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乌龙事件 作者:潭石

    “酒醒了？”边岩突然直起身，揉揉眼睛，哑哑地低声道，“别装睡了。”

    “……”我见已经被识破，只好撑着床坐起来，揉揉脑门，哑着嗓子装可怜：“我错了……”

    “还难受吗？”

    我摇头，又说：“还有点头疼。”

    “我出去给你接点水。”他起身走了出去。

    刘杨和方啸都陆续醒过来。

    我接过边岩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们怎么把我送医院了啊……”

    “你酒精中毒，”方啸屁股坐到我床边，“昏过去了，把我们仨给吓了个半死，老子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我没喝少啊……”我呆呆道。

    “医生说，每个人体内的解酒能力不样，所以卢沛，”刘杨撑着床起来，“你丫以后还是别喝了，昨晚还是轻的，说不准哪天就喝挂了。”

    “你抽的哪门子风去喝那么酒啊？”方啸问。

    “我觉得我没喝醉啊……我昨晚特清醒来着……”

    “你算了吧，你都意识不清了。”

    边岩叫来医生，又给我测了心率，那个年轻医生把类似于夹子的东西从我手上拿下来，又随口问道：“小伙子有什么心事喝那么酒，失恋了啊？”

    ……这大早醒来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支吾道：“不是……”

    好在他没听我说完就正色道：“以后别喝酒了啊，你的体质不适合喝酒，小心小命给喝没了。”

    “知道了……”我闷闷道。

    待到边岩和方啸出去帮我办出院的时候，我郁闷地靠到床板上：“我怎么能这么衰啊，喝个酒都能喝挂……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刘杨扑哧笑出声来，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就去接下边岩，怎么还喝上酒了啊？”

    “唉，我那什么……不是突然就悲从中来了么，这情绪上来就止不住……哎对了！”我忙不迭其身抓他肩膀，“我昨晚没干出什么酒后吐真言的事吧？”

    “你都喝挂了还想吐什么真言，呼吸都快停了。”他撇撇嘴看我眼。

    “我昨晚差点就表白了，”我重重拍下床，“就差那么丁点！”后背又倚回去，琢磨道：“你说我要是表白了再晕过去，现在会是什么个情况啊……”想了想后果，又打个哆嗦，“太险了，以后坚决不能喝酒了……”

    “哎卢沛，你说……”他看上去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才说，“边岩会不会也喜欢你啊？”

    “怎么说？”我顿时眼前亮，来劲地直起身盯着他。

    “你昨晚喝挂了差点栽地上，边岩当时下子冲过来，我就没见他跑这么快过。”他回想着，“后来见你晕过去又急得不得了，感觉快急哭了……”

    我把脸埋到被子里：“牙牙怎么能这么好啊……”

    他推我下：“哎，所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是很想说有啊……”我闷声道，又直起身子，“可是如果换作是你和猴子，他应该也会这么着急吧，你想啊，你们俩昨晚不也挺着急么？”

    “也是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哎对了，他还给你削了个苹果呢。”

    “在哪儿？”我东张西望。

    “被我和猴子人半吃了，”他无辜地看我，见我怒目而视，边解释边讪笑，“那啥……搁了大半夜，都氧化了，点也不好吃……”

    “……不好吃留给我吃啊！”

    过会儿，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同桌之前说，判断个人喜不喜欢你，就要看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独无二的，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刘杨想了半晌，开口道：“好像有。”

    “所以啊……”我无奈地叹口气，没接着说下去。

    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边岩坐在我身边，直目视前方。

    我把头仰在后座，内心不停自责：卢沛啊卢沛，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这下可好，不但害得大家为你担心，自己还把脸都丢尽了……

    我盯着他头顶小小的发旋定定地看，想着如果这是个开关，按下就能把昨晚的记忆从他脑中抹去就好了。

    我想得出神，怔怔伸出食指轻轻按了上去。

    他回头看我，低声问：“怎么了？”

    “……”我赶紧收回手，“我，我想吃苹果……”

    “我家有，”他侧过脸和我说话，“会儿给你送下去。”

    我轻轻“嗯”声。

    回到家里，我爸妈已经去上班了。我简单冲了个淋浴，趴到自己床上，整个脸埋到枕头里，对昨晚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面枕思过。

    没思几分钟，门被“咚咚咚”敲响了。我跳起来去开门，边岩头发湿漉漉地在门边，手里拿着果盘，里面盛着洗好的圣女果和个削的光溜溜的苹果：“你不是想吃苹果来着？”

    我喜滋滋接过来，拿起苹果啃了口，摸下他的头发：“洗澡啦？”

    他“嗯”声，从后面扒着我的肩膀：“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难受了。”

    他离我很近，沐浴露的味道钻进我鼻子里，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我俩坐到床边，聊会儿，我突然忍不住问他：“昨晚聚会，你们都玩什么了？”

    他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软趴趴贴在脑袋上，看起来像只乖乖巧巧很好养的小动物：“吃饭，聊天，唱ktv，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有大王和小王。”

    “抽到你了吗？”

    他顿了几秒，转过头看我眼：“你猜。”

    “抽到了，”我说，“什么惩罚？”

    他突然微侧着身子躺在我身后，说：“没有，没抽到我。”

    我转过身子，拨下他散在床上的碎发：“撒谎。”

    他只看着我笑，不否认不承认也不解释。

    我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什么感觉。我想俯下身把他整个抱到怀里，发挥了极大的克制才转过身，勉强自己不去看他。

    他突然起身，从床头拿过便笺纸撕下张，又捞过铅笔，重新侧身躺下来，把纸垫在我后背，不知在写什么。

    我觉得有点痒，动下，稍稍回头问：“写的什么？”

    “别动。”他把胳膊伸到我身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做了个类似抱我，又类似固定住我的动作。

    我下子僵直，再不敢动，任他在我后背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