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小地主 作者:八爷党

    宝玉反驳，径自撂着车帘子下了马车，身后贾宝玉将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大声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你。”

    赖瑾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进了学里的时候，大半同学都已经收拾东西返家去了。白日间热热闹闹的学舍时间有些空荡荡的。赖瑾路不停的走到了后院儿，四处打量了打量，然后走到西北角堆放柴草的地方，爬上柴草垛举臂扳着墙头翻了出去。

    顺着记忆中的方位走到了之前恍惚看到沈二的那个巷口，赖瑾还特意避让开了荣府的马车。探头探脑四下搜寻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背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赖瑾回头，果然瞧见伤痕累累的沈二在避光阴影处。他的身上竟然穿着套剪裁细致的丝绸衣裳。

    赖瑾悬了天的心慢慢放下，不由得挑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儿晚上我直在后角门等你到戌时初刻，也没见你过来。”

    沈二摇摇头，对赖瑾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沉声说道：“小少爷，我要跑了，跑之前只想见你最后面。”

    赖瑾心下惊，不由自主拽着沈二的衣袖追问道：“你疯了，要知道逃奴被抓到可是死罪。”

    “不跑也是个死。”沈二的眼中陡然射出抹极强的怨恨，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这回我有幸活了下来……他日功成名就，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赖瑾和沈二相识年，从来没见过沈二这般情绪外露的表现，不由得狐疑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沈二脸绝望的看着赖瑾，寒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母亲并非是生我之时难产而死。”

    赖瑾闻言愣，看着沈二没有说话。

    沈二继续说道：“御史夫人记恨我娘长的有几分姿色，颇得老爷的青眼。所以便将我娘早早的打发出去，嫁给府中个不管事儿的小厮。可是我母亲毕竟是打小儿跟在老爷身边的贴身丫鬟，即便是后来嫁人了，老爷看在从前主仆场的情分上，也时常照顾着，我爹便是因此得了府中采买的活计。结果却被御史夫人认为是我娘嫁人了也不安分，还和老爷有私情。便趁着母亲临盆之时串通产婆将给孕妇的参汤换成了堕胎药……”

    沈二说到此处，眼中闪过抹哀伤和愤恨，痛苦绝望的情绪将脸部撕扯的有些狰狞。

    赖瑾看着如此形状的沈二，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你别这样。逝者已矣，她定然是想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我也想好好活，可是她们不给我这个机会。”沈二看了赖瑾眼，如同槁木般的说道：“我娘死后，御史夫人觉得还不出气，便威胁我爹将我掐死，我爹不从，她便使个计策诬陷我爹贪墨府中的采买银子，生生将我爹管事的活计给夺了。我爹因此气病了场，她又在我爹的汤药中做了手脚，生生将我爹也……”

    沈二说到此处，恨恨的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杀父杀母之仇，我岂能不报？”

    赖瑾听着沈二的话，心中略起了狐疑，不由开口问道：“这样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儿晚上，夫人不知怎么抽了风，竟然吩咐下人给我烧水梳洗，又给我换了套金贵的丝绸衣裳，还让我住在厢房里头。我觉得稀奇，便趁着门口的侍卫不查，从后窗跳了出去，寻机摸到了老爷的书房。结果就听到老爷和林管家感叹——”沈二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嘴，脸色青阵白阵的，羞惭极了。

    赖瑾见状，下意识催促道：“怎么了？”

    沈二看着自家好友在对面脸好奇的表情，神色越发赧然。原来这御史夫人的娘家不知怎么巴结上了宫里的戴公公，这戴公公没别的毛病，只喜欢清秀姣好的少年。这御史夫人前儿回娘家的时候听家人这么说，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而御史大人和林管家感慨的也是御史夫人的手段毒辣，心性阴狠，竟然连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也不放过。

    “她是想从根儿上毁了我。“八九岁大的孩子，脸怨毒的恨声说道：“若我真的跟了那个太监……这辈子就完了，彻底完了。”

    毕竟世风严谨，谁能接受个娈童建功立业呢！

    赖瑾听着沈二的娓娓道来，越发觉得惊奇。他也隐隐听说过沈二娘亲和御史大人的笔烂账，却没想到当中还有这么阴私在里头。想到这里，赖瑾心下不由紧，慌忙拽着沈二的衣袖说道：“事已至此，说旁的也无甚用处。你先和我回家——”

    “不行！”沈二断然摇头说道：“如今李大人指着我去献媚讨好戴公公，我又偷偷跑了出来，恐怕他这会子正四处寻我。他时还不晓得你随着荣国府上的宝二爷来贾家私塾念书，我才敢到这里找你。可是你们家我是万万不敢回了——不是怕别的，那御史夫人的娘家赫赫扬扬至此，恐也不好相与。你父亲又是要科举入仕的，万万不能因为我的事儿牵累了你父亲的前程。”

    赖瑾听到沈二的分析，也不由得为难。若是他自己也还好，可事情牵扯到他爹……赖瑾知晓赖尚荣生平最大的心愿便是科举入仕，这同时也是赖家上下十几口人所奋斗的目标，赖瑾怎能因为自己的缘故，毁了全家上下的希望。

    只听沈二又侃侃说道：“其实我早也准备着今天了。你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逃出去的。”

    赖瑾不由得追问道：“你想怎么办？”

    “听说西北在打仗。我准备路北上去参军。朝廷不是说了吗？军功犒赏优厚，只要我争气，他日得了功勋，还怕区区个逃奴的身份？”

    “可是京都离西北那么远，你个小小孩童怎么过去？”

    “总会有办法的。”沈二咬着下唇发狠的说道：“总比留在这儿等死强。”

    赖瑾脑中灵光闪，开口说道：“要不这样，你先在城里躲个晚上。我父亲明日要跟着荣国府的琏二爷下扬州，你不如随着荣国府的车马混出城外。我也趁着这个晚上给你张罗些盘缠——总好过你这么没头没脑的撞出去。”

    沈二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已经求了马贩子王短腿儿，他今儿晚上会想法子将我送出京城。不如我在城外寻个地方等赖大爷，也免得御史夫人迁怒你们家。”

    赖瑾闻言，心下阵迟疑。

    沈二继续说道：“就这样罢！我今晚会在城外的药王庙凑合晚，等明儿早立刻离开。”

    赖瑾心下叹，连忙间腰间的几个荷包解下来，将里头几个赏玩的金锞子倒出来递给沈二说道：“我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你先拿着这几个金锞子。等明儿早上我爹出城的时候，叫他再给你送些盘缠去。”

    沈二却将赖瑾手中的荷包抽出个握在掌心，开口笑道：“给我个荷包吧！”

    赖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