称quot;圣手毒医quot;的嫡传弟子的少年妙手回春,救回了他一条命。少年云淡风清的笑容令他有些惊讶。果真是叶天寒将他保护的太好,还是他原本就是这般淡然如莲?听瑶涵说醉月对这少年甚是忠诚,连醉月所中的那致命的毒也是他解的

    quot;多谢叶少主救命之恩quot;擎苍沉声道。

    叶思吟闻言微哂:quot;藩王何必多礼。有何事但说无妨,却惟独醉月一事,是我不便插手的。quot;知道擎苍想要说什么,叶思吟先他一步道。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来为擎苍疗伤的空当,他也听闻了许多当年之事。

    十几年前的擎苍刚刚登基为王,把持朝政的却是以quot;培养下代大祭司,暂无法随先王而去quot;的前代大祭司。

    那看似温和的老者心中却是如毒蝎一般狠毒,妄图谋权篡位。不仅仅醉月受害,连擎苍瑶涵兄妹也差点儿遭了他的毒手。

    擎苍初次见到醉月之时,是在一次微服私访之中,醉月出身官宦之家,绝色倾城,聪明伶俐;而擎苍亦是年少气盛,英俊无双。

    然一次的偶遇却是注定了后来的一连串悲剧。

    占星是醉月与生俱来的能力,这件事是醉月的家族极力对外隐瞒的事实。因为若是让皇室知道了,那么醉月便必定会被大祭司带入祭司殿接受洗礼,成为皇家御用的占星师一生不允许嫁娶。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能成为占星师,自然是好的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然醉月的家族早已是苗疆之中最为显赫的官宦家族之一,自然舍不得自家的宝贝女儿去忍受那份终生的孤苦。

    然此事却还是叫大祭司察觉了,欲强行将醉月带入祭司殿,却遭到擎苍的阻止那是他看上将要成为苗疆皇后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进入那黑暗的祭司殿,忍受一生的孤寂?

    为了打击擎苍,大祭司利用自己的身份,命令所有皇家占星师进行了一次虚假的占星,号称星象说,醉月的家族将会颠覆苗疆藩国,必须一网打尽才能以绝后患擎苍已是爱醉月至深,哪里肯信这等谎言。且羽翼渐丰的藩王亦早已察觉大祭司欲犯上作乱的不轨之心,更是不会叫他得逞。

    然大祭司始终是辅佐先王几十年的至尊至贵之人,方登基不到一年的擎苍最终没有能救下醉月一家,当他赶到之时,只来得及看到熊熊的大火,渐渐吞没了那曾经显赫的家族的一切,包括他最爱的女人他又岂能知道,大祭司利用醉月根本不知道擎苍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叫人假扮擎苍,在醉月面前上演了一出quot;藩王懿旨,怒斩使皇室占星师不洁之人quot;的好戏,又岂能知道,在大火燃起来之前,醉月便被叶天寒所救,从此离开苗疆十几年,直到今日

    擎苍明白叶思吟说的有理,他也不打算通过叶天寒与叶思吟之口强迫醉月跟随他回国醉月并不愿意同他回苗疆,毕竟,就算知道了当年之事的全部真相,她的整个家族,还是因为此事而全盘覆灭。这令她无法接受擎苍。然擎苍却依旧抱有一丝希望。

    quot;本王只想恳请叶阁主,若是醉月愿意随本王回苗疆,请不要阻止。quot;擎苍如是道。

    猖狂一世的苗疆藩王也有如此低声下气求人的一天,一切全是为了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

    叶思吟不置可否这不是他能做主的,遂回头望向一直立于一旁的叶天寒。

    深邃的紫眸看不到尽头,里头没有丝毫的感情,令人无从猜测他的想法。然叶思吟却察觉,爱人的眸中有一股算计的意味算计?

