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且过(HP) 作者:rouwenwu

    芙丝蒂娜接过书，看着哈利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挑眉，“怎么了，还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要告诉她仅仅因为德思礼夫妇的排斥这孩子的玻璃心就碎了，那对夫妇的态度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米尔德蕾德阿姨和克莱蒙特叔叔不在家吗？”哈利问道。

    “不在，他们出去约会了。”芙丝蒂娜回答：即使为人父母了也是要时不时过一下二人世界的。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吧。”芙丝蒂娜也不太确定，“找他们很急吗？”

    “不，不是很急，”哈利苦笑着摇头，“只是有些事情想听听他们的看法。先跟你说也一样，只是等他们回来我又要复述一遍比较麻烦。”

    “你找人出谋划策还嫌麻烦？”芙丝蒂娜鄙视他。

    “不是你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追求最大化的利益，绝不做无用功也拒绝浪费的吗？”哈利嘟囔。

    “爱说不说，稀罕。”芙丝蒂娜转头就准备回房间，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扮忧郁小生好了。

    “等一下，芙丝蒂娜，”哈利一把拽住她，“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就说啊。”芙丝蒂娜小姐下令。

    “是。”哈利听令，告诉她他从姨妈姨父的态度中得到的关于自己父母的推测。

    “他们真的伤害过姨妈姨父吗？伤害过自己的亲人？”哈利迷惑，“虽然我对佩妮姨妈弗农姨父也说不上喜欢，毕竟大多数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并不好，但是如果这种坏态度是因为我的父母的话，那算不算我活该呢？虽然我不希望我的父母是连自己亲人都会伤害的人，但这个推测却能很好地解释很多东西。”

    他看着芙丝蒂娜苦笑道：“比如佩妮姨妈弗农姨父从来不会主动提起我的父母，我记得在遇到你之前我问过，他们恶狠狠地说我的父母是在车祸中丧生的，我的伤疤也是那场车祸所造成的。我一度相信了这个答案，但后来渐渐回过味来，当时，他们给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地激动，甚至扭曲，带着恐惧的，对，就像今天提到魔法时一样的反应。所以我猜，即使真的是车祸，那也必定有其他隐情。只不过现在看来，也许隐情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大啊。”

    “他们不喜欢我，”哈利继续说道，“德思礼家中没有哪怕一张我父母的照片或者其他任何信息，作为亲人这当然不正常，但如果他们是被我的父母伤害过的话……”

    “为什么一定是你的父母伤害过他们呢？”芙丝蒂娜打断哈利的推测，这小子已经走入死胡同了，“为什么不猜测是因为你的父母被魔法伤害了，德思礼先生和夫人才会恐惧魔法排斥魔法呢？也许他们是因为害怕你接触到魔法而走上与你父母同样的悲剧而抗拒着与你父母有关的东西——不过从这种角度来推测的话，你的父母中至少有一人拥有你这种力量倒也不无可能。”

    “但是他们讨厌我。”哈利坚持。

    “也许是因为你的存在提醒了他们过去的悲剧和恐怖，也许你的样子很像你的双亲之一，或者兼具了两人的特色，总之，你的存在是一种提醒，所以他们排斥。”

    “可……”哈利迟疑。

    “还有什么，”芙丝蒂娜环胸挑眉，“一一说出来，我来推翻你的判断，当然，不可否认，你的猜测也是有可能的，但只是可能而已，你的猜测和我的猜测都一样，只是种可能性罢了，不妨先放在脑子里，等有新的线索再更进一步地拼凑。”

    哈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然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点头：“你说得对，这次是我太急躁了。”

    “关心则乱。”芙丝蒂娜笑道。

    “可以理解，但不是个好习惯，需要改正。”哈利反省。

    “嘿，如果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冷静地不添加感情因素地思考，那你的人生也差不多到头了。”

    “这算安慰？”哈利微笑。

    “单纯地陈述事实。”芙丝蒂娜还以微笑。

    之后哈利再没有在姨妈姨父面前提过有关魔法的事情，甚至杜绝了童话书的出现，对于魔法的相关摸索也都在派因家进行，不过那年冬天达力不小心掉进半结冰的湖里时，哈利和芙丝蒂娜联手救了他，用他们的魔力。

