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番外 作者:淘肉文
捏玫果的小手,有些冰凉,脱下风麾,盖在她身上,伏低身在她脸上亲了亲。
寒宫雪满脸不屑,“堂堂太子,被个小马蚤货玩得团团转……”
她话没落,眼前突然失去了弈风的身影,一愣之下,一股排江倒海之力兜头兜面的袭来,大惊失色,忙伸掌招架,然掌没到,胸前巨痛,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五步之外,挣扎了半天也坐不起身,趴伏在地上,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出。
寒宫婉儿也是暗惊,这个弈风比传闻中更为可怕,不禁为儿子担心。
玫果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寒宫雪,心里大快,嘴角露出一抹畅笑。
第472章 生死一战
弈风冷冷的看着寒宫雪,一双黑眸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和浓郁的不屑“如果不是为着三国的平衡,就冲你这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世人骂他,他不在乎,但绝对不能侮辱她。
山上山下围着不下千人,却静得只有山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末凡垂下眼帘,他对她维护至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叹口气微抬了头望向身侧不远处,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残余的一片枯叶。他想,不如再来一阵大些的风,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或者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又一阵风吹过,枯叶垂死的挣了几挣,脱了树枝,绕着那树枝转了一圈,翻翻滚滚的飞远,忽高忽低的随风卷下悬崖。
末凡的视线停在枯叶消失的悬崖边,心下一片黯然,并没有解脱的庆幸和轻松……
弈风转过脸,看了眼犹自望着悬崖愣愣出神的末凡,垂下眼睑,掩去眼里闪过的一抹神伤,重新回到树下,将玫果紧紧的抱了抱,只恨不得将她就此融进自己的身体,不再看她,毅然起身,慢慢踱到场中,距末凡仅五步之遥才停下。
末凡这才将视线调了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同样的风姿卓越,前者淡然从容,后者带着漫不经心的谑笑,一个象对世间万物不再留恋,一个象戏看人间百态,独我是世外之人。
玫果心中冰凉一片,两个都是自己爱极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无计可施,末凡猜到真相,为何还要如此?为何不向寒宫婉儿说明白?就算寒宫婉儿会对弈风有所利用,但也是缓兵之计,他到底为什么?
弈风为什么不肯解开自己|岤道,他在顾虑什么?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眼前慢慢模糊,想看清,却越是看不清,恨自己优柔寡断,前怕虎后怕狼,早些不顾一切的把这一切捅破,也不至于此。
弈风与末凡相视良久,弈风忽而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不管谁胜谁负,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点点头,“再加一条,好好照顾她,一世不可相负。”
弈风勾着唇角笑了,“这个自然。”
他们虽不能成为她的唯一,但她却是他们的唯一,上天捉弄人。
玫果见他们唇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再怎么努力,仍是不能听见,额头冷汗,股股而下,尽自己所能的去读他们的唇语,却无法知道他们之间有何约定,看明白那一句一世不可相负,心更是沉到了冰河之底,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用力眨了眨眼,挤去眼里的泪,才又重新视物。
寒宫婉儿出行,随行带有太医,然这次上山,以防万一,自也有太医随行,寒宫雪早有人上来抬了下去救治,对这场血战自是无福再看。
寒宫婉儿见他们迟迟不动手,低声细语,虽不能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却也猜到与玫果有关,看向哭得两眼红肿的玫果,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她比自己幸运了许多,有这样的男儿爱着护着,一时间竟不知对她是同情还是羡慕。
弈风慢慢抽出重剑,寒光四射,这还是他在战场之外,第一次使用此剑,论单打独斗,能配得上与此剑动手的人,只怕只有眼前这人,自己的亲哥哥。
