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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第72部分阅读

    扶摇皇后 作者:rouwenwu

    锋一般锋锐疼痛,一刹那竟然抓着刀怔住了。

    对面长孙无极却已不靠近她,跪在床上缓缓缩手,双手成拳抵在他那半边床的床单之上,慢慢垂下眼,半晌低低道:“扶摇……对不起……”

    孟扶摇手又是抖了抖,她没见过长孙无极这样的神情,也没听过长孙无极道歉——他永远没有道歉的必要,因为他几乎就没有错过。

    然而今夜,一念之差,甚至也许并不是一念之差,他也许只是想像以前那样,占她点小便宜,点她|岤道趁她睡着给她推宫活血,却突然出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岔子,她锁情被引动,他被调开,若不是她拼命自救,大错便已铸成。

    错……谁有错?男女相处,发乎于情,他不是个君子,喜欢她便有追求之举,但向来记着她的锁情之危,从不欲蹈她于危险之境,而她自己也一直谨记心防,那许多次都维持灵台清明,却在今夜失神乱心。

    或者,错的还是她吧,轻浮失控,沉溺柔情,想好了要做不染尘埃的五洲大陆过客,却不能自控的陷身他人心网。

    她的心理不年轻,然而身体却是十八九岁的少女之身,思春年纪,精力充沛,直觉的贪恋那些内心喜欢的温暖和温柔,要这具青春萌动的身体不断抗拒来自他的诱惑,实在难能,一旦意志出现一丝松动,她迟早都会一步步滑入错乱之渊。

    孟扶摇咬着嘴唇,又想了想先前那混账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她先前摒弃杂念专心调动真气,刹那间关闭了外界感知,而两世处子也使她对于某些事只知概念不知真实感受,要说痛,她锁情发作哪里不痛?至于流血……那是没有,但是那不代表没有接触!

    想到这个孟扶摇便觉得要崩溃,清白身体,怎可被陌生男人轻薄玷污?

    她轰隆一声,抬手就再次拉下板壁,手中“弑天”一划,无声无息将板床切成两半,又轰隆轰隆的将床拖到舱房那一面,离隔壁远远。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隔壁毫无动静,长孙无极也没有再试图拉下扳壁,孟扶摇此刻心情糟糕透顶,讨厌这船讨厌那莫名见鬼男人讨厌五洲大陆讨厌眼前看见的所有一切,当然,最讨厌自己!

    是她不够坚决耽于沉溺才会出现这见鬼的事,从今以后她要做石头一块!

    她腾腾爬上床,被子蒙头一盖,将自己真的裹成石头一块,月光从小舷窗里正正照上那团石头,一动不动,亘古僵硬。

    月光慢慢的移过去,移到隔壁舷窗之内,长孙无极靠着板壁,静静坐在被割裂的剩下半边床上,亦凝成含伤于内,默痛在心的化石。

    自从那夜那个“长孙无极”搞了那么一出之后,孟扶摇和正版长孙无极就陷入了尴尬期,当晚孟扶摇埋头做鸵鸟,连隔壁的元宝大人挠开门都被她碰的一声关上门差点撞扁了塌鼻子,之后孟扶摇身周气温下降二十度,见者辟易噤若寒蝉,沙丁鱼们已经不需要任何威胁便自动的跳进罐头,倒省了铁成不少力气。

    对于孟扶摇来说,不存在迁怒谁,只是懊恼愤怒自己的无用以及对于那件事极其恶心排斥所带来的低气压情绪,对于长孙无极来说,则难免自责一生里万事在握,却在这样一件事上出了险些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岔子,其间还有一份难以出口的愤怒,这愤怒陌生而刺心,他过往二十六年岁月再没经受过,一贯的沉稳平衡被打破,连长孙无极都失了往日从容的笑意。

    孟扶摇和长孙无极自然没放弃对那混账进行追查,但是当晚除了那些漕帮帮众便是没有武功的厨子船夫,人多却又没有明显目标,孟扶摇懒得去一个个试有没有高深武功——就那晚交手的情况来看,此人牛叉得很,她孟扶摇都不是对手,真要掩饰武功,根本看不出。

    到得现在,孟扶摇和长孙无极都隐约知道这人大概是谁——当一个人纵横天下三十年,所见之人不知凡几,却连他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道的话,这个人的神秘和善于伪装,自然是天下第一。

    所以与其花功夫慢慢去查他以什么身份潜伏在船上,现在还在不在船中,还不如等他再次继续。

    那晚救的那个孩子也查问过,铁成第一时间就去开了他的舱门,那孩子静静睡着毫无动静,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说自己是下游昌县渔民家的孩子,家里交不出护船费,便卖了他给漕帮帮主打杂,签的是生死契,从此后死活不论,今年漕帮行船诸事不利,又遭朝廷打压,帮中便商议着举行废止数十年的活祭,在奴婢中抽签,他正好倒霉抽中。

