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作者:都灵

    高锦杰起身，看看面前的两个男人，脸的无辜：“我告诉过他了，我就是上来休息下，他偏不信，好像我背着他勾搭了……”

    李士群在旁劝道：“好了好了，别扯这个了。季灃，去送别的客人离开吧，高先生这边我来安排。”

    高锦杰又掏出支烟放在嘴角：“我再等等，等他们全走了，我再下去。”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晋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唐生明还在愤愤不平。李士群又劝解了两句，唐生明方才离开。

    到了这个地步，高锦杰也不讲究什么绅士风度了，自顾自地点上烟，靠在书桌上抽起来。直到这支烟快抽完，李士群都没有开口，目光直在高锦杰和傅翊君身上来回梭巡。这么热的天气里，高锦杰居然有了种身处冰天雪地的感觉，浑身冰凉。这时候，唐生明又推门进来，告诉他，周佛海和他们路，正好送他们回家。高锦杰暗暗松了口气，蹲下去抱起了傅翊君，冲着李士群点点头，离开了这间书房。

    回家的路上，高锦杰抱着傅翊君坐在后排座上，不时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抬头，正对上内视镜里周佛海探究的目光。

    “干嘛这样看着我？”

    周佛海摇摇头，长叹了声，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家，赵纬还没有睡，就坐在黑暗里等着他们。看到高锦杰抱着傅翊君回来，他吃惊地问是怎么回事，高锦杰咬牙切齿地回了句“回头再找你算账”便上了楼。

    轻轻把傅翊君放在床上，高锦杰先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过来，给他擦了把脸。傅翊君的睫毛动了下，他试着叫了两声，傅翊君慢慢睁开了眼睛。高锦杰长吁了口气：“要不要喝点水？”

    傅翊君微微点了点头，高锦杰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温水，扶起他点点给喂了下去。

    “是不是疼得厉害？”高锦杰放下杯子，拉起他的手腕，在他红肿的地方吻了吻。

    “有点。”

    “我去放水，洗完澡，抹点药能好得快些。”

    傅翊君拉住他的衣角：“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告诉你什么？”虽然已经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高锦杰还是本能地反问了句。

    “告诉我你根本不是汉奸，你是为重庆做事的。”

    高锦杰连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回头看了看房门，然后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晚在书房外，我都听到了。你们太不小心了，说话声音那么大。”傅翊君本来就没有太力气说话，压低了声音，是轻到几不可闻。

    “慢着慢着，”高锦杰放开手：“我必须得澄清，我是在帮重庆做事，准确说是帮我大哥，但我不是军统的人，我只是我自己而已，是他们逼我的。”

    随即高锦杰把那晚逃离贾尔业爱路后遇到高晋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遍，至此，傅翊君才知道那晚高锦杰就是要去找自己，打算起离开上海的。他不大明显地轻叹了声，说道：“今晚之前你也许不是，但从今晚开始，你是了。”

    高锦杰颓然坐在地板上，抓了两把头发，这都什么逻辑啊？如果对方是日本人，或者76号的特务，自己啥都没干，罪名就已经坐实了：“昨晚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是你听了墙脚吧。其实那次赵纬提醒我别留外人在家里，你就听到了，开始有所怀疑，对不对？”

    傅翊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我真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秘密，是听到你们好像吵起来的样子，我又特别想证实下心里的疑问，才去了书房门口。”

    高锦杰摸了摸他的头发：“直没告诉你是为了你的安全，这种事知道了总是危险。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在给我设圈套？”

    “你离开以后，我看到唐生明和个人相互传递了个眼色。问了徐来，她告诉我那人叫李士群，他不也是大汉奸么，而且还是专门抓重庆分子的汉奸。”

    高锦杰听罢沉默了。傅翊君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最困难、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说那样的话刺激你，不该不信任你。而且，有了今晚的事情，你的名声大概糟了。”

    高锦杰回握住他，为什么错得最的是自己，道歉的却是傅翊君。又沉默了阵，他苦笑了下：“也许这样好，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没人会去怀疑个像我这样的浪荡子。只是你也差不，我已经如此不堪了，你还跟着我，名声大约也好不到哪里。”

    傅翊君浅浅笑，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轻声说：“随他们怎么看。”

    高锦杰长叹声：“洗过澡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傅翊君点了点头。等高锦杰放好水回来，发觉他已经睡着了，于是端了盆温水回来，仔细给他擦拭干净，这个过程中，傅翊君始终没有醒过来，足见今晚闹腾的有厉害。

    依着高锦杰以往的个性，他定会先去找赵纬算账，可经过了这样个惊心动魄的晚上，他感觉身心俱疲，匆匆冲洗过就躺下了。

    明明已经累得要死，高锦杰却偏偏无法入睡，他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想了好几遍，大脑里还是片混乱，理不出头绪。那个李士群，算上今天晚上，不过和他也就见过三次而已，最直接的接触就是帮他找了房子，莫非他已经怀疑到了自己？想到今晚李士群那种阴冷而高深莫测的眼神，高锦杰睡不着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平静中渡过的，傅翊君没有因为知道了高锦杰的真实身份而对他态度上有什么改观，依然冷淡如常。赵纬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再找高锦杰，显然已经知道了那晚所谓的情报是个假消息。

    礼拜天上午，高锦杰反常态地没有出去应酬，而是老老实实在家看报，傅翊君对他的反常也没有表现出么吃惊，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书。直到临近中午，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翊君，外面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转转？”终于，高锦杰沉不住气了，扔下手里的报纸，看看外面的天色。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傅翊君看了他眼，视线又回到书上。

    高锦杰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然后又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是这样的……翊君，前阵子你说要走，我直不放手。最近我常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嘛，我没有……”

    “我明白了。”傅翊君轻声打断了他。高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