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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坊+番外第92部分阅读

    俊男坊+番外 作者:淘肉文

    凡儿,振作起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在下面也不会安身。”

    末凡微笑了笑,垂下眼睑。

    寒宫婉儿站了片刻,再也站不住,转身快步出去,出了太子殿,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等宫女撑开雨遮,径直前行,望着天上的乌云,玫果啊玫果,你倒是一走了之,我这两个孩儿可就苦煞了。

    末凡闭着眼,默了一会儿,才起了身更换了干衣,出了太子殿,再过半柱香时间便是要给弈风渡气的时辰,不管什么心情,这事绝不能误了。

    刚出了殿门,黑影一闪,他在冰湖里耗尽了体力,回来小歇了这一会儿,体力虽然有所恢复,行动上终要差些,只觉一股寒气,逼迫过来,抵着他的咽喉。

    望向来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就算到你该来了。”

    面前黑影慢慢揭下面上黑色慕离,露出一张虽然极其英郎俊雅,却森冷无情的脸,阴寒的眸子咄咄的逼视着末凡,却是慕秋,“她在哪儿?”

    末凡双眸一沉,唇边露出苦涩的笑,“我也在找。”

    慕秋握着乌金剑柄的手紧了紧,脸上越加的阴沉,“你以为我会信?”

    末凡抿紧唇,眼睑下垂,呼出口气,再次抬起看他,“信不信由你,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一个时辰以后再来寻我。”

    慕秋嘴上说不信,心里却不能不信,与他相交十余年,他说出的话,何时有过假话?手腕转动,将窄剑收到身后,“如果你给不出我合理的说法,或者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杀了我,我定会杀了你。”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等我手上的事了了,你不杀我,我也会求着你杀我。”

    慕秋握着剑的手,猛的一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末凡望了望身边被细雨刺得轻颤的嫩草,往前走了。

    慕秋的心象灌了铅一样重,追了上去,“弈风在哪儿?”

    末凡回身看着他,“释画回去没告诉你?”

    慕秋迷茫的摇了摇头,心里又暗暗的惊,他居然知道释画与弈风的关系,那弈风的身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末凡唇角轻抽了抽,释画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这么的的事,竟独自瞒下了,不过瞒得过别人,想瞒弈园中人,是瞒不了多久的,“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慕秋不知他玩什么玄机,暗暗提着神,跟在他身后。

    第014章 不死心

    慕秋呆愣的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弈风,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盘坐在弈风身边为他渡气的末凡。眉头紧锁,脑子里乱蓬蓬的一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再看末凡身上团着一团薄雾,知是运功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只得一声不响的立在原处候着。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见他额头上已渗出斗大的汗滴,支撑得极是困难,却死挺着不肯收功,手腕转动,将手掌抵在他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

    末凡连日劳累,又日日为弈风渡气,近几日已感不支,只不过凭着过人的毅力强撑,现在得到慕秋相助,精神一振,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次渡气,算是圆满结束。

    收了功,稍加休息,才下了床,于床前不远处的八仙桌边坐了,取了两个酒杯斟上酒,推了一杯到桌子对面,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慕秋,“坐吧。”

    慕秋眼里的迷茫更甚,末凡不是好酒之人,过去递给他们的定然是茶,而现在却是酒。

    懵懵的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自行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也端了酒杯,一口喝干,“这是怎么回事?”

    他护送玫家父子到了地下王朝总部,返回京城,路上与释画取得联系,得知地下王朝暂时交移释画打理,问起弈风,释画只说他另有要事,暂时无法分身。

    回了弈园得知玫果赴燕一事,按理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不料玫果此去,却无端人间蒸发,佩衿也派了人打探,得回来的消息竟是在燕京失踪,而燕京神秘太子居然便是末凡。

    这样一来,弈园的几位,谁还坐得住?佩衿处事沉着,不会轻举妄动,自是再派人细细去查。

    又怕消息有误,声张出去,被寒宫钰母女知道,对玫果反而有害,压下离洛和慕秋,静等消息。

    离洛倒还勉强沉得性气,慕秋等了两日,不见有什么有用消息,再也坐不住,夜里乘佩衿处理园中事物,留了张字条,独自出了弈园,快马加鞭的赶往燕京。

    他身为杀手,自有寻人的一套本事,没费什么劲便寻到末凡。

    没想到还没打听到玫果的消息,却在这儿见到了弈风,而且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夜豹是何等英武,他不会不知,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他完全不敢相信。

    “是谁伤的他?”