唇边闪过一抹自嘲,头一次相信天意,手指抚过爱剑,手臂一扳,剑尖直指地面,唇边带着笑,眼里却是少有的慎重,“开始吧。”
地下王朝终会随着自己和释画的老死伤残而落寞,他和释画不能世世代代守护天下百姓,要想百姓安居,再无被屠杀之苦,只能三国归一,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三国寻个良君,对面的人便是人选,如今只有舍自己成全他……
末凡五指一合,握紧手中短枪,早已打定的主意,不断的左右摇摆,这世间太多的不舍,真走到这步,反而坦然了,“好。”
想要天下太平,他们二人便不能共存,纵然是骨肉亲情,却站着不同的立场,要想爹娘退让,也只能舍其一,能舍的也唯有自己……
本是转暖的天气,冷风却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落叶。
二人虽都存着死心,却也不愿放过这好好比试的机会,有过几次擦边而过的相争,对对方都暗自佩服,惺惺相惜,如今有此机会,又且肯放过。
说是生死相拼,却又是难得一见的比试。
寒宫婉儿知道自己儿子功夫过人,却没当真见识高到何地步,如今见二人相斗,险招不断,身上也是冷汗淋淋,虽说寒宫雪接不下弈风的那一掌,当真打起来,自己也根本招架不了孩儿和这个弈风太子十招。
视线锁定弈风,再看末凡,不知为何,无论谁遇上险情,心里都是同样的同痛,这样的感觉让她迷茫,为何如此……几次想出手让他们停下,但终理智占了上风,双手握紧扶手,紧得发痛,却丝毫不觉。
转眼一柱香时间过去,二人人影晃动,剑影,枪影卷着落叶翻飞,对对方越来越佩服,越来越怜惜。
末凡也知对方存着生死前好好比试之心,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再多比试一番,但如果他也存了与自己同样的心思,那结局可能就不是自己所料,乘着他还在兴头上,抢先一步的好。
心里暗叹,该结束了。
摹然使出一招虚招,看似凌厉,却不带力道,直刺对方胸膛,这招使出,他势必挥剑来挡,自己枪轻,他的剑重,这一拦之力,枪就会失了准头,刺向一边,而自己也正好迎上他的剑锋,一切便可结束,无论是谁都看不出这中间的蹊跷,他胜得堂堂正正,母亲也只能放他走,果儿知道弈风的身份,母亲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还有什么可争?这一计可说是天衣无缝。
弈风的剑果然如他所料的挥了过来。
末凡心下欣憨,微撇头看向玫果,只想再看她一眼。
然枪上未如他如料的受到重击,眼角处,弈风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谑笑,心下一凉转回头,却见重剑途中转了方向,而他的身体却迎向枪尖,大惊之下,撤回短枪,在这瞬间,弈风一手握住枪杆。
第473章 生死皆是痛
末凡一抽之下却退不出半分,眼睁睁的看着枪尖刺进他的胸脯,刹时间脑中被抽成了一片空白,万世间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顺着枪杆从枪杆上慢慢滴下的鲜血。
在别人看来,是奕风出手慢了一步闪避不及中枪,握着枪尖阻止枪尖刺入,却未果……
奕风朝他微微一笑,仍是漫不经心戏笑,好像只是与他开了个玩笑,便转过头去看玫果,神色温柔得像是能将一切暖化,唇边的戏笑慢慢退去,只有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眼,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好想能多看一会儿……
这样的结局对寒宫婉儿来说,应该是圆满,但她的心突然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心里布上一层恐惧,看着银枪上一点点滴下的鲜血,唇哆嗦着,不该这样,自己不该对他存下这样的心思……
释画肩膀跨了下来,双膝一弯,跪倒下去,他是求死……他竟然求死……他与他并肩作战多年,别人看不出刚才那招里的猫腻,却瞒不过他。直勾勾的看着望着玫果笑着的弈风,几时见过他有如此温柔灿烂的笑容,慢慢闭上眼,世间刹时间变成了一片漆黑,再也寻不到一点光明。
玫果呆望着那两个僵住不动的修长身影,周围一切都像停止,只剩下风吹着他们的衣摆,一同缠绵飞舞,素白的发带轻拂着对方黑色的衣衫。
这个结局在他们动手前就已经料到,刚才她看着他们动手,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脑海里一会儿是弈风可恶霸道的谑笑,一会儿末凡温柔体贴的声音,像走马灯一样反复旋转,这些画面随着枪尖的抵入,瞬间停止。
凝望着他温柔的笑,深情的眼,再也一不开眼。
歇斯底里的痛从心底深处涌出窜向四肢,直冲头顶,眼前一黑,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她忙咬紧牙关,将那口腥甜强行咽回,要去救他,要去救他,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
咽下的血液遇上涌上来的另一股热血,强大的冲力破口而出,喷红了身前的落叶。
