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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坊+番外第90部分阅读

    俊男坊+番外 作者:淘肉文

    的脸,难得的补充了一句,“我把毒换到了上面。”

    玫果抿唇一笑,他为什么打破自己的习惯,原因也不必言语。

    瑾睿引着她走到药架尽头,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药瓶的摸过,她拿一个,便给她讲一次这里面是何种药物,她本是行医之人,自一点便明。

    玫果微偏着头,听着他的话,用心记着这些药瓶的位置和形状质地。

    瑾睿见她额头上渗着汗,却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额头汗越多,她反而越用心,唯恐记漏或者记错丝毫。

    他凝视着她仍少血色的小脸,虽然她那双眼,不能正视他,但这时用心想独立起来的她,真的很美,唇边还残留着他离开弈园之前,她的唇在他唇上留下的缠绵幽香,心里一动,神智有些恍惚,垂下眼睑,看着她那微张着的唇瓣,慢慢伏低头。

    玫果手中正捏着一个小玉瓶,静等着他讲解,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答,转头寻他,“这个是什么?”

    瑾睿全身一震,自己的唇与她的仅隔一线,忙别开脸,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懵懂的情愫,“这个用于跌打损伤……”

    玫果轻点了点头,放回原处,又去寻下一个,才发现已到了尽头,长松了口气。打算又再回去重温一遍,却被他拉住,“不急于一时。”

    玫果想想也是,慢慢用脚踢到她搬过来的小板凳,蹲身搬起,打算归回原位。

    瑾睿也不帮她,只看着她自己折腾,在她身后道:“以后不要攀高。”

    玫果又是一愣,寻着声音望过来。

    瑾睿看了看她腹部,“你有了身孕,不能攀高。”

    玫果微微笑了,放下手中板凳,伸了个懒腰,就着小板凳坐了,抓了把刚才摸索时发现的要辗碎的药粒,放进药碾子,用脚蹬着轱辘辗了几辗。

    这些活以前跟着师傅时是时常做的,后来开医坊,请了伙计,才没再自己动手,现在重操旧业,丝毫没有生疏,仍然麻利顺手,抬头朝瑾睿站的方向笑道:“我以后给你打杂,可好?”说完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包吃便好,不要工钱。”

    瑾睿面冷,极少笑,这时竟有些忍俊不禁,京城第二的名医给自己打杂,他摇了摇头,“好。”

    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瑾睿眼角刚泛起的笑瞬间消逝,身边即时被惯有的寒气包覆。

    院门未锁,脚步声进了院子,在屋外停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站在原地,从开着的木门,望了出去,瞥了一眼那一院子的人,领头的还是村长,银杏和她弟弟站在村长旁边。他们身后站着今天欺负玫果的那帮顽童以及他们的家长。

    他对人情世故从来不会在意,哪怕是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他不愿搭理,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既然不是来看病的,也就懒得理会,背转身捣鼓药架上的瓶瓶罐罐。

    玫果素来知道瑾睿的性子,他也不搭理,也不意外,但外面的人见他不理,却也不走,等在了门外。

    等了一会儿,村长朝着银杏使使眼色,要她去唤唤瑾睿,银杏却只是看着脚尖戳着地上的土,不肯动弹。

    村长无奈只得自己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着门里道:“睿大夫,我们村人教子无方,孩儿们顽劣不堪,伤了贵夫人,我们得知以后惶恐不安,特带了孩儿们前来请罪,还望睿大夫给在下一点薄面,给大家一个机会。”

    玫果听了方知,原来门外人为着这事来的,那些孩子的确太过恶劣,应该严加管教,只是没想到瑾睿居然在这些村民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不过以他的医术,走遍天下也是要受到别人尊重的。所以这些人的举动也不难理解了。静听了一会儿,听出瑾睿只是在药架边捣鼓药物,显然对外面的人没有理睬的打算。

    也就接着辗自己的药粒,不加理会。

    村长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瑾睿出来,想到听银杏说的,这帮顽童将瑾睿的夫人推下河塘,引起小产,心下忐忑不安。

    他对瑾睿这么尊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母亲身患腿疾,几十年来不能行走,偏他又是个孝子,这些年来寻了无数药方名医,均束手无策,直到这位睿大夫来后,在这山边住下,无意中救下一个身患重疾,寻地方自杀的村民,三下五除二的竟将他身上重疾治好了。

