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 作者:rouwenwu
他也不见得认识。
第七十二章 昔日友情
汐奚将斗篷掀开,摆在花盆上的布扯去后,递到殿泽面前,“我不过是拿盆花罢了。”
“那为何要躲躲藏藏,”殿泽从她手中一下接过去,“这是什么花?”
汐奚双眸落在那紫色的花朵上,明艳动人,“我也不知道,这花怪异的很,方才我在灵苑外发现,就将它送往这了。”
“既然这样,我带回去养着。”殿泽以食指轻拨着花瓣,薄唇轻勾下,准备离开。
汐奚随手将那块布塞入袖中,几步追上殿泽的身影,一下,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你这人真奇怪,这花是我不要了的。”
“你不要,还非让人家也不要?”殿泽一个闪身,偏偏将花盆高举在手中,“我要定了。”
汐奚怕途生枝节,踮起脚尖,忽地伸出一手去抢夺,松开的袖口处,清新淡雅的解语花味拂向殿泽鼻翼间,随着上扬的动作,袖口滑落至手肘处,露出一大截如藕般嫩色的手臂,他眸色沉下去,汐奚乘其不备,反手将那盆花夺过去,两手抱在怀中。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殿泽忍俊不禁,“你可真小气,小气鬼。”
汐奚转身便要走,如今被殿泽发现,也只能再找个地方,见她旋身离去,他又追上一步,“你手里的东西,是解语花吧,”笃定的语气自背后传来,她脚步顿住,两手下意识将花盆抱的更紧。“这儿是弃院,若丢在别的地方,定会令人起疑。”
她转过身,面色不改,“我并不知这是什么花,夫人身中解语花毒,而我又在灵苑外发现这盆东西,不想惹祸上身,故而,只想找个地方将它处理干净。”
殿泽从她手中接过去,汐奚手一松,便任由他将花盆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后,弯腰放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丢在这,没人会发现。”
二人一道走出园子,汐奚思忖片刻,开口问道,“我方才的那番话,你信么?”
“怎么不信,”殿泽负手在身后,“我懂得读心术,你有没有骗我,我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
汐奚嘴角挽起笑,殿泽睨着她的侧脸,这样的笑容,应该时常挂在她脸上才是,好看的很。
回到灵苑,刚踏入园子,就见惜翎魂不守舍地在殿门口走来走去,见她进来,忙迎上前去,“汐奚,你没事吧?”
“没事。”她神态自若的将斗篷交到惜翎手中,迈步朝着寝殿走去。
翌日,景瑟服过药后,人已见好,只是这一件事,却传入了老太君耳中。
东宫上下,一个个均屏息凝神,不敢喘一口大气,老太君坐在首位,气势凛冽地扫向众人。
景瑟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起身,“妾身已无大碍,有劳老太君担心。”
“景瑟,如今你怀的可是五月盟将来的少盟主,”她面色庄严,头发悉数盘在脑后,“五月盟内,竟有人如此歹毒,妄想毒害我的孙儿,这事,我岂能坐视不管!”
景瑟坐在身侧的矮凳上,心中一阵剧痛,难以平复,她轻咬下唇,努力想要咽回嘴中的哽咽,却还是啜泣出声,老太君见状,一语轻叹,“王大夫,事情查得可有眉目?”
“回老夫人,”王煜上前,“已经确定是解语花毒,饭菜中属下彻查过,并没问题。”边上,被唤来的侍妾紧挨在一起,榕善闻言,脸色明显地缓下去,老太君眉头紧拧,“那是何故?莫不是这毒,并不是从嘴中食入?”
“不,这毒恰好正是通过食物才种下的,”王煜面色忐忑,“除了昨日所检查的饮食,夫人可还用过些什么?”
景瑟身侧的丫鬟坚决地摇了摇头,“夫人这几日胃口很差,几乎滴水不沾,吃了就吐,每次用膳前,奴婢都以银针试过,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就奇怪了,这毒还能自己爬进去不成,”老太君声音冷冽,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上,“这毒是在院子里头中的,那下毒之人必然还留在这,王大夫,既然是解语花毒,是否就是通过花粉所下的?”