    “嘿，这真酷，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达力一边冻得直发抖，一边红光满面地问道。

    芙丝蒂娜冷笑，达力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坚强地将视线定在表弟身上，哈利无奈地摇了摇头：“达力，你最好先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情。”

    “哦，好吧。”达力不情不愿地说，一边走向派因家的浴室——因为如果让他的妈妈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尖叫到晕倒的，所以达力没有回家，他可以忍受尖叫，但晕倒就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外了。

    开始倒计时

    哈利留宿派因家和德思礼家的时间基本上是一半一半，达力有时候也会留宿派因家，比如米尔德蕾德女皇心血来潮做大餐的时候。

    派因家的三餐是采取自愿加责任制的，也就是说那天谁乐意做的话就由谁做，如果谁都不乐意那就按排序轮到谁谁来。附注，芙丝蒂娜七岁之后也被列入了轮班的序列中，还有哈利如果决定那顿在派因家用的话也一起算，包括达力也一样。

    不过这五个人当中，克莱蒙特、芙丝蒂娜和哈利的厨艺都平平，虽然可以吃，味道也还过得去，但也就仅限于过得去了。米尔德蕾德的厨艺很棒，而且心情一好就买一大堆材料花一下午的时间做一顿盛大的晚餐，而要让她心情好也很容易，芙丝蒂娜撒个娇就成了。所以这几年米尔德蕾德下厨的时间比较多，然后就导致了热爱美食的达力的频频光临。

    ——虽然他对芙丝蒂娜有心理阴影，但为了食物，他可以坚强地翻越重重阻碍。

    米尔德蕾德对达力的印象还好，虽然她也听说过这小子以前欺负哈利的事情，不过在她想来，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要说也是当时的哈利太好欺负了，责任各一半吧。

    ——幸好这位夫人不知道达力曾经堵过芙丝蒂娜的事情，否则派因家将成为达力永远的挥之不去的一想到就哆嗦却连逃跑都办不到的阴影。

    达力热爱美食，以前是只爱吃，但多次见识过米尔德蕾德的神奇手艺后，他也爱上了下厨，而且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更重要的是，乐在其中从来没想过放弃——以达力对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来说这简直堪称奇迹。

    然后他的厨艺看涨，待在派因家的时间也看涨，因为佩妮是不会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下厨的，虽然达力很想给父母显摆一下，但顶多也就是每天早上早起一点做一顿简单的早餐。

    之所以是简单，因为佩妮也会早早地起来，感动地看着儿子的动作，然后爱怜地将他推出厨房：“哦，我的达力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剩下的让妈妈来吧。”

    所以，如果达力想在家里做一顿饭，那就必须快，在他的妈妈还来不及发现的时候就完成。然后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发生太多就练就了达力的另一项技能：快速做美食——这方面连身为他老师的米尔德蕾德也自叹不如。

    咳，总之，达力和哈利都将派因家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就哈利来说派因家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排第一的——这里有他们各自的房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达力洗完热水澡，换好衣服，走回到客厅，坐在哈利和芙丝蒂娜对面的沙发上，捧着杯专门为他准备——当然是哈利贡献的劳动力——的热牛奶，喝下一口，舒服地喟叹：“啊，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哟，原来你很遗憾自己没死？”芙丝蒂娜轻飘飘地说。

    达力抱着牛奶杯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哀怨地盯着自家表弟。

    哈利轻咳一声，大致解释了下他和芙丝蒂娜的力量。

    “真的很酷啊，”达力感叹，“我能做到吗？”

    “不清楚，”哈利笑道，“我和芙丝蒂娜都是突然拥有的这种力量，我们都还在摸索使用的方法，也不清楚它产生的理由。”

    “唔，我还是不要比较好。”达力想了想又开口道，“爸妈对这个排斥得不得了，又敏感得过分，连看个动画片他们都不让我安生，要是我有那种力量，我还真怕他们会想不通来个自残什么的。”达力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抖了下，赶紧盯住哈利：

