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蛋匪类 作者:风花雪悦

    对方的脸。

    面如冠玉，眉目似画，天然股让人心服口服的贵人气势。

    林三宝怆然笑，终于晕了过去。

    林三宝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都已经料理好了。他眨眨眼，看清楚自己身处的是客栈的上房，便慢慢坐起来，下床，对那个背对着他看书的公子抱拳作揖，“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那富家公子转过头来，往旁边的凳子指，“你并没有输，何以说我救了你？”

    “如果我当街杀了人，必定会被人认出，官府通缉我的公文就会贴遍全国，我又……”林三宝本想说“我又无法投靠绿林好汉”，话到嘴边就吞回去了，“要不是公子及时阻止，还提点了我，我定已经惹了身麻烦，所以我说公子你救了我。”

    “我看你身装束，也不像个读书人，公子公子地称呼我，倒是叫我惊讶了。”公子毫不掩饰自己对林三宝身份的低估，偏偏说来坦荡，并不觉得他意带侮辱，“坐吧，公子。”

    林三宝点头坐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喝了口，茶味清浅，并不苦涩，“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叫林三宝，只是个粗人武夫。”

    “就凭你这杆枪，你就不可能只是粗人武夫。”那位公子放下书，林三宝看见了那居然是本杂剧曲本，“我叫海宴平，是平亲王。”

    海宴平说这话的时候就跟说“我刚刚吃了个桃子”样平常，林三宝连忙跪下了，“小人不知道是王爷，有得罪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了，那你猜我到锦荣城来是为了什么？”海宴平伸手把他扶起，依旧给他倒茶，收手时却悄悄以尾指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曲本的遮掩下，在桌子上写了个“戏”字，确定林三宝看到了，才不着痕迹地抹了，好像只是溅落了些水迹。

    林三宝脸色沉了下来，“小人猜……是因为青王爷被害事……”

    “对，我已经查到了这胆大包天杀害我皇兄的贼人是谁了！”海宴平拍桌面，满脸愤恨，“就是锦澜城外燕荡山上那窝山贼！”

    林三宝迟疑了下，皱着眉头问道，“王爷为什么对小人说这些话？我只是个平常的练武之人……”

    “你不平常，点都不。”海宴平忽然单手成掌猛击林三宝胸膛，林三宝全凭出掌格挡，个燕子抄水把海宴平的手压了回去。

    海宴平顺势握住林三宝的手腕把他揪到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甘心？”

    “……”林三宝心神仍在对敌上，猛然对上海宴平双摄魂般的眼睛，下子忘了回答，只觉得这普通的三个字如同千斤巨石砸在他胸膛上，碎了他身硬骨头，只剩下柔弱的内心，毫无防备地被对方掌握住了。

    “无论是建功立业，还是儿女情长，你，甘心就这样？”海宴平紧盯着林三宝的眼睛，他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落进了他眼里，无法躲避，“你甘心日日借酒消愁，甘心被乡野流氓鄙夷，甘心自己堕落深渊而那害你如此的人却毫不知情，甚至连你的痛苦他都不屑顾，你甘心如此吗，你甘心吗？！”

    “闭嘴！”林三宝把推开海宴平，痛苦地抱着头弯下腰，“我不想回忆，我不想回忆！”

    “咚”地下沉实清脆的响声贯入林三宝耳中，却是他自己的红缨银枪。海宴平把银枪握在手上往地上撞，“它该刺向罪魁祸首，而不是个落井下石的途人。”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林三宝嘶吼着冲向海宴平想要夺回长枪，却被他脚踢中膝盖，扑通下，跪了下来。

    林三宝重重地跪到了地上，他慢慢低下头，额头抵在地上，下下地撞出咚咚的响声。

    痛，游走在他浑身经脉里的痛，瞬间全汇聚到了心脏，“砰”地爆炸开来，把他遭受背叛那日起就积压着的泪水全都炸了个决堤。他揪着头发，呕哑着不成音调的困兽般的声音哭了出来。

    “拿起它，杀了你的仇人。”海宴平单膝跪下，双手把银枪递到林三宝跟前，“杀了那山寨里的头子，为我皇兄报仇，也为你自己报仇。”

    “他……他不是……”

    “你不必找借口，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就是那个山寨的头目杀了我皇兄！”海宴平打断他的话，换上激将法的语气，“事到如今你仍要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的话，只当我海宴平看走了眼，白白管了次闲事！”

    林三宝定住了，好会才抬起了头，双眼赤红，宛如穷途末路的野兽，“我帮你杀掉他以后，你会如何对我？”

    “昭岚城将军，假如你仍愿意为我效命的话。”昭岚城正是海宴平封地里最为繁荣的城市，地位与锦澜城样举足轻重。

    林三宝支起身子，用尽力气握住了那红缨银枪，海宴平感觉到那枪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给我百士兵，个月时间操练。个月后，我定铲平凌云寨！”

    14

    锦荣城里悄悄生起的变卦并未马上影响到锦澜城外林家寨——此时已经成了凌云寨的个分部。虽说是分部，但凌日风直逗留在这里收拾周边小打小闹的林家寨残留部属，时间也俨然成了总舵的样子。

    绿林联盟的其他当家对凌日风的做法大为不齿，则他做法相当卑鄙，内鬼下毒，乘夜偷袭；二则林三宝倒，凌日风那手夺命金刀再也无人能够与之匹敌，他们不禁担忧自己会成为下个目标，故而有争端，常常寻借口要瓜分本来林家寨的地盘，不愿凌云寨支独大。

    凌日风怎会不知道那些老狐狸的想法，只能明着和气商量暗里较真斗狠，争取早日把这些不听话的都端了，巴不得趁朝廷人马仍未到达前把海晏青封地里所有的山头都占了。

    宫子羽斜靠在床栏上，看着手中的黄玛瑙细银链发呆，链子上系着根蓝色的发带。

    他向凌日风说这是他先看上的首饰，但碍于情面才送了给唐玉洁，现在想讨回来，凌日风并无怀疑，反正本来也只是个战利品，便送了给宫子羽。

    他隔天就找到了林肃天的尸首。本想从他手中取下宝剑，但林肃天握剑握得太紧，他无法夺下，只能解了他束发的头带，跟那银链子绑在起。

    而其他中毒而亡的兄弟的尸首，包括林靖海，凌日风怕毒气蔓延形成疫症，进驻山寨当晚就叫人全都烧了。

    宫子羽只在他房间里找到了那条带着倒钩的马鞭。

    “夫人，红豆沙熬好了。”柴叔端了碗陈皮红豆沙进来，“按照你的吩咐，专门到城里百味坊买的老陈皮，你趁热尝尝。”

    “嗯。”宫子羽把链子收好，两个手指捻起调羹，轻飘飘地舀了勺，“柴叔啊，你怎么不走啊，其他兄弟还能走的都走了，你何必留着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