    不出所料,叶天寒沉吟片刻便道:quot;醉月是本座的右护法,岂是容你说带走便能带走的?quot;

    quot;quot;擎苍无言,最终咬了咬牙,quot;本王答应,事成之后与太子殿下讲和,苗疆将在百年之内,臣服于中原,绝不发起战争。quot;

    一国的王者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禁令屋中的两人微微一愣。然更为震惊的却是手中端着药碗,立于门外的女子一袭墨色的衣袍,不是醉月,又会是谁?这么多天以来初次想与擎苍说清楚道明白,告诉他她不会再回苗疆,却未料竟在门外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立志逐鹿中原的擎苍,竟只是为了一个quot;不阻止quot;,而愿意以百年的臣服来换取?!这怎么可能

    quot;醉月姐姐,明白皇兄的心了么?你,还是不愿与皇兄一道回苗疆,登上那个多少苗疆女子梦寐以求的皇后宝座么?quot;瑶涵的声音拉回醉月的理智,转身看看这个原本早已忘却,却在她的提醒之下渐渐想起来的小妹妹,绝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凄艳的笑容:quot;我是个害死了整个家族的罪人,怎么有资格成为他的皇后?quot;

    quot;quot;瑶涵摇了摇头,接过她手上的药碗进了屋。女人若是钻入了牛角尖,定是会没完没了了她知道,若皇兄真想带她回苗疆,恐怕还是得费上一番力气

    兵不血刃。

    亲王府的大门在紧闭了整整两月之后,终于在京城百姓探究的目光中缓缓被推开。

    此次入宫,唯有叶天寒叶思吟与李殷以及北堂羽臻四人而已叶思吟原本自然是不必去的,却因为担忧爱人的安危,这才让叶天寒在他的坚持之下勉强点头应了。战铭与霄辰则被命令留下来保护府中安全。至于擎苍亦早已与自己的一万精兵取得联系,命令他们不可与太子亲王相抗衡。

    几十万军队汇合于京城之外,随时都能冲入城内,到时,便很有可能是一片修罗场。兵不血刃叶天寒与李殷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个意思。他们只是想让李弦退位罢了,不愿让这京城百姓成为这场皇家宫廷之争的牺牲品。忍了十几年,算计了十几年,一切都只是为了今日。

    皇宫之中,李弦早已得到这个消息。皇城内外,所有禁卫军皆严守以待这是继十几年前先王驾崩储君未立之后的又一次宫廷最大的危机。

    quot;霄未。quot;

    quot;微臣在。quot;

    quot;随朕上早朝罢。quot;

    quot;是。quot;凌霄未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便是今日了

    坐于龙椅之上,李弦俯视着朝廷百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在等待那几人的到来,预期瓮中捉鳖。

    quot;父皇,儿臣有本奏。quot;清朗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夹杂着金属敲击的声响,却没有任何一个禁卫军胆敢上前捉拿这位被通缉已久的quot;废黜太子quot;。

    quot;皇儿,你终于来了。quot;李弦冷声道,丝毫不顾朝廷百官惊惧的神色。

    quot;父皇,儿臣有本奏。quot;李殷的脸上依然挂着平日里那般漂亮的笑容,却是不跪安也不行礼,直视着上座的李弦,一身的王者之气令殿中大臣都惊讶于这个向来被他们认为是软弱可欺的太子殿下何时有了这般好气势?

    quot;父皇年事已高,身体欠安,恳请父皇将皇位禅让于儿臣。quot;李弦笑眯眯地讲出令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的话这分明是来逼宫的?!许多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近来关于这位亲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欲谋朝篡位的消息竟并非空|岤来风?!

    李弦怒道:quot;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拿下!quot;

    一片沉默,禁卫军无一人动作。

    李弦沉下脸:quot;你们都要抗旨不成?!quot;那些禁卫军竟然一动不动均立于原地,如此看来,到好似在李殷与叶天寒等人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quot;皇上,得罪了。quot;低沉的嗓音,自身边响起,李弦不可置信地望向身边的人quot;凌霄未?!quot;

    霄未好整以暇地微微一揖,却转身朝殿下之人单膝跪地:quot;属下见过主人,少主。quot;

    quot;好好你个叶天寒!朕小看了你,霄未。quot;他是当真没有发觉,在身边五年,自一个小小的禁卫军被提拔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的凌霄未竟然是叶天寒的人!