    “喂，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爸妈知道你和芙丝蒂娜的这种力量啊，”想了下，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是用来救他们就像今天救我一样那就另当别论了，拜托了哈利，还有，呃，”他颤巍巍地转移视线看向另一人，“芙丝蒂娜，也拜托你。”

    为什么对我是命令的语气对她就是恳求的语气啊？哈利为差别待遇稍稍叹息。

    芙丝蒂娜首肯了。

    “好，”哈利也点头，“不用担心，达力，我并不想将我跟佩妮姨妈以及弗农姨父的关系弄糟，你也知道他们对我的感情很复杂。”

    “这个倒也是，”达力挠挠头，“有时候真搞不懂爸妈的想法，说是讨厌你吧，你要是真有个什么受伤病痛的他们又着急上火，但要说关心你吧，平时又是真的看着你就嫌烦。难道是你的长相特别招人厌？”

    达力看着表弟的脸琢磨了会儿，点头，“有道理，光是你那头乱发就让人一看到就想踹了，爸妈只是比一般人更少了点耐性而已，尤其还得天天看到你。”

    哈利嘴角抽了抽：“让你天天看着这么招人嫌的我还真是抱歉啊。”

    “哪里，我一向宽宏大量。”达力说。

    1991年，达力生日的那一天，德思礼家和派因家决定一起去动物园，因为三个孩子的关系，两家人走得很近。

    严格说来，德思礼夫妇和派因夫妇是两个不同的典型，德思礼夫妇坚持规则，厌恶一切不合常理的事物，为着街坊邻居的行为而喋喋不休，而派因夫妇将自己当做规则，只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人事物，对于不喜欢的要么掉头不理要么让对方不敢靠近。

    可是，他们——至少是两位妈妈——有一个共同点，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

    时不时就见德思礼太太满面感动地说：“哦，我的达力小宝贝今天又……他真是太了不起了。”

    然后派因太太捧着脸一派有女万事足的样子说：“是啊是啊，芙丝蒂娜今天也……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一旁德思礼先生抱怨：“这段时间钻机的订单即使拿到手了后续问题也让人头疼不已。”

    派因先生点头：“就像学校里那帮小子即使今天好好待着不惹事了明天也可能闹出两天份的事来。”

    “唉，什么工作都不好做啊。”德思礼先生叹气。

    “不过看他们自作自受还是很有些乐趣的。”克莱蒙特笑了笑。

    德思礼先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同意：“你说的对。”

    总之，两家人相处起来还算和乐。

    这一天，两家人汇合后，往动物园进发。芙丝蒂娜看了眼哈利，问道：“怎么了，一副梦幻中的状态？”

    哈利看着姨妈姨父没有注意到这边，小声回答道：“我做了个很有趣的梦，梦到一辆会飞的摩托车。”

    “真的吗？”达力凑过来，“酷吗？跟这个像吗？”他指着杂志上的一幅照片问道。他最近迷上了摩托车，收集了不少模型，芙丝蒂娜和哈利都在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厌倦这个而开始下一个喜好，这关系到他们这次赌局的胜负。

    “不太像，”哈利努力回忆梦中的景象，说道，“那辆摩托车很大，非常大，好像还有一个极其高大的人，呃，好像又和普通人差不多……”

    “你在说什么啊？”达力不耐烦地打断他。

    芙丝蒂娜一巴掌拍开达力，对哈利说道：“我觉得你梦里的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极其高大，一个跟普通人差不多。”

    “对，”哈利双眼一亮，“好像是这样的。”

    “你们俩有完没完，”达力将杂志横在两人中间，“只不过是个梦有必要讨论得这么认真吗？”

    “你没看过童话故事吗？”芙丝蒂娜睨着他，直到他老老实实地收回杂志扮乖巧。

    “什么童话故事？”达力不太自在地问，“你明知道我爸妈不喜欢那些东西。”