    自此后,村人全都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个神医,来寻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这位大夫,面冷,又不会说话,但手上功夫真是神奇,凡是来求医之人,无一不手到病除。

    于是村长带着试试的心态,抬了母亲前来,结果一个月后,母亲居然当真能走了。

    村中人更是敬他如神灵。

    而且见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寡居,只当他是四处游走的神医,累了才在此暂住,只盼能将他长留此地。

    正因为此,女儿上门对他百般纠缠,也不理不问,心里巴不得他能娶了女儿,结成这门亲。

    那帮小孩鼠窜回家,有家中大人管教严格的看出他们神色不对,追问之下,知道他们捉弄一个瞎眼女子落了河塘,睿大夫折断村长儿子的手的事,忙拉了小孩去寻村长。

    村长方知此事,听说儿子被折断了手,又气又怕,冲向塘边,见儿子安然无事,而女儿却在那儿痛哭,问了半天才方知道来龙去脉。

    睿大夫是有夫人的人,心里自是有些失望,但人家与村中人大小恩惠不断,如今伤了人家夫人,还是瞎眼的夫人,这心里如何过得去,当下招集了凡是有参与这事的孩童家长,一同前来请罪。

    村长和村民相换着眼色,心里七上八下,推了儿子跪下。

    那顽童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违了父亲的话,只得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

    其他村民也忙推了孩儿跪成一排,“快给瑾大夫磕头谢罪。”

    那帮小孩当真磕了头。

    瑾睿对院中事,象是全然不知,连身子都不转一下。

    玫果听着待不住了,都是孩子顽皮做下的错事,既然人家大人诚心道歉了,也不必太过于的生硬,站起身,摸到门边,扶门站了,“他不会怪你们的,回去吧。”

    村民望着她,脸上一片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绝秀清雅的女子,可惜了那双眼。

    村长上前行了个礼,“请问是睿夫人吗?”

    玫果与瑾睿本有名份,加上方才银杏问他,自己身份时,他告诉银杏,自己是他的妻子,也就顺着他的意,不加反驳,点了点头。

    村长忙把跪在身后的儿子,提了起来,跪到她面前,“犬子令夫人失了孩儿,真是该死……”

    玫果笑着打断他,“我的孩子没事,村长不必过于自责,孩子不懂事,多加管教便是了,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村长见这姑娘年纪轻轻,只怕比自己女儿还小上些,说出话却是如此识得大体,心下暗叹,“夫人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更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做出这样混事来。”

    玫果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村长见她没有怪罪之意,再望向里面的瑾睿,“你当真不怪罪我们?”

    玫果摇摇头,“只要他们识得错了,以后不再这么胡乱妄为,伤害到其他人,就算了。”

    村长不放心又往里望了望,“可是睿大夫……”

    玫果笑了笑,“我夫君惯来性子冷漠,不喜应酬,你们尽管放心去吧。”

    村长这才放了心,推着儿子肩膀,“还不快谢过夫人。”

    玫果看不见,不知他们做什么,突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瑾睿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必磕了,如有下次,我手下绝不会留情。”

    说完抛了个小药丸给村长,“给他服下。”

    村长接下药丸,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儿子服药,不过仍是顺服的让儿子服了。

    第005章 不容人欺负

    玫果虽然看不见,但从身边飘过的淡淡药香,隐隐猜到什么,轻唤了声,“瑾睿……”

    瑾睿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村长等人领着小孩,又施过礼,才各自散了。

    瑾睿牵着玫果坐到院中小桌旁,初春暖融融的阳光可以散在她身上,拿了一些需要剥皮晒干的果子用竹篓装了,放到她膝头上。

    玫果摸了摸那些果子,已知是什么东西,抬着脸笑着轻点了点头。

    瑾睿面上虽冷,心里暗赞,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凡事无需他多言,一点便明。

    众人散尽,银杏却没走,独留了下来。

    望着瑾睿牵着玫果的手,步下台阶,那女子虽然不能视物,而他同样不曾说什么,两个人一举一动之间,却异常默契,定定的看了他们半晌,一肚子的醋味。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瑾睿独处,可是玫果却又有身孕,她虽是未嫁的姑娘,但也觉得不对劲。

    眼里滚着泪,“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瑾睿也不转脸看她,淡淡的道:“是。”从悬在屋檐下半空中的药架上取了一个装满小瓶小勺和各种药物的小托盘放到桌上,在玫果右侧坐下,按着比例调配药品。

    玫果只觉得那味道十分的香甜好闻,却是自己不曾闻过的,伸手来摸。

    瑾睿看着她在太阳下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轻声道:“这时毒。”

    玫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了回去,竖耳听了一阵,听不见银杏离开的声音,暗叹口气,这姑娘只怕是对瑾睿是动了真情的,瑾睿本来就面冷,自己又这么半路杀了出来,真是拦了人家的好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银杏姑娘,如果没事,帮我一起剥果子,可好?”