“回老夫人,正是,据属下所知,解语花的花粉呈现无色,一旦沾在人身上,会奇痒无比。”
半日,依旧没有丝毫结果,老太君吩咐王煜定要将下毒之人查出来,在劝慰了景瑟几句后,走出东宫。
废弃的院子内,一名女子正小心翼翼跨进去,在园里摆弄许久,这才找到那盆花。
昏暗的夜色下,她踌躇前行,悄然来到灵苑殿门前,将那盆花摆在地上后,迅速离开。
而恰在这时,惜翎双手将殿门打开,一脚刚踏出去,便踩在了那盆花上,她收回视线,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路小跑着回到内殿,“汐奚,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她才要歇下,声音清亮问道。
“那……那盆花又回来了。”惜翎语无伦次,一个劲举着手指头指向外面,汐奚闻言,忙披上件寝衣,“在哪?”
“就在殿门口,我刚才一走出去就看见了。”
汐奚白皙的小脸上溢满凝重,大步朝着园外走去,那扇殿门依旧敞开,惜翎小跑着跟在身后,她小心地探出身子,在张望四侧后,扭头说道,“在哪?”
“就在门口,”惜翎碎步赶上,手一指,表情顿时傻住,“咦,方才明明在这的。”
汐奚退回身子,见园内并无异样,即刻将殿门掩上,“好好在院内找下,千万不要遗漏下什么。”
“是。”整夜未眠,惜翎眼圈疲惫,只当是昨夜自己看错了,找了一宿,并没有看到那盆花的踪影,她单手在腰间轻锤几下,这才回到小院去歇息。
王煜在医善堂内出来,这几日,为了景瑟中毒一事,他睡眠很浅,几乎很难合眼。晨曦轻照,暖暖的投射在肩头,“王大夫,”刚跨出殿门,就见眉雅小心迈步而来,王煜面上疲惫顷刻而扫,“见过眉主子。”
眉雅两手藏在袖中,说话,小心翼翼,“王大夫,可否借一步讲话?”
王煜将她带至医善堂,并将殿门掩上,“眉主子有话请讲。”
她将两手自袖中伸出,手背上,布满一道道明显的抓痕,“不知道为什么,我手上痒的厉害。”
王煜凑近一看,瞬间脸色大变,“眉主子,你从何处沾上的解语花粉?1”
眉雅一怔,忙将双手缩回去藏到背后,“我只要些止痒的药膏便可,什么解语花粉,我不懂。”
王煜不顾礼节,一把将她的小手攥过去,指着手背上那些红色的小点,“那花粉有毒,越是用水冲洗,就钻入皮肤越深,只有用培植那花的泥土涂抹在手背上,才能止痒,你老实同我说,你在哪碰上的?”
眉雅闻言,挣脱几下无果,语气也软下来,“如今夫人中毒,谁同解语花扯上干系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若承认碰过,被老太君知道的话,难保我不会成为替罪之身。”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王煜话语坚定,望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背说道,“你只有同我说了实话,我才能帮你。”
“不管怎样,你都会帮我吗?”眉雅眸中一亮,希冀说道。
感受到掌中的冰凉,王煜轻放下她的手,“我会。”
眉雅将手背藏回宽袖内,斟酌再三后方开口,“那花,我是在五月盟后头一个废弃的院子里头发现的,当时,我见汐奚鬼鬼祟祟,就一路跟着她,才发现她是将一盆花丢在了那,起初,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后来才知道原来夫人中的毒,就是因为花粉引起的,我查了书册,知道那花就是解语花,夫人平常待人和善、温和,我不想她这么无缘无故白白吃尽苦头,连夜,就将那盆花偷了出来,放回到灵苑殿门口,手上的花粉,定是那时候沾上的。”
王煜抿起嘴角,久未开口,他深呼出一口气,在殿内走了一圈,“那盆花,现在何处?”
“在灵苑。”眉雅来医善堂之前,见灵苑殿门紧闭,定是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
“若真是这样的话,莫不是下毒的,是汐主子?”王煜面色凝重,他顿住脚步,屹立在殿中央,如今景瑟有孕,每一个下毒的理由,似乎都说得过去,可从瘟疫一事对她的了解,汐奚似乎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不是沾上花粉的,都会奇痒无比?”眉雅走到王煜身侧,“只要看看她的手是否同我一样,就明了了。”
唯今,也只有这个办法,眉雅先前说的对,只要同解语花扯上关系的,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景瑟的毒,慢慢已经去的差不多,只是隐藏在体内的,再也清除不去。
第七十三章 不信
守卫在五月盟内彻查,大大小小的园子几乎都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解语花。
王煜同玄衅前后走在大理石拼接的地面上,“看来,下毒之人处理的很干净。”
王煜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盯向脚背,想起眉雅先前所说的话,他深思后,抬起头来,“爷,最不会怀疑的地方,兴许才是景有可能的,属下认为,五月盟内的每一个园子,都应该彻查。”
玄衅前行的脚步顿了下,他眉角轻扬起,“若单是为了景瑟的事,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只不过,有人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胆子比天还大。”
“爷,如今搜查均没有结果,属下斗胆认为,主子们的住处才更应该彻查.....1”
玄衅捋起袖口,食指优雅地拂过烫金边沿,“既然如此,就从东宫先开始。1”
灵苑内。
惜翎坐在殿门口,阳光暖暖地洒下来,她埋着脑袋,两手已经抓的血渍斑斑,钻心的痒,渗透进骨子里面。
“快,进去搜!1”殿门口,守卫一声令下,十几个人一起冲了进来。惜翎吓得赶忙起身,“你,你们做什么?”