    “童话故事上常有这种情节，说梦是一种预兆。”哈利将芙丝蒂娜的话补充完整。

    “尤其是魔法师的梦，谨慎处理可以规避灾难或寻得宝藏哦。”芙丝蒂娜撩了撩头发。

    “你们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达力咂舌，“爸妈说的对，那些东西看多了真的不好。”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现实点吧，小朋友。”说完赶紧跑开，走到父母身旁扮好孩子。

    芙丝蒂娜和哈利笑了笑，也追了上去，跟四个大人走到一起。

    他们到爬虫馆的时候，达力兴致勃勃地找到了里面最大的一条巨蟒，可惜，巨蟒先生正在睡觉。

    达力用手使劲敲玻璃想把它弄醒：“可恶，工作人员应该放点活物给它，让它表现一下它的攻击力啊，不然它长这么大有什么用啊。”

    “要不要把你放进去啊，”芙丝蒂娜云淡风轻地说，“那样你才能在第一线观赏它出色的攻击力嘛，你说对吗？”

    达力立刻收手，再不制造半点噪音：看到蟒蛇太兴奋他都忘了这位大小姐是最讨厌吵闹的。

    “芙丝蒂娜……”

    “嗯？”她看向哈利，“怎么了？”

    “那条蟒蛇……”哈利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那条蟒蛇说它‘总是碰到像他这样的人’。”

    “对，”芙丝蒂娜无所谓地点头，“我也听到了。”

    大概是因为风有传输信息的力量，所以芙丝蒂娜能跟任何动物以及植物交流，并不是诉诸语言，只是交流信息。对于没学过的文字她也能读懂其意思。也因为这些，她能明白任何语言，只不过要她说或写出这些语言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她很适合去给人做单向翻译，只要她有办法回避‘你是怎么听懂的’、‘为什么听懂了却不能说也不能写’这一类的问题。

    第一学年，关键词是找寻真实

    总是要选个学校待着的

    “为什么我突然能听懂？”哈利困惑，以前他也羡慕过芙丝蒂娜能够跟任何动植物交流的力量，也尝试过学习，学习的结果是面对一些常见的动物，比如猫狗等，他能模糊地明白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从来也不能这么确切地听懂完整的语句。

    巨蟒啊，从来没有学过它们的语言，又怎么可能突然听懂呢？

    “也许你有蛇语的天赋吧，”芙丝蒂娜耸耸肩，以极为不负责任的语调说，“就像我有所有动植物包括人类语言的天赋一样。”

    “喂，你们两个稍等一下，”达力打断他们，相当忍耐地，“谁有什么天赋我们回去慢慢讨论，现在，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条蛇刚刚说‘总是碰到像他这样的人’中的‘他’指的是谁啊？还有什么叫‘这样的人啊’？”

    “那是蟒。”芙丝蒂娜不咸不淡地纠正他。

    “你刚刚自己也说是‘蛇’语的！”达力压着声音低吼。

    “你能跟我比吗？”芙丝蒂娜蔑视他，而很不幸的，芙丝蒂娜小姐要比达力先生高上那么一点点，于是完美地演绎了俯视的动作。

    达力满肚子怨气，就是不敢发出来，憋得牙疼。

    “它问能不能帮它离开。”哈利岔开话题，他倒是不担心芙丝蒂娜会吃亏，但今天毕竟是达力的生日，还是给寿星留点面子吧。

    “别理它。”芙丝蒂娜根本懒得看那蟒，“除非我们能将它瞬间丢到丛林中，否则就算放了它它也一样会被逮回去，而且还可能因为它到处游走吓到群众而来个麻痹甚至直接射杀。”

    哈利注意到因为芙丝蒂娜语气中的讽意，蟒蛇先生抖了下，耷拉下了脑袋，仿佛赌气似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你让它听懂你的话了？”哈利问芙丝蒂娜。经常跟人类接触的动物多少都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不过如果是芙丝蒂娜的话她能够通过风将语言直接化为信息传递给动物，保证不会产生丝毫理解上的偏差。

    可是这种方法对人类好像用处不大，除非是知道芙丝蒂娜这种力量又愿意用这种方法跟她交流的人——比如哈利以及派因夫妇——否则大多都会当作是幻觉给忽视过去，甚至有人根本就察觉不到风中有信息。