    quot;禁军全数听命于太子殿下。quot;霄未对着自己的属下朗声道。

    quot;是!quot;整齐划一的应答,令朝中所有人再度狠狠一震这凌霄未竟有这等本事,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令皇城中的禁卫军反投敌方!禁卫军都是发誓要效忠帝王的人,怎么可能

    quot;呵,惊讶么,父皇?quot;看着李弦微惊的表情,李殷嗤笑道,quot;有何可惊讶呢?当初母后被无端打入冷宫之时也并没有如此惊讶啊。她早已看透父皇您多疑的性子了。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姐姐外甥都不放过,何谈是个明君?quot;

    quot;一派胡言!quot;李弦怒斥。抬手一招便有黑衣人凭空出现,正是隐匿于全国各地以及皇宫各处的影卫。群臣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均缩在承乾殿两边的墙角,看着中央围成圈的人。

    叶天寒冷哼一声:quot;这便是你的实力?简直不堪一击。quot;这些影卫的能力若是在浮影阁的暗部之中,顶多只能算是中上水准罢了,堂堂一国皇帝的影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李弦看着这个追杀了十几年的外甥,冷声道:quot;五十万大军在城外等候,只要朕一声令下,便可将尔等全数诛灭。现在放弃,朕尚可饶你们一命!quot;

    quot;愚蠢。quot;又是一声嗤笑,叶天寒冷哼一声,九层寒潋诀的内力渐渐释放出来,偌大的承乾殿内瞬时间成了令人窒息的囚室,没有内力修为的文臣们已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武官亦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唯有那些影卫尚能支持片刻,却已经无任何反抗之力

    李弦只觉得杀意扑面而来,一袭白影闪过,却见叶天寒已经近在眼前!

    深邃的紫眸冷冷注视着勉强支撑坐于龙椅上的男人,自己的亲舅舅,脑中蓦然浮现当年所目睹的父亲自刎的景象,体内的气血瞬时翻滚奔腾愈甚,压迫得李弦赫然吐出一口鲜血

    浮影暗香(父子)

    终章

    深邃的紫眸冷冷注视着勉强支撑坐于龙椅上的男人,自己的亲舅舅,脑中蓦然出现当年所目睹的父亲自刎的景象,体内的气血瞬时翻滚奔腾愈甚,压迫得李弦赫然吐出一口鲜血……

    quot;你可还等得到那五十万大军?quot;叶天寒冷冷讽刺道,紫眸扫过他身下那由纯金打造,镶嵌着无数奇珍异宝的龙椅,quot;这便是你杀我父母的理由?quot;

    quot;叶天寒,你……噗quot;李弦刚想开口说什么,又被叶天寒突然释放的更高一层的内力压迫地吐血不止。殿上更多人则已经倒地不起。

    李殷紧皱着眉,心道,皇兄该不是想杀了他替惠安公主夫妇报仇吧?那可糟了可眼下这种状况,连他也不敢上前阻拦啊,怕是接近一步,就会被叶天寒灰飞烟灭了……

    quot;寒,够了。quot;蓦然,轻柔的声音好似一阵清风吹入承乾殿,那一直立于李殷身后的绝色少年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龙椅前,叶天寒的身边。那强大内力的压迫令他有些不舒服,捂着胸口难受地蹙起眉。

    压力骤减,许多人好似重新活过来似的,犹如淋了一场大雨,浑身都湿透了。

    quot;寒,我们答应了云妃,不会杀了他。quot;摇了摇头,叶思吟对着不悦的叶天寒道。真正的原因,他却没有说出来他不想看到爱人手上染血,即使知道他曾经杀过无数人,知道浮影阁亦是建立再许多人的尸骨之上,他也不愿意亲眼看着叶天寒变身为他所不熟悉的人。

    不悦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叶天寒拥住身边的人,深邃的紫眸冷冷望了李弦一眼。

    李弦似乎有些愣住了,因为方才这少年口中的quot;云妃quot;。是……哪个云妃?