为首的男子一把将她推开,振臂一挥,“每个角落都不能忘记,搜!”
惜翎见如此阵势,早就吓懵了,她小心翼翼挪步朝着殿门口而去,准备将汐奚找来,怎料才走出去一步,就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掌托着前额,她小脸痛楚地抬起头,“爷...奴婢见过爷。”
“如此慌慌张张的,去哪?”玄衅一袭黑色长袍,随着修长的双腿跨了进来,身侧,跟着王煜。
“1奴婢,奴婢——”惜翎张着小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玄衅垂目睨了一眼,径自朝殿内走去。
守卫们翻箱倒柜地搜查,原先整齐的内殿被弄得满地狼藉,陶瓷玉器,也在翻动书架时而纷纷坠落,落地开花。须臾后,殿内逐渐恢复宁静,为首的守卫几步上前,“回爷的话,并没有发现。”
玄衅双手一撑,身子自躺椅内轻松起来,俊朗的面容带着几许释然,同意搜查东苑,本就是权宜之计,“去别的地方搜。”
“是。”守卫们逐一退了出去,王煜视线在殿内扫过一圈,最终,落定在惜翎明显一松的小脸上,“慢着。”
女子一顿,豆大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玄衅侧过身,见王煜杵在原地,视线,便随之望向惜翎,“有何发现?1”
“你的手怎么了?”王煜眸子幽亮,大掌擒住她的皓腕,将她伤痕累累的手背高举至众人跟前。惜翎神色慌张,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的手为何会突然奇痒无比,而从他犀利的眼神中,她已隐约察觉到几许不详,“奴婢自己也不知道。”
“让我来告诉你,”王煜松开钳制,望向玄衅,“她手背上,沾的便是解语花粉,故而才会奇痒无比。”
惜翎惊怔,就连边上的玄衅亦是面容凝重,她将双手藏在身后,若这真是解语花粉,那不就..
“不,不是的......”惜翎摇着脑袋,眼神慌乱,脚步踉跄几许,转身便要朝殿外跑去。
“抓住她!”玄衅脸一冷,沉声命令。
“放开我,”1惜翎害怕地挣扎,无奈挣脱不过身侧二人,只得被押上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爷,饶命——”
“解语花藏在何处?”玄衅回到大厅,双手随意摆在椅把上,阴鸷落座。
“奴婢真的不知道,”惜翎抬头,望见男子骇人的脸色,她双肩瑟瑟发抖,上半身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奴婢并未见过什么解语花。”
“既然不知,手上怎会沾上花粉?”玄衅声音低沉,隐隐的,有怒意在倾泄出来。
惜翎哑口无言,更不知该如何辩解,嘴唇因害怕而哆嗦不已,利齿用力紧咬着,眼泪簌簌而下,久久等不到她开口,玄衅耐性全无,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说是不说?1”
惜翎手掌一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刮过,划出几道血口子,“奴婢不知,求爷饶命..””
“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玄衅见她一个劲啼哭,心头不由烦躁,挥了挥手。身后侍卫闻言,几步上前将她按到在地,不出一会,便有人拿了板子过来。惜翎满头是汗,面色苍白,在看见那粗壮的板子后,吓得瞠目结舌。
“这样下去几板子,怕是不死都要废了,”王煜在她身前蹲下,“你将那花藏在哪了,还是,在何处见过?”