    芙丝蒂娜点头：“让它安分点，不是不可以越狱逃跑，但首先得有可实行的方案，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只想着打破玻璃游出来，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暑假到了，达力获准在他父亲的母校，即斯梅廷中学，学习，而哈利决定去石墙中学，也就是克莱蒙特叔叔任教的学校，哈利期待这中学生活已经很久了。

    石墙中学的名声以前一直很不好，打架斗殴层出不穷，现在算是毁誉参半，打架斗殴还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但现在打架的理由中却常常有‘居然一伙人欺负个女生这种垃圾真好意思’、‘居然连小动物都能下手虐待要不要我们来让你体会一下被虐的乐趣啊’诸如此类的。

    本来见义勇为是值得夸奖，但他们老是用暴力手段还以多欺少，这就让人不太好评价了，甚至有人暗自嘀咕：其实他们根本是在欺负人的时候顺便做了好事吧。

    这么嘀咕的人起码真相了一半——芙丝蒂娜说。

    芙丝蒂娜也获准进入石墙中学就读，其实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念更好的学校，哈利也是，但这两个都对石墙中学的环境校风很满意，而且，该校的奖学金其实相当丰厚，只不过这个奖学金不是按名次来给却是按是否能达到硬性指标来定。

    比如特等奖学金的要求：所有功课都是满分。

    据说上一次有人拿这个奖学金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芙丝蒂娜对此抱以微笑：“那么时隔二十年，这份奖金就由我收下了吧。”

    “是奖学金，”哈利带着同样的微笑，“也算上我一份吧。”

    可惜这两人是没机会去创造这个历史了。

    七月的一天早上，哈利像往常一样将信从大门口的擦脚垫上捡了起来，其中有一封是他的。

    那封信的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信封的另一面上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围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哈利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将信揣进衣兜里，然后将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以及看起来像是账单的棕色信封递给了弗农姨父。

    吃完早餐，他跟姨妈姨父打过招呼后便向派因家走去。

    达力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哈利回头看他时，达力挤挤眼：“我看到你衣兜里有东西，而你去捡信之前它是空的，你收到了什么吗？不能在我爸妈面前看的？”

    哈利失笑：“好了，一起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可能会让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反感而已。”

    “我收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哈利一边推开派因家的门往里走着，一边说道，“看起来是很用心做的，但有种非现实的感觉。”他掏出信封晃了晃，然后诧异的发现芙丝蒂娜手上也有相同的东西。

    “你看了里面的内容吗？”芙丝蒂娜瞟了眼他手上没拆封的信件，笑道。

    “还没，我怕是恶作剧，如果吓到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就不好了。”哈利摇了摇头，“怎么，里面的内容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特别。”芙丝蒂娜回答。

    哈利拆开信，迅速看完其中的内容，然后将信递给想要看的达力，他自己拿起芙丝蒂娜的信看了一遍。

    “除了名字，其他内容都一样，倒像是统一格式的录取通知书，”哈利说，“必备用品的单子很详细，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费这么大力气。而且，”哈利拿过两个信封，“不说这羊皮纸，单是上面的花纹就是很费事的，图案很精致，我偏向于相信真的有这么一所魔法学校，既然我和芙丝蒂娜确实有像是童话中魔法一般的力量。你们怎么看？”他问派因一家三口。

    “基本上跟你的看法一致，”克莱蒙特笑道，“偏向于相信，不过也不排除是质量不错的恶作剧。”

    “有时间设计这种花纹来恶作剧还不如直接参加纹饰设计大赛。”达力说道，“再说这种恶作剧就算成功，骗人相信真的有这么一所学校，也顶多不过是让人错过开学典礼而已吧。”

    上面写得很清楚，九月一日那所魔法学校开学，即是说如果是假的，那么最迟到九月一日也就被戳穿了。被骗到的人傻乎乎地等着魔法学校开学于是错过正常学校的始端，也不过是在一开始给老师同学留下个不太好的印象而已，以这个年纪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芙丝蒂娜难得赞同达力的发言，“反正相信也没损失，”石墙中学其实每年开学都有没按时到的新生，于是完全没影响，“所以就姑且当真吧。”