    然而,无人有暇顾及李弦一时的呆愣,因为带领着十万禁军的程烬大步踏入殿内:quot;启禀主人,少主,太子殿下,十五万禁卫军已控制整个皇宫。quot;

    话音一落,殿内群臣脸上都露出更为恐惧的脸色十五万禁卫军全数收归太子,难道今日这个德胜皇帝真的要被赶下台了么?那他们呢……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quot;前朝老臣quot;?

    quot;那五十万军队如何?quot;李殷开口问道。

    quot;回太子殿下,主人的人早已代替了那些原本的将领,都在城外按兵不动。quot;程烬恭敬回答道。

    李殷满意地点头,朝着已经有些失神的李弦道:quot;父皇可曾听清楚了?quot;

    一时间殿内一片寂静。

    此时,叶天寒突然走到龙椅背后,不知从何处的暗柜之中取出一个精美绝伦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卷明黄|色,一卷银白的书卷。明黄的那一卷,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一道圣旨一道被藏匿了十五年的圣旨。

    将圣旨扔给李殷,李殷疑惑地打开来一看,立刻大惊不可置信地望着龙椅边上的二人。

    quot;等什么?还不快宣?!quot;叶天寒不耐烦地道。

    李殷有些微微颤抖着,手里这道薄薄的卷轴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quot;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知命不久矣,然朕多年东征西讨,今天不佑朕,王朝无继。择九皇子李弦为帝,择日登基。然此子实非朕心中之人选。朕之公主惠安,贤明圣德。若有朝一日,当今天子不贤不德,惠安得以此诏而废之,另择皇帝宗族之贤者钦此!quot;

    李殷念完,神色复杂地望向叶天寒:quot;皇兄,这是……quot;

    quot;先皇遗诏。quot;

    短短四字,众臣哗然这……这……

    而那白色卷轴,叶天寒则扔给了右相纪司堂文臣中唯一一个并未被叶天寒的内力压迫倒下的人。

    quot;惠安公主懿旨:今天子李弦不贤,择其后之子六皇子李殷取而代之……quot;

    quot;你苦苦寻找的这两份遗旨,实则一直在你的脚下。quot;叶天寒冷冷对着李弦道。

    quot;……quot;李弦不语。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叱咤风云半世的皇帝就要妥协之时,李弦突然狰狞地吼道:quot;你们休想得逞!以为一份区区不知真假的遗旨便能叫朕交出皇位么?!做梦!朕何处不贤,何等不贤?!朕为帝十几年,循着先王的脚步,东征西讨,扩大中原版图,百姓富足,国泰民安,朕何处不贤?!quot;

    quot;……quot;

    quot;……quot;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举棋不定。

    终于右相自怀中掏出一本册子:quot;此乃皇帝陛下多年来纵容朝廷命官强抢民脂民膏以富国库,富官僚,惟独穷了百姓的证据,请各位大人过目。quot;

    一本册子传遍众臣之手,每个人脸上都是惊异的表情。

    长久的沉默,终于有人跪了朝着李殷跪了下来,最终,所有人都恭敬行礼:quot;臣等叩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quot;

    文武百官的呼声,好似一记鸣钟,震醒了李弦,也震醒了李殷。

    李殷有些面色不善地看着李弦,冷声道:quot;父皇,当初将无辜的母后打入冷宫之时,可有想过今日?母后凄惨离世之时,可有感到过一丝丝的悲伤?quot;

    李弦无语。他只是瘫坐在龙椅上,一时无法对任何事物做出反应。

    李殷走上那象征着权力的雕龙台阶之时,两道白色的人影已经消失在承乾殿外。望着殿下长跪不起的群臣以及跪于殿中,直直看着自己的霄未,李殷突然笑了,轻声对那还坐在龙椅上不舍得起来的男人道:quot;父皇,你可知原本孩儿很想杀了你为母后报仇的。只可惜,孩儿答应了一个人,不取你性命。如果可以,孩儿还想请求父皇,别又辜负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quot;

