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番外 作者:淘肉文
钰使下三流的手段,见妹妹揪住不放,按着她的性格也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索性把这麻烦直接去给了子阳,“三皇子可曾算得清楚?”
子阳看着那一桌子的水碗,也觉得头痛,不过这水反正不是他喝,加上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赖皮,清了清嗓子,“我也没认真细算,不过只怕是要好几桌子了。”
玫果笑了笑,“不过我们有话在先,这一桌子的水也就是上限了,几桌子倒也就不必了。”
寒宫钰听了这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话中之意,还真要自己喝着一桌子的水不成?那一桌子重重叠叠,少说也有一百来碗水,四人喝下,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皇姐……”
玫果这才转头对她笑着,“皇妹,愿赌服输,对不住了。”脸上的笑灿烂如三月阳春,却让寒宫钰,从脚寒到了头顶,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你当真要我们喝这些……”寒宫钰脸上再挂不住了,拉下了脸。”
玫果咬了咬唇,也有些为难,“我也不忍心,可是这不只是你我二人的事,可是涉及到在座的所有人,我们都是身份的人,我给皇妹免了,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万一……不守信用,传出去了,可是要受人耻笑的。”
寒宫钰恨得咬牙切齿,但玫果重信用,这是不争的事实,看来想躲过这是不可能的了,冷冷的瞥向身边那几个侍宠。
那几个侍宠吓得抱着胳膊直颤悠,哪怕抬头看她,就连“我们帮公主喝”几个字都不敢开口。
佩衿等人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喜怒,肚子里却早就乐开了花,个个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态度,自然不会有一人出面求情。
子阳和寒宫钰的关系,自然也是不方便出面,看向逸之,现在能说话免了寒宫钰喝水之灾的只有他了,偏偏逸之懒洋洋面常常微笑的靠坐在那儿,也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看样子全没有要出面的打算。
寒宫钰也是一个扫过所有人,知道是没人能帮了,重重的冷哼一声,踹了身边一个侍宠一脚,还不去。
那几个侍宠更是面色惨白,其中两个架着看被金针刺中仍不能走动的侍宠飞快的扑到桌边,看着那一大桌的水碗,只差点没晕过去了。
寒宫钰磨磨蹭蹭的走到桌边,动作还算优雅,反正免不了了,不如做得大方些,省得被人笑话的更多。
刚端起一碗水,尚未凑到唇边,玫果的声音传来,“皇妹,等等。”
寒宫钰心里一喜,难道她当真只是走个过场,让自己难堪一回,到真要喝的市话开口免了?
玫果不急不缓的走上几步,对子阳道:“我们的赌注可是又两样,一是喝水,二是三皇子亲自压下的赌,如果我们输了,我三哥可是会兑现的,现在我胜了,三皇子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子阳和寒宫钰心里顿时一紧,各自揣摩着玫果要做什么。
逸之也好奇玫果弄这么大的排场,到底是玩什么花样,坐直身,看向笑口吟吟,象只是贪图好玩,向大人在讨一件喜欢的事物的玫果,“果儿,你想要什么宝贝?这可是你三哥一年的自由换来的,这东西太差了,我可是不依的。”
子阳更是心头发紧,玫果之难缠是出了名的,刚才要断他与弈风的关系,他不露什么声色,暗地里只怕是早动了怒气,现在玫果胜了,他且有不借这机会讨还的道理。
但身为皇子,背后怎么做人,自不用说,到了外面,却是马虎不得的,也笑了笑,“玫三将军,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好说好说,如果果儿输了,三皇子又且放得过我?“逸之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虽然现在玫家交了兵权,但势力尚在,倒不怕这三皇子敢拿玫家怎么样。
子阳无奈,只得转头问玫果,“你要什么?”