    银杏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憋闷,自己在这儿进进出出了这么些日子,也是一个客人身份……虽然他并不招呼自己。

    但这女人被他拾回来一个来月,醒来也才一两天,便俨然象是此间的主人,看了看瑾睿,后者两眼只看着手中药勺,一点点的抖着黑乎乎的药沫,对玫果让自己留下是愿意,还是不愿,没有半分反应,好象完全不当自己和他那所谓的‘夫人’存在。

    撇撇嘴,蹭到桌边,于瑾睿对面坐下,又问玫果,“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玫果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刨根问底,不到黄河不肯死心,拿了一个果子给她,“这个会剥吗?”

    银杏接过,摇了摇头,看她眼睛望着前方,而不是看向她,才想起她是瞎的,“不会。”

    玫果又从竹篓中拿了一个在手中,“很简单的,你看我剥就会了。”

    银杏当真去看她的手,见她尖尖的手指在果子顶上的尖角轻轻一捏,果子裂开了一条细口,接着麻利的从那口子上,将上面的皮撕剥开来,完全不象看不见的人做的,看得出这些活以前是常做的。

    她不知玫果本身也是个医生,只道是她一直给瑾睿当下手,练就得这么利索。

    自己的问题,她虽没回答,却已经信了几分。

    玫果剥了那果子,放进另一个小竹篓,又开始剥第二个,“在我记事起,他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那时他也只得七八岁。”

    银杏愣了愣,又转头看瑾睿,她们聊着他,却仍然被他当成空气,“那你们不是娃娃亲?”

    玫果‘嗯’了一声,想到院子里的那几位,暗叹口气,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与他们个个都是娃娃亲。

    银杏见玫果随和,刚才的那些不快很快消散,当真老老实实的帮着玫果剥果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的好。”

    “我叫玫果,十八了,你叫我玫果就好。”在外面,如果说平安郡主,只怕无人不知,但玫果这闺名,却很少人知道,她也不必给自己另取个名字。

    “十八啊,和我一般的大,你都快做娘了,我还没嫁呢。”银杏撅了小嘴,圆乎乎的脸更显得圆,自她满了十五,上门提亲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但她好武,想找个功夫了得的英雄人物,总把那时上门的男人打得东倒西歪,却一个没能入她的眼。

    时间长了,敢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一转眼十七了,可急坏了她爹娘,但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进,也拿她没办法。

    直到瑾睿的到来,她便象着了魔了,他会不会武,是不是什么大英雄全不重要了,只要他肯娶她,可惜这人一天到晚,冷眼冷面,总能把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淋得冰冷冰冷的走。折腾了数月,却没一点进展。

    银杏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憋闷,自己在这儿进进出出了这么些日子,也是一个客人身份……虽然他并不招呼自己。

    但这女人被他拾回来一个来月,醒来也才一两天,便俨然象是此间的主人,看了看瑾睿,后者两眼只看着手中药勺,一点点的抖着黑乎乎的药沫,对玫果让自己留下是愿意,还是不愿,没有半分反应,好象完全不当自己和他那所谓的‘夫人’存在。

    撇撇嘴,蹭到桌边,于瑾睿对面坐下,又问玫果,“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玫果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刨根问底,不到黄河不肯死心,拿了一个果子给她,“这个会剥吗?”

    银杏接过,摇了摇头,看她眼睛望着前方,而不是看向她,才想起她是瞎的,“不会。”

    玫果又从竹篓中拿了一个在手中,“很简单的,你看我剥就会了。”

    银杏当真去看她的手,见她尖尖的手指在果子顶上的尖角轻轻一捏,果子裂开了一条细口,接着麻利的从那口子上,将上面的皮撕剥开来,完全不象看不见的人做的,看得出这些活以前是常做的。

    她不知玫果本身也是个医生,只道是她一直给瑾睿当下手,练就得这么利索。

    自己的问题,她虽没回答,却已经信了几分。

    玫果剥了那果子,放进另一个小竹篓,又开始剥第二个,“在我记事起,他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那时他也只得七八岁。”

    银杏愣了愣,又转头看瑾睿,她们聊着他,却仍然被他当成空气,“那你们不是娃娃亲?”

