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主子福了福身,说昨日一早,尚书家的小公子去给母上请安时,有仆役冲入,向尚书令汇报底下有人败坏门风。
小公子夏文宣以此乃后院之事为由,请缨排查,当日便揪出了后宅里藏着的一对野鸳鸯。随后半句话也不多说,直接拖下去杖毙。
“正君倒是个铁血手腕,”葶花说此话时,神态间有掩饰不住的满意。
出身关陇门阀,又是宰相之子,才是晋王府未来男主人该有的样子。
她笑完,又改口道,“不过殿下还是冲动了,这花园窃情……万一被发现,传出去未免难听。”
陆重霜拉满弓弦,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她擅用轻弓,百发百中,但从不连射。
“并非我冲动,”她说,“是有人下药。”
葶花眉头一紧。
陆重霜抽出第二支羽箭,张弓搭箭。
“当晚归来,我便秘传太医署主医科的医博士,”她继续说,“说是两重药。单用不伤身,合用可催情,幸而所食甚微。”
又一箭,紧挨着上一支插入靶心。
“殿下准备如何处理?”葶花道。
陆重霜淡淡一笑,素白的手抽出第三支箭矢。“要查,也要先从自家查起。”
亲王待遇同一品官,由太仓署于每月中旬按时发放禄米、人力、月杂给等,并享有职田一千两百多亩。
倘若这些东西出了事,怕是要惊动刑部和大理寺。
晋王府内打杂仆役约二百人,逐一排查也需上一些时日。
“先从月杂给查起。”陆重霜下令。
“是。”葶花俯身行礼。
她已隐隐嗅到了风中涌来的血腥。
陆重霜拿着第三支羽箭,偏头望向身侧石像般垂肩叉手候着的长庚。
“长庚,”她低低柔柔地唤了声,笑意清浅,“你若不忠,我便活剥了你的皮。”
鬓边华(三)微H【女尊】杯深琥珀浓(木鬼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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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查,那就得层层往下查。
奉晋王之命,主管葶花亲自坐镇,晋王府内但凡与饮食起居有分毫关系的,皆被扣留,历时七日,打杂仆役二百余人被逐一排查,连春泣房内拉屎的茅坑都翻了过去,愣是什么也没查到。
葶花因此事终日冷着脸,逮住个不懂事的婢子就是杖刑,一时间晋王府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留神惹祸上身。
跟着遭殃的还有统领府中巡逻军的春泣。她本就是贪图享乐的莽妇,性子同她手中的长槊一般直,听到手下人被葶花以私自带人入王府留宿为由喂了十几杖后彻底坐不住了,摔了陶碗就跑到主子陆重霜跟前一通骂:“葶花那个死玩意儿,没人肏的老婆娘,可气死我了!”
陆重霜正在屋内读书,长庚跪于身侧煮茶。
他将剑南的蒙顶石花捣碎,与葱、姜、橘皮、茱萸、薄荷、胡椒同煮至沸,倒入白瓷盏,冬日正暖身。
春泣骂完,才后知后觉地行叉手礼,面上仍是忿忿不平的模样。
“正巧长庚煮了茶,先喝一口暖暖身。”陆重霜道。
“不了,谁要喝他的茶,”春泣将脸一撇,鬓发上的珠翠叮当作响。
陆重霜搁了书卷,温声问:“春泣,我有一事想问你。”
“殿下问来便是,春泣知无不言。”
陆重霜淡淡一笑,道:“偌大的长安,马不能乱骑,车不许乱跑,你呆得可痛快?”
“不痛快。”春泣道。
“那你可愿回雁门?”
“殿下!”春泣骤然拔高声调,上前一步,“您若是不爱听臣抱怨,直说便是,何必——”
陆重霜抬手止住她的话,缓声道:“昔年与我征战沙场的姐妹大多留在雁门镇守边疆,而你随我来长安二载有余,未曾谋到一官半职,只屈于这小小的晋王府,带着那几十号人……你既然来了,我也就明问,你若是想回边关,我即刻修书。”
“可长安热闹啊,每日都有新鲜玩意儿送来。”春泣拧着裙衫,小嘴嘟嘟囔囔,哪儿还有骂葶花时的嚣张气焰。
“长安城虽热闹,可有趣的东西总有一日会被看光的。”陆重霜接过长庚递上的白瓷盏,幽幽道,“我不知何时能出头,又不愿你随我白白耗下去。”
春泣扭捏半晌,憋出一句:“殿下为何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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