    李弦好似一震,片刻,竟颤巍巍地自龙椅上站了起来染血的龙袍,瞬间染霜的两鬓,这个男人看起来真的已经不是一个一国之君的模样。

    中原王朝德胜皇帝十五年夏,太子李殷与亲王叶天寒以先皇与已逝长公主的两份遗诏勒令皇帝退位,太子李殷登基为王,帝号昭圣。德胜皇帝移居陈州行宫倾云宫。

    昭圣皇帝登基之后,大肆进行官制改革,清洗了朝廷三分之二的文武百官,并拜原礼部尚书北堂羽臻为相。

    同年,昭圣皇帝李殷赐婚亲王叶天寒,奇的是,竟无一人知道这天下无双的亲王王妃到底是谁。而大婚第二日,亲王偕同王妃自亲王府中无故失踪。

    次年,群臣上鉴劝昭圣皇帝立后,帝怒。次日,帝立先皇云妃之子九皇子李奕为太子,并亲自教养。

    昭圣皇帝七年夏,帝因病驾崩,享年三十五岁。年仅十七岁的太子李奕登基,拜丞相北堂羽臻为帝师。

    ……

    略显冷清的官道上,一驾豪华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拉车的是两匹毛色黑的发亮的骠悍骏马,小跑着轻松非常。另有一匹雪白的高大骏马,既无缰绳也未放马鞍,却一直紧紧跟在马车旁,似极有灵性。车厢外,一黑一蓝,一冷俊一温润的两个男人手执着马鞭,看着过往车夫行人诧异非常:如此两个看似身份不凡的男人怎么会在驾车呢?那车中的到底是何许人呢?!

    宽敞舒适的车厢内,一袭白衣的紫眸美少年慵懒得窝在同样白衣紫眸的绝美男人怀中,一副未睡醒的模样,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身后男人环在腰间的大手。七分相像的脸庞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是兄弟,但又哪里有兄弟会作出如此亲密而暧昧的姿势?他们分明是一对情人!突然,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握,将少年白玉般的手整个儿包裹起来,拉倒唇边,以性感的薄唇轻轻摩挲。如此厮磨,直让那少年觉得羞赧,挣扎着抽回手,埋怨的瞪身后的人一眼。

    叶天寒也不再闹他,轻轻吻了他一下,柔声道:quot;不是困么,为何不睡一会儿?quot;昨夜被李殷那厮一闹,害的这人儿没有睡好,两人还连夜离开了京城,准备回临安。

    叶思吟亦想起昨日的荒唐昔日的太子殿下,今日的一国之君,竟然与他们开那般玩笑,赐婚于两人?!甚至还将此事弄得天下众人皆知,这下浮影阁阁主叶天寒的亲王身份也保不住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

    叶思吟有些气,难得不想理爱人。

    叶天寒自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心中对李殷也有些许不满,更多的却是好笑那李殷竟然差人将一套美丽至极的新娘嫁衣赐给了叶思吟,这分明是将他当成个女子一般对待嘛!也难怪这心高气傲的人儿会生气了。

    quot;呵,吟儿别气。quot;叶天寒又吻了吻他的额角。

    稀奇的笑声令叶思吟回过头,不料还未看到一分便被堵住了唇:quot;唔……寒,嗯唔……嗯……quot;

    心神很快被激烈的吻吸引过去,叶思吟无暇顾及其他,只来得及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一吻毕,叶思吟剧烈地喘息着,回过神来才发现爱人修长的指,已经探入自己的衣襟了,惊吓地制止他:quot;寒!quot;

    quot;不想要?quot;叶天寒挑了挑眉,轻而易举地挣开他的手,却是往下,隔着布料握住了因方才的激吻而微微挺立的昂扬。

    叶思吟咬住下唇天哪……这男人的技巧……仅仅只是一个吻便让他失去心神……

    看着叶思吟心里剧烈挣扎的模样,深邃的紫眸中划过一丝笑意,低声吩咐道:quot;走林子。quot;

    叶思吟当下气得提起拳头竟然如此吩咐铭和霄辰?!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他们要……

    只可惜,拳头还没碰到他的衣襟便被截住,接着便是惑人心神的亲吻。

    车外的两名忠心下属无奈地互看一眼,将马车驶入官道旁的林中,并尽力忽略里头暧昧的声响。

    马车从林中朝着临安的方向疾驰,不久后便能回到那个离开了四个月之久的浮影阁,清冷的寒园又将再度迎回它的主人……

    end

    番外 往事如烟

    “啊!!!”“哐当~”

    清晨,幽深的欧阳世家大宅中,最后一丝宁静为尖叫与铜盆跌落地面的声音所打破。

    “何时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扰了叶阁主休息,让我欧阳家该如何交代!?”欧阳凌大步走来,对发出尖叫的侍女喝道。威严的声音中有一丝紧张。毕竟房内的可是名扬武林,正邪不分的浮影阁阁主,年仅十五便横扫天下高手的叶天寒!

