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红闷闷的，等下怕要下雨呢。等下了雨，就凉快些了。”

    如懿道：“等下去长春宫请安，备着伞吧。”

    惢心答应了声，去外头准备了，便和阿箬陪着如懿往长春宫走。

    莲心虽新妇，早也在长春宫中伺候了。众人见她穿着平素的宫女衣裳，只发髻间了几朵别致绢花，喜盈盈的颜色，神色倒平静如常。嫔妃们贺了几句“恭喜”，又各自备下了点赏赐赠她。莲心谢过，便安分地随在皇后身边。

    皇后含笑饮了口茶，瞥见她手上新戴着的个玉镯子，便道：“看你这个打扮，想来王钦待你极好。

    莲心脸上呆，露了几分凄苦之色，很快如常笑道：“托皇后娘娘的洪福，切都好。”

    皇后极高兴：“这便好，也不枉了本宫番心意了。”她唤过素心，取出双银鎏金福寿双成簪子捧在锦盒中，“小主们都送了你不少东西，本宫你的主子，也不能薄待了你。这双簪子便送你吧，希望你和王钦也福寿双安，白头到老。”

    莲心身上个激灵，像高兴极了，忙屈身谢过。

    众人请安过后便同出来。怡贵人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慈心，对下人们真好。”

    嘉贵人亦道：“莲心不过个宫女，即便指婚也未必能指到好的人家，还不如嫁了王钦，也世的荣华呢。”

    纯嫔带了几分惋惜：“可惜了王钦个太监，莲心她……”

    嘉贵人不屑道：“太监缺了那么嘟噜好玩意儿，可缺了怕什么？莲心嫁到外头，旦有点好歹，那贫贱夫妻百事哀。还不如守着宫里的荣华呢。”

    纯嫔不好意思地啐了口，秀答应听她说得直接，红着脸笑得捂住了嘴：“这话也就嘉贵人敢说了，咱们想也不敢想。”

    玫贵人原走得慢，听到这儿忽然住了脚道：“各位姐姐难道昨晚没听见什么声音么？”

    怡贵人睁大了眼睛，神神秘秘道：“难道……玫贵人也听见了？”

    玫贵人含了缕隐秘的笑意：“也不知道我不听岔了，恍惚听得太监庑房那儿传来两声女人的叫喊。”

    怡贵人连忙拉住了她道：“我也听见了。但我的景阳宫在妹妹的永和宫后头，听得不大清楚，还当风吹的声音呢。”

    玫贵人笑着挥了挥绢子，见众人都全神贯注听着，越发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永和宫在娴妃娘娘的延禧宫后头，照理说延禧宫离太监庑房那儿最近，该她听得最清楚了。”

    阿箬忙兴奋道：“的确……”

    如懿立刻打断道：“的确我们已经睡熟了，没有听见。”

    怡贵人便有些悻悻的：“那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娴妃娘娘不肯说就罢了。”她只打量着阿箬，“阿箬，你伺候娴妃娘娘，肯定睡得晚。你可听见了？”

    阿箬含糊地摇了摇头。海兰道：“姐姐们别瞎猜了。即便有什么动静，那太监的喊声，也和女人的声音差不。”

    玫贵人笑道：“太监就太监，女人就女人，这点总还分得出来的。你们想，太监庑房那儿会有什么女人呢？莫不……”

    纯嫔忙念了句佛，叹道：“可不能胡说，这皇后娘娘莫大的恩典。咱们这么揣测，可要惹皇后娘娘不高兴的。”

    嘉贵人哧哧笑道：“现在已经离了长春宫了。再说了，难道许她喊，就不许我们议论么？我倒想知道个究竟，莲心为什么会喊起来的？”她压低了声音，笑得像只窃窃的鼠，“即便没见过男人，见个太监，也不必高兴成这样吧？”

    玫贵人皱了眉头，拿绢子擦了擦耳朵：“阿弥陀佛，还当什么叫声呢，夜里听着怪瘆人的！像受了酷刑般！吓得龙胎都在我腹中抽了两下，差点便要传太医了。”

    怡贵人立刻附和道：“玫贵人听得没错，叫得可凄厉了。我还当夜猫子叫呢。”

    嘉贵人不解道：“太监能有什么本事，她便不情愿，还能怕成那样？”

    纯嫔听着不堪，便道：“嘉贵人出身朝鲜，便不知道这个了。前明的时候阉宦横行，少见不得人的脏东西都有呢。”

    秀答应忽然诡秘笑，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靠近道：“可不！从前明朝的大太监魏忠贤，便耍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皇帝的乳母客氏对食。后来还弄死了好几个小宫女呢。”

    嘉贵人惊诧道：“这也有死了人的？”

    秀答应点头道：“可不！有些有钱的太监在外头娶了妓女做小老婆的，娶个弄死个，连妓女都架不住，何况般人！”

    如懿实在听不下去，脚下步子略快，与海兰拐了弯便进了长街，不与她们再闲谈。她正疾步走着，忽然听得身后声唤：“娴妃娘娘留步！”转头竟莲心，捧着方绢子急急赶上来道，“娴妃娘娘，您的绢子落在长春宫了。皇后娘娘叫奴婢给您送过来。”

    066 螽斯门

    如懿谢了她，接过。离得近了，方才瞧见她仔细敷好的脂粉底下，双眼皮微微肿泡着，想哭过。如懿心中明白，想她素日虽然有几分骄横，如今也可怜，不觉便生了几分怜惜：“谢你。看着天色快下雨了，赶紧回去吧。沾了雨可不好。”

    阿箬忽然笑了声，道：“沾点雨怕什么，如今莲心姐姐可与我们不同了，淋了雨都有人心疼的。”

    如懿轻声呵止道：“阿箬，咱们回宫去。”

    阿箬走了两步，止住脚转身笑吟吟打量着莲心道：“都说太监会疼人，看莲心姐姐今日的打扮，的确王公公会疼人了。穿衣打扮都不样了。”她凑近了低声笑道，“不过还有件好处，姐姐嫁了王公公，便省了生儿育女的桩苦处，也省下了为人母亲的烦心事。那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莲心气得双唇发颤，雪白的面孔上只见双充斥了血丝的眼睛黑红交间地瞪着阿箬，又气愤又凄楚，显然气到了极点。良久，她终于吐出句，那语气冷得像冰锥子般扎人：“这福气这么好，我就祝愿你，也嫁个公公对食，白头到老，死生不离。”

    阿箬气得眼睛瞪，很快忍住了笑道：“我哪里能和姐姐比，不过我们小主抬举，总要将我指婚给御前侍卫的。只好眼看着姐姐和王公公，无儿无女，相伴到老了。”

    如懿气得胸口像裹了团火似的，喝道：“阿箬，你给本宫住嘴！再敢放肆，本宫就要狠狠罚你！”

    莲心满眼泪，只咬着牙狠狠忍着。如懿呵斥声未止，只听后头个声音森冷道：“什么就要狠狠罚，在宫里这样放肆取笑，立刻就该打死！”　　如懿听得声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