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 作者:溯痕

    ，光耀门楣。这才万般施展手段，成了皇帝的心腹谋士。

    季玖不言，许久方道：“皇上知道吗？”

    沈珏说：“知道。”

    “以后离申海远点。”季玖说。

    “为什么？”

    季玖这才睁开眼，带着头杂草坐起身，边收拾着自己，边道：“此人心思太重，皇帝用他，却不会信他，不会成全他。所以这辈子，他是没有替沈家沉冤昭雪的可能了。你要有心，就提醒他，让他后人也入仕，他这辈子完不成的心愿，或许皇帝会让他的后人完成。”

    沈珏不答。

    季玖见状就笑了声：“你想说什么？问我为何不帮是不是？实话说，我帮不上他。皇上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我尚且能添些助力，皇上已经知道他接近自己是为洗冤的，我就帮不上了。”

    说着季玖起身，系好斗篷，往军营方向去了。还有些话季玖没说，也不打算说。

    要知沈家之所以会满门抄斩，无外乎，是宫中皇子们争夺帝位下的牺牲品。而当今圣上，也同样诞生与皇权的争夺战里。

    这是皇帝的心病。皇帝不会为了区区个申海，就将自己心中症结摆出来，再次亮给天下人看。

    所以，申海的目的很难达到。但只要他坚持不懈，也许，下位皇帝，能替沈家平反。

    要知当今圣上，只有位皇子，即太子。

    这些事，或许将来皇帝会自己和沈珏说，但那个时候，定是，帝王动心，肯信赖他了的时候。现在，还不会。

    季玖不再操心沈珏的事，沈珏与皇帝的风流韵事，与他有何相干呢？既然两厢情愿，将来如何，听天由命吧。

    冬天还没过去，城下与城上，攻防双方大军对峙。

    城下有兵卒叫阵，伴随着号角助威，破口大骂，骂守城官兵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城里，不敢出来杀场。

    城上有兵卒回应，伴随着擂鼓助威，亦大骂还击，骂他们言而无信，说过年时进城，到现在还缩在城外不敢进来。

    口水仗也是战，双方将领都知道兵士需要鼓舞，骂战也不可小觑。许是知道这是场恶战，双方统帅，都表现的非常心平气和。

    就这么着，要过年了。

    于是城上骂战的有了新词，说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我们汉人的饺子，鸡蛋的皮，金灿灿，猪肉大葱的馅，香喷喷。还有陈年佳酿，喝得那个美啊，闭眼看到的都是俏娘们。

    词说完，守城官兵全部笑喷了，有性子活泼的，顿时扯起嗓子来，唱起了荤曲。曲子里都是哥啊姐啊，俏妹妹，软姑娘。

    年还没过，他们先欢腾起来了。原先骂战的只个人，扯着嗓子上下对骂，后来个人就压不住了，城楼上的人都在骂。匈奴人也压不住脾气，冲上去十几个，帮着骂，却因为不通汉语，骂的都听不懂，时间城上城下，都是活蹦乱跳，手舞足蹈。

    季玖听他们骂的热闹，走到城楼上去观“战”，却因为在匈奴两年，听得懂些匈奴话，在对方句咒及先人的话里，季玖取了自己的铁弓来，玄黑乌铁打制，重三十斤。季玖拉开弓，羽箭上弦，眯起眼，飞矢流星般破开气流，呼啸般，穿透那人聒噪不休的咽喉。

    旁边守城将士先是愣，继而高声欢呼起来，先时欢呼声还乱着，慢慢的整齐划，迭声喊着：威武！

    成千上万的将士起呼喊，那瞬，地动山摇！

    匈奴军中骂阵的数十人，匆匆抬着同伴的尸体离去。

    匈奴依旧没有再攻城。

    大年三十晚上，季玖运了十几车酒来，平分给了这几万兵士，人盏刚刚好，再就没有了。

    营中的军士们排着队，挨个饮了自己的盏热酒，季玖又将酒送到了城上，还是每人盏。从头到尾，也只有句话：仗打完了，让皇帝赏酒，大家喝个够。但今夜，只能饮盏。

    季玖自己回到屋中，伴着远处飘来的爆竹声，取出支酒葫芦，里面是那人送的春酒，四十年的陈酿，以他的酒量，也会醉。

    他饮了口，含在口中，却没有急于吞咽，只是含着，将凉酒含到温热，才缓缓咽下去。是甘甜的，却又泛着苦。

    他舍不得喝，只饮了两口，就停下了。

    他要留着，直到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再痛痛快快醉场，就可以长醉不醒。

    个冬天的对峙，变成了场僵局。年后开春，依然如故。

    季玖坐在城楼的台阶上，明显心事重重，沈珏过去询问，季玖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不太对。”却又不说哪里不太对。

    太安静了。

    这样的安静不是季玖想要的，也不该是匈奴军的作风。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将军出兵试图剿伐，却大无功而返。因为那是个游牧民族，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走。不需要种田养桑，没有任何拖累。只需有水草肥美之地，就可以合家迁徙。

    季玖动不动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珏了会，也坐在他的身边，望着城上将士，等了会道：“将军想到什么了？”

    季玖说道：“这些年，我们在厉兵秣马，匈奴人在整顿部族。此次右贤王亲征，却为什么只有区区六万兵马？”说着季玖看向沈珏，认真问他：“不到十万大军前来攻城，摆出要入主中原的样子，你信吗？”

    沈珏很快也想到了，问：“有援军？”

    季玖点点头：“定还有兵力，但我们不知道在哪里。”

    沈珏凑到他耳畔问：“我去查？”

    季玖摇摇头：“不用。”

    “为何不用？”

    “就是知道在哪里，我们前面有六万军马挡着，如何杀得过去？”季玖淡淡道：“我若是他，就将大量军马，埋伏在首军背后，只等我们大意出击，他们就可合围而上。”

    季玖说着，自己突然笑了，喃喃道：“我原只是想消耗他们，现在看来，没有贸然出击倒是做对了。”

    回到营里，季玖摆开地图，又改了主意，指着图对沈珏道：“你沿着这条山脉去查，来回五日足够……”略顿，季玖道：“若不安全，就立刻返回。”

    沈珏笑了下，沉声道：“我虽没什么本事，这点事却也难不住我。”说着就匆匆离去了。

    五日后沈珏返回，面色凝重，路冲进季玖营里，凑到他耳边道：“埋伏了大约八万铁骑，加上城外六万，共十四万。”

    季玖闻言反而踏实了。匈奴人整顿好了部族，磨刀霍霍就等着这战，这战胜了，铁骑入关，关中的富饶便是战利品，而新即位的大单于的威望就加如日中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