    这孩子还处于变声期,又出语迟钝,杂七杂八的讲了许久才讲清楚,孟扶摇听着,也没听出什么破绽来,便命人打发他回家。

    船行一昼夜,在广成县靠岸,孟扶摇揣着一团邪火,心中充满对整个璇玑皇族的痛恨,拎着漕帮那个副帮主大踏步上岸,她一路上目不斜视,长孙无极沉默着跟在她身后,铁成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人一夜过来怎么就天翻地覆,却也乐见其成高高兴兴随着。

    孟扶摇拎着人,雄纠纠气昂昂直奔城外九岭山绿林聚会地,她今天就是来抢盟主的,不管得罪她的那个是不是凤净睿,她都要给他找点岔子!

    聚会地是在一个隐秘的半山腰的平台上,几人还没走到地点,突听上头喧哗声响,随即有纷纷怒骂之声。

    “什么玩意!夹七缠八的!”

    “滚出去!”

    “莫不是个朝廷派来的j细?”

    “搜身!”

    半晌听得砰砰乓乓几响,一人哎哟连声,大叫:“都是男人,摸什么摸!”

    过了一会又叫:“区区不过前来游山误入此地,冲撞各位赔了礼便是……你们……好生无礼!”

    过一会叫:“区区生气了!”

    再过一会又叫:“区区真的生气了!”

    撕掳之声愈烈,夹杂哄笑之声,一人轻蔑的道:“读书人!”

    “扔出去!”

    “啪”一声一道影手一闪,一个白影子骨碌碌滚出来,直直砸向走在最前面的孟扶摇和铁成。

    铁成袖手——他家主子好动,肯定会接的。

    孟扶摇抬手——一巴掌就把那影子给煽了出去。

    男人!

    只穿内衣的男人!

    白皮肤只穿内衣的男人!

    连犯孟大王三大忌!

    孟扶摇满心厌恶将之煽飞,目不斜视大踏步走过去,直直踩在那个哎呀喂哟的家伙身上,让也不让的跨过。

    元宝大人从长孙无极怀中钻出来,含着爪子抖抖索索,看来主子要它及时转移阵地是正确的,孟大王现在对男性生物过敏!

    那人踩在孟扶摇脚下,大叫:“骨头断了!”

    孟扶摇顺手砸下一锭金子。

    “医药费!”

    医药费砸在肋骨上啪的一声——这回好像真断了……

    那人痛得丝丝吸气,抓着那锭金子便砸出去:“区区真的真的生气了!”

    铁成低头看看那张还有点娃娃气的漂亮脸儿,皱眉骂一声:“绣花枕头。”再次鄙视的跨过去。

    长孙无极干脆就没看脚底,那一大坨就混若无物的被扔下……

    转过山道便是那个平台,一大群形形色色衣着各异的汉子们正聚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看见孟扶摇几人进来都停了嘴诧然看过来,有人皱眉道:“又什么人乱闯,打出去!”

    立即有人反唇相讥:“黑煞牛老大,好像你还没坐上这盟主之位吧?咋就自说自话的命令上了?”

    那牛老大牛眼一瞪:“手下败将,有脸说话?”

    那人涨得脸通红,脖子一梗,道:“你不也是白山舵总舵主的手下败将?你有脸?”

    轰然一声又吵了起来,大抵就是谁是谁的手下败将再延伸到谁和谁的妈妈姐姐姨妈奶奶发生某些友好深度接触最后上升到对那些友好接触过的妈妈姐姐姨妈奶奶的人体器官的富有民间艺术性和想象拟人化的精彩形容……

    “闭嘴!”

    一声大喝惊得所有人霍然回首,这才想起新一波的盟主之争一起,把刚才的那几个闯入者又忘记了,当即有人大吼:“你什么玩意,有你大呼小叫的?”

    “我?”孟扶摇指指自己鼻子,将那漕帮哥帮主往地下一顿,“你们新盟主!”

    满山坳里静了一静,随即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大笑,这些刀头舔血的粗莽汉子们连骂都懒得骂了,看稀奇似的看着这个清清瘦瘦的少年——孟扶摇一向不在人多的地方以真面目示人,面具又戴起来了。

    “我来教你们这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怎么和朝廷对抗,怎么在朝廷挤压之下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孟扶摇仿佛没听见那些哄笑声,大马金刀的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在此之前,我先教教你们什么是对盟主的规矩。”

    她对着那个白山舵主,那个牛老大招招手,道:“来,来挨揍。”

    白山舵主看起来倒是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并不参与粗汉子们的污言秽语,一直面带不屑之色坐在一边,此时也矜持的笑一笑,道:“小子狂妄,容你多活一刻,牛帮主,还是你去教训,教训吧。”

    那牛老大对他倒是服气,嗡声嗡气应了一句,提着两把特制的厚重朴刀上前来,他双腿粗短青筋毕露,一个脚印便是一道深坑,看出来外家功夫不错,底盘功夫也好。

    刀光一扬,白光灼眼,牛老大咧开一嘴大牙,喝声如雷:“那小子,来挨揍!”

