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重生] 作者:墨香铜臭

    没用！只是因为……如果他佩剑去那些宴会夜猎等场合，不免有人要以各种理由要和他用剑切磋，要和他较量，而他没了金丹，灵力不支，拔出剑，根本支撑不了久……”

    江澄呆呆在原地，目光发绿，嘴唇发颤，连紫电也忘了用，突然抛下随便，猛地在温宁胸口击了掌，吼道：“撒谎！”

    温宁受了掌，退了两步，把随便从地上捡起，合入鞘中，推回到江澄胸口，道：“拿着！”

    江澄不由自主接住了那把剑，没有动，而是六神无主地望向魏无羡那边。

    他不望还好，望之下，蓝忘机的目光让他周身发寒，如坠冰窟。

    温宁道：“你拿着这把剑，去宴厅，去校场，去任何个地方，叫你见到的每个人都来拔这把剑。你看看究竟有没有谁能拔得出来！你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撒谎！江宗主——你，你这么好强的个人，辈子都在和人比，可知你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江澄脚踹中温宁，抓着随便，跌跌撞撞地朝宴厅的方向奔去。

    他边跑边吼，整个人状似疯狂。温宁被他踹得撞在庭院里的棵树上，慢慢起，忙转去看另外两人。

    蓝忘机的面容昳丽而苍白，神色却冷峻至极，望了眼云梦江氏的祠堂，把背上魏无羡的身体托了托，托牢了，头也不回地里朝另个方向走去。

    魏无羡刚才说过，蓝湛，我们走吧。

    温宁连忙跟上，随着他匆匆掠出莲花坞的大门。到码头看，来时所乘的那大批大大小小的船只把人送到目的地后都各回各家了，码头前只剩下几只无人看管的老渡船。渡船又长又细，形状仿佛柳叶，可载七八人，两头微微翘起，两只船桨斜搁在船尾。

    蓝忘机背着魏无羡，毫不犹豫地上了船。温宁赶紧蹿上船尾，自觉地抓起船桨，扳了两下桨，渡船平稳地漂出了数丈。不久之后，渡船便顺着江流漂离了码头，靠近江心。

    蓝忘机让魏无羡靠在他身上，先给他喂了两颗丹药，确认他好好咽下去了之后，才取出手帕给他擦拭脸上的鲜血。

    忽然，温宁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蓝、蓝公子。”

    蓝忘机道：“何事。”

    方才温宁在江澄面前的气势已经无影无踪了，他硬着头皮道：“请……请你暂时不要告诉魏公子，我把他剖丹的事捅出来了。他很严厉地告诫过我，叫我绝不能说出去。虽说恐怕瞒不了久，可我……”

    默然片刻，蓝忘机道：“你放心。”

    看上去，温宁像是松了口气，虽说死人并没有气可以松。

    他诚挚地道：“蓝公子，谢谢你。”

    蓝忘机摇头，似乎是说不必。温宁却道：“谢谢你当年在金麟台上，为我和我姐姐说过话。”

    他道：“我直记得。后来我失控了，我……真的很抱歉。”

    蓝忘机没有应答。

    温宁又道：“谢谢你这么年来照顾阿苑。”

    闻言，蓝忘机微微抬眸。温宁道：“我还以为我们家的人都死了，个不留了。真的没想到，阿苑还能活着。他跟我表哥二十岁的时候长得真像。”

    蓝忘机道：“他在树洞里躲了太久。发了高热。生病。”

    温宁点头道：“我知道定是生了病。小时候的事他都不记得了。我和他聊了很久，他直说你的事。”他有点失落地道：“以前是说魏公子的事……反正从没说过我的。”

    蓝忘机道：“你没告诉他。”

    温宁道：“没告诉。”

    他转过身，背对身后的二位，边卖力划船，边道：“他现在过得很好。知道太其他的事，反而会让他没有现在这么好。”

    蓝忘机道：“迟早要知道的。”

    温宁怔了怔，道：“是的。迟早要知道的。”

    他望了望天，道：“就像魏公子和江宗主。移丹的事，他总不能瞒江宗主辈子。迟早是要知道的。”

    夜色寂静，江流沉沉。

    忽然，蓝忘机道：“剖丹。”

    温宁：“什么？”

    蓝忘机道：“剖丹，痛苦吗。”

    温宁道：“如果我说不痛苦，蓝公子你也不会信吧。”

    蓝忘机垂下眼帘，淡如琉璃的眸子凝视着魏无羡的脸，伸出只手。最终，只是用指尖在他面颊上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下。

    他道：“我以为温情会有办法。”

    温宁道：“上山之前，我姐姐是做了很麻醉类的药物，想减轻剖丹的痛苦。但是她后来发现，那些药物根本不管用。因为如果将金丹剖出、分离体内的时候，这个人是麻醉状态的，那这颗金丹也会受到影响，难以保证会不会消散、什么时候消散。”

    蓝忘机道：“……所以？”

    温宁划桨的动作顿了顿，道：“所以，剖丹的人，定要清醒着才行。”

    定要清醒着，看到与灵脉相连的金丹从身体中被剥离，感受到汹涌的灵力渐渐的平息、平静、平庸，直到再也激昂不起来。直到变成潭死水。

    好半晌，蓝忘机低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前两个字似乎颤了下：“直醒着？”

    温宁道：“两夜天，直醒着。”

    蓝忘机道：“当时，你们有几成把握。”

    温宁道：“五成左右。”

    “五成。”无声地深吸了口气，蓝忘机摇摇头，重复道：“……五成。”

    他收紧了揽住魏无羡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骨节已经发白。

    温宁道：“毕竟此前从来没有人真的做过这种事，我姐姐虽然以前写过篇移丹相关的著述，但也只做了些设想，根本没人能给她试验，所以设想也只是设想，前辈们都说她是异想天开。而且根本不实用，谁都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金丹剖给别人的。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就相当于变成个辈子都登不了顶、不上不下的废人了。所以魏公子回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姐姐先开始根本不愿意，警告他文章是文章，动手是动手，她只有不到半的把握。”

    “可是魏公子直死缠烂打，说五成也好，半半呢。就算不成功，他废了丹也不愁没路走，可江宗主这个人不行的。如果江宗主只能做个不上不下的普通人，他这辈子就完了。”

    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的脸，温宁回头看了眼，忍不住道：“蓝公子，你好像并没有很意外。你……你也知道这件事么？”

    “……”蓝忘机涩然道：“我只知他大抵是灵力受损有异。”

    却不知真相竟然是如此。

    温宁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正在这时，蓝忘机肩头歪着的那颗脑袋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