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作者:都灵

    确实如此，高锦杰时语塞，而后又想起另件事：“定餐了没有？”

    “定了。”

    “那就走吧，等你等得都快饿死了。”

    傅翊君副想笑却不敢笑的表情，坐进汽车。

    等到了南京路上的七重天，看到薛明骅，高锦杰才理解了刚才傅翊君笑容里的含义，却没有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而气恼，反而觉得这小子真心不笨，知道怎么让自己避免难堪。

    薛明骅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坐下，拿出两份礼物，放在高锦杰面前：“这条丝绸领带，是我送的，打火机呐，是翊君的心意，我们俩都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高锦杰挑挑眉峰：“你这是祝我还是咒我？我还没老呢。”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收下了礼物：“算你们有良心。”

    薛明骅哈哈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高二少的生日，要不你又得给我涨利息了。”

    傅翊君坐在他们两人中间：“怎么，薛大哥你还借人钱？”

    薛明骅自知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题，说起了他们家工厂转让的事情，又是柳暗花明又是峰回路转，总算是找到个愿意接手，而且给了比较公道价钱的买家，过两天便商谈过户事宜。

    “这是真的要离开上海？”高锦杰边说着，边给傅翊君夹菜。薛明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那还有假？”

    正说话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看手表：“哎呀呀，跟你们聊着都差点忘了，我太太还在娘家等我去接她。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小杰，临走前我请你们，就定在圣诞节吧，也没几天了。翊君，天气越来越冷，你记得穿点。”

    不等那两人说什么，他就叫侍应生拿来大衣，匆匆离去。

    十三、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餐桌上又安静了下来。高锦杰夹了个油爆虾放在傅翊君面前：“别愣着了，再不吃会菜就凉了。哎，谢谢你的礼物。”

    傅翊君拿起筷子：“都是薛大哥买的，我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想了半天，好像你啥也不缺。”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缺？”

    傅翊君飞快地看了他眼：“我是指能用钱买的东西。”

    高锦杰微叹声：“所以我稀罕那些钱买不到的生日礼物，比如个轻吻，或者，个让我心满意足的答复，也不枉我等了两天。”

    傅翊君停下手里的动作，过了好半天，才把嘴里的河虾咽下去：“我还没有考虑好。”

    今晚傅翊君穿着件藏蓝色鸡心领的毛衣，雪白的衬衣领子翻出来，优美的锁骨展露无遗，高锦杰的目光在那里盘亘了阵，岔开话题道：“那晚我去过你家做客了，会吃完饭，去我家坐坐。”

    “太晚了，会不会不方便？”

    “现在家里就我个人了，有什么不方便的。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傅翊君似乎没有听出对方的话里有话，放下筷子，抬眼看看高锦杰，没有再拒绝。

    从表面看，今晚和平日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窗外，便是十里洋场的璀璨夜景，各色霓虹灯交相辉映。马路对面，新新百货楼顶的灯光绚丽夺目，映红了夜空。脚下的这条南京路，依然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各色人物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但那仅仅只是表面。

    自从高庭槐他们离开后，今晚高家第次灯火通明，仆人们下午就接到少爷的指示，把家里打扫得比以往都干净。傅翊君脱下大衣交给门口的仆人，跟在高锦杰身后，不断打量这里的陈设。客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宽大奢华，中式的家具简洁而实用，素雅的窗帘和墙上水墨画都彰显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从钢琴面前走过的时候，傅翊君停了下来，高锦杰打开琴盖，握住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按了两下，两个暂短的音符从他们手下跳了出来：“今天太晚了，改天专门为你弹曲。来吧，我的书房和卧室在二楼。”

    高锦杰回头吩咐阿芬送两杯红茶去书房，他自己领着傅翊君上了二楼。在书房，傅翊君惊叹于那些丰富的藏书：“这些书你都看过了？”

    “装装门面而已，连二十分之都没有看到。”高锦杰实话实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送你几本。”

    这时阿芬敲门送红茶进来，高锦杰让她放在书桌上：“让他们都先去休息，你也去吧，这里我招呼就行了。”

    等阿芬离开，高锦杰走到傅翊君身后：“挑到中意的了吗？”

    傅翊君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书脊：“眼花了，不知道想要哪本。”

    “平日喜欢哪类的？”

    “这就是根源所在。以前也没有太看过什么书，都是戏本。”

    高锦杰抽出本期刊：“这里有个英国人写的戏本，叫《威尼斯商人》，我在英国的时候看过次，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文明戏，很有意思。这是朱生豪先生翻译的中文，你可以看看。”

    “中国和外国的戏文，有什么区别？”傅翊君转过脸，发觉和对方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过于靠近，以至于能感受到高锦杰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高锦杰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般，摇了摇头：“这个我是外行，没有研究过。”

    傅翊君“哦”了声，低下头翻开那篇《威尼斯商人》浏览起来。盯着对方白皙的后颈看了好阵子，高锦杰终究还是低下头吻住了那里。

    对方嘴唇挨到自己肌肤的霎，傅翊君的身体下便僵住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趁着这个时机，高锦杰扳过他的身体紧压在书柜上，不顾切地吻了下去。

    傅翊君长这么大，还从未面临过这样的局面，时反应不上来，等他回过神，领口已经被扯开，高锦杰已经依次吻过他的脸颊和脖颈。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想推开高锦杰，却被对方紧紧禁锢在怀里，火热的双唇移到他胸口的同时，只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在他后背上来回摩挲。

    傅翊君只觉得大脑片混乱，双腿软到几乎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这时高锦杰又吻了回来，边啃咬着他的嘴唇，边企图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傅翊君狠狠咬住对方的下嘴唇，可高锦杰依然不肯放开他，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蔓延。

    突然有人大力敲打书房的门，是园丁老桑，连声音里都带上了惊慌失措：“二少爷，出大事了，日本人进租界了！”

    高锦杰大吃惊，连忙松开傅翊君，匆匆整理了下两人的衣服，冲过去打开房门：“你说什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