    玫果‘嗯’了一声,想到院子里的那几位,暗叹口气,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与他们个个都是娃娃亲。

    银杏见玫果随和,刚才的那些不快很快消散,当真老老实实的帮着玫果剥果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的好。”

    “我叫玫果,十八了,你叫我玫果就好。”在外面,如果说平安郡主,只怕无人不知,但玫果这闺名,却很少人知道,她也不必给自己另取个名字。

    “十八啊,和我一般的大,你都快做娘了,我还没嫁呢。”银杏撅了小嘴,圆乎乎的脸更显得圆,自她满了十五,上门提亲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但她好武,想找个功夫了得的英雄人物,总把那时上门的男人打得东倒西歪,却一个没能入她的眼。

    时间长了,敢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一转眼十七了,可急坏了她爹娘,但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进,也拿她没办法。

    直到瑾睿的到来,她便象着了魔了,他会不会武,是不是什么大英雄全不重要了,只要他肯娶她,可惜这人一天到晚,冷眼冷面,总能把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淋得冰冷冰冷的走。折腾了数月,却没一点进展。

    玫果抿嘴笑了笑,这姑娘倒是个一根肠子到底的人,“如果姑娘肯嫁,想来想娶的人一定很多。”她虽看不见这个银杏长什么样子,但如果太丑,也不会好意思天天在瑾睿面前晃荡,瑾睿那张脸,会令不知多少女子自卑的。

    银杏轻飘飘的瞟了对面的瑾睿一眼,“他们都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想嫁的人又不肯娶我。”

    玫果扬了扬眉头,真的很想看现在瑾睿是什么表情。

    不过幸好她看不见,否则她定会十分失望,瑾睿完全视二人如空气,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玫果觉得他这样冷落着别人不好,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踢他的脚,“瑾睿……”

    瑾睿缩开腿,起身又拿了些药物回来坐下,直接将玫果忽视了。

    玫果朝着银杏的方向歉意的笑了笑,“他性子一向如此,以前对我更加不理不睬,我看过的,碰过的东西,他都要毁了。”

    瑾睿握着小药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转过脸,斜睨着她,微风轻起他耳边发束,薄唇轻抿,冷清的眸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闪过一抹愧疚。

    银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他以前对你也不理不睬?”

    玫果微笑着‘嗯’了一声,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冷血无情的少年,竟会这样照顾自己。

    大家觉得我家小睿爱不爱玫果呢?

    第006章 送琴

    银杏死了的心,突然抽了根嫩芽,脸上又浮起笑意,抬头看对面的他,他却静看着玫果,不知在想什么。

    “玫姑娘,你眼睛不方便,我能经常过来帮你吗?”

    玫果咬唇轻笑,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他的地方,他说可以就可以。”瑾睿的性子,冷面冷心,她不是没见识过,可不敢私自给他自做主张。

    风将她一缕发束吹拂到唇边,不肯离去。

    瑾睿一直凝视着她没曾转开眼,下意识的伸了手拈起她唇边秀发,别到她耳后,冰冷的送手指碰触到她的面颊,二人均是一愣。

    银杏眸色沉了沉,这么亲亲我我做给谁看么?

    “他不说话的,只要玫姑娘答应,我便当他允许了。”几个月练下来的厚脸皮功,绝对不是盖的。

    玫果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之间的纠葛,她不好多说,瑾睿虽与自己有着夫妻名份,但却是自由身,这些私人的事,该他自己去决定。

    瑾睿冷冰冰的转头看向银杏,“你该走了。”

    银杏不愿走,又不敢违逆他,撅着嘴站起来,“玫姑娘,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你。”

    玫果笑着点头,“好。”

    银杏还指望玫果客气的留她一留,那她便可以顺着风又再呆会儿,结果她竟答应得这么爽快,嘴撅得更高,磨磨蹭蹭的走了。

    玫果听她离开,才转头问瑾睿,“你对银杏的弟弟做了什么?”