    “啪!”

    “揍”字尾音未落,满地里突然蹦出白花花的大牙,大牙在黑色石头地面上珠子似的乱蹦,蹦出无数惊讶骇然的目光和突如其来的静默。

    长孙无极怀里刚刚探头的元宝大人霍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偶滴大牙……

    “学我一个字,一颗牙!”孟扶摇好像根本就没动过,继续冷笑着坐在石头上,“三颗!自己记着!”

    随即她听见深深呼吸之声,一转头,却见那呼声最高的白山总舵主正慢慢起身,禅掸干干净净的青衫,一步步向她行过来。

    孟扶摇眼光一瞥,倒有了几分赞赏,这位舵主倒是个高手,单是那几步步法,便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比横练功夫虽好内力却不足的牛老大强许多。

    不过对她来说,还是不够看。

    白山总舵主原本没将她放在眼底,经过牛老大那一巴掌,现在对她也很警惕,不过依旧认为,刚才那一下只是牛老大太大意,以及孟扶摇身法特别快一点而已,不给她近身的机会,不就成了?

    他腰间一抽,一道灰色影子无声弹卷开来,用的居然是长鞭,那鞭长得超过一般鞭身,人站得远远,长鞭已经到了孟扶摇面门,四面风声烈烈,鞭尖却静若深水利锋一线,直逼孟扶摇双眼。

    孟扶摇一伸手,看起来也不快,然而那玉般的手一捉便捉住了贯注真力精钢一般的鞭梢。

    然后她手腕一振一弹,鞭身上立即波浪一般起了韵律奇异的震动,那震动逐浪跃波,震得白山总舵主手指一软,鞭柄已经脱手,孟扶摇抓住软下的鞭梢,手指一抖整个长达一丈的长鞭抖得笔直,当胸对他一捣。

    白山舵舵主立即喷着鲜血栽出去,栽入惶然迎上的人群。

    孟扶摇将鞭子一扔,淡淡道:“别浪费时间,一起上。”

    于是也就一起上了。

    于是噼噼啪啪的很快地上就躺一堆了。

    一刻钟后孟扶摇站起身,伸个懒腰,道:“总体水准不高,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也就搞个人海战术了。”

    她对着手下败将们伸手:“令牌。”

    众人齐齐扭头看白山总舵主,那人闷声不吭递上。

    绿林中人,没政坛中人那么多花花肠子,认打服输,谁拳头重谁就老大,江湖习气越浓的地方,反而越好管束。

    孟扶摇让铁成统计了一下这里的瓢把子,有十八位之多,所统领的帮会大大小小,大的数千人,小的数百人,分布北境各地,势力上和长天帮都有距离,但是,蚁多咬死象嘛。

    何况孟扶摇还惊喜的发现,十八家之中居然还有个教流会。

    所谓教流会,就是三教九流,其实专指下九流,是为那些走江湖唱戏吹鼓娼妓马戏剃头搓背卖杂货配种之类的操贱役者所设的帮会,这些人常受欺凌,比寻常人更需要保护,手头上也有活钱,交起会费来干脆利落,所以算是个有钱的帮会,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却毫无地位缩在一边,每个人经过时都要赏口唾沫。

    孟扶摇打圆场:“哎呀不要歧视底层劳动人民嘛。”

    有人愤愤:“这些人连拍花子都收,丧尽天良!”

    被骂的人脑袋夹到裤裆里,孟扶摇把人家裤裆里的脑袋拔出来问:“拍花子?”

