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天下 作者:玉宇

    ，拿自己整个儿做人情。这人能屈能伸，装龙扮猪样样肯干。这样的

    心智卓绝，日后为敌必是劲敌，即便为友，也是虎卧榻前，险不可测。他假装露出淡淡喜色，轻声说：“我的心自然也是样，必定不

    会辜负了你这番情意。”

    越重光笑了，告辞前犹不忘敲下钉脚，“日后我但有所求，小王爷记着今日许了我的就好。”

    赵长歌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做了下鬼脸，叫赵月：“快拿杯茶来，可把爷我恶心坏了。”假的就是假的，当不得真。长歌漱漱口，

    自嘲了把，权力场中人，个个都是演技派，将来自己要是倒霉了，去当个戏子说不定也样能红透半边天。

    赵月在旁阴笑道：“这位太子可真够大方的，主子刚才为什么不乘机吃掉他？”

    长歌不理他，只问：“赵峰呢？别让他和越重光照了面。”

    赵月吓得脸色惨白，扑通声跪倒，颤声说：“原来主子你都知道了。”赵峰身上有龙型暗记这件事，他直竭力隐瞒，却不想赵

    长歌早已洞悉。

    赵长歌说：“当年爷拣到他时，他说自己叫新峰，哼！越重峰才是他的真名吧。躲到武威王府里来避祸，亏他个小孩子能有这样

    的大智大勇。”他瞥眼跪在地上的赵月，又说：“阿月，你和小峰玩了这么久把戏，当真欺爷不明吗！”这淡淡的句话，其中分量

    只有赵月心里清楚。他连连磕头道：“主子，您饶了小峰吧！”

    “他人呢？”

    赵月不敢再有隐瞒，低头说道：“我今天眼皮直跳，方才越重光来时，已偷偷叫他跑了。”

    “很好！”赵长歌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赵月熟悉他个性，见他不语反而怕得厉害，于是咬牙又求，“主子，我们俩打小就跟了您，求您饶过他吧！”他把赵峰当成自己

    弟弟般，知道赵长歌绝不会轻饶他的背叛行经，也不替自己求情，心只想保住赵峰。

    “谁说爷要害他了？”赵长歌冷笑，“倒是你自己，怎么不跑啊？”

    “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那越重光的能量不小，所以我就以为～～您饶了小峰吧！至于我～～”他把脖子梗，大声说，“阿月当

    年立过誓言，要生世服侍主子，主子要杀要剐都行，总之阿月是不会离开主子的！”

    “爷我既然可以帮着越重光，为什么就不能帮着小峰？阿月，你越大越糊涂了！”赵长歌微微皱眉。他收人收心，要是手底下最最

    心腹的人都对他存有戒心，那他这个做主子的真是失败透顶。

    “主子？！您～～”

    “可要是他听了你的话，真跑了，这种养不家的狗，爷就不能再要了。”赵长歌打断了他的话，端起茶杯来笑，眼波迷离如江南

    烟雨，温柔和残忍都在里头流转。“这样吧，咱们以城门为界，他要是出了城，就别怪爷不念旧情。”

    赵月心里懊悔死了。他和赵峰从小起长大，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赵峰不让他跟别人说，他便直遵守着。后来越重光悬

    重赏，托天通楼缉拿他，甚至自己都亲自跑来南魏督阵。赵月害怕长歌把赵峰送给越重光做人情，又素知赵长歌精明厉害，眼见赵越二

    人来往越来越密切，怕隐瞒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叫赵峰逃跑了。可现在看来，赵长歌其实早就知道了，此举反而会害了赵峰性命。他越

    想越懊悔，伏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两人个坐着，个跪着，直等到太阳西斜，个高瘦的人影才出现在了愉野园的门外。赵峰低着头，步捱地进来，走到赵长

    歌面前跪好说：“主子，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长歌问他。

    “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赵峰抬头直视着他，字顿地回答，“这里是我的家，除非主子不要我了，否则我不走！”

    赵月伏在地上，听忍不住又哭泣起来。赵长歌起身，留下句，“阿月，自己去蹲千花桩，三天三夜，少刻我都饶不了你！”

    赵月等长歌走，连忙问赵峰：“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快走到城门口了，边走边想，难道我就这么走了，再也不见主子了吗？不行啊！”赵峰苦笑着说，“我放不下主子，所以

    还是回来了。我愿意赌，赌主子不是这么无情的人。”

    赵月想着都觉得后怕，说道：“幸好你自己回头，主子早就知道你的事，出城门便没命了。”

    赵长歌回去觉睡到上半夜，才起身来到花园。只见赵峰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动不动，于是走过去问他：“小峰怎么还跪着呢？

    ”

    “主子还没发落小峰，小峰不敢起来。”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小峰不该瞒住主子，不该怀疑主子。”

    长歌点点头，“你虽然刻意隐瞒自己西越人的身份，但个人的生活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只要平时留心，就不难发现。你特

    别钟爱葡萄和番瓜，不喜米饭，每次厨房做盔饼时却吃得比谁都。爷教你和阿月西越文字时，还没开始，你的目光已经顺着书本溜

    往下看去，分明是自幼就熟识的。等阿月接了那差事，故意外紧内松地装装样子，根本就是在忽悠人，爷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爷只

    是等着你自己来说实话！而你们俩个，都令爷失望了。”

    赵峰低头说：“小峰错了，惹得主子不高兴，请主子狠狠责罚吧！”

    “小峰，你跟了爷这么久，难道你在爷心中还抵不过个个区区的越重光吗？还是说爷根本就不值得你们信任！这样的人，爷不要

    ，你还是走吧！”这番话虽是浅笑着说出来，然语意森森，竟不留丝回转的余地。

    “不，不是的！”赵峰急忙膝行几步，抱着赵长歌大腿说，“小峰愿意生世追随主子，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小峰知错了，求

    主子宽恕！”

    “你本是西越国的皇子，呆在这里做个侍侯人的小厮有什么好的。”

    “小峰辈子不离开主子！除非是死了！”赵峰大急。他隐瞒身世并非完全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大的原因是害怕旦身份曝

    光，他就不得不离开赵长歌。幼年危难时，他得长歌救助，本就对他存了感激之心，待年岁稍大，这心思也慢慢地改变了。赵峰仰慕他

    ，在他眼里，赵长歌是天上的鲲鹏，注定要翱翔四海。而他，只求做他双翼上的根羽毛，能为他尽自己份心力就已经知足了。

    赵长歌冷冷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