    瑾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自调配药物,“只不过是些软骨散,如果你腹中孩儿保不住,或者他落日之前不来给你磕头,这辈子也别再指望能自己走出家门。”

    “你……”玫果心里猛的一跳,那小孩的行为的确可恶,早上情形,如果他来晚一步,自己真就死在那塘中,“他虽然可恶,但终是个孩子,他家人可以慢慢教。”

    等了会儿,却不见他回答,只道是他也认同自己的话,哪知他冷冰冰的声音飘来,“我象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娶了你了,如果他家人当真教得好他,就做不出这等事。”

    玫果沉默了,教育这件事,的确是个学问,刚才虽然见村长还算得上会处事的人,但并不一定就会教孩子。

    这一天下来,玫果念着腹中的孩子,没了死心,白天一直有些事做着,倒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以前的事。

    到了夜里,静了下来,瑾睿也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倦意,刚睡着,便反复的梦见弈风和末凡决斗的事,秀眉锁紧,泪流满面。

    瑾睿推门进来,放下手中刚采回的药草,这药草甚是奇异,只有月明之时,才会从土里冒出,太阳出来,便又自钻入土中,而这草药的汁却是治眼病的极好药引。

    踱到床边,看着玫果在睡梦中,满面的泪痕,也锁紧了眉头,她白天里的谈笑风生全是强装出来的,只怕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境。

    轻握她的脉搏,由于情绪过激,脉象极不平稳,如此下去,于她,于腹中的孩儿都极为不利。

    起身打开衣柜,捧出自离了弈园便没再弹过的七弦琴,揭开琴外紧紧包覆着的锦布,坐到竹榻上,琴平放膝上,修长的手指轻拨,行云流水般,低低的琴音自他指尖流泄。

    琴声极轻极柔,却没惊醒,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的玫果。

    玫果梦中远远听到那熟悉的琴声,波澜起伏的情绪慢慢平静,眼前的拼杀打斗瞬间消失,一切静了下来,只有那远远的如歌如泣的琴声。

    止了哭,扭紧的眉头慢慢放松。

    瑾睿过了许久,才停下弹奏,琴弦轻颤,余声在夜空中慢慢回旋,消逝。

    他静望了对面熟睡的玫果良久,将琴轻轻放在她枕边,才转身去里间清洗。

    玫果一觉醒来,四处寂静一片,屋中只得他轻缓均匀的呼吸,未名的心安,翻了个身,面朝他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手臂搭在了一物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吓了一跳,伸手摸过去,仅存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坐起身,紧张得深吸了几口气,才颤着手去摸那琴。

    瑾睿在她触碰到琴弦时便已转醒,转过脸,半眯着朦胧睡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下,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泛了红。

    玫果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有所变化,压低声音,试着问,“吵醒你了吗?”

    瑾睿本不欲答,见她紧张兮兮的望着他,抿了抿唇,“无妨。”

    玫果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想起他不喜别人动他的琴,又缩了手回来,“这琴?”她不知这琴怎么会在飞到自己枕边。

    “送你。”瑾睿转过脸,又自合上了眼。

    玫果的脑子里被搅成一锅浆糊,过去,仅因为她听了他弹这琴,便毁了琴弦……过去她将琴捧着给他,他便将这琴生生的摔了……而刚才,他居然说,送她……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了半晌,不再听见他有任何动静,试着伸了手指轻勾了勾琴弦,清脆的琴声在屋里传开。

    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并没阻止她,又勾了勾琴弦,再次停下,静听对面人的动静,她怕万一他会反感,那这琴只怕又有难了。

    瑾睿睁开眼,侧脸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看来以前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从竹榻上飘身而起,衣襟飘舞,轻飘飘的直接落在她身边坐下,双臂环过她瘦弱的身子,握了她的两只小手放到琴弦上。

    玫果心跳加速,转过头,微仰着脸,淡淡的竹香随着他的发丝拂过她的面颊,“真的可以?”