她菱唇干燥,眼眶内溢满泪水,惜翎害怕不已,在王煜的双眸中,她仿佛看见了汐奚从她手中夺过那盆解语花时的坚定。利齿一咬,她垂下两眼,“奴婢并未见过。”
“打!”玄衅一掌重击于桌面,王煜轻声叹息,目光复杂地起身。
板子,一下下打落,凄惨的叫喊声撕开喉咙,传出戒备森严的庭院,惜翎侧着脑袋,沉重的声音穿透厚重的衣衫,直打得那一身瘦弱皮开肉绽,她两手用力抓着地面,玄衅单手撑起下颔,朝着边上的守卫摆摆手,“堵住她的嘴。”
“是。”伴着守卫的应答,一田布条撬开她的嘴,用力塞进去,惜翎尝到喉间浓郁的血腥味,她无力地趴在地上,再一板子下去,人已没了反应,只是顺着重击,四肢条件性地动一下。
汐奚推了推殿门,却发现纹丝不动,她心里咯噔一下,用力以手肘撞开。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栽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殿外排列整齐的守卫。心头不免有所疑惑,她碎步上前,双手拨开人群,这才发现被按在殿中央的惜翎。嘴里,白色的布条殷红点点,双手双足被绑在长凳上,裤腿的地方,几抹血痕顺着流淌下来。
“惜.....”她嘴间轻逸出一字,在望见端坐于首位的玄衅后,心头哽塞,“住手,住手!”
杖刑的两名守卫面面相觑,停下手,汐奚推开其中一人,蹲下身,在她耳边轻唤,“惜翎,惜翎......”
秀目轻阖,嘴巴微张开,血渍顺着唇角流溢出来,汐奚见状,心里一阵阵抽痛,她将布条自她嘴中取出,惜翎嘴角才要勾起,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惜翎有何过错,你要这么毒打她!1”她愤然起身,目光直逼玄衅。
男子以食指撑着脑袋,悠然起身,“她手上沾有解语花粉,她自然知晓那花的下落。”
“1解语花,”汐奚环顾四周,原来这般大动干戈,是为了景瑟,“手上沾有花粉,就一定非要知晓解语花的下落么,花粉随风而动,也不是谁能藏得住的,莫非,谁沾上了,谁就是下毒之人不成?”
“汐奚,”玄衅近身上前,“事关人命,我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交代?”她冷然重复,忽地伸出一手,将手背举到玄衅面前,“现在,算是有交代了吧,说到底,是你不信我。”
白皙的手背上,布满交错的红点,几条抓痕清晰明显,玄衅吃了一惊,眼眸深沉,“这是从哪弄到的?”
“你心中不是已经认定了吗?1”汐奚收回手,以袖口轻掩,“王大夫,这沾上花粉的,就一定是下毒之人么?”
王煜哑然无声,垂下的脑袋不得不抬起,直视汐奚,“回汐主子,解语花一事,园内闹得人心惶惶,这丫鬟手上明显有花粉沾附过的痕迹,这就说明,她曾经接触过...”1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为我做事,若真要怀疑,也是我首当其冲,”汐奚并没有看王煜一眼,晶莹的眸子,直落在玄衅身上,“你不闻不问,既然认定,可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彻查五月盟,什么线索都没有,唯独在灵苑发现她手上的花粉,汐奚,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我可以不再追究。”玄衅已经放至底线,俊目睨向她。
女子面容清冷,耳边,传来惜翎无意识的呢喃,不再追究.....只这四个字,便让她心里凉透,这,算是赦免么?
“实话?1”汐奚旋身,望着殿外围成一圈的守卫,“爷看我,像是做下毒之事的人吗?”
“告诉我,她手上的花粉从何而来,只要你说,我就信。”
汐奚唇畔暗勾起讽刺,若真信,也不会将惜翎打成这样,若真信,也不会追问花粉的来历,若真信,更不会说出不再追究四字。平日里他对景瑟再冷漠,说到底,她还是他的人,“这花粉是我不小心沾上的,前日,惜翎走出园子见一盆花放在灵苑殿门口,就将它搬了进来,我事后得知这是解语花,生怕牵扯上身,便将那盆花连夜带出去扔了,花粉,兴许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头顶,久久没有散去,玄衅俊脸紧绷起,在听完汐奚的话后,并没有松出一口气,“你明知这两日园内到处都在找这花,既然看见,为何不告诉我?”
汐奚一怔,直到他这般问起,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因为,她下意识的认为他会不信,“我怕惹祸上身。1”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么?”玄衅语气转冷,汐奚的眼中,藏了太深的东西,让他看不透。
第七十四章 替罪
牵强?
明明是实话,竟也成了牵强的理由。汐奚挽唇而笑,几近讽刺,“那要怎样的理由,才能令你信服?”
