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天下 作者:玉宇

    月进来，递给他个银筒子说：“秦王的飞鹰传书，贴了三根翠羽在上头，十万火急。”

    长歌打开细阅后，凑到蜡烛前将纸条烧掉。然后对赵月说：“宫里头那位突然临朝，说是病愈，将太子监国权利全部收回，李后禁

    足中宫，太子党与宫内的联系已被完全切断。”

    “那位的毒性只是暂时被压制，怎么忽然倒强硬起来了？”赵月不解地问道。

    “这个自然是秦王殿下的手段了。”赵长歌冷笑声，“他必是使了个妙法，让那位以为‘春蚕’毒性已无碍，何况太子最近锋芒

    毕露，再不动手就晚了。”

    “难道太子会就此认输？”

    “杨飞不是还没收到太子殿下的传书嘛！可见事态不到万分危机的地步，太子这边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真到万不得已时，他必定

    会要杨飞回师救援的。李后坚毅，太子乖张，他们另出奇谋也未可知。”

    “主子说得有理。”赵月点点头。

    “太子当权了两个月，他那些亲信党羽都急不可待地跳到前台来耀武扬威。如今上位要收拾太子党，嘿嘿！全成了活标靶！这招

    引蛇出洞，玩得有点意思啊。”

    他两人说着话，赵峰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碗青梗香粥。这是赵长歌的习惯，若睡得晚了，必要吃小碗粥当夜宵。他接过尝了

    口，觉得与素日在王府里吃的般无二，不由微微奇怪。出发时因嫌麻烦，并没有带上府里的厨子。这边关荒凉之地，是谁做出了这

    样碗香软适口的青梗粥。长歌抬头正想询问，却见赵月嘻嘻笑，拿眼睛对着赵峰瞟来瞟去。赵峰是西越血统，肤白胜雪，此时张

    脸已成了名副其实的“雪里红”，只是不肯把头低下，满脸倔强表情。

    “小峰，这粥是你做的？”赵长歌略转念，已明白了。

    “粥最讲究火候到位，怕是要费好几个时辰的工夫，才能煮得松软。小峰，你是大早就准备下的吗？”赵月悠悠地笑问。

    “不是，我用内力催化的。”赵峰老老实实回答，本正经的表情可把长歌和赵月都逗乐了。身武功用来煮粥，譬如尚方宝剑杀

    鸡，亏他说得理所当然。

    赵长歌伸了个懒腰，起身梳洗准备安歇。往日都是赵月在旁服侍他的，今天可奇怪了，赵月自顾自地走开了，留下赵峰为他宽衣

    倒水。长歌上了床，却见赵峰身型笔直的在他床前，表情扭捏，两只脚不停地搓来搓去。不由觉得奇怪，就问：“小峰，你还有事？

    ”

    “有～～不，不！没有事！”赵峰突然掉头就跑。跑出老远才想起房门忘记关了，让自家主子躺在床上吹冰凉的西北风总是不该，

    又急急回头去关门。稀里哗啦阵后，才关好房门，不敢去看赵长歌脸上的惊讶表情，自己狼狈不堪地退了出去。长歌见他反常态，

    大惑不解。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院子里，赵月叹气不已。他说：“小峰，你不是拿定主意要向主子献身，怎么临阵却退缩了？”

    “谁要献身啦？！”赵峰又气又急，小脸顿时涨红了。他辩解道：“我只是～～只是想去和主子说几句话，很久没见了不是？”

    赵月再次叹息。这孩子，心眼实诚，连个谎话都说不周全。自己要不要点醒他呢？好象挺残忍的。他瞧着赵峰副难受的样子，心

    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把话挑明了吧。“你都那样了，主子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他问我还有事吗。”赵峰沮丧地回答。

    “咱们主子聪明的个人呐。你古里古怪的连我都瞧出来了，主子会不明白？他对你寄予厚望，不想因此坏了大事，这才假装不

    知道。你的身世他都能眼看穿，那点子小心思还真能瞒过了不成？！主子是胸怀天下的人，小峰，你死心吧！”赵月的话虽然在理，

    可情之物却没有半分道理可讲。赵峰心头阵绞痛，把头埋在膝盖下，沉默了。

    “心无二只有你，若有别意天不容～～”远处有歌声传来，想是营中歌妓在招待京师来人的宴席上献声。边塞苦寒，不比京城江

    南人文汇粹。这曲子粗鄙媚俗，歌者的声线也不算上佳，只好在词义直白露骨，腔子的披肝沥胆，叫人钦佩歌中那女子的勇气。赵月

    觉得自己颗心被那歌声弄得荡悠悠的，忍不住跟着飘来的笛声起哼唱，“千刀万剐无所惧，拼尽生与君欢～～”

    第二天天没亮，赵长歌就起来了。先是叫赵峰领着他沿城墙卫道走了圈，仔细查看城防的情况。然后再到将军府议事正厅，等着

    周游和杨飞。周杨二人得讯后，急急忙忙带着亲信的副将同赶来，见到长歌披的银鼠皮大氅上沾了层薄薄的寒霜，不由暗叫惭愧。

    人家都已巡城遍，自己身为军中将帅还高卧未起，真真羞煞了。

    长歌坐在正厅中间，低头不语。周杨等诸将大气也不敢出，诚惶诚恐地屏息等待着。夜休息使赵长歌看起来加精神弈弈，晨曦

    里眼亮如星，丝微笑，先是从眼角逸出，然后慢慢扩散开来，刹那间春回大地。他笑道：“我起早了，扰了大家的清梦。”

    众人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赶紧商议军务。赵长歌的身份只是奉旨劳军的钦差，原不能插手边关事务。不过这些将军都是周杨二人

    的亲信，自然知道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主子，哪里会有异议，直讨论到日上中天，才稍事休息。

    赵长歌说：“我瞧北戎这边的意思，怕是就要大举进攻了。萧拓劳师远征，且天气越来越寒冷，粮草供应必定艰难，所以他才会不

    顾切的发动猛攻，想尽早入关。雁门关城高壁坚，易守难攻，咱们占了地利，只要顶住头阵，不要输了锐气，此战必胜！”众将本

    对萧拓大军心存畏惧，听他语切中要害，顿时斗志备增。赵家出过两代“战神”，此时人人都盼着这位赵小王爷能强爹胜祖，举击

    退强敌。大家领命下去各守本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足准备，自不必说了。

    决战之日转眼就到。朝阳如血，寒风凛冽，北戎大军对雁门关发起了进攻。自城头向下望去，三十万军队黑压压的在城下排开阵势

    ，旌旗蔽日，铠甲凝霜，人强马壮，威风凛然，数不清的刀枪箭镞密如林立，气势仿佛足以摧毁天地日月。北戎向以悍勇善战闻名，

    皇帝亲自统率的铁甲军是远近闻名的精锐之师，旦全力发动进攻，那种往无回的气势的的确确可以令常人胆寒。激昂的战鼓号角

    声中，北人万箭齐发，波波箭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