呆愕住的冥红猛的转醒,急奔过来扶她,“郡主,你怎么样。”
玫果嫌他挡住自己的视线,无意识的去推他,一推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飞快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直奔弈风,将他一把抱住,转头怨恨的瞪了末凡一眼,冷冷道:“放手。”
末凡打了个冷战,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让他禁不住的轻抖,放开手中的枪柄。
弈风一直笑着看她,吃力的探手入怀,掏出一物,“该还你了。”
玫果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他竟一直带着那个手机,“弈,我对不起你……”
弈风笑了笑,咬着牙抬起手抚她的脸,却在她脸上抹上一道血痕,忙又扯了袖子去擦拭,“不许哭。”
玫果喉咙哽的难以呼吸,“不要说话,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
弈风轻摇了摇头,呼吸已经极为微弱,柔声道,“别折腾了,让我再看看你。”
玫果咬紧唇瓣,哪里理会他,将他慢慢放平,颤着手去撕他胸前的衣衫,手抖得厉害,接连几下,都没能将他衣衫撕开,反而令他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急得涌出的泪更多。
末凡蹲下身来帮忙,被她粗鲁的一把推开,“走开。”
苍白无血色的唇瓣被她咬破,渗出鲜血,定下神,手上用力,衣衫应手而裂。
半尺余长的枪尖已有一半没入他胸膛,玫果脑中嗡嗡作响,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乱了方寸,自己身上的药根本没办法应付这么重的伤势,取出金针飞快的刺进他胸脯附近|岤位,暂缓出血,撕了衣衫,揉成团,握住枪杆,小手不住的颤抖,忙定下心,止住抖,但仅是眨眼间,又在抖动,心里七上八下,额头滴下大滴的汗水。
猛一咬牙。
“等等。”玫果冷眼看向末凡。
末凡将一个玉瓶递给她,“先喝下这个。”
玫果哪还信他?扭头见弈风看着她的眼,已是半睁半合,颜色迷离,心痛如绞,连骂人的话都无力说出。
“这枪一拔,他必死。”末凡肝肠寸断,心急如焚,“你那夜重创,便是喝下此酒保住心脉,这是谨睿之物。”
玫果在看见那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是存着一点侥幸,听是谨睿之物,不管她现在再怎么恼恨末凡,但对他的话,不会怀疑,一把夺过玉瓶,拔了瓶塞,微扶起弈风,凑到他唇边。
弈风此时已说不出话,眼前的她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看不见了,眼皮重的如灌了铅,却又哪里舍得合上,强撑着不肯合眼,哪怕现在看到的只是个影子,也强过看不见。
玫果是行医之人,见他瞳孔慢慢涣散,知道大限已至,心痛得再也无法思考,抛了空玉瓶,抱着他哽咽出声。
弈风远远听见她的哭声,唇艰难的蠕动,“不许哭,别……别怪他,他……会是……
良……君,百姓……之……福……”
玫果到此时已是明白,他是有意的,他是为了百姓求死,不管什么原因,她哪能不痛,如何能不恨?又哪能忍得住不哭……
再探他的鼻息,已是若有若无,她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摘去,紧锁着他惨白如纸的俊
颜,再也不愿看向别处,世间任何的痛都不及她现在心痛的万分之一。
握着她的手的大手,突然松开,玫果身上瞬间冰凉,不……她绝对不要这样……小心的放平他,望着他微笑的唇角,紧闭的双目,心一横握住银枪迅速拔出,飞快的用药的布巾按住他胸前伤口,血没有大量涌出。
可是他也没有转醒,心跳依然静止,玫果不甘的压着他的伤口,咬唇低声呜咽。
末凡深吸口气,看着弈风笑容依然,神色坦然,一刀刀绞着他的心脏,紧闭双眼,将涌上来的泪尽数吞回肚中,走到不该是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一手扶住她单薄的肩膀,“果儿,哭出来。”她这样的压抑必会反噬,他不敢想她将会如何。
玫果回身推开他,眼里尽是恨,全是绝望,她的心随着他的离开而死去,一骨碌爬起身,吃力的拾起弈风的重剑,指着末凡,坚锐的冷声道:“我说过,不管是谁杀了他,我都会为他报仇,你不想死就杀了我。”
末凡凝视着她,赤红着眼,一脸的平静,“该死的是我,动手吧。”
寒宫婉儿手中扣着一枝梅花针,只要玫果动手,她手中的针也会随机出手。
玫果望着他浸满痛苦的眼,握着重剑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泪顺着脸颊滑下,这一剑却说什么也刺不出,过了良久,重剑‘咣’的一声落地,玫果面如死灰,绝望的后退两步,恨自己没用,竟下不了手,伏身抱住弈风微凉的身体,将脸轻贴向他的脸,泪打湿了他的面颊,“弈,我们一起去。”
末凡压抑着的声音变得急促,“果儿不可以,你可以杀我,但你不可以……”