    末凡给自己斟满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说是我,你信吗?”

    慕秋唇一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末凡看着床上的弈风,手里握着的酒杯几乎被捏碎,仰头饮酒,才发现杯中酒已干,抓了桌上酒壶倒酒,动作不似平时那般从容淡定。

    饮尽杯中酒,望着弈风,苦笑了笑,“你倒是会算计,自己往那儿一躺,虽是要死不活,却无忧无虑,丢了我在这儿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慕秋心里疑团越来越大,末凡现在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而弈风对他的族人恩重如山,这事且能袖手旁观?

    沉着气静坐着等末凡开口,既然末凡引了他来见弈风,就不会没个说法。

    末凡一连灌了几杯酒下肚,视线片刻不离弈风沉静的脸,“他是我弟弟。”

    他的声音不大,慕秋却如雷震耳,飞快的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末凡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慕秋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弈风,一脸的惊诧,“那为何如此,果儿可知这事?”

    他直觉玫果失踪与这事有关。

    末凡点了点头,“她亲眼见我与他相残,她只道他死了,跳了崖。”

    一道霹雳从慕秋头顶穿过,脑中化成一片空白,接着痛、怒、悲,万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象有一只手生生的将他的心脏掏出,在他眼前狠狠地捏碎,痛得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跃起身一把揪住末凡衣襟,眸子瞬间变窄,寒光刺人,刺痛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你再说一遍。”

    末凡只看着床上的弈风,不理会他揪着自己的手,又自去倒酒,“她跳崖了。”

    慕秋身体一晃,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另一只手撑住桌案才没至于摔倒,对眼前这人恨又恼,过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哽出一个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末凡摔开他的手,又去倒酒,“我在崖下寻了一个月,不见尸骨。”

    慕秋身子又是一震,死灰般的心跳出一丝火苗,“这么说,她应该还活着?”

    末凡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垂眼看着杯中白酒,在烛光下晃出一道光圈。

    慕秋又一把揪住他,脸上因愤怒而扭曲,吼道:“你为何不去寻?”

    末凡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压抑得即将崩溃,狠狠地推开他,“你且知我没去寻?床上这个无赖,往我枪尖上一挺,在这儿挺尸,死不死,活不活,还得拖着我天天为他渡气保着,我能寻的地方也只得这附近罢了。”

    慕秋将手中剑握了又握,恨不得一剑刺穿眼前之人的咽喉,“为何不通知我们。”

    末凡凝视着床上的人,唇边尽是苦涩,“我曾经也以为她死了,但最近两日,方得她还活着……”

    慕秋冷寒的眸子不住闪动,强压下心里痛楚,“此话怎讲?”

    末凡眼里渗满痛,闭上眼,又再睁开,“那无赖和她有感应。”深吸了口气,对床上的人说不出的嫉妒,他日日为弈风渡气,虽然保得他不死,但他本人没有一点求生的意识,输进他体内的真气,总是被他排斥,可是这两日,他突然自行吸收他输入的真气。

    开始他并没有留意,昨天他在水底感到一股奇异的水流,将他卷吸了过去,然仅是一瞬便自消失。

    当时觉得蹊跷,在水流消失处反复摸索,却又什么也没寻到,也就没再在意,然昨天弈风求生意识越加的强烈。

    当夜里梦中听到一个孩子哭着喊娘亲,声声揪着他的心,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耳边却反复萦绕着那孩子的哭声。

    这一切太过于不同寻常,象是幻觉,又象是真实存在。

    他隐隐感到什么,今天提早下朝,下冰湖徘徊在昨天产生水流的水底,结果一无所获。回来后,躺在床上,算着时间,昨天正是玫果落崖一个月整,而他下水的时间正是玫果跳崖之后大约半个时辰,难道这冰湖之底另有玄机?

    岸上,他是细细搜查过,根本没有出路。

    而唯一的出路只有这头顶的绝壁,别说玫果不会轻功,就算会轻功,能下得这绝壁的,普天下只有三四人,玫果说什么也不可能从这绝壁上飞出去。

    而水中四壁,他也是一处处摸过,没漏下一寸地皮,这就是一汪死水,全无洞隙,更无暗藏水道。

    如果不是水中另有玄机,为何他摸遍了水底每一寸地方均不见她的尸骨。

    他精通天文地理,心里默默地算了算,眼皮不禁阵阵抽跳,脑海里浮现上回玫果服用无回的情景,她醒来也是因为弈风……

    弈风如今也饮下无回,难道是玫果脱了险,他有所感应,才开始有了求生的欲望?