    瑾睿转过脸静看着咫前的娇容,心间也荡过一丝波澜,“这琴送你。”

    看着她眼里慢慢漾开一抹笑意,与白天那强装出来的笑全然不同,然见她一动不动,心脏渐渐缩紧,竟怕她不肯接受。

    直到玫果转过脸,玉指在琴弦上轻动,才长松了口气。

    不料她弹的竟是他离开弈园时所弹的那个曲子,凝视着她唇边轻含笑意的侧脸,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心里的那丝波澜越漾越远,她居然将这曲子练就得如此纯熟。

    玫果弹到兴致处,不时转头冲他微笑,他静看着她,不知自家眼里的冰霜早已融化,唇边不知何时,也含着浅笑。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身体微微前靠,轻贴着她后背,双臂仍环在她身体两侧,修长清瘦的手指按向两头琴弦为她伴奏。

    玫果从没试过一把琴两个人弹,不知竟可以这般合作法,琴音丝毫不乱,曲音更加丰富饱满,在寂静中久久萦绕,流转不息。

    琴乐中,玫果再也无暇去思索其他,只有琴,只有乐,这样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一曲终了,二人谁也不肯收回搭在琴弦上的手,这么静静的坐了良久,玫果才幽幽的长吁了口气,“瑾睿,谢谢你。”

    瑾睿慢慢垂下眼睑,又再慢慢打开,什么也没说,默默的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玫果轻抚琴弦,她眼前虽然漆黑 一片,但在心里的远处却亮起了一盏灯。

    将琴仍然放到枕边,自行摸到里间洗漱,瑾睿依在门边静看,即使她打倒了盆中的水,或者跌落了水瓢,看着她在地上摸索,也不助她,直到她按章按序的做完这一切,他崩紧的唇角才渐渐放松。

    玫果想进厨房帮手,却被他拦下,玫果知道自己现在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有限,也不勉强,省得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早饭后,便有许多村民前来求诊。

    他没请伙计,望诊,开方,配药全是他自己一手处理,一上午下来,全无空闲。

    玫果这时方知,原来他平时会是如此忙碌。

    过了午时,人群散去,他才得以空闲。

    玫果递了软巾给他,“这些日子你每日都是如此忙碌?”

    瑾睿接过软巾拭手,“嗯,不过从今日起,下午不再出诊。”

    “为什么?”玫果到药柜前,将那所有的小抽屉,一个个打开,伸手摸里面的药物,凑到鼻边细闻,没有味道的,便问明是何物,一一记下。

    “今天开始,给你治眼。”瑾睿曲着一条腿,坐在蒲垫上,背靠着墙,看着玫果翻箱倒柜的折腾,“每日会有一个时辰会很痛,你可忍得?”

    玫果偏头望向他,“你认为我可忍得?”

    瑾睿眼前闪过她自扎针引产的情境,只怕没有什么是这小女人忍不下的,“那就这么定了。”

    起身去厨房做饭。

    玫果也不跟着去,仍翻弄那些药物。

    半个时辰后,一阵菜香从厨房飘出,玫果吸了吸鼻子,咬唇轻笑,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做菜手艺竟然极好。

    饭后,银杏果然准时出现,见院子里不象往常一样病患满堂,十分奇怪,看了看正在捣药的瑾睿,“今天没人来看病吗?”

    玫果在里面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手。

    等了半天,没等到瑾睿回应,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想留在他身边,只怕还得加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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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7章 一起痛

    玫果笑过之后,有些惆怅,早晨与他合奏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他当真另外取妻纳妾,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念头刚动,愧疚之心又起,做人怎么如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弈,自己眼盲,又带着末凡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凭着个旧时的名份硬拖累着他?

    如果他不喜欢那个银杏也就罢了,如果喜欢,又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

    收敛了乱蓬蓬的心思,接着去熟悉那些药物所放的位置,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再也静不下心,轻叹了口气,将小抽屉推回去,转了身轻移步子,打算往门外摸索,刚伸出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心里突的一跳,不知自己那声叹息是否落在了他的耳中。

    好在握着她手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引着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小心台阶。”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在她听来却象是世间最温暖的话音,“我自己学着下台阶。”

    她抿抿嘴,虽不舍得放开他的手,但总不能每次下台阶都要他牵着。

    他只是略为迟疑便放开了手,自行下了台阶,并不走开,看着她稳稳的一梯梯下来了,才自走开。

    他的脚步很轻,玫果要很用心,才能听见他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忽然想得明白,他对这个瞎眼的妻子是极负责任的,要与他处得好,只怕还得从他妻子身上下手。

    看着玫果独自走向桌边,忙奔了过去扶着,“姐姐,我扶你。”

    “姐姐?”玫果微愣,昨天是听她说过自己与她同年,她现在称自己姐姐?再一想,明白了,她是想与自己共侍一夫,自是尊自己一声姐姐。

    银杏被她一问也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我们谁月份大些,所以还是叫你一声姐姐的好。”

    玫果笑了笑,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必扶了,我得自己熟悉才好。”

    银杏殃殃的放开手,“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吗?”她虽然不知玫果打哪儿来,但她相信玫果绝对另有住宅,要不然他们成亲这么多年,在哪里生活?