“你住嘴。”玫果厉声喝止,过了会儿,才颤着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心狠,他是你亲弟弟,你也下得了手……”
末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无法辩,也不会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玫果声音虽小,却字字撞进寒宫婉儿的心理,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险些摔倒,那双眼,那个笑……
她再也顾不得身份,飞跃到弈风身边,去剥他的衣衫。
玫果又气又恼,难道他死了,她还不放过他?死死抱住弈风,用身体护着他,凄声尖叫,“滚开,你们这些刽子手。”
寒宫婉儿急于得到答案,心理一遍遍的再说,一定是玫果为了在折磨凡儿,胡说骗人,但不亲眼所见,她不甘心,使劲拉扯玫果紧抱住弈风的手。
玫果力小哪里是武功高强的寒宫婉儿的对手,片刻间便被她摔过一边。
末凡抢上相扶,又被她用力推开,做倒在地。
寒宫婉儿将弈风翻转过来,看着他后腰眼处的梅花烙印,整个人呆愣住了,过了良久,才伸出手,颤巍巍的轻抚那朵梅花,一滴泪滴在她手指上,滑落到梅花烙印上,她用手指拂开泪珠,“儿啊,娘寻了你二十多年啊……”
末凡虽然已知弈风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亲眼见那烙印,仍是愣在了那儿。
寒宫婉儿转头瞪视着玫果,眼里是恨也是怨,“明知他是我儿子,却不肯告诉我们真相,你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你和虞瑶好坐收渔利,他们都是你的夫君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末凡上前扶住母亲,声音哽咽,“娘,别这样说果儿,她不是的,怪我……怪我……”
寒宫婉儿推开他,“你明知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末凡咬牙转脸,脸上惨白无色,他如何说?说想死的是自己?
寒宫婉儿瞪了他半晌,又怎么怪的了他,收回视线,抱着弈风放声大哭。
玫果惨白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对寒宫婉儿怨毒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寒宫婉儿是爱他儿子的,到头来,错的是自己,如不是自己相瞒,他不会死,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
一步步后退,到了悬崖边,心里低喃,弈,别走太快,等等我。
冥红不忍看这场中惨景,早别开脸看向别处,没留意玫果已到崖边。
末凡伤心欲绝,只是看着母亲与弈风,眼角处突然见玫果脚下一蹬,跃下悬崖,凄声惨叫,“果儿。”向崖边扑去。
虐虐健康,末凡,弈风一起求票票吧,谨睿也快出场了,也就一起出来拉拉票票吧。
第474章 谁输谁赢
末凡冲到崖边,只拽到白衣一角,丝锦撕裂,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方雪白的丝锦,玫果乌黑的瞳仁静静凝视着他。
她浓浓的痛楚慢慢消退,化成一抹灰色。
末凡这些年养成的所有泰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失去了理智,脚下一一点,向悬崖下扑去,失去她,这世上还有何值得留恋。
身体刚刚离地,脚腕被一只大手握住,将他生生拉了回来,回过头见冥红赤红着眼,压抑着痛,拖着他硬是后退几步。
末凡再看向崖下,白衣飘飞的玫果已远不可及,又急又怒,回掌向冥红拍去。
冥红只得放了他的脚,接下他的掌。
末凡却收了掌,飞快的又扑向悬崖,人影晃动,一只纤白的手按向他肩膀。
他回身要搏,却是母亲,只得强自收回手。
寒宫婉儿心寒至极,一脸怒容,一巴掌重重的向他脸上掴了过去,“亏你活了这些年,却不如你弟弟深明大义。”
末凡身子一震,瞬间清醒,慢慢走到弈风身边,跪倒下去,强忍着的泪,终是滚落下来,自己的确不如他。
他不能背叛父亲,背叛普国,才舍性命,成全自己,只望自己能做个良君,统一天下,善待百姓,自己一死,如果自己一死,江山便是最终落在寒宫雪之手,寒宫雪生性残虐,天下不知多少百姓会颠沛流离。
寒宫婉儿站在崖边良久,长叹了口气,“下去搜山,寻到太子妃的尸骨,厚葬。”
末凡听着,更是痛不欲生,她生前,母亲死不肯承认于她,她死后追加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呆看着弈风唇边笑容,凄然一笑,“我们斗了十几年,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我这一世都不得安身,你满意了,笑吧,得意的笑吧。”
寒宫婉儿蹲下身,握住他的肩膀,“凡儿,心再痛,日子还是要过。”
末凡将再次涌上的泪,咽了下去,低声道:“娘,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
寒宫婉儿身子一颤,“你说什么?”