    拍花子就是人贩子,掌心里涂了密药,向对方肩上脸上一拍,便得乖乖跟了走,这是连三教九流都入不了的最下贱无耻行业,绿林好汉们连和他们坐在一起都觉得脏了屁股,一个个怒目而视,这些人却抓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拜帖硬要参加,抱着拜帖缩在一边宁可被吐几口吐沫也要死赖着。

    孟扶摇想了想,招手唤他们那个脸上有个大痣,痣上还有三根长毛的会主,那人喜出望外的过来,问了几句才知道,十一皇子扫黄打黑,声势轰轰烈烈,但是和黑社会又那么不清不楚,那么抓到的人从哪里来?自然是其他各家没给他交保护费的帮会,以及三教九流这些根基单薄无依无靠的江湖浪人,这些人才是真正被逼得无处生存的丧家之犬,无奈之下才想着靠上哪棵大树博个生存机会。

    孟扶摇蹲在那里,叹气:“都是可怜人啊……”

    底下会长泪奔,拼命给孟扶摇塞钱:“盟主您好歹算我们一个。”

    孟扶摇乐了,这丫好,第一个喊盟主,还喊得这么嘎嘣脆,她猥琐的笑,拍拍手站起来,道:“俺既做了这个盟主,不会让你们白喊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做三件事,做好了,从此后顾无忧。”

    她不听底下那一群嗡嗡惊诧议论之声,大声道:“第一,教流会派出最优秀的拍花子,娼妓,剃头匠搓背工乃至小偷,总之我不管你们派出谁,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十一皇子手下随员,探听清楚哪些人和哪些帮会有具体勾结,要具体到每个帮会的派系。”

    “第二,名单搞出来后交给白山总舵主,然后所有帮会每家选武功最高的帮众,专杀十一皇子手下随员,来多少杀多少,杀的时候选对方落单时辰,故意留下各家帮会的印记,记住,要交叉下手——甲随员和乙帮会有联系,丙随员和丁帮会关系不错,戍随员和己帮会打得火热,那么杀甲的时候留丙的标志,杀丙的时候留已的标志……你的,明白?”

    她问白山总舵主,对方若有所悟,沉吟点头,问:“相同帮会的不同派系,是不是也可以利用?”

    孟扶摇赞赏的看他一眼,道:“孺子可教。”

    白山总舵主苦笑着被孺子教,又问:“为什么要对随员下手?剿匪不是十一皇子统领的吗?”

    “难道你想去暗杀十一皇子?”孟扶摇笑,“这个时候他防备必严,但是他那些书办随员身边可能跟上护卫侍卫?杀十一皇子不容易,杀几个随员不难吧?”

    “至于为什么要杀随员。”孟扶摇摊手,“你们以为王爷很闲吗?以为领导都亲自做事吗?十一皇子清剿北境绿林,以他尊贵身份,他可能亲自出面和各大帮会绿林首脑洽谈招安或私下协议?要知道,领导是用来画圈圈的,办实事的才是随员,而这些随员,必然因为利益驱使,和各大欲待讨要朝廷出身的帮会互相勾连,随员和随员相互之间,因为利益之争也必然面和心不合,这个时候用甲的关系户杀了丙,丙的关系户杀了乙,回头查起来,有的有宿仇,有的说不定是好友……你们想想,会是怎样的一团混乱牵扯不清?”

    众人沉默听着,虽是粗莽汉子文化不高,但是慢慢也砸摸出滋味来,眼晴都渐渐亮了。

    “当人死得太多太离奇,十一皇子和北地绿林之间目前维持的平衡和友好关系就会被打破,无论是十一皇子的随员这边,还是蒙受嫌疑的北地绿林那边,相互之间都要揣测怀疑,十一皇子这边,会怀疑北地绿林心怀叵测,北地绿林则会疑心十一皇子另有算盘……要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一旦蒙上阴影,便会向着更坏的方向走……”

    孟扶摇说到这里,滔滔不绝的词锋突然打了个顿,心中莫名其妙那么一沉,她下意识抬起眼,便看见对面一直默然不语的长孙无极正缓缓抬眼,深邃如海的眼神沉沉罩向她,那眼神看得她心中一紧,不自然的掉转目光,随即便觉得意兴索然,也不想和这些人说太多了,简单的道:“当随员死得太多,璇玑朝廷也会有动作的……当然这个就不必说给你们听了。”

    “阁下何人?”白山总舵主静静凝视孟扶摇,眼神闪烁,“你的计策固然好,但是要我们怎么信你?”

    “怎么信?”孟扶摇笑一笑,“你觉得以我的武功,有必要费这么大事来骗你们吗?”

    众人默然,孟扶摇一撒手扔出个雪白的东西,交到白山总舵主的手里,道:“有些事是需要钱和人来做后盾的,这个给你们,拿到任何一家名叫广德的药堂,你们也知道的,广德药堂全天下都有,向他们要钱要人要吃要喝都成,只是不许乱要,用完了派人送到彤城,在城墙根下埋了,我会派人去取。”

    白山舵总舵主应了,将那镶玉腰带小心收起,孟扶摇又叮嘱一句,道:“搞坏了搞丢了,我杀你会家。”

    她小气兮兮的看白山舵总舵主更加小心的收好腰带,很随意的微笑道:“其实我在十一皇子那边也有暗线……”

    众人惊喜的“啊”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她。

    孟扶摇又道:“我听说十一皇子最近许诺,谁将你们聚会的内容报上来,赏谁六品武职衔……”

    众人又是“啊”的一声,“啊”声未毕,孟扶摇突然一声大笑,伸手闪电般一抓!