    玫果脸色微变,抿了抿唇,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哪里,她自然在哪里,还要回哪里?”瑾睿拿了捣好的药汁和干净的锦布过来。

    玫果心里暗松了口气,抿紧的唇放松起来,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无神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欣慰,他不喜说话,但凡是出声,总在关键时候。

    瑾睿望着那眼里的笑意,心里隐隐作痛,她的眼以前亮过星辰,美如明月,如今……握着锦布的手,不觉收紧,一个念头在心里形成,心尖猛的一颤,咬紧下唇,那太过险了……

    银杏被瑾睿呛得喉咙哽了好一会儿,“我是怕你与她一同离开。”

    他关心的不过是玫果的反应,至于银杏的解释与他就没关系了。

    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我跟你说过,会痛,忍着。”

    玫果点了点头,双手老实的放在桌上。

    瑾睿看了看她的手,将一条锦帕卷成筒放到她唇边,“咬着。”此药汁加上他所配置的药物入眼,不差于剜眼之痛。

    上前一步,抵着她双膝,令她后背死靠着墙,拉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疼就抓紧我。”

    玫果咬了锦帕,扶着他窄紧的腰,脸竟然一红,配合的仰起头。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刚才动过的念头在心里反复纠葛,深吸口气,取了药汁,慢慢滴进她圆睁的眼睛。

    刹时间,玫果只觉得左眼上象是起了火,剜心般的灼痛迅速传遍全身,握着他腰侧的手猛的收紧,如不是口中含有锦帕,只怕是要咬碎那一口的银牙,泪自大眼里涌上,却强忍着不闭眼,也不让泪滚出冲走眼中药物。

    瑾睿紧盯着她痛得惨无人色的小脸,手上不停,极快的将剩余的药汁滴入她另一只眼,只觉腰间的小手象是要掐断他的腰,而她睁大的双眼里的泪滚来滚去,终是没流出一滴,心疼得轻抚她滚烫的面颊,柔声道:“忍忍便好。”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敢动弹,过了一盏茶功夫,眼里痛楚不减,他却将她的头按进他怀里,“可以闭眼了。”

    银杏于一边看着,心里酸得难受,他竟能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做出这样温柔的举动,再看玫果紧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一动不动,他揽着她的肩,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桌上看着玫果强忍着痛的脸,好不羡慕,扁了扁嘴,做他妻子真好。

    玫果痛了一个时辰,他便静立着揽了她一个时辰,腰间被她双手掐得没了知觉。

    一个时辰后,眼里的痛才慢慢消退,松开他的腰,取下口中锦帕,牙根早已酸痛,“痛死我了。”

    瑾睿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膝盖,不禁莞尔,她痛的时候倒是强忍,痛过了也不装英雄,收拾碗上药具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走开,去看玫果眼睛,红得跟两只兔子眼一样,‘噗’的笑了出来,忙 用手捂着嘴。

    玫果不以为然,“成兔子眼了,是吗?”刚才那火烧火烤的感觉到现在还留有余温,不红才怪。

    银杏被她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有点红,很痛?”

    玫果点了点头,“很痛。”只要能复明,痛又有什么关系。

    银杏望了望厨房方向,“睿大夫的腰一定也很痛。”

    玫果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掐他的,垂下眼睑,有些内疚,早知道刚才便不扶他的腰,扶着桌子了,也省得他遭这个罪。

    “他有妻子,你也不介意么?你也看到了,只要我盲着,他便不会休了我。”玫果虽然不愿干涉瑾睿的事,但总这么看着她碰钉子,也觉得难受,弄起来自己倒象是个第三者。

    银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口,愣了好 一会儿,“我……我并没挤兑姐姐的意思,我……我只想留在他身边,姐姐眼睛不方便,多个人在身边服侍,难道不好吗?”