    “大……大少爷!”侍女看看欧阳凌,又望望房内的景象,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叶阁主……大……大小姐她……她……”

    欧阳凌不耐烦地推开那侍女:“到底怎么……”“了”字尚未出口,欧阳凌也僵愣在叶天寒的房门口,半晌才惊叫道:“天呐!”

    房内,叶天寒一脸冷然地坐于床榻边,身上仅着中衣,一头墨色长发也有些凌乱,深紫色毫无感情的眸子,与那尚带些少年稚气的风华绝代的面孔,足以让天下人为之疯狂。然而,真正让欧阳家众人疯狂的却是缩于他身后的被褥中,一脸泪痕,一看便知是未着寸缕的女子,竟是自家的大小姐,艳冠武林的欧阳萱萱!如此状况,便是傻子也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混账东西!”闻讯而来的欧阳正瞠目欲裂,若非对方是连欧阳家也无法撼动的浮影阁主叶天寒,恐怕他早已冲上前去将那与自己的女儿不清不白的男人碎尸万段了。而欧阳萱萱的娘亲,欧阳正的二夫人,在看到这一景象的刹那便昏了过去。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欧阳正恨恨地看了叶天寒一眼,又指着自己的女儿气急败坏地道。语毕,便急速转身离去。众人尾随而去,只剩欧阳凌立于房门,阴着脸道:“哭什么哭!自己做下的丑事,看你如何对爹和欧阳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果然和你那个狐媚子的娘一个德行!还不快快打理了到祠堂去向爹娘祖宗谢罪!”说完也拂袖摔门而去。

    房内,哭声渐渐转为低泣。

    始终不发一语的叶天寒终于起身披上外衣,回转身来,深邃的紫眸望着床上低泣的女子,里头好似是能够看透人心的锐利。

    修长的手指忽然抬起美人的下颔——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果不负武林第一美人之名。

    而欧阳萱萱却呼吸一滞——这个男人……不,或许还不能称之为男人,他怎么可以长得如此美丽,若他是女子,恐怕她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声早该让贤了。

    低沉的声线已经脱离了少年的稚气,冷冷道:“你并非是会下药之人。”怪他一时大意,喝了这欧阳萱萱奉上的茶水。

    他所修习的寒潋诀,虽无法使他百毒不侵,却也能在中毒后立刻以内力将毒逼出体外。可昨晚那媚药竟无法以内力逼出,让他被药性侵袭的头昏脑胀……可他敢肯定,下药之人并非欧阳萱萱。且不说她昨晚见他误食媚药时那不含一丝杂质的慌乱与紧张绝非是能故意表现出来的;据他所知,欧阳萱萱实在是个温柔善良,举止得体,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

    这位看似风光的武林第一美人,在家中的境遇实在无法算好的。母亲是妾室,虽美,却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只能是个妾室罢了。正房夫人为人刻薄,育有一子一女,且娘家背景雄厚。因此在欧阳家中势单力薄的欧阳萱萱母女二人自然只有受欺负的份。终日在大夫人和兄长的白眼与嘲讽中苟延残喘的母女二人,只求安分度日,早日嫁个好人家,以摆脱这苦难的日子,岂会如此不知轻重,多生事端。

    欧阳萱萱被那锐利的目光吓住了。

    叶天寒终于耐心告罄,放开她道:“蠢女人,为他人背负罪名,以为如此是为伟大么?”

