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间》作者： 作者:静水边

    来世界上真的会有你无法想象的残忍事情。

    所谓的父母不认亲子，所谓的见死不救。

    原来点也不稀奇。

    卓近近最后次在苏州化疗完的时候，父母和卓小远谈了谈。

    母亲的容颜苍老而又疲惫：“我们真的供不下去了……医生也说没有什么希望，你看……”

    卓小远打断她：“你要近近死吗？”

    女人张了张嘴，伸出手慢慢捂住脸。

    卓小远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她：“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你们养她冲喜，她是替我遭的罪，她是我妹妹。”

    “如果近近死了。”卓小远慢慢道：“就是我的罪孽，我辈子都还不清。”

    在定下去北京的时间后，韩冬来找过卓小远次。

    “我帮你找了这方面的专家。”韩冬给了卓小远医生的名片：“钱已经帮你付了，这里还有点，张杠和齐飞给你凑的，你带着。”

    卓小远皱着眉，他把卓近近的房间门掩上，在客厅里默默的抽烟。

    “算我借你们的。”卓小远最后说：“等我回来还你们。”

    韩冬拍了拍他肩膀：“钱不用还了，把你妹妹平平安安带回来就好。”

    卓小远没说话，他送韩冬出门，在天井里蹲着慢慢的把根烟抽完。

    “哥哥？”卓近近揉着眼睛下床找他。

    卓小远嗳了声。

    他起来，搓了搓满是烟味的手，把妹妹抱在怀里。

    “刚刚谁来了？”卓近近把脑袋搁在卓小远的肩上问。

    卓小远笑道：“观音娘娘来了。”

    卓近近嘟囔道：“我不信。”

    “真的。”卓小远亲了亲妹妹的额头：“大家都在照顾我们，所以你要好好的，哥哥带你去爬长城。”

    卓近近：“谢孟和钦扬哥哥也起吗？”

    “当然了。”卓小远抱紧了妹妹：“我们永远都在起。”

    第35章

    停了药物后的几天卓近近的精神明显好了起来，七月底的时候韩冬和张杠杠以旅游的名义又来了北京，小姑娘的病房天到晚都热闹的要命。

    等到不是太热的时候卓小远提议起去爬长城。

    周末难得不是很人，他们选的是慕田峪，卓小远抱着卓近近登上山顶，巍巍长城才如巨龙卧山般蔓延在眼前，缓缓铺开。

    卓近近抓着哥哥的肩膀，她睁大眼，有些激动的撑起瘦弱的脊背。

    卓小远安静的抱着她。

    张杠杠举起相机拍下了这幕，镜头里，卓近近坐在卓小远的手臂上，男生抬起头，表情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们爬段吧。”季钦扬拉着谢孟，他伸出另只手递给卓近近：“要不要下来走走。”

    小姑娘用力的点头，卓小远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了下来。

    卓近近握紧了季钦扬的指尖，她走的很慢，每脚踩下都饱含力气，她走了很长很久，最后在阳光下咧开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在回去的路上，卓近近靠着卓小远的肩膀轻声道：“我到了长城了。”

    卓小远背着她没有回头，说：“恩，近近真厉害。”

    小姑娘笑着说：“不到长城非好汉。”

    卓小远：“你已经是好汉了。”

    卓近近不说话，她搂着哥哥的脖子，把脸埋在卓小远汗湿的后颈上。

    有水滴到地上，卓近近抬手去摸卓小远的脸，男生躲开了。

    “别碰。”卓小远哑着嗓子道：“都是汗，不干净。”

    卓近近凑在卓小远的耳边，她说：“哥哥，不要哭。”

    卓小远：“……”

    卓近近：“不要哭。”

    卓小远：“……”

    张杠杠紧赶慢赶的把爬长城的照片都洗了出来，他和韩冬只安排了五六天的行程，临走的时候卓近近的精神还很好。

    当天晚上，小姑娘开始昏迷，病危通知书在凌晨的时候第次发了下来。

    季钦扬和谢孟赶到的时候卓小远带着晚没睡的疲惫守在卓近近的床边。

    “刚刚清醒了次。”卓小远平静道，谢孟看到小姑娘的手里捏着前几天拍的照片。

    季钦扬伸出手贴着卓近近的额头轻轻的抚了抚。

    中午的时候医院发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卓近近醒过来次，她看着卓小远，嘴上带了氧气罩无法说话，只是轻轻的眨了眨眼。

    卓小远握着她的手，他低下头，吻了吻妹妹。

    “睡吧。”他说：“哥哥带你回家。”

    卓近近眯着眼，她似乎露出点笑容，谢孟看见她在氧气罩后面轻轻做了个口型。

    那是个“好”字。

    许久未落雨的北京，终于在八月初的傍晚下了场酣畅的雷阵雨，清爽的夏风裹挟着泥土的腥味，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最后的日光。

    卓小远抱着卓近近的骨灰盒等在火车台上，谢孟和季钦扬陪在他身边。

    “路上当心。”火车进的时候谢孟才把包递给他：“苏州那边已经说好了，韩冬他们都会来接你，别忘了联系。”

    卓小远点了点头：“谢了。”

    季钦扬捶了他拳：“都是兄弟，谢什么。”

    卓小远的吊梢眼微微挑起，他露出点笑容，说：“谢很东西，替近近也谢谢你们。”

    火车停下，门开了开。

    “我走了。”卓小远摆了摆手，他上了车，从窗口往下看时谢孟突然指了指他的包，说了句话。

    “？”铁轨的摩擦声刺耳，卓小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喊了句：“什么？！”

    季钦扬大声道：“看好你的包！”

    卓小远有些莫名其妙，他打开包就看见个裹着的白布摆在最上面，里面塞了叠百元面值的崭新钞票。

    “……”卓小远猛的了起来，他捧着妹妹的骨灰盒贴着车窗玻璃。

    火车慢慢驶离台，谢孟跟着车跑了段，最后停了下来，对卓小远笑着挥了挥胳膊。

    卓小远慢慢坐了下来，他把头搁在骨灰盒上，任凭眼泪夺眶而出，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