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诀别。

    虽然大家心里情绪很低落，但脸上都挂着笑容，笑着笑着，总有几滴不听话的眼泪跑了出来，流到嘴里咸咸的。

    宴会结束后，秦扬独自来到了放置母亲柳茹青墓碑的禁地里。

    柳茹青的墓地被柳老爷子放置在一片半山洞式地下大厅内，上百颗夜明珠将这个陵墓处于柔和的光晕下。

    还有一间女孩的闺房镶砌在这里，散发着馨香气息，宛若一处小仙境。

    上次，秦扬来过这里，当时还背着柳茹青的墓碑去白家报仇，结果就是自取其辱，差点命丧白帝轩之手。

    后来他便没来过。

    不是不想来，而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报仇时，无颜见自己的母亲。

    “妈……”

    墓碑依旧纤尘不染，秦扬怔怔的望着墓碑上的血字，轻轻叫唤了一声。

    一年了。

    虽然来过柳家很多次，可是这片地方，却是他一年后再次踏入。当年的他，yu为母报仇。现在的他，同样为母报仇。

    初心不变，能力……却变了！

    秦扬叹了口气，上前倚靠着冰冷的石碑坐下，望着周围五光十色的一块块小碎石子，神情怅然与彷徨。

    本来想说千言万语，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他没有陪任何一个妻子，没有陪宁秀心和柳老爷子他们，也没有陪自己的孩子，他只想陪伴自己真正的母亲一晚。

    秦扬很怕，明天过后就没机会再陪了。

    “你后悔吗？”

    沉默了半响，秦扬忽然扭头望着墓碑问道。

    看了半天，他摇了摇头，笑道：“我猜你还是不后悔，你跟雨彤很像，认定了某个男子，就会跟他一辈子，哪怕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也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爱下去，对吗？”

    秦扬拿出一瓶白酒，在碑前洒了一些，然后饮了几口，喃喃道：

    “可惜啊，雨彤的眼光比你好多了。她爱上的男人，虽然长得不是很偶像，但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至少……他对自己的女人很好，愿意为她们而死。”

    “你知道雨彤爱上的这个男人是谁吗？”

    “没错，就是我，是您的亲生儿子！”

    秦扬指着自己，自夸道，脸上却淌满了温热的泪水。说着说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又大哭了起来。

    秦扬记得，上次大哭，也是在这个墓地里。

    而这次，依旧是这里。

    “哗啦——”

    手中的酒瓶砸在了青台上。

    秦扬起身指着墓碑，满脸涨红，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嘴唇剧烈颤抖，眼泪如同闸门裂开似的，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说不出话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过了许久，他又瘫跪在了地上，拳头使劲砸着地面，哽咽着，好似万千心绪堵在心口，难以发泄。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不想给你报仇了。”

    秦扬声音嘶哑道，“我也有家庭，有孩子，有妻子，有养父母，我也有牵挂。如果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我又不能不报仇！”

    “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啊，身为一个儿子，如果连母亲的血仇都可以放弃，那他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子！”

    “有时候我好恨，恨自己的能力有限，恨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也恨，你为什么非要找那么一个男人！你把自己推入火海，也把你的儿子……推入了万丈深渊！”

    “可是又一想，你若不嫁给他，那么我就不存在了。”

    秦扬苦笑，眼泪横流。

    此刻的他，就像是对一个老朋友诉说，又像是在埋怨。

    可最终，化不开的是那份浓情。

    …

    过了许久，秦扬收敛起情绪，缓缓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闺房内，房间很干净，想必柳老夫人每天都来打扫。

    秦扬坐在床榻上，环顾了一圈，喃喃道：“母亲，愿你保佑我。”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这个房间是当初柳茹青未嫁人时，居住的样式。她死后，柳老夫人原模原样布置在了这片墓区内，希望能陪着女儿。

    秦扬静静的等待，努力让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