    “那么，”哈利看着信上的语句，“我们现在就按照指示做了？不过‘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指的是那只猫头鹰吗？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事实上就是这个小家伙将这封信丢到芙丝蒂娜面前的。”米尔德蕾德一边给猫头鹰喂水，一边语带宠溺地说——如果忽略猫头鹰身上明显出自这位女士之手的捆得乱七八糟结结实实的线的话，情景也许不会那么诡异。

    “那也是没办法的，”对于达力让将绳子放松些的建议，米尔德蕾德耸耸肩，“本来只是不想让一个擅闯者好过，但现在看来你们还需要它发挥一下余热送送信，所以不能大意啊，谁知道我一松绳子会不会它就逃跑了，这家伙可精着呢。”

    “好了，”芙丝蒂娜瞟了眼哈利不忍的神情，“如果想救它的话就赶紧写回信吧，时间拖太久我怕猫头鹰的翅膀会因为长时间供血不足而瘫软以至难以完成送信大业。”

    哈利无奈地叹口气，将桌上已经准备好的纸笔拉到自己的面前，坐下来，提笔回信。

    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麦格副校长：

    我非常荣幸能进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但因为我之前对这所学校以及魔法系统一无所知，所以在此恳请校方能给我相关指导，包括该在哪里购买我需要的书籍与学习用品、学校的具体位置以及我该如何去学校报道等。

    期待您的回信。

    您的学生

    哈利·波特

    写完后将信递给芙丝蒂娜，芙丝蒂娜把信换了个落款照抄一份后将两封信一起绑在了猫头鹰的腿上，接着，放它自由。

    “猫头鹰会送信吗？”达力看着那迅速变成一个小点的飞禽，疑惑。

    “反正我没见过。”芙丝蒂娜漫不经心地说。

    “也许这只是特别训练过的吧。”哈利也不见认真。

    “喂，”达力黑线，“你们是真的想去那学校就读吧？”这什么态度。

    “是啊，能系统地学习魔力使用总好过我们自己没头没脑地摸索，”芙丝蒂娜打了个呵欠，“不过等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了再来兴奋才比较有意义吧。”

    达力无话可说——即使他有话说也没胆跟芙丝蒂娜叫板——他看向哈利：“如果真是魔法学校，你要怎么跟我爸妈说明或者瞒过去？”

    “再说吧，”哈利微笑，“等确定这是事实而不是恶作剧了再来烦恼也不迟。”

    啧，真不可爱。达力磨牙，坚定认为都是芙丝蒂娜带坏了他的表弟，想当初他被他欺负时是多么的单纯无害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七点的时候就准备更文，却直到现在（20:39:15）才终于登陆成功

    亲爱的jj，你的抽搐让俺景仰~

    通向某个地方的开端

    应该未雨绸缪的。

    哈利看着被摧残到一团乱的德思礼家，头痛欲裂。

    起因是一个大个子的造访，非常巨大的个子，反常理地大。于是哈利开门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管这个大个子是来找谁的干嘛的都绝对不能让他跟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打照面。

    事后的情况证明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此地正确，唯一让他扼腕的是他阻止失败了，因为这大个子一见到给他开门的哈利就大吼道：“你就是哈利吧！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毛毛。你很像你爸爸，不过眼睛可像你妈妈。”

    哈利因为意料之外的信息而愣神，同时闻声而来的佩妮姨妈的尖叫在他身后响起，此刻大个子正弯腰挤进屋子。

    “出去，先生，”弗农姨父刺耳的怪叫也钻入哈利的耳中，“你这是私闯民宅！”

    呃，不，其实是我给他开的门，虽然我并没有邀请他进屋，不过也还没有拒绝……哈利反射性地想到，然后抚额：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

    “哦，住嘴，德思礼，你这个大傻瓜。”大个子说，同时将德思礼先生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枪给抢了过来，轻轻一撅，挽了个结就把它扔到屋角里了仿佛这支枪是用橡皮做的。

