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 作者: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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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半梦半醒间，第次客观地审视了自己，审视的结论是自己有病，并且是病入膏肓，混蛋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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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进入十二月，这个季节的光秃寒冷和昼短夜长都让人难以忍受。

    封越从电脑前抬起头，古代的画面情境渐渐消失，挂钟上秒针无声无息地飞快划过，已落山半的夕阳不遗余力地挥洒光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故事以外的真实世界里，每个人都匆匆做着自己的事，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有别人知道的，也有别人不知道的。

    封越想画好他的漫画，现在，他想起身动动筋骨，泡杯咖啡。

    他的堂妹封晴想期末考个拿得出手的好成绩。

    他的亲姐封星无时不刻想要在她的学员面前炫耀自己的好身材。

    他的堂兄封真正陷入场没人知道的后悔与自我挣扎中。

    他的对象叶谦正遇到了个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大麻烦。

    封越穿着厚实的兔毛袜子，在地板上没什么声息地走来走去，用马克杯泡了杯网购的速溶白咖啡，边用筷子搅拌着边走向阳台。

    白咖啡折算下来十块包，量足不苦很香浓，他很喜欢，比折算下来两块包的雀巢令他满意。他边喝咖啡，边默默地欣赏暮色四起。

    与此同时，他可怜的堂妹封晴正在奋笔疾书；他的姐姐封星，在别人都穿着毛呢子、羽绒服的时候，她正穿着背心短裤挥汗如雨地跳着健美操，在学员们惊羡的目光下毫不羞涩地展示自己劲瘦的腰，修长的腿，以及那身紧致性感的蜜色肌肤。

    封真的别墅里正准备开始场热闹的生日party。苏云云不惧严寒地穿着裤袜和很时尚却不保暖的毛线衫，屋里屋外地跑来跑去，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很高兴。

    封真将他的场自我挣扎藏入自己淡定的皮囊之下，他将书桌上三本《漫画志》摞齐塞入书架，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的白色月季花。

    狐朋狗友们陆陆续续进门来，苏云云热情地招待着，封真拿了把小剪子来到院子里，顾自派悠闲地将白色月季枝枝剪下来。

    进屋的时候，朋友们基本已经到齐，三三两两聊着天，有的看电视，有的摆弄他客厅里的架钢琴。封真给月季花淋了点水，找了个漂亮的玻璃瓶装起来，苏云云说：“封真，你这个采花贼，有没有道德啊？”

    “秋月季不采也要被冻死。”

    苏云云时不知道怎么接茬，被朋友招呼，就懒得再搭理他，去了朋友处。

    这些客人有的是苏云云的同学，有的是老朋友，封真并不熟识，也没有想要刻意去认识他们，只是理所应当地顺着女友的意思邀请邀请，家里也顺其自然地布置了，定了大桌五星级酒店的外送和个水果蛋糕，七点送来。

    苏云云当时提过，是不是让熟识的平辈们起来，拉近拉近感情，封真思路纠结，默然片刻后，用张面无表情的脸回绝了：“他们都很忙，封越要赶稿，封晴要复习，封星是常年见不到人的……”实则他的内心是片惆怅且波涛汹涌的海浪。

    此时，苏云云脸搞不定的羞涩表情坐在他的钢琴前，她的朋友们怂恿着她弹首。她耳朵发热，“你们真是为难我呀，其实我弹得很般啦。”

    “般？你说般那就是很好了，你说好，那就是好上天啦，大家说是不是？”

    阵起哄声。

    …………封真在不起眼的地方摆弄那些月季花，看着与他隔着群闲杂人等的苏云云，心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当时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

    苏云云磕磕巴巴地弹完首曲子，抬起头，发现封真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她露齿笑，自认为弹得不错。

    封真与她对视片刻，说：“亏你还是音乐学院的。”他声音本就很是悦耳，想要温柔时轻柔婉转，不管说什么都会带上几分宠溺意味，“……就这水平。”

    苏云云在这平淡的话语中听出了能掐出水的柔情蜜意，心中莫名就是荡，随后语调里也带上了几分娇嗔：“拜托，我是学琵琶的，你厉害，你来试试啊。”

    封真嘴角翘：“试试就试试，手有点生，不过比起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云云起来把位子让给他，大声宣布：“下面，由我的亲亲男朋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封真同学，为大家演奏——”

    封真嘴角漾着抹笑，将衬衣袖子挽起。

    “演奏——”苏云云卡了下壳，扭头问：“你演奏什么曲子？”

    封真没有直接回答，单手压下去，敲给了她串流畅熟悉的旋律，而后收力，抬眼看她。

    苏云云夸张地“哇哦”了声，继续道：“……酷毙了的《亡灵序曲》。”…………片枯黄的叶子落下来，在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面前打了好几个转，而后才被呼啸而过的车子阵风带走。

    被风吹光了叶子的树，连乌鸦都不愿意呆，有种苟延残喘的萧瑟。

    叶谦身姿笔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去，他面孔白皙干净，瞳眸中是片暗沉沉的平静。

    斑马线的对面着个人，来回的车流仿佛时空回溯的光影。

    暗下的天色和错乱的交通比温馨的生日宴适合用《亡灵序曲》作为背景音乐——当然，叶谦单调极简的生活里并不知道什么是亡灵序曲。

    他看到对面立着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他感觉那人既不像少年也不是个青年，那是个笼罩着身黑云的亡灵，带着黑暗的记忆来拉他回地狱的妖魔。

    来回的车辆仿佛反射着片片的刀光剑影，灰色围巾被风吹起来，叶谦皱了下眉，转身换了方向。青年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唇，他的唇精致红润，下唇微微凹下些，很是可爱，事实上，他整个人都生的精致可爱，外貌与年纪和性格都不相符，是个乖巧纯良的少年模样。

    封越听到开门声，大声招呼道：“你回来啦！”

    叶谦在玄关处换鞋，边换边嗯了声，封越跑出来，说：“难得你不加班，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外面太冷了。”

    封越听后笑，几步跑去角落开了立式空调，又到他面前八爪鱼似的抱住他，充当对方的人肉取暖器。

    叶谦由着他抱了会儿，伸手取了他鼻梁上的眼镜，封越只觉眼前模糊了下，便听叶谦问：“度数又深了啊？”

    “点点。”

    “你啊，书没读几年，眼睛倒坏了，不要老对着电脑，出去走走。”

    “噗，你怎么跟我爸爸似的。”

    “那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