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郎 作者:云片糕
宋笙笙识字,看见丁香来请,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倒是宋笙笙又惊又奇地瞪大眼:“让范先生去做什么?”
“这事原是婢子的不是,”丁香笑吟吟解释给她,“前几日听闻范先生也是升南县人,就央着他替我写封家书,不料给薄荷跟豆蔻那两个家伙听见了,都嚷着说许久没写信回家里,也想请范先生代劳。柳姨娘说群人跑来实在不像话,不如请先生过去小坐。”
宋笙笙听了自是不疑有他,立刻起身同芄兰道出门,回她自己的住所去了。丁香望着女孩背影,面上浮起层鄙薄笑意:“也不知大少爷为何如此宠着笙笙姑娘。”
芄兰懒得理她,自顾自往园后走去。钟家几位姨娘原本都分住在几间相邻的厢房里,偏这柳如意讨了处偏僻独院,四周都植了小片花田。此时暮色四合,她携了婢女豆蔻守在院口,对芄兰敛衽行礼,纱制罩衫下肌肤清晰可见。
“范先生如约前来,妾身不胜欣喜。”
他落座,抬手拦住对方斟酒的动作,目光淡淡:“柳姨娘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在下洗耳恭听。”
柳如意但笑不语,又斟满自己面前的那杯,用手托了举在芄兰面前,道:“先生不饮,如意便不说,心里只当是先生想同妾身再相处会儿,不愿早早告辞了去。”
芄兰平素最爱淡雅,此时只觉得阵阵腻香从对方身上飘来,熏得他烦闷无比,不愿听她啰唣,当下夺过酒杯,口饮尽了:“请说吧——唔?!”
在鼻端挥之不去的香气像是陡然间浓烈了起来,丝丝缕缕,最终交织成面纱网当头罩下,让头脑愈发混沌。可意识虽然模糊了,全身的血液却像是失却了控制似的奔腾起来,芄兰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而下身某处也隐约有了点要抬头的趋势。
事出突然,芄兰片刻后才又找回丝理智,以手强撑桌面,勉力道:“在下不胜酒力,先告辞……”话未说完,居然被左右地架住了,而柳如意在自己身前,手中持着支燃过半柱的香,笑意盈盈:“范先生怕是喝了些,丁香,你同豆蔻将先生扶到房里歇歇。”
耳边传来婢女应答声,芄兰仓促间手指碰上空杯,也不知是哪里涌上的力气,居然咬牙,硬生生将酒杯握在手中捏碎了——碎瓷扎入肌肤,钻心的疼痛登时让他神志恢复了大半,摇晃着推开搀着自己的丁香与豆蔻,快步朝外走去。
背后突然传来尖叫。
“非礼啦——快来人啊!”
日落后宅里巡视的家丁本来就增了些,此时听见柳姨娘院里传来呼喊,四五个人都连忙跑了过来,迎面撞上正跌跌撞撞往外的芄兰,时愣住了:“这个……范先生你……”
“快抓住那个大胆淫贼!”丁香当先追了出来,红着眼圈儿嚷道,“他对柳姨娘无礼!”
芄兰也知自己栽入了陷阱,那药香以酒为引,令人神志昏聩的同时也兼有催情之用,在虞城烟花地里算得上是数数二的好方子,常被些客人们重金买了些带回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心中清醒,四肢却依旧酸软无力,只能踉跄而行,说话亦是困难。这群家丁平日里收了各位姨娘们不少打点,此时听见丁香如此说,当即拉扯着芄兰路走到钟老爷书房外,将他重重往地上贯:“臭小子仗着大少爷给你撑腰,真是色胆包天啊?等老爷收拾你吧!”
章十九. 谓我何求
青石铺就的地面冰凉,芄兰几次用力想要撑起,最终都还是跌了回去。议论声并着嘲笑声在耳边嘈杂不觉,最终有个年老的声音喝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四周又静了下来,只听见几声啜泣,与个女子的应答——五十地复述了范青莞在替下人写家书时弃茶而唤酒,之后在半醒半醉间企图非礼柳姨娘的大胆举动。
钟济查账中被人打断,原本就带了两分火气,此时看见自己前月才迎进门的如花美眷哭得声音都哑了,丁香又这般添油加醋的说,霎时就腾起了燎原巨火,也不问就直接下令家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账打死。
棍棒击上脊背,发出声闷响,芄兰只觉得眼前黑,还未发出痛哼便又是棍砸在大腿上。这些家丁平日就直盼着能有机会在老爷面前尽忠,钟誉又恰好出门在外,是拿出十二分的气力,数息之间就打了四五杖。
芄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打在了处,背后火辣辣的片,额头手足却是冰凉。他不是没吃过苦头,可当年碧芜苑里是些不伤皮肉的折磨人法子,这般被乱棍击打还是头遭。右掌中还残留着细小碎瓷,因了他握拳的动作深地扎入肉里,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小片地面。意识模糊间身旁的人群里突然阵骚动,人推开数名家丁疾步冲入,护院衣衫,腰系短刀;“范先生!”
——是柏舟。
他见芄兰背后伤势就惨白了脸,却听丁香在旁嘶声道:“老爷没说停,你们愣着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柏舟劈手抓住击下的棍棒便要将这人顺势甩出,却在瞥见钟济表情的瞬间醒悟过来,硬生生卸了力道,弯腰将芄兰半扶半抱在臂中,面大声道:“面之词何足取信!老爷这般不问原由就要人性命,宅中下人难道不会心寒?”
他这句问气势颇足,竟时将钟济生生震住了,露出点迟疑神色。可还未等他说什么,柳如意已然悲声大作:“原来老爷是不信妾身的!两个新来不久的奴才,便能联手起来往妾身身上泼脏水,我还不如回虞城去算了!”
这句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大抵是想到了什么,钟老爷的脸色登时就阴沉了下来:“如意说的没错,来路不明的人不足取信!别以为骗得益之信了你们,就可以在我钟家无法无天了——给我打!”
柏舟入钟家时连击退数名护院,早和不少人结下了梁子。此时见他为证芄兰清白不敢贸然还击,乱棍纷纷招呼上来,有人瞄准膝弯用力击下,打得柏舟个不稳,揽着芄兰倒了下去。
芄兰先前中了药,身体原也比不得柏舟强健,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右掌是染得柏舟袖上血渍斑斑。柏舟倒地后便尽量将芄兰护在身下,以脊背承受了绝大部分棍击,同时又要小心着不压着对方伤处,不到盏茶的功夫就已是强弩之末。
“够了,都住手!”
钟誉紧锁眉头斥开人群,身边跟着气喘吁吁的宋笙笙。两人见了院中惨状,皆是惊。钟济此时还在气头上,又被长子唱了对台,表情亦是十分难看,指着芄兰与柏舟冷声道:“益之,爹早些时候都教过你什么?这两人都是来路不明之辈,骗过你混进府中,意图对家眷们不轨——这等宵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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