    这些想法看似全无根据,却在他心里投下了无法动摇的信念。

    在绝望之后,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会死死拽住。

    不过想证明这水中玄机,只有再等一个月时间。

    上次玫果饮用无回,因弈风转醒之事,慕秋也有耳闻,定定的看了弈风良久,“你能确定?”

    “不能。”不过末凡心里有再强烈的信念,但终是无凭无据。

    慕秋眼里闪着的希望瞬间暗了下去,“她在哪儿跳的崖,带我去。”

    末凡帮他斟满酒,“你去了也没用。”

    慕秋强忍的怒火直冒头顶,手腕一抖,窄剑指着末凡的胸膛,“带我去。”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拂开胸前的剑,只顾饮酒,“你杀了我,床上那无赖也得死,而果儿只怕也寻不到了。”

    慕秋仅存的一点耐性被他磨得丝毫不剩,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掷在地上,摔得稀烂,酒水溅了一地。

    “你到底要怎么样?”

    末凡盯着地上酒渍,“弈风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回去通知佩衿,要他撒网寻找果儿。”

    “你全无线索,要他如何去寻?”慕秋话虽这样说,但素知末凡是说一不二的人,自不会拿玫果的生死当儿戏,死去的心,又自复苏。

    “未必知办事,何时需要我们提供线索,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末凡站起身,抖平长袍下摆,从容走向外间,不管心里再痛,在人前却是不肯输了气度,“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她可能坠入冰湖。”

    慕秋一抖手中剑架上他颈项。

    末凡身影微动,轻巧的闪开,仍走自己的路。

    慕秋手腕僵了僵,“原来你便是未名氏。”冷哼一声,“即便你是未名氏,我要杀你,你也难逃一死。”

    末凡转头看他,“的确,等寻不到果儿,你再来杀我不迟。”

    慕秋将窄剑收于身后,森森的瞪了他一眼,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第015章 重拾信心

    玫果之前只想着怎么尽快熟悉这些药材的摆放,可以帮上瑾睿的忙,出一份力,疏忽了别人对她这么个瞎子的不信任。

    这时遇上了,虽然能够理解别人的担心,心里仍十分难过,瞎子终究不是正常人啊……

    瑾睿冰言冷语的打发人家走,她知道他是维护她,但这么做也太过不近人情。

    她听见瑾睿重新配了药,听见有人跑走,只以为是他放下那狠话后,也觉得过了,所以另配了药给那人。

    一心想帮他,不想却让别人对他的做法产生怀疑,强烈的内疚卷袭着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瑾睿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又在给另一个病患把脉,收回手,写了药方,别写边念了一遍。

    等了片刻,不见玫果有所动作,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不配药?”

    玫果僵杵在那儿,咬着唇,垂着眼睑,脚尖在地上轻轻的来回磨。

    “配药。”瑾睿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又冷了许多。

    等着诊治的病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刚才瑾睿配过一副药和玫果配的完全 一样,但玫果终是个瞎子,一副药完全正确,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运气好,刚巧那几样药熟悉,扫了眼他们身后一人多高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实在难相信一个瞎子能完全不弄错。

    瑾睿冷冰冰的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玫果,站起身,“都回吧,这医坊以后不开了。”拂了袖子要走。

    玫果心里 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瑾睿。”怎么能为了她,不管这些村民了?

    瑾睿摔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

    那些病患面面相觑,面露急色,“睿大夫……这……”

    玫果委屈得眼睛里涌上泪,转了身去开那些药屉。

    瑾睿听到身后动静,停了下来,转过身静看着强自挺直背脊翻弄药材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玫果照着他刚才所报药方配齐了药,抿紧唇,放在桌案上。

    瑾睿重新回到药柜前,仍重新配过一副,再打开玫果所配的药包,待众人看清楚了,才又再包起。

    玫果这次从人们的议论声中,明白了事由,心存感激,自后每次瑾睿报药方时,便少配一副,也不包起,自行摊在桌案上。

    瑾睿也不二话,必定另配一副与桌案上的药包对照。

    如此十来人,无一出错。

    那些病患过意不去了,其中一个妇人在把脉时道:“睿夫人,你配药就按数量配,不用睿大夫再配多次这么麻烦。”

