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外来人口余沛,愣是又多赖了一个晚上,拉着姜多海,跟二班男生们一起,偷摸进附近网吧,打了两把游戏,才回去他海哥的住处。
临分别时,几个男生跟喝高了似的,你推我搡大着嗓门聊游戏骂对手,转眼快到公交车站,又依依不舍你拽我拉,说着:“下回来了,还一起组队啊。”
挑了个后期英雄,带领大家推塔抢地碾压了对手的海哥,一手抄兜,一手揉着颈椎,站在三米开外,四十五度斜角望天。
怎么感觉,好像他才是那个外来人口。
晚上,洗漱完毕,关灯躺下。
两个人并排躺在一米五的单人床上,一人一床薄被子,仰脸盯着天花板聊天。
余沛刚来那天晚上,姜多海也把屋里的折叠床请出来,摊开了,摆在自己床边,老妈子似的,铺好被子给哥们儿准备着。
没想到,余沛一屁股坐下去,那床就塌下去一半。
人再小心翼翼往上一躺,那床立刻又短上一大截,脑袋在里,腿就悬空,脚蹬进来,头就仰到地上去。
姜多海看着活生生一大只的余沛,心里就纳了闷了,他那个同桌,是有多娇小,怎么就在这床上睡了一夜,还睡得那么餍足安稳。
余沛自顾自帮他收床,还忍不住抱怨:“艹,能睡下这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姜多海抱着给他准备的那床被子,不情不愿地往自己床上放,心里想着他那个家事好像挺复杂却有点没心没肺乐呵呵身为学委却永远弄不懂数学物理终极奥义的女生同桌。
那时候,两人还没勾搭成奸,他对她的感觉,还停留在,早晨,阳光,穿在他的衣服里的,那一小片白净皮肤。
然后,就又多了个对比出的形容词,小巧玲珑。
因为备用的床备用不上,这两天,余沛都是和他海哥挤在一张床上睡的。
他知道,姜多海有洁癖,每天上床前,都把自己涮洗得干干净净,可以直接下锅的那种。
即便如此,躺在床上,他也是小心溜着床边,尽可能不招人嫌弃。
不过,睡着以后是什么大闹天宫的光景,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了。
他海哥好像也没那么嫌弃。
至少,他每天早上都是在床上醒来,全须全尾,身上也没有半点跌打损伤的淤青痕迹。
今晚第三天,两个人又躺在了一张床上,单纯聊天。
两人闲扯了半天,这两天和男生们吃喝玩乐的那点事儿。
余沛忽然想起什么,犹豫半天,才开口问他海哥:“那个……秦南要出国了,你知道不?”
身边,姜多海原本举在半空的双手,正咔吧咔吧摁着手指关节,连带着手臂胸口,肌肉微微起伏。
听了这话,他手上动作一停,双手间,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很快,咔吧咔吧的响声,又一下下响起,却沉沉的,好像没有牵动半点呼吸:“不知道,他跟我很久没联系了。”
余沛仰着脸点点头:“哦。”头发磨着毛巾被叠出的临时枕头,动作不怎么流畅。
点完了头,他又觉得,自己这动作有点多余,欲盖弥彰似的,遮掩自己的脑热多嘴。
他正想着,要换个什么话题,把眼前这一篇赶紧翻过去。
可黑暗里,传来姜多海稳稳一声追问:“是他跟你说的?”
余沛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老实交代:“嗯,他转校以后,还跟我联系过几回,问过你的情况,也说过自己的事儿。”
姜多海想问一句“他怎么不跟我联系”,可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高一那年那件事,就是关系最亲的两个人闹出来的。
他为了秦南,跟人打架,和爸妈闹翻,背后被人说些混账话。
秦南也为了他,把自己藏着掖着的秘密扒开了给人看,把脏水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引,然后留了一封道歉信,一夜之间就离了校没了影。
秦南在信里说的明白,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搅得他生活一团乱麻,所以无颜再见,希望那些麻烦随着他的离开,也能转眼不见。
姜多海拿着那封信,能想到的,就是俩字,幼稚。尽管他自己处理起这件事来,也是任性胡为得可以。
他其实并不怎么责怨秦南。
和寻常人有不一样的性取向,也不是他个人的错。
他不想计较,那一段关系里,有几分是秦南的“情不自禁”。至少,两个人关系甚笃的时候,他自己还是开心的。
但是,这不包括那天,在新川一高高一五班的教室里,秦南忽然拉住他,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看定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那天是一节体育课,已经打了上课铃的教室里,空无一人。
可是两人没想到,门外,也有和他们一样,借着回教室放外套钥匙的由头,躲过课前热身的同班男生。
于是,意料之中的,谣言传开。
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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