    德思礼先生又发出一声怪叫，德思礼太太仿佛快晕过去了。

    哈利缓过神来，微微皱眉，揉了揉额角，将满脑子的疑惑和叹息先放一边，给怒火冲脑的达力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然后自己走到大个子的面前，看着他，将德思礼一家护到身后。

    “您好，先生，”哈利带着微笑对大个子说道，“您认识我？不过很抱歉我似乎不记得有见过您。”看着大个子有开口的意思，哈利不给他发言的机会，立刻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现在最重要的是，这里对您来说实在太狭小了，我们出去说好吗？”

    无论如何，先让他离开德思礼家再说。

    可让哈利意外的，阻止他这个提议的人却是佩妮姨妈。

    “不准！”她脸色苍白地尖叫，“你不准跟他一起走！”她命令哈利，“绝对不可以！”

    哈利诧异地看着她的姨妈，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一直以来她都厌恶他，以前还总是叫他小怪物，怪物跟怪物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很显然，只有他出去，这个来路不明但明显目标在他的大个子才会离开，这难道不是佩妮姨妈想看到的吗？

    “不准跟他一起。”佩妮避开侄子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却越加坚持。

    “佩妮阿姨说的对，”一个懒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让哈利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偏头，视线绕开大个子庞大的妨碍，看向女孩，带着笑意地听她说，“小孩子是不应该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走的，这是常识。”

    “我怎么会是陌生人？”大个子涨红了脸，“而且你是谁？”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该自我介绍吗？”芙丝蒂娜扯了扯嘴角，走进德思礼家，眼神在达力等三人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才看向大个子，“您是哪位？这么大清早地来找我朋友一家的麻烦？”

    “胡说！”大个子显然不善言辞，“我，我是来找哈利的！”

    “哦。”芙丝蒂娜表示明白，“人口贩子也常常找小孩子，不过我似乎没听说过他们会找上家门，尤其还是这家大人在的时候。”

    大个子顿了会儿才明白女孩的意思，胸口剧烈起伏，瞪着女孩，手中死死拽着他的雨伞。

    哈利将芙丝蒂娜拉到身后，觉得要保持微笑比较困难了，干脆平铺直叙：“这位先生，您能告诉我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既然无法避开，那就快一点解决吧。

    大个子看向哈利，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哦，是的，”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们收到了你的回信，邓布利多让我来……哦，指导你，还有另外一个小巫师，哦，我想想，是叫派因……对，就是叫派因，跟你一起回信的那个人。”说着，他又咯咯地笑着。

    芙丝蒂娜撇撇嘴，走到达力身旁，轻声道：“不要将这么明显的敌意展示在你的敌人面前，除非你有把握灭了他。”

    “……我知道。”达力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重点是你没做到。”芙丝蒂娜说。

    “我……”达力刚想反驳就被妈妈的尖叫打断：

    “他不会去那里的，绝对不会！”她叫道，驳斥着大个子对那什么霍格沃茨的推崇，“绝不！”

    “佩妮阿姨，”芙丝蒂娜握住德思礼太太的手，仰头，微笑，“请相信哈利好吗？他是您的侄子，与您有着相同的血脉，由您一手带大，所以，请相信他，也相信您自己好吗？”

    “不，你不明白，芙丝蒂娜，”佩妮痛苦地，几乎窒息，“哈利也不明白，那所学校……”

    “是这个，”芙丝蒂娜没等她说完，轻笑着用风将桌上的一个盘子托起，旋转着，舞蹈着，“我知道，是跟这个有关的学校对吗？”

    佩妮呆住，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芙丝蒂娜，撞撞跌跌地往后退，退靠在被芙丝蒂娜示意着早已等在她身后的达力身上。

    芙丝蒂娜略微退了半步以作缓冲，佩妮推拒的动作看起来虽大，但力量其实很小，芙丝蒂娜倒是有些担心那场景刺激过度了，对这位女士而言。

    佩妮的眼中懊恼失措一闪而过，紧接着的还是坚定，但却咬着唇，没有开口。

    “嘿，你在干什么！”大个子——他已经在哈利的询问下自我介绍了叫鲁伯·海格——对佩妮挥动着他的雨伞，“你这个愚蠢的麻瓜对那个小巫师做了什么？”