    “就是你!”

    她笑声里夹杂一人一声惊叫,随即黑影一闪,似乎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滴溜溜的旋在半空即将降落,众人还没看清是什么物事,长孙无极突然目光一闪,衣袖一拂软如丝网,将那东西一把兜在袖中,那东西在他袖中柔不着力的滚啊滚,再被他十分随意却也十分小心的轻轻一振,寸草不惊的直入旁边一个深谷。

    随即便听“轰”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晃了晃,半晌,有腾腾的黑色烟云从深谷里窜上来,在平台上空积起小小一朵黑红色的云,空气里瞬间蔓延开呛鼻的火药硝烟气味,和那灰黑雾气搅合在一起,将平台上原本明朗的日色都遮没几分。

    巨型雷弹!

    又一阵惊呼声起,很明显,这个东西就是为他们所准备的,平台地方就这么大,只要对人堆里一砸,有两个死一双,有十二个死一打,大罗金仙也逃不掉。

    烟雾渐渐散尽,现出孟扶摇身形,她手下紧紧扣着一个瘦小男子的咽喉,有人愤声大叫:“那不是飞鸿会的副会主?”

    “原来是个j细!”

    群情愤涌,问候内容再次上升到妈妈姐姐妹妹姨妈的重要部位,此次问候有了直接对象,于是该副会主连祖奶奶都被从坟里扒出来和诸位好汉做了n次肉体深层次亲密接触。

    那个瘦小男子还在意图求生,挣扎大叫:“不是,不是!冤枉!冤枉!”

    孟扶摇笑吟吟一举他的手,手指间还有雷弹的黑色粉末,这个时代火器水准一般,火枪不过就是个鸟枪套个长简子,雷弹外表粗糙,难免会沾在手上。

    “不是j细我说我在十一皇子那里有暗线你紧张做毛?不是j细我说有六品武职你激动做毛?”孟扶摇一甩手,将这家伙扔给白山总舵主,“这就是我要做的第三件事,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你们这次聚会肯定有j细,现在我给你们揪出来,以后做事,知道要小心了?”

    白山舵总舵主默默点头,心悦诚服的退后一步以示尊敬,孟扶摇拍拍手,道:“那就这样吧,各干各的事去,不要试图找我,我有时间有必要会派人联系你们。”

    她大步从人群中走过,来得干脆去得也干脆,众人沉默着让开一条路,有点迷惘却更多敬佩的看着这个空降来的盟主大人,武功极高,计谋娴熟,随随便便就是一肚子他们死也想不到的诡计,随随便便就救了他们的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天而降,插上这么一脚。

    众人虽然都是粗汉子,却也知道,有种人居高临下掌握全局,睥睨风云将万事踩在脚底,不是他们可以仰望靠近,只管听着便好。

    孟扶摇在璇玑北地绿林汉子尊崇的目光中漠然走过,看看天色已经昏黄,层云涌动暮色四合,皱皱眉心道今日看样子要露宿山间,转头看看长孙无极,有心想说句话,突然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她叹息一声,继续默然走在前面。

    元宝大人讨好的奔上来,蹲上孟扶摇的肩,孟扶摇抬手把它拂掉,元宝大人再爬,孟扶摇再拂,元宝大人继续爬,孟扶摇恼了,一抬手,从山壁下扯了几根野山葱,交给再次爬上来的元宝大人抱着。

    元宝大人愕然抬爪,乖乖抱着。

    孟扶摇又寻了寻,找了几根辣姜花,有生姜味道的根,也交给元宝大人抱着。

    元宝大人想……我要听话,听话的元宝可以拉回那头犟牛,于是继续乖乖抱着。

    孟扶摇又掏口袋,寻出一小把盐,继续交给元宝大人。

    元宝大人抱不住了……人家肚子好大,能抱的东西有限,只好用嘴叼着。

    这样叮叮哐哐步履维艰的走了一小段路,山道边有个林子,孟扶摇道:“今晚下山也没有宿处,不如住这里。”

    于是铁成立即很勤快的拣柴烧火,其间元宝大人一直抱着那葱那姜那盐。

    火堆燃起,孟扶摇从铁成的包袱里找出两块面饼,示意元宝大人过来。

    元宝大人以为要给它吃,颠颠的过去。

    孟扶摇抓住它,喃喃道:“大抵也就个肯德基鸡腿大……”将那两块面饼一合,将抱着野葱生姜的元宝大人裹在中间,扯了根草一捆,树枝一穿,火上一架。

    ……

    正抓着包袱的铁成手一松,包袱掉地下,他怔怔的望着孟扶摇,问:“主子你要干嘛——”

    “烤汉堡。”孟扶摇转动树枝漠然答。

    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元宝大人发出凄厉的呼救和惨叫——

    长孙无极伸出手,将“元宝汉堡”从火上解救下来——其实离火还远得很,两块厚面饼夹着元宝大人连根毛都没烤焦,但是这件事本身所包含的恶劣性质令元宝大人魂飞魄散,敢情那混账让自己抱葱是为了做汉堡来着!

