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重生] 作者:墨香铜臭

    他四下打量番，这是间干净简洁的屋子，和蓝忘机的静室陈设相似，却没有琴桌。魏无羡问道：“这是哪里？”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微微怔，道：“……你把我带回云深不知处？你不怕被你哥哥发现？这是谁的屋子？”

    人道：“我的。”

    屏风后转进来人，白衣抹额，身形长挑，正是蓝曦臣。

    蓝忘机起身道：“兄长。”

    蓝曦臣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魏无羡脸上，长叹声，道：“……忘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知他究竟是在哪边的，见蓝曦臣进来，魏无羡原本是应该警觉的，可是蓝忘机就挡在他身前，他实在是警觉不起来。

    蓝忘机道：“兄长。赤锋尊的头颅，确实在金麟台的密室之中。”

    蓝曦臣道：“你亲眼所见？”

    蓝忘机道：“他亲眼所见。”

    蓝曦臣道：“你相信他？”

    蓝忘机道：“信。”

    他答得毫不犹豫，魏无羡心口热。蓝曦臣道：“那么金光瑶呢？”

    蓝忘机道：“不可信。”

    蓝曦臣笑了，道：“忘机，你又是如何判定，个人究竟可信不可信？”

    他看着魏无羡，道：“你相信魏公子，可我，相信金光瑶。大哥的头在金麟台里，这件事我们都没有亲眼目睹，都是凭着我们自己对另个人的了解，相信那个人的说辞。

    “你认为自己了解魏无羡，所以信任他；而我也认为自己了解金光瑶，所以我也信任他。你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难道我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吗？”

    魏无羡怕他们两兄弟因此而起争执，道：“蓝宗主！”

    蓝曦臣颔首道：“魏公子，你不必担心。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偏信任何方，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不然我就不会把你们藏到我的寒室里了。”

    他在席子上端正地坐了下来，道：“那么，请说说，你在金麟台，究竟看见了什么吧。”

    于是，魏无羡从他附在纸片人身上起，讲到那封古怪的密信，讲到蹊跷自杀的秦愫，讲到共情，还有聂明玦被封起来的头颅，详细地把探秘金麟台的整个过程复述了出来。

    听完之后，蓝曦臣道：“那封信？”

    魏无羡能明白，整件事情里，这封信太古怪了，听起来完全像是信口胡编、用来圆谎的牵强道具，而且这封信还被烧了，真是怎么听怎么假。若是能找回赤锋尊的头颅，那便好办了，可金光瑶现在定已经把它藏到隐蔽的地方去了。

    他开始就从聂明玦的视角看金光瑶，看到了这个人的残忍和野心，然而，如果金光瑶在蓝曦臣面前直是以伪装相示，没理由他不去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却去相信个臭名昭著腥风血雨之人。何况，表面上看来，聂明玦的走火入魔早有先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暴血而亡，似乎十分合理。

    见蓝曦臣不置可否，低头思索。魏无羡道：“蓝宗主，赤锋尊的直接死因，确实是走火入魔，但你不觉得这时机也太巧了？如果没有诱因，他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留给金光瑶的最后期限那日爆发？”

    蓝曦臣道：“你认为诱因是什么。”

    魏无羡道：“我个人认为，这个诱因，就是他所弹奏的清心玄曲。”

    蓝曦臣道：“魏公子，你也该知道，他所奏的清心玄音，是我教给他的。”

    魏无羡道：“那么请蓝宗主听听看，这支曲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他的笛子就摆在床头，魏无羡将之持起，低头想了想，这便吹奏起来。

    这支曲子，在聂明玦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金光瑶几乎每晚都要为他弹奏，是以魏无羡将旋律记得清清楚楚。曲吹完，魏无羡道：“蓝宗主，这支曲子，确实是你教给他的那支么？”

    蓝曦臣道：“正是。此曲名为《洗华》，有清心定神之效。”

    蓝忘机未发话，这边代表着蓝曦臣所言不假。魏无羡道：“洗华。玄门名曲我也听过不少，为何对它的名字和旋律都没有印象？”

    蓝忘机道：“此曲冷僻，且难习。”

    魏无羡道：“是金光瑶点名要学这首的么？”

    蓝曦臣道：“正是，《洗华》虽难习，但效用甚佳。”

    魏无羡道：“真有这么难习？”

    蓝曦臣颔首道：“难习。方才魏公子不也吹错了段？”

    闻言，魏无羡心中动，道：“我刚才吹错了？”

    蓝忘机道：“中间有段，错了。”

    魏无羡笑道：“不不。不是我错了。而是金光瑶错了。在共情里，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吹的。我可以保证，这曲子我是句不错地重复了遍。”

    蓝曦臣诧异道：“那便是他学错了？没可能。”

    魏无羡道：“的确没可能，敛芳尊聪明如斯的人，怎么会记错曲调？只怕半是故意的！我再吹次，蓝宗主，含光君，你们两位可要仔细听‘吹错了’的那段。”

    他果然又吹了次，吹到第二段接近末尾的时候，蓝忘机道：“停。”

    蓝曦臣道：“就是方才这段。”

    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道：“真是这段？可我觉得，这段听起来并不违和。”

    蓝曦臣道：“的确不违和。但是，它绝对不是《洗华》的部分。”

    若是普通的弹奏错误，断不会与原曲的其他部分如此水乳交融浑然体，几乎能确定，这段旋律，必定是被刻意打磨后插进来的了。

    而这段并不属于《洗华》，却混入《洗华》的陌生旋律，很有可能就是聂明玦丧生的关键！

    思忖片刻，蓝曦臣道：“你们随我来。”

    蓝忘机与魏无羡随着他的指引走出了寒室。亥时已过，云深不知处内大部分人早已安歇，寂静无比，路无人，蓝曦臣将他们径直带到了藏书阁。

    云深不知处被场大火烧过，藏书阁已不是当年的藏书阁，但重建之后，与原先格局毫无二致，连阁外那株玉兰花树也重新栽了棵。三人进入阁内，魏无羡道：“蓝宗主，这里能找到这段旋律的来源么？”

    蓝曦臣道：“这里不行。”

    他走到排书格之前，蹲下身来，掀开铺在那里的张席子，揭开底下的木板，道：“这里可以。”

    木板之下，是道暗门。

    蓝忘机道：“禁书室。”

    暗门之下，是道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