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小地主 作者:八爷党

    你和林姑娘如今也都大了，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贾宝玉脸茫然无辜，“我想着林妹妹难道不好吗？大家都是亲戚，也是自小起长大的。个桌上吃饭，个床上睡觉。难不成能说忘记就忘记了，说不提就不提了？”

    赖瑾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生疼。他直觉得贾宝玉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他们不样，难道这就是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思考方式不同？毕竟你也不能要求本质是块石头的人和寻常人想东西的方法是样的？所以说通灵宝玉不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也属正常？

    赖瑾叹息声，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如今是连劝都懒得劝了。只得开口嘱咐道：“那好，以后这样的话在外人面前不要提及就是了。”

    贾宝玉沉默半日，闷声说道：“我晓得你们在想什么。我就说世间唯有闺阁女儿是最清净洁白的。但凡嫁了人的就仿佛不会发光的珠子，越老了反而成了死鱼眼睛。专挑着别人身上有的没的说事儿。哪怕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也能叫他们说出污秽东西来。真是讨厌的紧。”

    赖瑾默然，终久开口道：“既然知道，以后忌讳些罢了。”

    贾宝玉个转身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瞧着外头正盛的蔷薇花架，不免想起当年和林黛玉种种相处之事。想了半日，叹息声，再想半日，又叹息声。

    赖瑾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无论后世如何评价贾宝玉，说他如何绵软没有担当，间接害死少人。可是在赖瑾眼中，宝玉依旧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在这个王公世家阶级分明的年代，宝玉是少有的那种眼中没有等级的人。他可以同丫鬟小厮做朋友，同戏子称兄道弟，这种恣意洒脱甚至连后世穿越而来的赖瑾都不具备。饶是因为荣国府上上下下将他宠成这般模样，赖瑾还是相信，其实宝玉天性便是如此。

    如此自由散漫的个人，生在这种世俗规矩教条森严的旧社会，诚然是种不幸。如贾宝玉这样的人，如果放在后世，撑死也就是个无作为啃老的二世祖罢了，即便没有他，整个家族也败不了。可是生在这样的年代，男儿生来就是要背负责任和家族兴旺的。宝玉的不作为便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无以修身无以立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社会生存不下去。所以林大人瞧不上他，也属正常。

    毕竟林如海如今荣达显耀，简在帝心，是所有世家官宦们竞相拉拢的对象。没有了早些年的权利倾轧，也没了死于任上的悲惨壮烈，林如海是将全部心绪放在教养女儿之上。林黛玉如今可选择的对象自然也就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挑选中，身世不显，才智平庸，母亲又很不给力的贾宝玉早已泯然于众人。

    想必贾宝玉自己也晓得，他同林黛玉的关系仅止于此。那些童年相交美好的记忆，终究只是记忆。因长久相处而从心底升起的朦胧情感，也根本没有了发芽生长的土壤。等过几年大家长大了，该忘记的也就忘记了。

    赖瑾看着手中的卷古书，摇头轻叹。

    书房里片静默，无人读书，也再无人说话。

    贾宝玉躺在美人榻上整整的看着窗外，却见自前面跑来气喘吁吁的茗烟。茗烟跑到跟前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秦家的人来传话，说秦相公不中用了。”

    贾宝玉豁的起身，隔着窗扇抓住茗烟儿的胳膊问道：“如何不中用了，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茗烟儿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才刚是他家老头子来，特特告诉我的。”

    也就是贾宝玉如今白日都呆在赖家，那秦家老奴才敢过这边来寻找。倘或宝玉依旧在国公府上，贾政曾经又放下那般狠话不让秦家的人进府，秦家老仆是断然不敢过去的。

    这厢贾宝玉早在地上记得跳脚乱转，说什么也要去看望秦钟看。可是又顾忌贾政的疾言厉色不敢轻易动作。赖瑾虽然讨厌秦钟在自家姐姐灵堂上也不着调的性子，但想着人死为大，终久还能怎么样呢？

    遂吩咐家下人备齐车马，开口嘱咐道：“你和小秦相公好歹也是同窗场，倘或这功夫也不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你自去便罢，倘或老爷有什么话出来，我自然为你求情。”

    贾宝玉感激的连连点头，刚要带着茗烟儿前去，便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迟疑问道：“你不过去瞧瞧？”

    赖瑾沉吟片刻，只觉得自己好歹也和秦钟相识场。虽然只是泛泛之交，但到底秦钟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如今宝玉在自己家去了，秦钟倘或知道自己不去，难免伤心。赖瑾也犯不上因为心中丝芥蒂让人走都走的不安心。

    遂回房换了外出的衣裳，跟贾宝玉道坐车往秦府而去。

    时，众人急车快马的到了秦家，簇拥宝玉和赖瑾两个进了内室。早已得到通报的秦家女眷带着姑娘们规避到后宅去了，彼时秦钟已经发过两三次昏了，移床易箦时矣。贾宝玉见状失声痛哭，哭嚷着叫秦钟转醒。

    赖瑾记得书上写的此时早有那阴间的勾魂使者前来勾魂，只是自己肉眼凡胎，却也看不见。只看见秦钟慢悠悠的醒转，和宝玉说了几句，又嘱咐宝玉勤勉读书，立志功名，荣耀显达等话。

    瞧见旁还着赖瑾，秦钟的面上闪过抹惊异，旋即感动的说道：“我知道子瑜向来不喜欢我为人处世，我如今已知悔过，然则终究是悔之晚矣。可你竟然还肯来看我，我心里也是极为欢喜的。”

    赖瑾心中默默轻叹，坐到秦钟身边的榻上，握住秦钟的双手安慰道：“你好好将养，以后会好起来的。”

    秦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做了那么的糊涂事，甚至连爹爹都气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死了也就死了罢。只是我不放心宝玉，他也同我样是个糊涂的人。其实我们这样的人家，又有几个子弟不是醉生梦死的。但我瞧见你的举动，便晓得你是世间难得明白的人。宝玉就托付给你了。千万别让他落得和我样的下场。”

    赖瑾默不作声的打量着秦钟。倘或论起容色出众，大抵贾宝玉还不如秦钟矣。毕竟秦钟的姐姐可是素有红楼第美人之称的秦可卿，秦钟的容色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往日间秦钟举止扭捏，丝毫没有男儿英勇之气。如今其人将死，眉宇之间反而了几分豁达通透，越发衬得面如傅粉，眉目精致。这样的个人正用种满含绝望与期望的眼神看着你，所求的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赖瑾自然不会推脱，当即用力握了握秦钟的手，沉声说道：“你放心罢，我会照料宝玉的。”

    秦钟轻勾嘴角，露出副清浅的笑容。眼眸流转，风情无数。他含情脉脉的看了贾宝玉眼，当中的情深意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