末凡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普皇对不住娘,娘自该恨他,但这不是你们不能共存的真正理由,二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寒宫婉儿猛的站起身,身如筛豆,“你休得胡说。”
末凡惨然一笑,看定弈风,如果不是那个他不能知道的理由,他与自己的亲弟弟何须生死相搏?
人群一阵马蚤动,有官兵匆匆忙忙奔来,“禀长公主,禀太子,有个老头说姓傅名青云求见。”
末凡和寒宫婉儿心下凄凉,他来晚了一步,“请。”
傅青云背着药箱,随着官兵大步行来,环视四周,不见玫果,而末凡和寒宫婉儿一脸死色,正要发问,却见躺在地上的弈风,心下一惊,顾不得再问,上前蹲下身查看。
胸口致命的伤口极深,出血并不多,玫果插上的金针也尚未拔去,玫果止血的手法已经炉火纯青,呼吸心跳,均已停止,但身体却未转凉,看向末凡,“他断气多少时间?”
末凡胸口堵得死死的,“大约半柱香时间。”
傅青云心里一跳,不该,半柱香时间,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仍是寒冷,尸体不会这么长时间不降温,凝视了眼,探了手指自弈风脖子边动脉开始轻抚,顺着脉络慢慢往下。
末凡和寒宫婉儿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他如此,定有原因,心脏突然提起,卡在嗓子眼上,久久落不下去,大气不敢出,怕气大一点,就打扰了傅青云。
傅青云直摸到弈风胸前伤口处,指尖下微微一跳,双眸赫然一亮,有门……他之前居然服过无回……
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里面装的是一个通体透红的玉瓶,对末凡说:“扶起他。”
末凡不明他这是做什么,但认得他手中玉瓶却是难得的血玉所制,而又收藏的如此仔细,可见瓶中之物,是何等珍贵,一边依言扶起弈风,一边问,“神医,这是……”
傅青云小心拔下瓶塞,捏开弈风的嘴,慢慢的滴了两滴进去,盖好瓶塞,小心收回怀中,才道:“这是我最新配制的药品,尚没有名字,他功力深厚,中这枪,又被灌服的无回保住心脉,并未死透,加上我这新药,寻个安静地方,等药性散发,寻几个功力高深的人,九九八十一日,每日子时到丑时,用内功将药性催化到他吸收,怕是死不了了。”
寒宫婉儿一听儿子有救,大悲之后又是大喜,热泪狂涌而出,双手紧紧抓着弈风粗壮的手臂,哽咽不已。
末凡大喜过望,转而又是一忧,他根本不会咽,那两滴药水又怎么下得去。
“这,你不必担心,只要他尚有体温,这药水入了口,自会被浸入他的血脉。”傅青云微皱了眉头,“只是这功力深厚之人却不好找。”
末凡心下略宽,“神医所说内力深厚之人,不知要到何种程度的方算得上?”这关系到弈风生死,他丝毫不敢大意。
傅青云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仍在痛哭流涕的寒宫婉儿,“长公主勉强算得上,只不过公主之身高贵……”
寒宫婉儿一听,忙抹了泪,“只要能救得了我的孩儿,要了本宫的命都行,还谈什么高贵不高贵……”
傅青云暗吃一惊,弈风太子,居然是她的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些宫廷之事,一向不在他所关心的范围之内,所以也不深究,“不过夫人一人之力,做的一晚,第二晚,便会力亏,得休息两晚,否则功夫不够,适得其反。”
寒宫婉儿心里猛地揪紧,“那……”
傅青云视线落在弈风胸脯的伤口上,“还有一人更是上选。”
“谁?”
“谁?”
末凡和寒宫婉儿同事问出声。
“就是伤他之人。”傅青云仅凭这枪伤,已经料到与他与他相搏之人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只是这人既然伤他,未必肯出手,除此以外便只有求助镇南王妃和寒宫雪,一人一晚的轮番来,只是王妃不知踪影,而寒宫雪……”
第475章 情到深处反无情
末凡长松了口气的同时,有满面愧色,“伤他之人便是小可。”
傅青云眼前闪过惊诧,不敢相信的飞快看了看末凡,老脸也有些发热,玫果未醒那些年,他长住奕园,竟没看出那时的小末凡竟有这能耐,他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竟把常围在身边之人看走了眼,但算是块老姜,仅是片刻间的失神便又再坦然。
“如此甚好,有你与你母亲换着,该是不会有问题,这些日子只需步步按我的安排行事。”
末凡垂首恭敬的应了,起身吩咐人准备担架,等安排妥当,又在看向悬崖,眼里的痛浓的无法化去,这山谷有多深,没人清楚,有一点却再明白不过,从这崖上落下去,想有生还,是万万不能,虽然母亲已吩咐人去寻找她的尸骨,但他的心如何能安?