    元宝大人抱住长孙无极哭得肝肠寸断泪飞顿作倾盆雨——啊啊啊主子元宝大人我实在不敢再帮你再帮就不是做汉堡直接做热狗了你自求多福自力更生好自为之……

    长孙无极轻轻拍着它,对着火光默然不语,一人一鼠孤零零的相拥坐着,面对着某人冰山般岿然不动的冷屁股……

    半晌某人摇晃着冷屁股,道:“我去拣柴,火头不热。”不待铁成阻止便走了出去。

    走不到多远,突然踢到了一大坨。

    该一大坨好死不死的躺在路中央,被孟扶摇踩着一声大叫,嚷:“你又踩!区区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生气了!”

    孟扶摇弯下身,一脚踩上他娃娃气的漂亮的脸,慢吞吞擦了擦鞋底,道:“不妨更生气一点。”

    她冷冷的瞟着那个狼狈的家伙,一眼看出这人有武功而且武功不低,只是好像受了伤,真气被锁脸色苍白,不过那张脸可着实讨人喜欢,眉目如画,年轻得有些稚气,那稚气里却也生出清圆皎洁的风华,正太似的引人犯罪,便是以孟扶摇暂时对男性的恶劣观感来看,也隐隐生出好感,不过她依旧毫不客气,擦完左边擦右边,坚决让眉目如画变成眉目如泥。

    擦完靴子,她满意了,正准备再次从人家身上跨过去,突然嗅见一阵难闻的腥风,四面里树木扑簌簌摇动,随即钻出无数黑影来,四周腥气更浓,鼻息咻咻,而半人高处亮起无数绿莹莹的粼光。

    随即听见长孙无极匆匆奔来的声音,道:“扶摇小心,狼群!”

    “长毛的东西——”

    一声炸破夜空的尖叫惊得孟扶摇汗毛一炸惊得群狼齐齐一退,那一坨突然从地上爬起,惊怖欲绝的、眼泪纷飞的、眉目如泥的,撞入孟扶摇怀中,一把钻进去不动了。

    “区区怕——”

    璇玑之谜 第七章 两心离间

    “区区怕……”某人不知死活的拱向孟扶摇怀中。

    长孙无极霍然回首,眉梢挑了挑,似乎手指动了动,不知怎的却没有动。

    “怕你个毛!”孟扶摇立即一巴掌将那家伙煽了出去,正煽向狼群的方向,还想再补上一脚,身后元宝大人突然蹿了上来,蹿上书生的肩,在那家伙的更加剧烈的惨叫声中,将先前孟扶摇塞给它的野葱生姜往那书生身上一撒。

    给你抱着野葱生姜往狼群里一跳,现成的葱肉饼!

    叫你怕长毛的!怕长毛的?!

    葱肉饼跌了出去,正摔在狼群正中,一抬头看见群狼环伺,鼻息咻咻,“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抱头屁股翘起,趴在狼群正中不动了。

    孟扶摇走开几步,有点不放心的回头看看,这一看便看出了眼珠子——群狼被葱肉饼迥异常人的特异造型所迷惑,蠢蠢欲动却不敢大动,只有一头饿急了的狼试探性的对着那高高撅起的屁股试图下嘴,叼住那人拖拖拉拉的袍子甩头一拽,于是清脆的“哧啦”一声,白花花一片开了天窗……

    “哇呀……区区的臀啊……”惨叫声越发惊天动地。

    孟扶摇急忙掉头,无奈的命令铁成:“交给你,你解决!”

    铁成黑着脸大步上前,拔刀,下劈,嗷嗷声响狼血四溅,那书生急忙爬起,奔到他身后,看着铁成杀狼的势头,大赞:“好!兄台这招力劈华山利落道劲,普通招式,用力却是名家指点,干净!”

    “这招楼台望月?啊不对,改动过,啊啊改得妙,大家手笔!”

    “好!这两招居然能连在一起使用?好霸道的招数!啊啊兄台的武功很了不得!三个不同流派的名家风范!唯欠功力,唯欠功力而已!”