    其他病患也忙跟着附和,“是啊,睿夫人,你放心大胆的去配,我们信得过。睿大夫,你也别总去配多这副了,这时间多看个病号,大家也少等些时辰。”

    两滴泪从玫果眼里滚了下来,落在瑾睿手上,他也不擦,将手中包药的纸递给玫果,“刚才的差的那副药补上。”

    玫果笑着接过,转身配药,动作比刚才欢悦了许多。

    瑾睿冷冷然的坐回了案边,看向下一个等着的妇人。

    那妇人忙拖了靠在她膝边的一个约四五岁大的孩儿坐到桌案对面,“前天带他进山去了一趟,被山蚊子叮了,也没引起重视,没想到昨天就全红肿了。”

    她撩起小孩的衣袖,裤筒,胖乎乎的手臂和小腿上全身红得透亮的疙瘩。

    小孩不时的东抓西抓,转着乌溜溜的一双的眼睛在瑾睿脸上溜达,突然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瑾睿颈项笑呵呵的道:“娘,漂亮哥哥的脖子也被蚊子叮了。”

    妇人忙将小孩的手扯了回来,小声呵斥,“别胡说。”周围病患一同看向瑾睿,果然他脖子右侧有一抹红痕,那些过来人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窃笑不已。

    瑾睿冰冷白皙的面颊瞬间转红,不自觉的往上拢了拢衣领。

    玫果好生奇怪,瑾睿屋里长年聚着些药味,绝无蚊虫一类,他是在哪儿被叮了?转身问他,“你被什么叮了?”

    瑾睿脸上更是滚烫,干咳了一声,报了药方。

    玫果见他不答,只得转过身配药,突然想到昨夜梦里,自己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昨夜……难道不仅仅是梦……手一抖,一张脸飞红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围的人更是哄笑一堂。

    一直缩在一角等着的银杏听着,心里难受得象有把剪刀在绞。

    好不容易熬到了病患散去,玫果提了腿飞奔逃窜,那动作麻利快速得哪里象不能视物的人。

    瑾睿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把汗,见她稳稳当当的出去了,才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昨夜被她咬过的颈项,清冷的眸子黯了下来。

    银杏深吸了口气,走到桌案对面坐下,将手臂放上桌案,“麻烦睿大夫也给我把上一脉。”

    瑾睿放下手,收了案上药方,堆到桌下一角,站起身走向门口。

    银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为何不与我看病?”

    瑾睿也不回头,拂了拂袖子,“姑娘的病,在下治不了。”

    “你能治,你知道你能治。”银杏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我娘不该那般对玫家姐姐说话,我绝没那意思,我和你一起,会好好待玫家姐姐的。”

    瑾睿抽出袖子,冷冷道:“她有我便好,无需别人对她如何。”

    银杏嘴边的话哽着,再也说不出来。

    玫果刚才落荒而逃,在台阶上一滑,掉了只鞋子,奔出几步,发现自己赤脚踩在地上,转回来摸鞋子,又怕遇上瑾睿难堪,贴着墙角,屏着气,不让他发现,正好将屋里二人的话听了个实在,手里握着只鞋,正想溜开,省得他出来撞见她偷听,就更加尴尬。

    刚迈出一步,那句冷冰冰的‘她有我便好’令她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处。

    瑾睿甩开银杏出了门,一眼瞥见站在墙角的玫果,微微一愣。

    “睿大夫……”银杏追了出来,见他停下,只道他改变主意,正要去拉他,见他看向一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嗫嗫的叫了声,“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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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6章 交心

    玫果‘呃’了一声,回了魂,扬了扬手里抓着的鞋子,“我只是回来捡鞋子……”

    瑾睿上前一步,取下她勾在手指上的绣鞋,蹲下身,抬起她穿着白袜子,踩在地上的小脚。

    玫果身体一晃,失了平衡,忙扶住他的肩膀,“我不是有意偷听。”

    瑾睿拍去她脚底的尘,帮她穿上绣鞋,丢下她和银杏大眼瞪小眼,起身走开了。

    玫果竖着耳朵听他走开,气氛有些让人不舒服,吸了吸鼻子,也打算开溜。

    走出几步,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味道,又折了回来,“银杏,放手吧,他不会娶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银杏也知道是没有希望,掩了面,哭着走了。

    玫果望了望天,不过也只是做个动作罢了,黑压压的一片,“瑾睿,我帮你解决了问题,我可是功过相抵了……”

    瑾睿只当是没听见,进了厨房洗米做饭,玫果怀有身孕,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倒让他省不少心。