转头见傅青云正四处乱看,知他是在寻玫果,但玫果跳崖之事,却如何愿意说出口,“神医如何会来?”
“我接到镇南王妃的急报,便连夜赶了过来,我那捣蛋的小徒儿呢?”他这话想问许久了,眼下准备下山,也不见她的人影,难道说她根本没来?可是冥红却明明在这儿,望向冥红,冥红红着眼圈,别开脸。
傅青云到这时候已闻出了味道,收了笑,“她怎么了?”
末凡长叹了口气,没见到她的尸骨,虽然明知她不可能生还,却还不肯承认,神色黯然,现在离子时尚远,他要自己亲自去确认,“王妃真是天人,万事都料事如神,如非王妃,舍弟只怕……神医随家母回行宫休息,末凡去去便回,至于果儿之事,稍后,小可会一一向神医禀明。”
抬头望向虞国方向,不知王妃可料到果儿已出意外,……如果得知果儿死讯,将会如何?只怕是再也容不得燕国了。
寒宫婉儿对末凡和玫果心中有愧,虽然她并不惧怕虞瑶,但是她深知丧子之痛,而玫果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小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宠着爱着,如今却死在燕国,还是为了自己儿子跳崖,于情于理,她都无处站脚,长叹口气,太阳|岤一跳一跳的痛。
猜到末凡是想下崖寻找玫果,虽然此崖极险,但阻止的话却说不出口,好在风儿命悬一线,不必再担心凡儿会舍下他求死,也不拦他,上前一步,柔声道,“你要小心。”
末凡木然的点了点头,“神医和二弟就交给母亲了。”说罢,向傅青云拱了手,便走回场中拾起地上的重剑,交与母亲,又拾了银枪在手,刚要起身,又见地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想起这是弈风交予玫果之物,当时玫果忙于枪就弈风,过于伤心,竟没收起这物。
躬身拾起,轻柔的拭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的像那个东西是个活物,怕重些便弄痛了它,待擦拭干净,小心的重新放进弈风怀中,虽然此物是玫果之物,但在他处取出,只怕是他们之间的见证,他不能贪。
目送母亲河神医护着官兵抬着弈风下山,使着轻功,从玫果跳下处,快速下滑。
这山谷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一路下来均不见玫果身影,越往下越寒冷,到了后来,以他的内力都有些抵不住,直到日落,才下到谷底。
谷底是一汪寒潭,潭极大,也不知下面水有多深。
他绕着潭转了一圈,不见玫果尸骨,只在十几丈高处的从石壁伸出来的树丫上看见一小片白布在寒风中飞扬,忙跃上那石壁,攀上树枝,取下那片白布,入手柔滑,正是玫果身上撕裂下来的衣衫碎片,心脏瞬间收紧,她果真落了下来。
低头看了下去,脚下正对寒潭,死去的心,生气一些希望,如果这潭够深,或许……
再也不假思索,攀下石壁,脱了靴子,跃下寒潭,潭水冰冷刺骨,心里又是一黯,她如落下,不知能不能抵得这冰水。
潜入水中细细的搜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胸中抽干空气,才出水换口气,不肯有片刻停留,又迅速潜入水中,如此两个时辰之后,直到天色已暗,在水下无法视物,才出了水。
心中一片灰暗,活了的心又在死去,她就算落下,这么长时间,没见出水,只怕也是没得活路,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寻到她的尸体,送还虞国,她是虞家的人,王妃定然很想最后见女儿一面,这罪该他去领。
想是这样想,却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扎入冰水中摸索,整张脸连着唇都冻得乌黑,仍不肯上岸,直到日落西山,怕误了子时给弈风渡气,才无可奈何的上了岸。
这往后的日子,因为弈风重伤,不能随意移动,寒宫婉儿只得在行宫住了下来。