    “不……并非如此!”欧阳萱萱闻言,突然又哭了起来,“不是这样……只是我……”只是我早已爱上你,若如此便能与你有一丝一毫的关联,我不后悔。

    母亲的谆谆教导犹在耳畔,要作个矜持的大家小姐,此话自然是无法说出口,带泪的眸中那似是而非,哀伤委屈,却又有着丝丝喜悦的神色却让叶天寒看透了她隐藏的心思。

    “蠢女人,欧阳萱怡……”

    “放过她!”突然打断叶天寒的话,欧阳萱萱有些惊恐地喊道。

    紫眸危险地眯起:“果然是她。”

    欧阳萱萱摇着头哭泣,她就知道瞒不过这个睿智的少年:“叶阁主,放过萱怡,求您……她只是因为太爱顾阁主,才会出此下策……她并非蓄意,求您……放过她!不要揭穿!”欧阳萱萱望着叶天寒,泪流不止,“求您……”

    爱一个人没有错,若非顾青珏想要悔婚,欧阳萱怡不会做下如此歹毒的事……为了爱,什么都能做,不是么?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明亲眼看到妹妹向茶盅里下药,明明亲耳听到她与大夫人的对话,却仍是装作不知,接过妹妹手中的茶盅,将茶端给了叶天寒,只求一夜夫妻,纵使身败名裂,纵使令家族蒙羞,纵使叶天寒永远不会爱上她,她不悔……

    叶天寒冷眼看着床上之人,他知道顾青珏与这对姐妹的事,心中只嘲笑欧阳萱萱的愚蠢,并无一丝怜悯,却也奇迹般的不想再与她计较。正待开口,房门却被撞开。

    “小姐!是二小姐对不对!?我知道是她做的!她一直嫉妒您,恨您,为何您总是这样心善!揭穿她吧!我们都知道二小姐昨晚进过膳房啊!”一名丫鬟哭着跑进来,抱住床上的欧阳萱萱叫喊。

    “不!鸢儿,好鸢儿,不能这样!”一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欧阳萱萱也抱住她,口中喃喃道,“鸢儿,听话,一会儿就说,是我下了药,跑来这里的。听明白了么?”

    名为鸢儿的丫鬟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小姐……你疯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鸢儿不明白……鸢儿一点也不明白!”

    “鸢儿……听话……”欧阳萱萱抱着丫鬟,绝美的脸上竟露出一抹凄艳的微笑。目光却看着一旁的叶天寒。

    看着美目中坚定的目光,叶天寒有些惊讶——他又何尝明白欧阳萱萱为何要如此做呢?因为爱?呵,笑话。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何用处?况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爱本身便是个谎言,是个笑话;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爱情,或者以此种自毁的方式来创造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爱情,便更是个天大的笑话。此时的叶天寒自是无法预料到,多年后,他也将为自己所唾弃不屑的“爱”一字而心力交瘁——自然,这是后话。

    “小姐……”

    带泪的笑容看在丫鬟眼中一阵心疼——她的小姐,为何要如此善良?她甚至有些怨恨夫人了。什么以德报怨,什么宽容为大——小姐要走的是条不归路呀!

    “小姐……不要……”帮欧阳萱萱更衣梳妆,鸢儿最后一次劝道。

    “鸢儿,我心意已决。记住,告诉他们,是我下的药。”紧握住鸢儿的手,欧阳萱萱叮嘱着,“以后……我娘恐怕要劳你照顾了……”

    “蠢女人,本座不会娶你。如此,你可会后悔?”

    “我不后悔。”

    一个时辰后。

    “叶阁主。出了如此不肖的女儿,老夫无颜面对你啊……”欧阳正对着叶天寒痛心疾首地道,“老夫也不便再留叶阁主……就请便吧……”

    叶天寒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转身坐上了马车。

    车中,欧阳萱萱伏卧着,原本雪白的玉背上,赫然是一条条家法施行所留下的鞭痕。整整二十记鞭挞,逐出家门,名字自族谱中删去——身上心中的疼痛,并非一个弱女子能忍受下来的。而欧阳萱萱却奇迹般挺过来了。

    “蠢女人,可后悔?”

    “不……”欧阳萱萱气若游丝,却仍异常坚定,“不后悔……”

    马车渐行渐远,欧阳世家大宅前,欧阳正等人面色阴沉地进了大门,唯有一抹青色的身影,依旧驻足门前,紧握手中血红的玉箫,而另一只手,紧握成全,渐渐,血红一点一点滴落,犹如心中的伤口,不断地被撕扯着……

    “萱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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