    然而他高兴也就高兴了这一会儿时间,蒸了鲜嫩的鱼从厨房出来,还没摆上桌,只是在她面前走过,她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奔向墙角。

    眼睛看不见,一头撞到墙角那几株竹子上,弹了回来,扶着竹子干呕了半天,就从嘴里滴了几滴酸水。

    真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也折腾得她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大口吸气来缓和这胃里的难受。

    瑾睿慌得将手中的鱼丢在桌上,去拧了湿巾,舀了水在一边服侍着。

    玫果漱了口,洗了脸,两脚浮软,手搭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这生孩子的事,怎么不让男人去生,偏要女人来受这罪。”

    想到末凡,眸子黯了下去,放开搁在瑾睿肩膀上的手,“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会儿。”

    瑾睿望着她的背影,神色也暗沉下来,端了桌上的鱼,送回厨房,重新做了些爽口小菜,唤她用餐。

    玫果躺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听他推开房门,翻身坐起,收起满腹的酸楚,朝着门的方向笑笑,“我问到青笋的味道了,好香。”

    瑾睿审视着她的眼,眼底深处分明埋着痛,脸上偏要挤出一脸的灿烂,“如果有吃不下的,不要勉强。”

    玫果撇嘴笑笑,“你放心,我想勉强也勉强不来,到时你可别嫌我折腾,要怪就怪你自己把我捡了回来。”下床穿了鞋。

    瑾睿习惯性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桌边。

    玫果吸着鼻子闻了闻,“那鱼呢?”

    瑾睿帮她挟着青笋,“喂了隔壁野猫。”

    玫果微微一愣,“好好的鱼,倒是便宜了它。”

    瑾睿瞅了瞅她,“你闻不得,它又馋得不舍得走,就送了它了。”

    玫果扁了扁小嘴,“如果一条生鱼,任它怎么吃,可那鱼却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瑾睿挟着菜的手停了停,才把青笋放到她的碗中,“那野猫与我邻居这许久,请它吃回鱼也不算得什么。”琢磨着她闻不得鱼腥,这往后该做些菜才好。

    他哪知道这往后的日子由不得他提前打算,明明今天吃得的,第二天见了就如同见了瘟疫,这鱼明明闻一闻就受不得的,过了几天却吵着要吃。

    被她这么折腾法,他不知自己做菜的手艺竟操练成天下一绝,不过也只有玫果能有这口福享受。

    玫果性子活跃,终是有身孕的人,白天忙碌,倒还强自忍着,到了晚上就没了精神,早早的上了床。

    在床上抚了会儿琴,满脑子却是昨晚是不是对他无礼了,他今晚会睡哪里。

    没等她想太久,床微微往下陷了陷,喉咙一紧,“你还敢睡这儿?”

    瑾睿睨了她一眼,在她身边躺下,“刚才吵着困,现在又不睡了吗?”

    玫果干咳了一声,“我昨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瑾睿侧过身,将手臂枕在她头下,手指轻抚她的眼,“想看见我吗?”

    玫果深抽了口气,慢慢眨着眼,没敢回答,过了许久,才小心的吁出口气,“你不再反感我吗?”

    瑾睿垂下手,轻抚上她的小腹,玫果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隔着亵衣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如果你不想再回弈园,孩子跟我姓,可好?”

    玫果慢慢吸着气,唯恐说错什么,“瑾睿……”

    瑾睿揽着她的腰,将她僵着的身体贴向自己,在她耳边低语,“我姓濮阳。”

    玫果失落落的心,在这一瞬间,被塞得满满的,鼻子酸得难受,将脸靠近他,埋进他耳鬓,脸贴着他的脸,手慢慢环过他的腰,“你同银杏说的可是真心话?”

    瑾睿‘嗯’了一声,垂眼看她,冰冷的眼眸越来越暖,“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另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世,可好?”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住的点头,“可是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瑾睿默了一会儿,“你的眼受寒过度,里面的神经尽数坏死,我现在用的药物,也是想刺激那些神经再次复苏,不过机会不大。”

    玫果抽着嘴角笑了笑,将他搂得紧了些,“没关系,反正以后我赖上你了,就算看不见,你也不会丢下我,是吗?”