“何事这么热闹,”殿外,一阵声音传来,适时打消这窒闷,殿泽徒步而来,望着满院子阵势,“有热闹看,也不叫上我。”
“参见少主。”齐声声的一片跪下行礼,殿泽目光扫向大殿,看见趴在矮凳上的惜翎,“好端端的模样,打成了这样。”
汐奚抿起嘴角并没有搭理,阴沉的小脸别向一侧,她碎步来到惜翎身边,蹲下身,准备将她搀扶起来,“惜翎,你醒醒…”
“这儿究竟出了何事?”
玄衅微吐出口气,眉头拢起无限烦躁,“在这丫鬟的手上,发现了解语花粉。”
“花粉?”殿泽侧目而望,见惜翎的手背上果然血肉模糊,他眸光渐沉,“碰过花的,哪有不沾花粉的?”
“可那丫鬟嘴硬的很,”王煜已经认定,望向汐奚的眼眸多了几许漠然,“故而,爷才想逼她认罪。”
“你们这般架势,就算真遇上下毒之人,对方也不会松口的,”殿泽双目不经意落定于汐奚藏在袖中的双手上,“再说,她手上沾有花粉,并不奇怪。”
“少主,”王煜犹豫下,还是开口道,“证据确凿,守卫们却并未在灵苑找出解语花。”
殿泽薄唇轻勾下,清然的脚步踩在柔软的毛毯上,黑色长靴在王煜身前站定,狭长的凤目,在望向周侧时,多了几许朝讽,“是谁告诉你,解语花在这的?”
王煜一怔,边上,玄衅冷然开口,“泽,你可是有话要说?”
“不过是一盆花罢了,你们想要找,我知道它在哪。”殿泽悠然落座,单手勾起白色的袍角,随意地从桌上端起茶杯。
汐奚目光望过去,等着他开口,玄衅并未有太多神色,落向院外的视线,在耀眼的阳光中,缓缓收回,轻然落于她身上。殿泽轻啜口茶,修长的双腿叠起,“因为,那盆花在西宫。”
一语,掷地有声,更如平地惊雷,玄衅目光冷凝,“你说什么?”
汐奚秀眉微蹙,这殿泽,在搞什么鬼。
“解语花,香味馥郁,花瓣泛紫色,这么好看的花,怎么会是毒花呢?”殿泽抿了口茶,晶莹纯净的眸子,在逐渐拉开时,泛出些许笑意,“那花就摆在西宫正殿的窗沿上,我并没有藏着掖着。”
“既然是在你那,为何她手上会有花粉?”玄衅睇向惜翎,眉头自然皱起。
“这就要问她了。”殿泽语锋一转,忽然将目光定在汐奚身上,她满口惊愕,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慌张,殿泽这人,阴晴不定,有时候纯净的如孩子一样,有时候,又令你防不胜防,“同我有何干系?”
“你忘了?”他扬起的眉角在叹息中紧拢,“我染上瘟疫的时候,你照顾了我几日,后来,衅从天涯海阁内带回结环草,我的病才慢慢好起来。那时候,出入西宫的只有你,就连一个丫鬟都不肯踏进来半步,生怕传染,”殿泽的语气,有些阴晦,言语中,几许落寞透出来,玄衅深邃的潭底逐渐幽暗,被牵绊的情绪,随着殿泽的话而慢慢低落,“你忘记了,那日你见西宫窗子始终紧闭,就过去将窗户打开,你还说,那是什么花,摆在窗沿,好看得很。”
他的话,轻柔中带着一种安抚,汐奚蓦地忆起,莫不是,那日并非惜翎的错觉,而是那盆花真的在灵苑殿门口出现过,只不过,被人挪了地方?
玄衅见她兀自垂着脑袋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可有这事?”
汐奚螓首,目光避开他,同殿泽不期而遇,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要帮她,虽然殿泽身为少主,可这毕竟关乎人命,“我记起来了,”她不笨,既然殿泽给了人情,她就顺水推舟,懂得适时收场,“手上的花粉,定也是那个时候沾上的,惜翎是我的贴身丫鬟,擦拭收拾的,也就避免不了。”
她面容冷静,仿佛诉说的便是事实,让人难起疑心。
玄衅讳莫如深的眸子在二人间巡视,双手撑起,带着众守卫朝西宫而去。汐奚令人将惜翎带至内殿,找来大夫安顿后,跟在了诸人身后。
走到西宫的时候,就看见先前被丢弃的那盆花好端端摆在窗沿,花朵齐相绽放,妖娆多姿。汐奚悬起的心落定些许,沉稳上前。殿泽侧着身子靠在墙壁上,“这盆花是我无意间捡来的,世上一样的东西何其多,王大夫,是否就能单单凭一盆花,而认定谁是下毒之人?”
