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收留了大少爷，定重谢，随着口信还带了银子来，说是给的谢钱和少爷的伙食费。

    瘦子两口子从没有见过这么些钱，这几日倒是对昱昇有了好脸色，黎漠瞧见那些个银子倒是没有表情，昱昇瞧瞧他，若有所思。晚上，回小屋睡觉的时候，昱昇抓住了黎漠的手。黎漠睁着眼睛看着棚顶，没有说话。

    昱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送口信的人说，赵管家这几日就能来接他回去，回家本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情，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头竟然难受的不行，他试探的叫了黎漠声：“哥哥”

    黎漠下子攥紧他的手，转头抱着他，他们俩每夜的摸索中，渐渐的有了新的花样，昱昇把学堂看的春宫和艳文都同他讲过，俩人学会了亲嘴呷舌，学会了互相抚弄，黎漠的嘴唇死死压着昱昇，昱昇睫毛扑扑朔朔的弄的黎漠很痒，亲了几下，昱昇伸手抱着黎漠，少爷的口气不容置疑：“你跟我走！”

    黎漠愣，他想了想低着头说：“我得跟我爹起。”

    昱昇伸手推开他：“你爸爸对你好吗！他整日打你，心里只有那个泼浪货！我这几日就要走了！你点都不想着我？”

    黎漠面上红，拉住他说：“你别生气……只是那是你的家我怎么去得？再说……”他咬着嘴唇：“你是少爷，你回了家，身边的人了，你还能想着我吗？”

    昱昇信誓旦旦的说：“我就想着你！我家里人是！可是没有个像你这样的！你跟我回家吧！昱家以后迟早是我当家的！到时候我让你做管家，像是赵六样，风风光光的！咱们辈子在块！”

    黎漠拉着他的手，心里头打鼓样：“那你等我、你等我长大的，我去你家找你！”

    昱昇不干：“我不等你长大！你就现在跟着我走！我也请先生教你读书写字，教你功夫，我们去念学堂，你不是也想学着认字么？到我家里，不用你卖力气了，天天什么好吃的都有，好不好？”

    黎漠还在犹豫，昱昇倒是耍起了少爷脾气：“你同不同我走！你若是不同我走！我便跟我爸爸妈妈说实话！你爹是个牙子！拐带人口还虐待我！要他吃官司！”

    黎漠口气果然软下来：“我爹他人虽不好，可看他养活你的份上，别让他吃官司。”

    昱昇把脸埋在黎漠的肩膀上说：“谁说是他养活我！若是没有你，我早给饿死了……”

    昱昇拉着黎漠，心里头满满是对回家之后新生活的向往，黎漠倒是有些惆怅，他年长几岁，已经知晓道理，他这个情况同昱昇起走是不可能的，心里头十分不舍，又不知怎么才好，俩人拉着手各存心思，双双睡去了。

    可惜还没有等到赵六来接昱昇，八国联军先占领了天津，进而向北京进攻。街上炮火声不断，黎漠没有再出去做工，他的继母随着义和团的些女战士们转移了，外面乌烟瘴气，昱昇不肯离开黎漠步，昱昇懵懂中知道为什么家里要到山西去了，这些洋毛子像是群疯狗样冲进了每家每户，尤其那些高门大户，转眼就被洗劫空，黎漠家里这样的破院子，竟然也招惹来了两个洋鬼子，昱昇头次看见这样的人，他们冲进家里就开始翻箱倒柜，个高大的毛子，看见昱昇就眼睛亮。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就走过来了。

    昱昇生得皮相俊美，又留着辫子，想来是被那洋毛子当成了女儿家，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那洋人在后面边笑边追，瘦子见状拉着黎漠要跑，黎漠心里挂念昱昇，不肯去。挣扎间，他眼看着昱昇被那人抓住，伸手解他的褂子，昱昇吓得腿都发软，当初瘦子参加义和团会议回来同他们说过，洋人奸淫妇女，挖小孩子眼睛，自己怕是要被他们神吞活剥。外面炮火声那么响，钳制自己的洋鬼子手劲这么大，昱昇吓得嘴唇哆嗦，只伸着手朝黎漠求救，“哥哥、哥哥”的呼喊声在院子里回荡。

    黎漠红了眼，他挣脱了父亲的手，像只被逼急了的野兽，抓了火筷子往上冲，那洋人解裤子的时候，黎漠闭了眼下子捅了过去。洋人被戳的屁股血，尖叫着什么，眼看街上又冲进来几个洋鬼子，瘦子把把儿子和昱昇推到猪圈里面，两个孩子顺着猪圈爬到地窖里，瘦子还没来得及下去，就听见片枪声，瘦子叫唤了声就没了动静。黎漠浑身抽搐，下子就瘫了。

    昱昇把抓住要冲出去的黎漠，哭着嚷：“不！你出去也得死！你跟我走！你不能出去！”黎漠家这种杂院每家的牲口棚都是相连的，农家的地窖不比大户，是用来存储粮食，建设隐蔽，在牲口棚下面，若是有人打地窖的注意，就要进到牲口棚里面，牲口的叫声能引起主人家的警觉，昱昇死命拽着黎漠趴在地窖里，黎漠拳头死死的攥着，下下的捶在土里，正在这个时候，义和团的拳民经过，看见有人被杀，立刻和几个洋人对峙起来，洋人转移了注意力，外面乒乒乓乓的枪声传过来，好会儿才没有了动静。

    昱昇摁着黎漠直死死的趴在地窖里头，等着天黑了才敢拉着他爬出来。黎漠像是个没了魂的人，直到亲眼瞧见瘦子的尸体，才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瘦子挂在牲口棚的栅栏上，后背上几个血窟窿，身子已经硬了，黎漠满脸是眼泪，像是条条河流把满是泥土的脸切成块。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用拳头砸地，浑身都痉挛不止。昱昇坐在边也跟着哭，因为害怕，他不是头遭瞧见死人，祖父祖母过世的时候，他身为长门长孙都去守孝了，可是他是头遭看见杀人，他被瘦子和那婆娘欺负的时候直想着他们要是死了就好了，可是如今这瘦子真的没有了，他心里头又难受的紧，瘦子是为了救他俩死的，昱昇这么想突然觉得瘦子其实对自己也不错，若不是他把自己捡回来，怎么能碰见黎漠，也许真的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黎漠扑在瘦子身上哭的几乎断了气，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终于安静下来点，国土破碎，亲人丧命，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日月却依然交替升起，生活依然还要继续，街上飘来的硝烟味，怀里已经僵硬了的亲人的遗体，血腥混合着眼泪，对自己无能对抗杀父仇人的愤慨，黎漠像只残喘奄奄的野狼，浑身是伤，恨不得这世界都跟着起陪葬。他抱着父亲，在被扫荡空的院子里嘶哑的吼着，那苦闷几乎要穿破他的身体，夺取他的生命。

    “哥哥……”只手抓住他的衣服，带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腔：“哥哥，我害怕……”

    黎漠在恍惚中被叫醒，他怔楞这看着在他旁边的昱昇，理智慢慢回来些，还有昇昇，黎漠慢慢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