    瑾睿没理会玫果的玩笑话,将手臂紧了紧,“有一个办法……不过风险很大,只有四成的希望,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玫果唇角动了动,将唇抿了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好想再看你一眼,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

    瑾睿心里一动,转过脸,覆上她的唇。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接着完全失了节奏,张嘴唤了声,“瑾……”

    他的舌便滑进她口中,他给她口对口的喂了那许久的药,对她的口中可说是轻车熟路,轻轻一撩,一股电流从玫果舌根化开,传遍全身,心象是要跳出胸膛,脑子里也糊成了一团,只知道一下一下的吸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

    就在她完全昏得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他慢慢退了出去,摩挲着她的滚烫的唇,“如果失败了,我会是你的眼,你在哪儿,我便会在哪儿。”

    玫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这么依在他怀里,那颗荒凉的心总算抽出了嫩芽,觉得很满足,“那就别治了,我宁肯看不见。”

    瑾睿一愕之后,猛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的吻住她。

    她感到他的唇微微的抖,辗转而温柔,脑子里一阵悠悠荡荡,身边全那股青竹香,熏得她意识模糊,入坠云端。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冰凉的手穿进她的亵衣,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的一瞬间,他离开了她的唇,慢慢伏在她耳边,一动不动,强忍着体内燥热的萌动慢慢褪去。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口气,吻了吻她滚烫的面颊,翻下身,侧身将她搂紧,“睡吧。”

    玫果摸向他的手腕,顺着那条突起的血线直摸到他手弯处,方才消失,一阵心疼,“忍得很难受吗?”

    他平日里性子冷萧,她竟一直没想起他身上同样也有着血咒。

    瑾睿避开她的手,揽着她的后背,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

    玫果深吸了口气,略退开些,扯开他胸前衣襟,小手正要往下移动时,他手臂收紧,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在他胸前。

    玫果迷惑的睁大眼,虽然看不见他,仍好想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瑾睿,你还是厌恶我,是吗?”

    瑾睿轻摇了摇头,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你腹中孩儿受太多动荡,不太稳当,现在……”

    玫果心里暖得了一片,他们兄弟俩都是这般为别人作想,想到佩衿,心里涌上缕缕内疚,他只怕这时还在为弈园忙碌。

    佩衿望着院中桃花,风一吹,粉色花瓣散了他一身,又望了望飘着薄薄云彩的天空,她此时怕是在归途的路上了么?

    眼前幻出她甜美的笑,唇角不禁也勾出一抹笑,眼睛柔情媚意尽现。

    离洛拿了份礼单,走到他身后,拿着那份硬皮礼单簿,拍拍他的肩膀,抽了抽一边唇边,一脸的不屑,“又在想那小妖精了?”

    佩衿不置而否的笑了笑,扫了眼他手中礼单簿,“都整理好了?”

    离洛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往普京送,送去虞京的,你动作也快些,不用我跑两趟。”说着便自走开,也望了望天,那妖精按理也该派人报回程日期了,怎么还没消息……

    佩衿正打算去仓库清点货品,一只白鸽飞来,他心里一紧,停住脚,紧紧盯着那只白鸽。

    白鸽在他上空盘旋了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臂上。

    佩衿看着鸽子腿上那支鬼面竹做成的细小竹筒,心怦然直跳,脸上露出喜色,取下竹筒,抽出里面信函。

    瑾睿离开这许久未曾与他联系,他以为只怕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他,心里时时挂念,不想今日竟有了他的来信。

    微抖着手摊开信纸,细细看了,长松了口气,他安好……

    希望亲亲们多发评,果子才知道情节进展如何。

    第017章 冥红求死

    虞瑶依在窗棂边,呆望着窗外的一枝梨花,眼里凝着痛。

    身后太上皇坐在轮椅上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果儿,如果不是我……唉……”

    虞瑶慢慢垂下眼睑,“那是她的命。”过了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姐姐也不必自责,虽然她在劫难逃,这不是还没得到消息吗?再说魂灯也还没完全熄灭。”

    太上皇也望向窗外,“也不知神医有没有及时赶到,只要他到了,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该有些希望才是。当年都没了气,不也醒来了。”

    虞瑶点了点头,“探子回来说,神医接到信,便连夜赶往燕京,只是不知能不能赶得及时。”

    “皇上,太上皇,冥红,冥公子求见皇上。”女官在门口传报。

    虞瑶和太上皇对视了一眼,虞瑶猛的转身,一拂阔袖,“快请。”三步并两步的坐上太上皇身边龙椅。

    冥红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大步迈了进来,直到离虞瑶和太上皇三步外方停下,膝盖一弯,单膝着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皇上,您杀了臣吧。”

    虞瑶心里‘扑通’一跳,头一阵昏眩。

    身边的太上皇,伸手握住她的手,“皇妹,稳住。”

    虞瑶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绝望,看向太上皇,点了点头,眼里已溢上了泪,“神医没赶到吗?”

