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赏了？”

    “宽严并济，本乃为君之道。皇上岂会落人口实，以为只凭个公主求得安宁。战许功，和是为了百姓，这才是皇上的君威所在啊。”

    容珮托腮凝神道：“这戴氏会什么样的妙人儿呢？总不会丑若无盐吧？那便好玩儿了。”

    如懿轻轻排着怀中的女儿，嗤笑道：“便是无盐，皇上也不会冷落。何况以皇上的眼力。怎会要个无盐的女入宫？左右七月二十日戴氏入宫，便能见到了。”

    第二十九章  进退

    容珮正要说话，却见云枝捧了银盅药盏进来，道：“皇后娘娘，您的汤药好了。”

    容珮伸手接过，试了试温度道：“正好热热儿，皇后娘娘可以喝了。这汤药是江太医特意拟的方子，以当归、川芎、桃仁、干姜、甘草灸和黄酒入药，特意加了肉桂，化瘀生新，温经止痛的。娘娘喝了吧。”

    如懿伸手接过仰头喝了：“本宫记得这样的药是产后七日内服用的，怎么如今又用上了，还添了味肉桂？”

    容珮不假思索道：“江太医亲拟的方子，必然是好的。前些日子嬷嬷小腹冷痛，想是淤血不下，所以江太医又叮嘱了用这汤药。”她所有所思，不禁有些艳羡，“江太医为人忠心，对蕊心姑姑又这般好，蕊心姑姑好福气。”

    如懿偏过头看着她笑叹道：“蕊心半生辛苦，若不是为了本宫，早该嫁与江与彬，不必落得半身残疾。所幸，将与并是个好夫君。这样的福气，便不说你，本宫也难盼得。”

    容珮忙看了看四周，见四遭无人，方低声道：“这样的话，默默再说不得。”

    容珮跪下道：“娘娘是皇后，又儿女双全，这样的事永远落不到皇后娘娘身上。”

    如懿微微出神，看着窗下蓬石榴开得如火如荼，那灼烈的红色，在红墙围起的圈禁之中，倒映这天光幽蓝，几乎要燃烧起来般。她缓缓道：“这样的话，当年也有人对孝贤皇后说过，后来还不是红颜枯骨，百计不能免除么。”她见容珮还要劝，勉强笑道：“瞧本宫，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倒是你，是该给你留心，好好儿寻个好人家嫁了。”

    容珮慌忙磕了个头，正色道：“奴婢不嫁，奴婢要终身追随皇后娘娘。这宫里在哪里都要受人欺负，出了宫又有什么好的，万嫁的男人只是看中奴婢伺候过娘娘的身份，那下半辈子有什么趣儿。奴婢就只跟着娘娘，世陪着娘娘。”

    如懿心下感动，挽住她的手道：“好容珮，亏得你的性子能在本宫身边辅助。也罢，若有了可心的人，你在高速本宫，本宫替你做主吧。”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三宝便清嗓子道：“皇后娘娘，愉妃小主过来请安了。”

    如懿忙道：“快请进来。”

    外头湘妃竹帘打起，个纤瘦的身影盈盈动，已然进来，福了福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因着天气炎热，海兰只穿了件藕荷色暗绣玉兰纱氅衣，底下是月色水纹绫波裥裙，连陪着的雪白领子，亦是颜色淡淡的点点暗金桂花纹样。恰如他的装扮般，脂粉均淡，最寻常的宫样发髻亦不过星星点点烧蓝银翠珠花点缀，并斜簪枚小巧的银丝曲簪而已。

    如懿挽了她的手起来，亲热道：“外头怪热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容珮，快去取盏凉好的冰碗来。”她说罢，将手里的绢子递给她，“走得满头是汗，快擦擦吧。”

    海兰伸手接过，略拭了拭汗，抿嘴笑：“哪里这么热了，娘娘这儿安静凉快得很，臣妾坐下便舒畅了。”

    如懿打量着她的装束，未免有些嗔怪道：“好歹也是妃位，又是阿哥的生母，怎么打扮得越发清简了。”

    海兰接过容珮递上来的冰碗，轻轻啜了口，浅浅笑得温暖：“左右臣妾也不必在皇上跟前伺候，偶尔被皇上叫去问问永琪的起居，也不过略说说话就回来了，着实不必打扮。”

    如懿微微沉吟，想起海兰平生，虽然位居妃位，但君王的恩宠却早早就断了绝，实在也是可怜，便道：“话虽这样说……”

    海兰却不以为意，只是含了抹深浅得宜的笑：“话虽这样说，只要皇上如今心里眼里有永琪，臣妾也便心安了。”

    如懿握握她的手道：“你放心，求仁得仁。对了，这个时辰，永琪在午睡吧？”

    海兰白净的面上露出丝喜色，却又担忧：“永琪性子好强，哪肯歇歇。皇上前几日偶然提了句圣祖康熙爷精通天文历算，他便在苦学呢。臣妾怕他热坏了身子，要他休息片刻，他也不肯，只喝了点绿豆百合汤便忙着读书了。”

    如懿颔首道：“永琪争气是好事，也让咱们两个做额娘的欣慰。只是用功虽好，也要顾着点儿自己的身子。”

    海兰轻轻搅着冰碗里的蜜瓜，银勺触及碗中的碎冰，声音清冽而细碎。她笑嗔道：“娘娘说得是。只是皇上如今器重嘉贵妃的四阿哥永珹，每隔三日就要召唤到身边问功课的，永琪不过五六日才被叫去次。臣妾也叮嘱了永琪，虽然用功，但不可露了痕迹，太过点眼。皇后娘娘是知道嘉贵妃的性子的，向目下无人，如今她的儿子得意，容不下旁人了。”

    如懿听得十分入心，便道：“你的心思和本宫样。来日方长，咱们不争这时的长短，且由她得意吧。”

    海兰抚摸着手上颗蜜蜡戒指，颇为犹疑：“这些日子臣妾的耳朵里刮过几阵风，不知可也刮到娘娘耳朵里了？”

    如懿取了枚青杏放在口中，酸得微微闭上了眼镜，道：“每日刮的风了，你且说说，是哪阵风让你也留心了。”

    海兰欲言又止，然而，还是耐不住，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公主，爱怜地抚摸上她苹果般红润的脸庞，道：“皇后娘娘生下了玉雪可爱的公主，有子有女，便是个好字，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未必见得是好。”

    如懿爽然笑，示意她吃粒缠丝玛瑙盘中的杏子：“你且尝尝这个，酸酸的很生津止渴额。”她理了理衣襟上鎏金光素圆扣垂下的金金细丝流苏，笑道：“本宫觉得好的，旁人未必觉得是好。在宫里，生个公主算得什么，只有皇子才是依靠。纯贵妃生了两个皇子之后才得以为四公主，皇上虽然喜爱，可纯贵妃自己却不过可可。嘉贵妃是，每每许愿，只求得子，勿要生女。无非就是因为皇子才是地位荣宠的依靠，而公主却是可有可无的。是么？”

    海兰微微颔首，牵动发髻边的银线流苏脉脉晃出点儿薄薄的微亮：“臣妾只有永琪个儿子，娘娘亦只有十二阿哥。想当年，孝贤皇后在世，有富察氏的身家深厚，也盼望得子。可见皇子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