    孟扶摇停住了脚。

    这家伙好利的一双眼。

    铁成本身根基一般,却在因为忠心被许可成为她的护卫后,身受长孙无极战北野宗越三人的点拨,长孙无极武功行云流水,宗越用力利落灵捷,战北野招式雄浑霸气,如今集于铁成一身,铁成本身也已经是一流高手,所欠确实只剩功力而已,这个书生模样的家伙,居然寥寥几招之内,一口便将他武功来源说了个清楚,别的不说,这份眼力便已是一流。

    这个家伙,看样子并不想在他们面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呢。

    孟扶摇没有回头,嗅了嗅空气中越来越重的狼血味道,招呼铁成一声,道:“杀得差不多就成了,饿狼会越来越多,没必要拼力气,今晚这里也不能睡了,连夜下山吧。”

    铁成领命收刀,刀上粘满狼血,顺手拿那书生被撕下的袍子擦干净,然后再还给他,那家伙怔怔接着已经被狼血和泥土糟蹋得不像样子的布块,苦兮兮的遮在屁股上。

    孟扶摇也不看他,直直向山下走,那人一手遮着屁股一边追:“哎呀等等我,别让我落单——我聘请你们为护卫,我出银子,我出很多银子!”

    孟扶摇头也不回:“不侍候!”

    “我送你们华宅美姬——只要能送我回彤城!”

    “没兴趣!”

    “我、我熟悉璇玑国情,但凡道路民生人物没有我不熟悉不知道的!”

    孟扶摇站住脚,抱胸回头睨视他:“哦?那敢问阁下知不知道你们璇玑女王是谁啊?”

    她问这句话原本只是为了问倒他再赶走他,不想那漂亮书生竟然笑了,笑得有几分狡黠,道:“我当然知道。”

    “谁?”

    “很复杂啊,一言难尽。”他装模作样摇头,叹气,“等回彤城告诉你。”

    孟扶摇瞅着他,半晌嘴角漾开一道冷笑的弧纹,道:“想跟着?行啊,就是你说的,你的身份——向导、小厮、护卫,没路了你去找路,没吃的你去化缘,没地方住你去收拾可以睡的地方,回到彤城,再酬谢我白银万两,华宅一栋,美姬十对,那就成。”

    铁成抽抽嘴角……猪才会答应这么无耻的要求。

    “行啊。”那头猪一口答应,乐颠颠奔过来,屁股上呼啦呼啦散风,“哎,只要你们带我一起就好,我最怕落单,可我爹非要赶我出来一个人历练,天知道我多么怕一个人,我怕黑怕风怕雨怕雷怕路上人少也怕路上人多,最怕长毛的……啊!”

    元宝大人阴森森的出现在他脚前……

    “救命啊!”那家伙腾的跳上铁成的背,粘在上面不肯下来,“毛啊啊啊啊——”

    铁成一把将之掼下来,怒喝:“弱鸡,别粘我身上!”

    “真是粗鲁。”那家伙摇头,叹息,“请呼在下大名钟易,钟鼓之钟,容易之易。”

    “好,钟易钟小厮。”孟扶摇阴测测盯着他——一定要留下来?行,管你是谁,敢留就得小心她孟大王,她最近更年期提前!

    “今晚我们没地方睡,所以接下来的事就是你的,我要求可以躺下来的地方。”

    “……”

    半个时辰后,在山脚下一处破庙前,奉命提前寻找打尖地方的钟易笑逐颜开的等在门口,道:“可以躺下来了!”

    孟扶摇狐疑的进去,进门便见已经生了喧腾的火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铺了干净的稻草,火上甚至架了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壶,刷洗得干干净净,咕嘟咕嘟水已将开。

    这个钟易,看起来又酸又腐又半疯半傻,做起事来却漂亮不含糊,远非那个只喜欢打架却不擅长细致活儿的铁成可比。

    孟扶摇满意的“嗯”了一声,看看钟易在这春夜微凉天气里竟然忙出了一头汗,挑挑眉吩咐铁成道:“柴火不够,去再寻些来,顺便记得喂马。”

    铁成应了出去了,钟易笑眯眯的挪过来,从包袱里找了杯子给孟扶摇倒水,十分殷勤的双手递上,道:“您喝茶。”

    孟扶摇随手接过,她被人侍候惯了,什么也没多想,也没注意到那边长孙无极侧了头看过来,她只是皱眉看看他道:“拜托你去包袱里找一件铁成的衣服穿上,这个样子很好看么?”