    冥红垂着头,“神医到了。”

    虞瑶握着龙椅玉扶手的手,紧的发白,“那是伤势过重,救不过来?”

    冥红不解的看了看座上女皇,“郡主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虞瑶和太上皇飞快的对看了一眼,没有受伤,那为何魂灯将熄?“寒宫雪没伤到她?”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雪被弈风太子打成了重伤,并没伤到郡主。”

    虞瑶一脸的迷惑,“那为何你不在果儿身边,跑来这儿求死?”

    冥红俊朗的面容扭曲着,赤红的眼全是痛楚。“郡主跳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臣保护郡主不周,求皇上赐臣一死。”

    “什么?”虞瑶身子猛的一晃,手抚额头,眼前一黑。

    “皇妹。”太上皇伸手来扶,将她紧紧拉住,“皇妹,你怎么样?快叫太医。”

    冥红刚要起身,虞瑶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没事。”闭了好一会眼,睁开眼,才能重新视物,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看定冥红,脸上已恢复了沉静,“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说与我听。”

    冥红愣看了虞瑶好一会儿,她与王妃酷似,即使是心里再痛,也是片刻间便能稳住心绪,可惜现在想再看她一眼,也不能了……

    愣了好一会儿,见虞瑶双眸一沉,才醒起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皇上乃大不敬,忙垂下头,心下一片黯然,细细的将玫果去到燕国后所遇到的种种事,说了一遍。

    “臣失职,只求一死追随郡主。”

    虞瑶听完,垂着眼眸,冥红所说的一件件事在脑海里飞快转动。一团乱麻以后,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

    冥红跪了半晌,不见座上有所动静,抬起头,看了看盯着自己不知做何感想的虞瑶,手握配剑,长剑缓缓抽出。

    虞瑶望着他手中长剑,即时愣住了,这柄剑,她何等熟悉,眼前幻化出一张不苟言笑的俊颜,这剑的主人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一生,她对他……有愧!

    冥红握紧剑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到死也没曾多看自己一眼,手腕一反,长剑架上颈项,转眼便要血溅皇毡。突然间钻心的痛从手腕上传开,握不住剑,手一松,青钢长剑跌落脚边。

    虞瑶步下皇座,拾起长剑,手指轻轻抚过剑身,“你这么死了,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冥红咬紧牙关,“皇上不必多虑,我父亲定知我心意,不会怪罪皇上。”父亲一定可以理解爱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人的爱,生不如死的痛,何况玫果已死,他已没有任何念想。

    虞瑶的心猛的抽痛,“你对果儿拾认真的?”

    冥红赫然一惊,抬眼看向虞瑶,抿紧唇,又慢慢垂下眼睑。

    虞瑶长叹了口气,冤孽……冥家人本不该有情,然他父子的性子竟一般无二……情深至此……

    “我还有事差你去做,你现在还死不得……等果儿当真不在了,你再死不迟……”

    冥红的心猛的一跳,再次抬头直直看向虞瑶,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话在嘴边转动,终不敢问出口。

    愣了片刻,苦笑了笑,垂下头,皇上虽然不能接受父亲的情,但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她这么说,或许只是拦他不死的缓兵之计,“冥红本该为皇家效命,但冥红现在实在心力不足,不求皇上恕罪,但求皇上成全,生不能保得郡主太平,望死能追随她左右。”

    虞瑶摇头轻叹,“痴儿……你服侍着太上皇,随我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冥红满腹疑惑,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朝他点了点头,“还不起来。”

    冥红这才懵懵的站起身,接过虞瑶递过来的青钢长剑,还剑入鞘,推着太上皇的轮椅,跟在虞瑶身后出了殿堂,朝着后花园走去。

    进了后花园,领着冥红推着太上皇进了后花园供皇上练功所用的寝宫,所有下人全留在了殿外。

    皇上练功,不容任何人打扰,这对练功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这寝宫内不容人进出,也是在情在理。

    冥红站在殿门口,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跟在后面。

    太上皇回头望了望他,“怎么还不推我进去?”

