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乌龙事件 作者:潭石

    转过头，让我看看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到底有没有掺杂点无可言说的喜欢。

    大中午，炽热的阳光把空荡荡的宿舍照得明亮如洗，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刷刷作响。

    心跳陡然失了节奏，在狭窄的胸膛里横冲乱撞，脉搏突突跳着，就要喘不过气来。

    静默无言中，慌里慌张地从脑子里随便扯过点什么掩饰自己没出息的尴尬：“你们宿舍还有谁来着……啊对，乔易夏……他也在诺贝尔班吧？他不在你们宿舍？”

    他时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对床，过会儿才转过头看我，瞳孔在阳光下显出很淡的颜色，我怂得不敢和他对视，眼睛胡乱瞟着，最后落在天花板上。

    “不在，”半饷他才开口，紧跟着咽喉咙的声音，“他在隔壁宿舍。”

    声音像是从炙热滚烫的夏天浸到了冰冷刺骨的冬天。

    糊里糊涂不知怎么出了宿舍楼，太阳穴有如重锤，突突跳着，脑子的想法像胡乱纠缠到起又牵扯不开的毛线团：“边岩他……有没有可能也有那么点喜欢我？”

    第15章 误会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不断升温沸腾，记忆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全都像咕嘟嘟冒出的气泡般，个个轻轻炸裂开来。

    边岩曾经对我的那些好再鲜明不过地浮现出来：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无可奈何地借我作业，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不忘下楼端我份，每年我过生日的那天都会和我说生日快乐——虽然那语调听起来总有些淡淡的漫不经心，可能够准确地在年365天里把这平淡无奇的天牢牢记住，也算上心了不是？

    我就这样在脑子里翻腾着陈年旧事，忍不住从心底高兴起来。这种情绪状态直持续到下午上数学课、老师让前后桌四人组讨论试卷的时候。

    我耳边响着周围持续不断的嗡嗡讨论声，偶尔点头表示下赞同，其实心思全然不在试卷上。

    待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组其他三人全都停住了嘴，脸好笑又探究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翘了起来，赶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起脸上的笑意，手里的笔在试卷上点了两下，欲盖弥彰地催促道：“接着讲啊，我听着呢。”

    “卢沛，你有什么好笑的事啊？讲出来大家乐呵乐呵，都是身处水深火热的题海里的难兄难弟，好意思藏着掖着吗！”坐在我斜后方的许易典半开玩笑地和我说。

    “我看不像，”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同桌方婧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分析道：“卢沛刚刚这表情，典型副少男怀春的模样，”她拿笔敲敲试卷，眯着眼睛看向我，摆出副逼供的表情：“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少男怀春？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被这四个字形容，我整个人如被雷劈，恨不能弯腰钻进桌洞里。

    天知道我刚刚发愣的时候究竟是副什么鬼样子。

    好在数学老师实时地打断了全班的讨论，把我从这阵窘迫中解救出来。

    可饶是如此，我身边这个深谙娱乐圈各种风流秘事、八卦情史的同桌还是没放过我。

    “是谁啊？”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进展到哪步了？牵手了吗？”

    “不会都接吻了吧？效率这么高？”

    我被她这噼里啪啦连串的问题缠了两个课间，见她越问越不像话，又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在最后节自习课的时候硬着头皮临时编了个借口：“唉，不是我，是我的个朋友，他之前喜欢个女孩，不知怎么以为那女孩也喜欢她，结果自作情了好长段时间，最近才发现那女孩完全对他没意思，闹了个大乌龙。我是想起他那些糗事才忍不住笑的，你想到哪去了？”

    她听我讲完，哦了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真没再缠着我问东问西。

    看来“我有个朋友”这个句式，真的是从古至今屡试不爽、老少咸宜的个句式啊。

    我见她拿笔抵着嘴唇，似乎还在回想我刚刚说的话，忍不住起了个念头，脑子还没想清楚，个问句已经脱口而出：“你说是不是这种‘以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念头，通常都是错觉啊？”

    她斜着眼睛，侧过头看我眼，没做考虑地回答道：“对啊，八成都是呗。自作情这个词不就是这么来的？”

    这句话顿时像盆冰水，哗啦下泼向了我脑子里沸腾了下午的那锅粥，那些翻腾起来的气泡瞬间平息下来，所有的纠结都指向最后个念头：难道这切都是我的错觉？

    “你仔细想想，你所以为的他对你做的那些独无二的事情，是不是也对别人做过？”她大概见我不作声了，又接着补充了句。

    是不是也对别人做过？

    给刘杨耐心地讲过题？把作业借给方啸？有好吃的常常我们四个凑起分享？至于记得生日这回事……好像也可以用我俩的生日都在二号，不过是中间差了五个月来解释。

    我瞬间整个人都蔫了。

    “不会吧卢沛？你还玩暗恋这套啊？”我同桌方婧大概察觉到我神色有异，把脸凑过来脸惊异地问我。

    “都说了是我的个朋友，别自己乱发散啊。”我轻描淡写地敷衍道，有些心烦意乱。

    “好吧，”她又看了我两眼，似乎是欲言又止地说，“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啊。”然后才终于转过头去整理错题。

    都是错觉吗？那中午边岩那句激起我这切想法的话呢？

    我微蹙着眉，企图在脑子里还原当时的场景：明晃晃的阳光，空荡荡的寝室，安静坐在床边的边岩是用怎样的语气说出那句“你再陪我会儿”的？

    可我好像想不起来了，像即将大功告成的拼图，直到最后却发现独独少了中间的最重要的那块。怅然若失。

    我心存侥幸地对这句话做阅读理解：“陪”这个字，我们男生之间平时是不太说的，因为这个字似乎带了那么点依恋和不舍的意味，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微妙，甚至带着些示弱的意味。

    笔尖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我想着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忍不住自嘲起来：要是我有这个精神头对语文试卷上的古诗词做分析，也不用天天担心能不能和边岩去个城市上大学了。

    习题册上的题目对我来说成了意义不明的乱码，各种混乱的想法牵着我的情绪摇摆不定，前秒觉得边岩说不定确实也对我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