寒宫婉儿令手下将今日之事完全封锁,虽不可能永远不被普虞二国知道,但只盼着能拖过这九九八十一天再论,否则一旦虞瑶追究过来,怕不能按时为弈风疗伤,又再送了他的性命。
至于寒宫雪被弈风一掌震断了好几根胸骨,内脏也严重受损,虽然有神医在此,末凡却不请神医为她看治。
只派宫中医术算得上高明的太医为她医治,就算寒宫雪过些日子清醒了,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万一知道了神医在此,只推说神医不肯出手,神医是玫果的师傅,不肯救她,在情理之中,寒宫雪也只得认。
如此一来,没一两年工夫,寒宫雪是难自行活动,暂时也不足为虑。
为防寒宫钰使坏,将她受伤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
派人将朝中必须她和末凡定夺的公务都搬到了此处批阅,其他事物便暂时交给了亲信处理。
如今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救儿子的命更重要。
因为玫果之事,对末凡更是愧对,这么些年来,她哪能不知,这个儿子心中无求,唯一求的只有玫果,而玫果却在他眼前生生的断送性命,叫他对这世间还有和留恋,活着事不过是为了责任,对天下百姓,对母亲,对兄弟……
除了责任,哪怕是堆满金山银山给他,对他而言,都是一无所有。自己这些年因为那个人苦不堪言,但那个人怎么说还活着,恨他,爱他,他终是活着。而他心中的人却化成了烟,已再无盼头,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比自己又不知更苦多少倍。
每次见到他总是温言柔语,尽量小心不触痛他心里的那处伤口,虽然他仍如过去那般从容淡定,但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笑,眼里永远少了些什么。
每见他一次,寒宫婉儿就心痛一次,又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竟害怕见他。
手下无论是官还是兵,每个人见到末凡像是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再看,却又觉得不同,到底怎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时间长了,就发现他比过去行事更风雷火速,断事更果断辛辣,朝中议论纷纷,得出一个结论,如今的太子就是一个脑袋绝顶聪明的行尸走肉。
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做事战战兢兢,比过去反而更加卖命,小心,唯恐出错,好在只要他们办事得力,末凡也从不找任何人的麻烦,只是每天不见踪影。
这些日子,末凡每天除了给弈风渡气和处理一些必须的国中事务,便是在寒潭便走走停停的徘徊,潭上潭下的寻找,一日没找到她的尸骨,一日不肯死心。
如不是仗着内气深厚,又有神医暗中用良药为他调理,只怕早已大病不知多少场。
傅青云开始时也怪玫果因他们而死,但到后来,见末凡表面像是什么事也没有,暗里不知压抑了多少悲痛,才知,失去玫果最伤心的是他,慢慢对他的怨念也淡了,暗地里不知弄了多少好药与他进补。
反正末凡食不知其味,也不关心别人给他吃什么,自己身体好也罢,歹也罢,也全部关心,那些药物倒是无阻的倒进他腹中。
、、、
再说玫果从崖上跳下,望着悬崖上的末凡,心下凄苦,他是她的梦,这个梦随着弈风的死,而破灭。
其实她倒愿意死的是他,那样她会与他一起走的很坦然,可是天意弄人……
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在面对末凡,看见他,眼前便是弈胸脯留出的鲜血,和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既然弈要成全他,那自己为何不随着弈的心愿成全了他?