    冥红望了望虞瑶,没有过来接下太上皇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太上皇推进寝宫。

    虞瑶径直进了里间卧室。

    皇上是女子,此处虽不是她居住的正居室,却也不是别的男人可以进入的,冥红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垂着眼,不敢到处乱看。

    耳边传来轻微的滑动声,垂着的眼眸看见龙床脚慢慢滑开,好奇的抬起头,见龙床后墙露出一道门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下回就是今晚~~~~~~

    第018章 魂灯

    虞瑶迈进密门,转头对冥红道:“跟我来。”

    冥红身为冥家的人,又是深得皇上信任居然不知这宫里还有这样一个秘密所在。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推着太上皇进了石门,身后石门随之关闭合,四周一片漆黑,只凭着感觉是走在一条窄道之中。

    摸黑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赫然一亮,又是一道石门缓缓滑开。

    出了石门,竟是一个依山而建的精巧别致的院落,院落虽小,花草丛木,小桥流水样样齐全,又有薄雾缭绕,一眼望去,竟象是到了仙境。

    冥红更是惊奇,这寝宫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院落尽头,有一个山洞,山洞旁搭建着一间与皇宫内院十分不匹配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石桌旁坐了个道士,道士正自斟自饮,逍遥得很。

    冥红只觉得这道士有几分眼熟,默了好一会儿,蓦然想起,玫果出事那个十五后,末凡曾经请过一个道士到弈园作法驱邪,而眼前这个道士正是那时到院中作法的那位。

    虞瑶走到桌边,向道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长。”

    冥红心里更是迷惑,不知这道士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虞瑶对他如此尊敬。

    道士转头打量了几眼冥红,才对虞瑶道:“你来得正好,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也会差人去请你。”

    虞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阔袖中的手拽紧衣袖,“该不是果儿有什么……”不测二字,她终是不愿说出口。

    道士摇了摇头,“随我来。”

    站起身走向山洞。

    虞瑶忙跟了上去。

    冥红急欲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寸步不离的推了太上皇紧跟着虞瑶。

    到了山洞口,虞瑶停下交代冥红,“进了洞,万万不可点火,里面沾不得热气。”

    冥红虽不明道理,只顾点头答应。

    山洞中冷风阵阵,每隔一段便坠有明珠,这些明珠均有鸡蛋般大小,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可见当初收集这些明珠没少花心思。

    虽有明珠照路,终是昏暗,勉强能看清洞中人影,脚下还算平整,两边石壁却是天然而成,并没经过人工雕琢。

    在山洞中兜兜转转近两盏茶功夫,才到了尽头,尽头又设有石门,进了门,里面如同一间圆形石屋,四周石壁上均镶了明珠,明珠光泽在屋中间交集,照出一条半人高,脸盆粗细的圆形石柱,石柱上支着一个白玉架子,架子上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白色通透水晶。

    那水晶十分古怪,里面竟燃着一小撮淡蓝色火苗,那火苗摇摇欲熄,看得人揪心,唯恐一口气大点,就把那撮火苗吹熄了。

    冥红望着那撮火苗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看了看虞瑶和那道士,等着下文。

    虞瑶澄亮的眸子在看见那撮火苗时,暗了下去,闪着无法抹拭的痛楚,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没熄就好。”

    转头对冥红道:“这是果儿的魂灯,她好好的时候,这火苗是火红火红的,盛满了这水晶球,她沉睡的那四年,这魂火虽然不旺,也不至于此,好歹还有半球高矮,如今却仅得这一线,但只要魂灯不熄,她便尚在人世。她此时只怕是生死一线,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

    冥红脑中‘嗡’地一声响,心口象是有把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耳边缭绕的只有一句话,她尚在人世,什么也不想,转身就走。

    虞瑶叫住他,“你去哪里?”

    冥红停了停,“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刚才听冥红说过,末凡摸下悬崖寻找玫果,什么也没寻到,以末凡的细心和本事都寻不到,他去哪里找?

    冥红怔了怔,随即心意已决,“不管她在哪里,我总要找到她。”

    虞瑶冷哼一声,“只道你是识得实务的人,才将你分到果儿身边,不想却是个不成气候的糊涂蛋。”

    冥红任虞瑶喝骂,脚下却是不停,只想去寻她,一定要寻到她。

    虞瑶身影一晃,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如果寒宫钰早你一步寻到她,她就必死无疑,你敢肯定你能比寒宫钰先寻到她?”

    冥红即时桁在了原地,身为冥家的人,不可能不了解寒宫雪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大的能耐,虽然寒宫雪?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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