王煜垂下眼帘,面有愧色,“属下不敢。”
自始至终,玄衅都凝着眉头没有说话,太过巧合的事,往往令人生疑。
花是在殿泽屋内被发现的,而他这样一句话,也将整件事情推了个干干净净,玄衅并未久留,冷眼望了汐奚一眼后,带着守卫走出西宫。
待到他的背影走出老远后,汐奚才旋身问道,“这花为何会在你这?”
“这样的语气,”殿泽不满摇下头,凑近身说道,“方才可是我替你解了围,不好好谢谢,反而咄咄逼人。”
汐奚睨着他那双干净纯亮的眸子,余光落在那盆解语花上,她抿起唇角,声音放柔许多,“那日,我的丫鬟在灵苑外发现那盆花,待我出来看的时候,却已经不翼而飞,起先,我还当她心虚,看错了。”
殿泽拉开嘴角,唇畔生出笑来,“是我拿走的。”
汐奚眯了眯眼睛,“为何?”
“那花还能自己长了脚回到灵苑不成?我是五月盟的少主,就算下毒之人认定是我,也没人能拿我怎样。”
汐奚深知,解语花一事,定是有人蓄意而为,“可是……” ,这件事,对方明摆着冲自己而来,可如今,也将殿泽拉下了水,她小手轻握下,“对不起……”细想片刻,又半侧过身子,对上男子的两眼,“谢谢。”
“哈哈……”殿泽闻言,却是爽朗而笑,晶亮的双眸灼灼其华,黑亮的令人难以直视,汐奚不明所以,只是睁着两眼望向他,“这一下对不起,一下谢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结巴呢。”
汐奚闻言,眼角轻弯,嘴里的笑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殿泽弯下腰,突然凑近,黑亮的眸子直逼她瞳仁,“我看到了,你眼睛在笑。”
她一怔,“你还能看得到眼睛会笑?”
“当然,”殿泽退回身,几步来到长廊外,修长的身影靠在铜柱上,“有时候,你的眼睛里面没有泪水,可是,我却看到它在哭,就像方才在灵苑,我一踏入园子,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在哭。”
汐奚避开他的视线,慌忙的神色,多多少少带着些狼狈,“胡说什么。1”
殿泽没有再说话,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像是一面铜镜般,能将她所有的不安反射出来,他一瞬不瞬地睨着她,明媚的阳光下,男子身形欣长,宛如一尊雕塑。她同玄衅一样,总是把自己藏得太深,以至于,应该得到的温暖,都照射不进去。
回到灵苑,惜翎的伤已经处理过,整个人趴在榻上动也不动。汐奚小心靠近,脚步尽量轻,却还是将她给吵醒了。
“汐奚——”她嘴巴干涩的厉害,“你没事吧,爷没将你怎样吧?”
“我没事,”她端过一边的茶水,扶着惜翎喂了几口,“方才大夫说了,你要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知道吗?”
“我不疼,”惜翎面露微笑,两手撑在身侧,汐奚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将她的手拉过去,“这是什么?”
“培植解语花的泥土,”汐奚取出些许涂抹在她手背上,“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见好。”
“那花,找到了吗?”惜翎面露不安,“是不是在我们园子找到的?”
“不是,”汐奚将她的手用纱布包裹起来,再以湿巾将她额上汗渍拭去,“你也真是的,不知道变故,若将事情推到我身上,爷定会找我前来,有我在你身边,至少,还能一起想法子应对。”
“花是我带进来的,”惜翎小脸凝重,目光赤诚而坚定,“汐奚,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你和爷好不容易到了现在,我不想再拖累你,在北荒营,我出卖过你,可那是最后一次,真的。”
“惜翎,别说了,”汐奚将锦被轻柔地盖在她双肩上,“那一次,我们都是为了生存,我懂。”
将殿门轻阖上,汐奚让她睡在自己的榻上好生休养,折身,刚迈出一步,便看见男子站在不远处。
她走下石阶,款款来到玄衅跟前,“妾身见过爷。”
“手上的伤好了么?”玄衅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只见她整个手背用白纱裹着,似是涂了药膏。
“没有大碍了。”汐奚将两手垂在身侧,螓首,望向男子。
“今日的事,我看得出来,同殿泽没有关系。”
汐奚不动声色,蹙频秀眉,“你就认定,同我有关?”
