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作者:毛厚

    叹息，黎邃重新戴上耳机，望了眼窗外的雪景，突然起了心思，低头给陆商发了条短信。

    “陆老板，有人找我要手机号，你说给还是不给？”

    那头直没有回，大概是在午睡，黎邃把手机关了，收心进了考场。

    尽管胸有成竹，但真正考完试，黎邃还是松了口气。不光是他，周围的气氛明显比考前轻松了大半，考场大门开，纷纷欢呼雀跃地涌了出去。

    黎邃不用挤车，干脆在楼梯上了会儿，等高峰人群都散了，才迈着两条长腿去停车库。

    外面雪还在下，空气里股冰冷的气息。他刚走下楼，就看见考场外的枯树下，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条羊绒围巾随意地挂在脖子上，看见他，抬头笑。

    他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别出来？”

    陆商微笑道：“没事可做，来接你。”

    黎邃摸到他的手冰凉凉的，立刻就心疼坏了，忙牵着他往车上带，“你等了久了，袁叔送你来的吗？外面这么冷……”

    “没事，刚到，”陆商道，“你在这，我让他先回去了。”

    黎邃将他护上车，空调开了暖风。

    “考得怎么样？”

    “还行，题都挺简单的。”黎邃握住他的手不住地揉搓，试图给搓热了，“以后下雪天，别出来走动了，你身体不好，万出点事怎么办？”

    陆商却只是笑，“听说有人找你要手机号？男的还是女的？”

    黎邃简直哭笑不得，“别取笑我了。”

    过了会儿又小声道：“是男是女我分辨不出来，在我这里只有两种性别，种是你，种是别人。”

    陆商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出来，止不住似的，肩膀都在轻微抖动。

    “你笑什么？”

    陆商看起来心情很好，弯了弯嘴角道：“我没有限制你的交友自由，适当地交几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黎邃被他笑得无可奈何，只好强行将话题扯开，“今天开始我就不上课了，我来帮你吧。”

    “不急，”陆商收了笑容，捂嘴咳了两声，“回去吧。”

    路上学生很，不少人打着伞跑到了车道上，两个人车速堪比龟速，黎邃也没按喇叭催，夹在学生流中缓慢地开出去。

    陆商望着窗外张张神采飞扬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道：“我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每次考完试，别人都有家长来接，那个时候就直很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能来，可惜直没有实现过。”

    黎邃极少听他提起以前的事，转头问：“那时候你个人住吗？”

    “还有佣人和医生。”

    黎邃想了想，那时候的陆商应该还很小，个人住在离家那么远的国外，终日只有佣人作伴，大概他清冷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吧。

    说话间，陆商的手机响了，是司机小赵。

    “陆总，您刚刚要的文件，我能晚上再给您送来吗？”

    “为什么？”

    小赵支支吾吾，似乎也挺不好意思：“我答应了女朋友出去过节……”

    陆商拿开手机看了眼，恍然今天是平安夜。

    “没事，那就晚上送吧。”

    “谢谢陆总！”

    日子都过糊涂了，陆商向对节日不敏感，黎邃是不用说，难怪今天街上这么热闹，四处都在打折。

    “怎么了？”黎邃见他若有所思。

    陆商放下手机，笑了笑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摩天楼的顶楼，旋转餐厅。

    黎邃没想到陆商会带他来这么有商业气息的地方，原以为会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小家小院。

    “这家餐厅开了快十年了。”陆商在石锅里倒了盘羊肉进去，“试试，味道不错。”

    汤是浓郁辛香的酸辣汤，在石锅里滚滚地冒着气泡，羊肉片放进去涮涮，沾点麻酱和香油，趁热塞进嘴里，味道妙不可言。

    黎邃从没吃过这么软嫩的羊肉，简直入口即化，酸味和辣味相辅相成，融合得十分恰意，羊肉甚至不需要嚼，舌尖轻碰即释放出肉香来，混着汤汁而下，味觉刺激直抵脑门。

    “和露姨做得太不样了，”黎邃道，“好吃。”

    露姨平时做菜都是以养生为主，兼顾味道，数是清淡的，天天吃倒也不会腻，只是缺了点儿刺激感。

    现吃现下，几盘羊肉很快见了底，黎邃头次知道原来陆商是喜欢吃辣的，只是碍于身体原因，这么年直严格忌口而已。

    光羊肉还不够，之后还下了点儿豆腐和菌类，陆商吃到半搁了筷，含着酸奶杯子不放了。黎邃从热气腾腾的锅边抬起头，隔着白雾，发现他眼角都被辣红了，不由感觉很好笑。

    比起那个常年坐在办公室里高冷寡言的，他喜欢现在这样的陆商，鲜活，平凡，有着普通人的感官和喜好。吃饭，睡觉，讨论工作，这常常恍惚给他种两个人真的在过日子的错觉。

    “今天岳总给我打了电话，年底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席牧盛的年会。”陆商漫不经心道。

    黎邃：“牧盛？那不是司马家的公司吗？”

    “年中的时候，我以你的名义入了股。”陆商道，“持股合同我让小赵晚上拿来给你。”

    黎邃懵了，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和司马靖荣去保护林区受训的事情，这件事半就是那时候敲定的，但陆商并没有和他提过，以至于他连自己已经是牧盛的股东都不知道。陆商这个举措，有点像古时候的拿钱买官，等于直接送了他半家公司。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跑了？”黎邃道。

    陆商轻轻笑，“跑不了。”

    黎邃心中动，原本还想问些什么，被这三个字直接棒子打了回去。

    “牧盛是个好公司，将来你去了要好好管理，凡事长个心眼，商场上，很事情都是牵发而动全身的，不要只考虑眼前的利益。”陆商道，“尤其是面对辈子只有次选择机会的事情，定要理性，不要被自己的感情左右。”

    黎邃却由这句话想到了别的，“是这样吗？”

    陆商不知为何也沉默了会儿，才低头“嗯”了声。

    两场雪下，转眼盛会如期而至，牧盛不愧是司马家的公司，年会排场浩大，言以蔽之——壕。

    黎邃换好了礼服，和陆商起入了场，他们身份不同，个是股东个是商业伙伴，按理说不会被排在同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