    第008章 玫果的心思

    玫果慢慢垂下眼睑,至于服侍,她是不会喜欢让银杏服侍的,而且从这两天看来,这个银杏在家中也是被人服侍的大小姐,服侍也只能是嘴上说说罢了,当真要她服侍,她也是做不来的。

    银杏眼巴巴的看着她,以为她总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什么也没说,竟转回诊堂翻弄那些装药的小抽屉。

    讪讪的跟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没趣,这个玫果的性子也是奇怪,说话一半一半的,叫人猜不透想法。

    不过知道自己对她的夫君有意,没难为自己已经难得了,还怎么好去怪人家性子古怪。

    又去瑾睿身后杵了半天,可他完全就把她当成了这院子里会动的桌椅板凳,和玫果没有来时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杵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奔到他面前,抢了他手中药草,直视着他,“你很爱你妻子吗?”

    银杏的声音并不大,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玫果从小喜欢射箭,耳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再加上失明后,听力更是直线上升,竟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翻着小抽屉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住药屉边缘,紧张得呼吸一窒,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见,不知是他没说还是自己没听见,关了抽屉,摸到门边背靠着门边墙壁,侧脸向着门外方向。

    虽然偷听很不道德,也明白或许瑾睿收留自己是因为二人之间的这份关系,但她仍不希望,他留下自己只是为了二人之间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对她的同情。

    一阵风吹过,竹叶一阵轻响之后,院子里除了瑾睿轻轻捣药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玫果不知是喜还是忧。

    从没有奢望过他喜欢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对谁有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这时却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瑾睿不回答,银杏该开心才对,但她看着他目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从脚底寒到了头顶,或许他是谁也不会爱,“你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责任,是吗?”

    玫果心猛的一抽,呼吸阵阵急促,唯恐不爱说话的他这时嘴里迸出一个‘是’字。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她长松了口气,后退几步,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瑾睿给人出诊时坐的蒲垫上。

    瑾睿听到动静,丢下手中草药,三步并两步的奔进诊堂,见玫果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扶着身后药柜,坐在案后,额头上渗着细汗,只道她摔倒,脸色大变,奔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去揭她身上衣袍,她腹中胎儿十分不稳,稍不注意便可能小产,哪再经得起摔。

    玫果按住他的手背,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腹部,二人同时一愣。

    瑾睿抬头看向她苍白的小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玫果的心扑扑乱跳,放开他的手。

    瑾睿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脉相平稳,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刚想起身,已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屋,放在床上。

    一天下来,她也觉得疲惫,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脱去鞋子,躺下,等他出去,便侧了身,一只手轻抚琴弦。

    虽然他所有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并没有更多的暧昧,但她心里仍有些暗暗欢喜。

    瑾睿步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琴声,脚下停了停,回头看她睁着眼,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抚琴玩,唇角微微扬起,这山脚多了个她,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银杏瞪着他,撇着嘴角,一肚子酸水,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夜晚,玫果听远远敲过三更,而瑾睿进屋上了对面竹榻已有许久,按理也该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药架上,取了放在最后面的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瓶,轻手轻脚的摸到他床榻前。

    瑾睿自进了屋便靠坐在竹榻上,背靠着墙,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拿着本医书在看,听敲过三更,有些困乏,正想宽衣躺下,却见玫果作贼一样溜下床,卷起了手中书卷,清萧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

    待她拿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站在面前,心里却是一暖,也不出声,静看着她懵懵的脸,倒要看她要如何做。

    玫果立在榻边犹豫片刻,伸了手去摸他的衣襟,刚伸出手,又自缩回,溜回药架边,这回取来的却是迷香。

    瑾睿撇了脸哑然失笑,清冷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烁。

    等她走近,闭了气看她捣鼓,眉稍微挑,她用迷香倒是顺风顺水,纯熟得很。她哪知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普通的迷香对他哪能有用。有意放重呼吸。

    玫果听了一回,咬唇轻笑,只道是自己得了手,鼓了勇气去解他衣衫,嘴里小声嘀咕,“别怪我,实在是你的性子让人太难琢磨,如果你随和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瑾睿摇头苦笑,这下三滥的手段,她在弈园可也没少用。

    看着她的小手颤微微的剥着自己身上衣衫,又听她道:“这人一身的臭习惯,睡个觉也要坐着睡。”

    他冰冷的脸再也崩不住,这女人以前就顽皮,现在盲了眼,本性仍是难移,才去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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