“我信你,但对你身边的人,我不信,”玄衅居高而望,坚毅的薄唇微抿起,“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相信别人。”
男子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汐奚瞅着他的背影,这个别人,也包括他么?玄衅才出去几步,忽的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今后,不要再去靠近殿泽,我不希望他将太多的感情放在你身上。”
一语,令人找不着北,汐奚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杵在原地见他渐行渐远。
解语花一事,不了了之,老太君没有再追究,只是责备了殿泽几声,自此,此事便销声匿迹,无人再敢说起。
夜已深,涂在惜翎身上的药性已过,她不能翻身,只得痛苦的呻吟出声,“疼,疼——”
“惜翎,你怎么了?”边上,女子忙披上件寝衣起身,凑到她跟前,“是不是很疼?”
“好疼,汐奚,好疼——”
“你忍一下,我去趟医善堂。”汐奚焦急地掌灯,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晚风,刮在身上冰凉无比,凛冽的,犹如一把把尖利的小刀,汐奚环紧双臂上前,穿过层层长廊,准备去往医善堂。
“吱呀——”一阵殿门开启的声音,小心翼翼,她忙的顿住脚步,只见不远处,贾管家环顾四周,她慌忙闪身在一片假山后,探出头去。殿门被迅速拉开,这儿应该是通往五月盟的后山处,平日里,严禁有人进出,贾管家在五月盟这么些年,怎会连这规矩都不懂?
一袭黑色的斗篷遮盖住整个身子,见四周无人,贾管家忙将殿门阖上,带着来人一路向前走去。同样的装束,相同的身形,和她上次见到的茹妃一模一样,可…汐奚忍不住悄然跟上前,茹妃设计欲要除去玄衅,如今,又怎会来到五月盟?
急促的脚步踢踏淹没在夜间,汐奚小心跟上,拾起的裙角依旧旖旎在地,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一探究竟。
到了白虎厅门口,贾管家警惕地望向四周,在确定没有旁人后,才打开殿门示意女子进去。一个侧身,就着皎洁的月光,汐奚正好瞅见她半边小脸,明眸皓齿,美艳动人,那般熟悉,是茹妃没有错。
她心里吃惊不小,在贾管家掩上殿门口后,快步走了过去,透过紧掩的门隙望向殿内,里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足尖轻点,跃上纜|乳|芎螅肓嗽白印0谆8冢挥幸徽祷璋档牡苹穑赏讲缴锨埃驮诩唇拷螅砗蟠匆坏郎簦?br /gt;
“汐主子。”
汐奚顿住脚步,转过身。
“天色已晚,汐主子怎会来到白虎厅?”贾管家面容冷静地上前,行礼。
“我想找爷商量件事,去了东宫见他不在,我寻思着,爷应该会来这,”汐奚嘴角轻勾,转身望向白虎厅三字,“看来,我猜的没有错。”
“爷今夜有要事处理,吩咐了老奴守在这,不能让任何人踏进一步。”
“贾管家,从方才便守在这了么?”汐奚上前一步,来到他身前,视线敏锐地紧睨着他。
“是,一步都未曾离开。”贾管家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汐奚两手握了握,更加确定,玄衅有什么事瞒着她。
“什么事这么吵?”里头,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贾管家望了汐奚一眼后,上前回话,“是汐主子有要事想找爷。”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须臾后,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投射而来,殿门也在此时被打开,玄衅站在门口,并未踏出一步,“什么事?”
汐奚目光穿过他颊侧,望向昏暗的殿内,“爷,妾身方才见一人鬼鬼祟祟往这儿来,妾身一路跟踪,可到了白虎厅外,那人就不见了。”
“是何人?”玄衅正视而望,跨出来一大步。
“太黑,妾身并未看清楚,不过贾管家说他一直守在这,不知,贾管家可曾见过?”