三国继承人只剩下他一人,早晚三国统一,这就是弈的心愿。
可是看着他的焦虑的脸慢慢远去,心里却无法释然,虽然恨自己,也同样恨他,他恨整个皇族,恨这个世界……
无论再怎么恨,却不肯转开眼看向别处,就看着他的眼,直到看不见,仍死死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传来重击的剧痛……闭上眼……
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等我,我来了……
弈,等我……
等我……
弈……
一定要等我……
全身刺骨的冷,极力睁开眼,尚未看见事物,双目一阵钻心的痛,便人事不知了。
第476章 她这是怎么了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天却没能放晴,死沉死沉的,不过许多草叶抽了新芽,倒是采药的好时机。山野间一个萧索的身影走走停停,空荡荡的树林中没因为多了这么个可以动的生物,就添了暖意,反而让这儿的冷风比别的地方又冷上几分。
瑾睿抖掉手中草药根部覆着的泥土,仔细辨认一会儿,丢进几乎装满了的药篓,站起身好整以暇的走向林外小河。
出来后一直寻不齐想要的药物,托着昨天那场雨的福,竟在这林中寻齐了,他出来的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蹲在小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洗去手上的泥,他一直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便是采药也不愿手上的泥太长时间的停留在手上。
洁白纤长的手指搅乱了这汪清水,绿水白手,任谁看了这双手的主人,都难再看向别处。
这附近没有雪山,这水却一年四季冰寒刺骨,也不知这水的源头在哪儿。
一方雪白的丝帕漂下来,顺着他搅合的水波起伏,向他漂来,他不喜欢碰触别人的东西,何况是丝帕这样的私人事物,缩了手让它漂过。
丝帕却在他面前都开一角,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果’字,很快那一角又在卷起,顺着水波漂开。
瑾睿像是被雷打到的鹅一般,怔了怔,飞快的捞起那方丝帕,寻着那一角,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正面的‘果’字,横不横,竖不竖,歪七倒八,反面的线头能多大便有多大,手法粗陋完全不敢恭维。
然就是这样一个难看到极点的字,让他难得的有所改变的心跳,突然加快,是她……是她……
只有她才会在这么好的丝帕上绣上这么难看的名字,不在意别人取笑,而用的上好。
扭头看向上游方向看过去,河水绕过树林,拐弯处是一抹白影随波起伏。
药篓从肩膀上滑下,跌落在脚边,草药散了一地,也不顾上拾,穿过树林,朝着那抹白影飞奔。
昨天打雷,将一棵老树从中间劈开,其中一半拦腰倒在河边上,树杈半跨着河面,树杈上挂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头垂拉着,看不到脸,一头乌黑长发散开,和着白衣在水中漂动。
仅是这么一袭白衣,已经让瑾睿胸口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被劈得焦黑的树干旁,小心的把那女人从河里捞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的湿衫打湿自己的衣襟,拂开她脸上黑发,一张面色惨白的绝秀面容呈现在他面前,唇同脸色一样苍白。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轻触着她面颊的手指尖,仍是一颤。
探了鼻息,心跳,又把了脉,极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拔了瓶塞,捏开她的嘴,将瓶中液体尽数倒进。
将她打横抱起,倒回去拾了散落的草药,飞奔向停在附近的马车。
落下车帘,想也不想的,脱下她身上的湿衫,妙体横陈,他冰冷俊颜出现一抹红晕,眼里闪过慌乱,微撇开脸,很快又再转回来,面颊上的红晕未退,眼里却冷了下来,用干巾将她细细抹干。
取了药酒,倒于手心,搓热了,再捂上她的身体,力度适中的搓揉,直到她身体慢慢重新转暖,唇上重新有了一点血色,才停了下来,取了自己的干衣为她换上,虽然长大不合身,也只能凑合着。
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架高来,另取了干巾,缠上她一头的乌发,揉搓得半干,才将她放平,为她盖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皱了皱眉。
又另取了些药物,喂她,她却是不会咽,略一沉吟,将药丸抠出,放入自己口中,嚼烂。
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臂弯里,望着双眸紧闭的她,呼吸顿时一窒,喉咙滑动几下,硬是没能凑下去,直到药在口中溶化,喉咙处有一丝苦,才敛了心神,伏低头,覆上她的唇。
用舌撬开她的唇,却撬不开她的齿,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捏开她的下巴,将口中已溶成浓羹的药悉数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混着她的味道在舌间传开,他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暗,慢慢推开,静静凝神看他,过了片刻,却不见她咽,药汁从唇角慢慢渗出。
他忙再次伏低头噙住她的唇,不让那些药汁溢出,他出来采药,走的都是偏远山林,很难遇到人,所以身上所带药物并不多,给她服下这粒又是配置极为难得的,身上仅此一粒,如果被她呕出,便不能再有第二粒替补了 。
堵着她的嘴,过了没多久便察觉到不对劲,她不咽,不是不能咽,而是在昏迷中无意识的排斥,只要有东西入口,便往外顶。
她这是怎么了?探舌进她口中,在她舌根轻扫,她虽然处在昏迷中,却有感觉,触痒令她不自觉的喉头一动,那口药汁,尽数咽了下去。
他又等了片刻,不见她再有呕出,才退了开去,手指拭去她唇角药汁。
他出来本没带多衣衫,换洗衣衫给玫果换了,自己也就不再有衣服可换,仍穿着打湿了的衣服撩帘出去。
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满脑子疑问,从她身上伤势来看,是从高处坠下,受到震荡,又在冰水里浸泡所致,她出门都会前拥后呼的,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对外界的抵触更让他心里泛着不安,他曾经也对这个世界抵触,这样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转过头,向发现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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