    “跟你没关系。”回应他的人不是急速喘息着的佩妮，却是海格言语中维护的小巫师，芙丝蒂娜小姐，绝对地不买他账。

    哈利叹了口气：海格这人很好看懂，虽然冒失了些，但其实人不坏，不过光是他的大嗓门就足以让芙丝蒂娜将之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芙丝蒂娜的蔑视让海格再一次针对她而怒火上涌，哈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海格先生……”

    海格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甚至没有用到哈利预计的话题：“叫我海格就好了，哈利，大伙儿都这么叫我。”

    “好的，海格，”哈利微笑着，“我是想问，我该怎么置办我需要用到的学习用品呢？”

    “哦，是的，是的，”海格大笑，“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么，我们出发吧，哈利。”

    哈利点点头，对芙丝蒂娜使了个眼色，芙丝蒂娜撇撇嘴，跟了上去。德思礼夫妇想要阻止，却被其实是跟芙丝蒂娜一起来只是一直没有插手的派因夫妇给拦了下来。

    派因夫妇与刻意落后海格半步的两个孩子交换了下眼神，便各自处理他们首要专注的事情。

    达力看着哈利和芙丝蒂娜的背影，眼神黯了黯，却始终陪在父母身边，没有丝毫犹疑。

    克莱蒙特拍拍他的肩膀：“棒极了，达力，在你的位置上，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

    “……那当然，”达力一昂头，“因为我的达力，达力·德思礼，让弗农·德思礼和佩妮·德思礼都骄傲的达力小宝贝。”

    “是的，”克莱蒙特微笑，不带傻气的，儒雅而让人心生敬仰，“你的姓氏和你的教名都会因你的存在而荣耀。”

    那一天，派因夫妇跟德思礼夫妇谈了很多，关于魔法，关于童话故事，关于两个孩子，关于因为魔法而分道扬镳的姐妹，关于突如其来的死讯，关于常理，关于恐惧，关于未来。

    德思礼家的经济条件不算好，养两个孩子的话其实是比较吃力的。德思礼夫妇对于教育并不擅长，他们只知道将好的东西都捧到孩子的面前，但如果那个孩子光是存在便是一种伤痛而且还预示着未来的动荡呢？

    佩妮和弗农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哈利，似乎只有排斥厌恶才能平衡他们的矛盾，如果不是派因一家大幅度减少了他们与哈利相处的时间，也许，不，应该说是必然，德思礼与哈利，只能是水火不相容。

    曾经的哈利，在德思礼家的排挤下胆怯畏缩又浑身是刺，但渐渐地，他面对他们的恶声恶气只是微笑以对，轻声说：“抱歉，我这就去做。”

    逆来顺受得甚至让德思礼夫妇有种他看他们像是在看长不大的淘气孩子的错觉，让他们狼狈，也无法再继续针对下去。

    缓和的关系使佩妮偶尔会想：就这样吧，这样下去也很好。而哈利优秀的学校表现，每年的奖学金，也给弗农大大减轻了经济压力。

    也许真的可以一直相处下去了，比家人疏离些，但毕竟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惜，那从来就是不可能的啊。佩妮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哈利会进入那个世界，就像当初她的妹妹将她远远抛离一般，既然她亲眼看见过他身上那讨厌的力量，即使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甚至总有一天，他也会突然传来不幸的消息，除了麻烦，什么也不留给她。

    佩妮早就知道。

    “随便吧，”佩妮平静了下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每一个人，这些家伙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她顿了顿，看向米尔德蕾德，说：“代我跟芙丝蒂娜说声对不起，我很抱歉。”然后转身走向卧室，结束了谈话。

    要遇到的总是会遇到

    弗农有些无措，克莱蒙特叹了口气：“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只是发生得太突然了而已，总会好起来的。”

    “对啊，反正上学总有假期，”达力突然开口，“不管是在哪里上学，只要每次假期回来的依然是哈利和芙丝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