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悯守则 作者:matthia

    追上了我，我的左小腿被从半处砍断，右腿被含驱魔银粉的开花弹头击中，在我施法反抗时，又失去了右臂和部分左手……他们没有直接砍我的头，可能他们是想从我这问出你们的下落吧……不过，我运气还不错，有批饿得发疯的儿童病人拖住了那些猎人，我就找机会逃走了。我挣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到汇合地点去找到了你们……可是，见到斯维托夫的时候，他却用非常失望的目光看着我……”

    切尔纳不知那时自己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所以就静静等着维克说完。维克整理好了裤管，戴回手套：“从前，我是么爱他啊……我认为他也器重我，将我视为能够独当面的孩子，可是当我拖着几乎没了人形的身体再见到他时，我就知道，我完了，他肯定会抛弃我。血族的自愈能力再优秀，也没办法长出新的肢体，我损失了能施法的手指，损失了血族特有的灵敏，变得连个人类都不如……说到这，切尔纳，其实我很感谢你。”

    “为什么？”

    “哦，对，你不记得了。那时，你对斯维托夫建议让我留下，那是你第次反驳他。从前你向无条件赞同他，不管他有没有命令你，你都是那么顺从。但是当时，你求情也没用，他还是抛下了我。你们把我留在片森林里，那之后我每天都浑身泥泞，只能爬行，狼狈地躲着太阳……我几乎想放把火，干脆烧死自己……幸好我没有那么做。”

    “然后你挺过来了？”切尔纳问。

    维克苦笑：“是啊。那段日子真是又漫长又不美好。说完了我，也该说说你了。”

    “我……我失去了些记忆……”

    “我知道，”维克说，“而且……你损失的恐怕并不是‘些’记忆，而是几乎所有记忆吧？你并不是‘记得’我，只是知道我而已。”

    切尔纳怔，维克指了指他的眼睛：“我记得你有对灰绿色的眼睛。而现在，它们恐怕变成红色了吧？”

    “你……已经看出来了？”听到这话，切尔纳反而松了口气。

    “刚看到你时我还没察觉，那瞬间我太吃惊了。后来渐渐我才感觉到……你已经不是纯粹的血族了。”说到这，维克也看了眼老照片，“你竟然也被做成血秘偶了？和威廉样。”

    “威廉？”既然维克已经挑明，切尔纳也不需要继续装作记得过去了。

    “就是那个金发的孩子，”维克指的是照片上左起第三人，那个金色卷发的少年，“原来你连威廉也不记得啊。他是巫师带着的血秘偶，是他们比较早期的作品……他也还活着，现在是我在饲养他。”

    切尔纳有些听不明白了。维克知道血秘偶没有记忆，就耐心地解释下去：“威廉和我们不样，他是开始就被人类巫师带在身边的血秘偶。后来他的主人大概是死了，他就再也不能动了。”

    说着，维克向切尔纳伸出手，示意他搀扶自己，“现在他就在我这里，你要来看看他吗？”

    第51章

    另个血秘偶被安置在最角落的房间里，房门上了好几道锁，钥匙在维克手里。他说这并不是为了囚禁威廉，而是为防止威廉被别人伤害。

    房间里陈设简单，中间是张带纱帐的小床。床上铺了厚厚的软垫，苍白的金发男孩身穿丝绸衬衫，仰面躺在香槟色的被单中，单薄的肩膀陷进床垫里，双手叠在身前……看起来和人类影视作品中沉睡的血族模样，唯破坏这画面的是旁边的旧式收音机，它正播放着谈话节目，个男人正在大谈美国51区的秘密。

    切尔纳走近，床上金发的男孩突然睁开眼。他们互相对望着，没有句交流。切尔纳很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威廉都没法回答。

    维克倚在床边说：“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我就开始打听你们的下落。这当然很难，我几乎要放弃了，没想到，后来的某天……大概是十九年前？谢尔突然找到了我，而且他还带着威廉。”

    他话音刚落，切尔纳浑身紧绷。

    维克以为他是忘了那个人：“谢尔就是照片上黑头发的那人，个人类巫师。威廉的主人就是他。”

    其实切尔纳记得那人，也记得他是巫师。

    他熟悉的人类巫师有三个。个是阿斯伯格，个是格拉什，格拉什是阿斯伯格的学生，他比较年轻，是后来才出现在阿斯伯格身边的，他并不在三十年前的福利院里。

    还有个，就是照片上左起第二个人——也就是谢尔。

    被猎人带走后，切尔纳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谢尔的存在。

    维克继续说：“那天谢尔突然找到我，说希望把威廉留在我这儿。谢尔说他离开了斯维托夫，他们拆伙了。他没能带走任何研究资料，只带了威廉用来当保镖……我很吃惊，我问他，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又要把威廉交给我？他说他用不上血秘偶了，他已经过了段普通人类的日子，想彻底远离过去的生活，他不想再和这些事有瓜葛，不想让他的妻子和小孩撞见他在外面偷偷租了个小库房，里面藏着件杀人工具。”

    切尔纳紧紧握住拳，以抑制双手的颤抖。

    维克又说：“临走前，他对威廉下了最后个命令，让威廉每天日落后自动行动，这样威廉就不用直躺着了……之后，大约只过了两三天，我突然意识到，谢尔可能死了。”_

    “因为……威廉突然不能行动了？”切尔纳低声问。

    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是的，”维克说，“血秘偶的主人死去时，他身上的契约书会松脱掉落。如果没有别人立刻继承契约书，那么血秘偶就会直维持不能动的状态，主人生前的命令就不起作用了。威廉彻底不能动弹后，我知道，谢尔肯定死了。”

    切尔纳低声喃喃着：“我不知道还有威廉这么个人……”

    “怎么，斯维托夫把你变成血秘偶后，和你提过我，提过福利院那些事，却没提过其他人？”

    “我认识斯维托夫，也见过那些人类巫师，我只是……不知道还有威廉这么个人……”切尔纳缓缓摇头，“不过，就算知道也没用，我还是只能动手……”

    “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记得谢尔，”切尔纳微低着头，目光凝滞，“我作为血秘偶苏醒后，曾经短暂地和他相处过，那时我已经失去了记忆。我只见过他几次，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我最后次见到他，是在将近二十年前。我是去杀他的。去他的家里处决他，以及他的家人。”

    维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斯维托夫的命令？”'

    “当然……”

    说这些时，切尔纳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