    钟易很乖的“哦”了一声,捂着个屁股去找衣服了,孟扶摇捧着水慢慢喝,觉得味道清甜,仔细一看却是加了蜜糖,孟扶摇挑眉,笑了笑,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一些前世的事儿,又觉得那小子殷勤得可耻,笑到一半却突然止住。

    背上,一道目光那般粘着粘得心底丝丝的难受,那目光也不探索也不为难也不询问也不追究,只是那般沉静的看着,对着她背影看着,然而孟扶摇便是背对着似乎也能想到那样的眼神和神情——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都在里面。

    孟扶摇有心不去理,坚持了一会却觉得更难受,她低眉看着清澈的水面,动荡的水波里映着那人静坐的身影,今日他极其沉默,连添了个这么闹腾的钟易都始终一言不发,换成以前他八成会阻止,然而今日的安静却更让她心酸。

    那般涩涩的滋味酸上来,却又不知道人生里有什么样的甜可以弥补。

    在这里,在风云变幻红尘作乱的五洲大陆,人生里的每一份甜,其实都是奢侈的,谁知道下一个拐角,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他们是天子骄子骄女,却从来不曾活在蜜糖里,他们一呼百应却又四面皆敌,一生里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放纵便是灾难,松懈便是灭绝,随心所欲意味权力失控,偶尔想让心情驰骋一下,还会不经意撞上敌意的山壁葳了脚。

    孟扶摇垂下眼,起身将糖水倒掉,在庙外溪水里重新装了水在火上煮,那边钟易乐颠颠的过来,套了件铁成的袍子,有点大,甩着个袖子去接她的水壶,又想放蜜糖,孟扶摇冷冷道:“不必了。”随即又恶意的接道:“谁知道你那是蜜糖还是毒药。”

    钟易并不生气,眯起眼晴笑得像只猫,道:“在你们面前玩毒药什么的,不是傻么?”

    “在我们面前装傻才是傻。”孟扶摇不理他,自管添火,钟易在她身边坐下来,好奇的托腮看她,半晌道:“你戴面具的啊?脱下来看看?我觉得你一定长得很像我姐姐哎。”

    孟扶摇转头,微笑看他:“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家阿三哎。”

    “阿三是谁?你弟弟么?”钟易十分欢喜。

    “我家猫。”孟扶摇站起身,端起火上的水,从包袱里找出长孙无极专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示意元宝大人端过去。

    元宝大人哀怨的看着那和它一样高的杯子,觉得这实在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又十分惭愧好容易有个机会安慰下主子自己却因为身高体型限制无法完成,再次悲催的去墙角画圈圈了。

    孟扶摇不说话,抿着个嘴,将那杯子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过了一会,戳出一指禅,将杯子悄悄往那个方向推了推,过一会,再推一推,再过一会,再推一推……

    她不看杯子不看长孙无极只看着前方火堆,两眼直视目光呆滞……

    杯子无声的,慢慢在火光的暗影里一点点移动……

    半米距离,十万里长征……

    孟扶摇第六次推的时候,突然触着了一只温热的手指。

    那手指扶着杯,似乎也是伸出来取杯的,却在触着她手指的时候顿了顿,下意识的让了让,随即又伸过来,连同她的手和杯子,一起握住。

    孟扶摇的手被他轻轻包裹,贴靠着暖暖的杯身,像握着一团温暖的火,热力四面八方辐射直入心底。

    她沉默下来,盘坐在火堆之侧不语,眼神清清亮亮,像一泊深水,所有的流动都在水深处,无声潺潺。

    长孙无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放手的握着她,两人的体温叠加在杯身之上,水温的变冷似乎也慢了许多,那透过杯身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心却一丝丝饱满湿润起来。

    时光此刻亦如水,娓娓而流。

    直到铁成携着一身春夜微寒的凉气进了门。

    他的身影被门开处外面那一层月色勾勒得有些模糊,身上有青草和落花的气息,显见刚刚喂了马,大步进来风声虎虎,带得火堆的火偏了一偏,向着孟扶摇和长孙无极的方向一卷,孟扶摇和长孙无极都松手去让,孟扶摇笑骂:“你这粗莽汉子,路都不能好好走。”

    铁成咧嘴笑笑过来,伸手去掏包袱里的干粮,刚才坐在角落里默然不语的钟易突然奔过来,欢天喜地的甩着袖子奔到铁成面前,道:“我穿这袍子好看不?“

    铁成不耐烦的将他一推,道:“你穿什么都难看!”

    正让着扑面火光的孟扶摇霍然抬头。

    铁成没认出那是自己的袍子?

    铁成?铁成!

    “呼”一声紫影一闪火光一烈,身侧长孙无极已经跃起。

    他一向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今日这一掠更将人力所能达到的速度发挥到了顶峰,就连孟扶摇顶级的目力都未能完全捕捉到他飞起的轨迹,只觉得心中一震火光刹那一亮?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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