“老奴并未见过有谁进来。”贾管家依旧面不改色。
“是不是天黑,你看错了,”玄衅轻皱下眉头,“我这两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不要过来烦我。”
说着,便要将殿门阖上,汐奚见状,步上石阶,两手伸出去挡在殿门上,“爷,妾身最好是自己眼花,只不过,就怕是九哥的余孽未除尽,会肆机报复,为了安全,还是检查清楚的好。”
玄衅双手松了下,侧开身子,“也罢,既然这样,小心一点为好。”
汐奚顺势走了进去,里头,一阵熏香扑面而来,顿感提神不少,率先入目的,便是一张案几,上头摆着一摞书册,边上,是休息用的软榻。
玉貔貅的熏炉内,烟雾袅袅,朦胧了视线,湿腻的香味沾在身上,挥之不去。汐奚来到一处屏风前,身子跨过去,里头空荡荡的除了几排书架,什么都没有。
满屋子,一览无遗,并没有方才那名女子的踪影。
“这下放心了么?”玄衅来到她身侧,轻声问道。
汐奚敛下双眸,“天太黑,是妾身看错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玄衅几步来到案几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册,“夜凉,晚上不要出来随意走动,以免受寒。”
“是。”汐奚轻声应答,慢慢退出去。
贾管家守在殿外,见她出来,便过来将殿门小心掩上,透过逐渐阖起的门缝,汐奚再度向里头探去,敝开的视线收拢,里面,依旧只有玄衅一人。
莫不是,那人并未来到白虎厅,还是,有人假扮了贾管家…可那女子的长相,分明就是茹妃。
见她望着自己,贾管家面色疑惑地开口,“汐主子,汐主子——”
她蓦地回神,见玄衅的背影投射在窗棱上,笔直有力,汐奚咽下疑惑,转过身,碎步朝着园外走去。
殿门,在身后紧阖,她蹙起的眉头难以舒缓,身影,渐行渐远,准备去给惜翎取药。
与此同时,白虎厅内的烛火在凉风中轻摇曳下,玄衅放下手中的书册,身后,一双女人的手臂犹如毒蛇般缠上来,交扣在他胸前。
第七十五章 公蛊
“衅。”女人的灼热蔓延在他耳边,娇兰吐息,茹妃双手挑逗地抚上男子精壮的胸膛,纤细手臂缠上男子脖颈,越收越紧。
“把手拿开。”低沉的声音,醇厚性感。
“衅——”女人不依不饶,菱唇轻撅起,睨着玄衅俊脸的两眼露出痴迷,“我知道你嫌我脏,不愿意我的碰触。”
“冒险来到五月盟,可是宫内出了何事?”玄衅并未将她双手拉开,邪魅启音。
“她,就是上次进宫的那名女子吧?”茹妃答非所问,指尖在他胸前轻点,“衅,方才的一幕你已经看见了,被她发现只会坏事,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
“茹儿,”玄衅的声音骤然冷下,一手将她柔荑拨开,“宫里怎样?”
茹妃见他面色已变,漠然的态度,令她不敢再有所纠缠,微微退开身,“皇上今儿醒过一次,当时,除了我和王公公,边上都是太子的人,我令人去唤御医过来,趁机凑到皇上耳边,只听到他说…”
“说什么?”玄衅语气微急,犀利问道。
“皇上说,要下圣旨,”茹妃挨在玄衅身侧,斗篷下,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在一袭寻常的衣衫下,“我同王公公见状,忙准备了笔墨,心想这是个机会,只不过,他只苏醒一会,只字未说,就又昏迷了过去。”
“圣旨?”玄衅随意望向殿外的视线总算收回,正眼对上女子,“他可曾有意,要将皇位传与谁?”
“皇上身体安健之时,曾说过,三王爷野心太大,怕对太子不利,皇上的意思,是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只不过,还未来得及立下圣旨,就病倒了。1”
玄衅俊目轻眯,昏暗的纱灯下,橘黄|色的柔和衬托出他眸子间的阴郁,“他想让太子做皇帝,我就偏偏,不遂他的愿。”
“衅,”茹妃闻言,声音娇滴,柔媚的两手再度缠上来,“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我会帮助你,如今能近得了皇上身的,只有我,上次在宫内的那场戏,不但骗过了她,还骗了太子,现在,他对我压根没有防范。”
“你好好的呆在他身边,这副模样,我想他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
“乱了才好呢,”茹妃一双美目直盯着玄衅侧脸,浓密的羽睫下,意乱情迷,她菱唇轻启,凑至玄衅耳边,“有朝一日你登基为王,也不枉我这般牵记。”
冷毅的俊脸转过来,双唇轻触,茹妃十指紧张地掐入玄衅手臂,气息不稳,他眸底深邃,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情绪透露出来,一个起身,茹妃身子摔倒在地,狼狈不已。男子走出几步,挺拔的背影投射在西墙,“你为我做事,是你心甘情愿,我也不曾允诺过你什么。”
夫妻缠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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