玫果先向逸之叹了口气,“还真要让三哥失望了,我还真没打算向三皇子要什么宝贝,不过想向他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讨人?还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逸之觉得意外,想不通子阳身边有什么人能让她这样大动干戈,虽然子阳与自己之间的注赌是超了玫果意料之外的,但她自己本身压下的筹码也并不小。
子阳和寒宫钰也是面面相觑,个自把自己身边的人细细清理了一遍,最后一致没发觉子阳身边有什么人值得玫果讨要。
“你要讨谁?”
玫依然满脸笑意,就象是在讨要一个好不足道的小厮,“我想要——严辛。“严辛?这是什么人?
逸之顿时愣了,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名存在。
寒宫钰也是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这严辛是何许人?如果子阳身边有这么一号重要任务,她不该不知。
子阳愣了愣之后,眼里闪过一抹警惕,“你要他做什么?”
第394章 玩够了
玫果虽然笑得很随意,但从她的眼神里,谁都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势在必得,那么这个叫“严辛”的人,也就更加让人费心思了。
翠花厅顿时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厅中只三个人对这个‘严辛’这个名字不陌生。
其他的人都在刨脑子,挖心肝的回忆,看自己有没有在哪个角角逢逢里听到过这么一个人,但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比起玫果的一脸坦然,子阳的表情就复杂多了,死死盯着玫果的眼睛,象是要把她的眼球剥开来,仔细研究。
除了这对视着的一笑一静的两个人外,还有一个人总算明白了玫果今天这一行为的目的,那人就是佩衿……
因为‘严辛’这个名字,玫果还是从他这儿得知的,只是他没想到玫果会这么快行动,快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寒宫钰最先沉不住气,看向子阳,“严辛是何许人?”按理她不该在这儿问,因为玫果既然开口要,肯定这个人有着什么深远的背景,但她怕子阳一答应了,回去就算弄明白了这个人背景,再来反悔已经没有机会了。
肃静的气氛被打破以后,各人也就放松了,该靠回椅子靠背的,靠了回去,该坐下的,也就找地方去了。
子阳也放松了下来,收回审视的眼光,没有回答寒宫钰,笑问玫果,“果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为何要他?”
玫果慢慢走到一张软椅子上坐了,“我喜欢医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学医之人自免不了接触些”毒“,既然免不了,就得与一些毒物接触,可是我不擅于与毒物打交道,很容易被毒物所伤,所以就得寻一个擅于与毒物打交道的人,如果说起擅长于毒物打交道的人,自然是颤长养毒非严辛莫属……而这个严辛却是三皇子的人。所以我想讨来用用,你看如何?这么一个小人物与我三个一年的自由比,我三哥只怕是亏大了。”
毒?寒宫钰看向佩衿,难道她要这个擅于饲养毒物之人是为了佩衿?按玫果对那些夫侍爱到极点,为了他们不惜一切的作风,的确十分相符合。
暗自冷笑,玫果还以为佩衿身上的蛊毒是一般毒物的毒能解得了的?也太小看母亲了,既然是这样一个人,给她就是了,让她慢慢折腾去。
当然也就不以为然了,她哪里知道佩衿身上的蛊毒已除。
子阳可就没寒宫钰想得这么轻松了,他知道有这个人在手上,意味着什么,但玫果不可能知道这个人的作用,但既然不知道,她为何指名点姓的要这个人?
难道当真只是为了那人擅长饲养毒物?他不信,“当真只是为了想让她饲养毒物?”
玫果扬了扬眉,故意露出惊讶,“难道他还另有用处?倒是要向三皇子请教了。”
子阳发现自己漏了嘴,或许她当真不知道,如果被她察觉到什么。查了下去就不妙了,厄了一声,“我只是好奇罢了。”
玫果也不深究,“那个人,三皇子什么时候给我呢?我弄了批毒物,就这两天就要到了,这可是已经烧开了水,就等着来下锅的急事。”
子阳对玫果的话自然不会相信,但又拿不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不管真假,答应的事,却没办法当着逸之的面推翻,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我这就吩咐人去给你寻来,你是想把他送来这府上,还是去别的地方?““谢谢三皇子,那我就在这儿恭候了。”她没见过严辛,也想过被人调包的可能,但如果对方真有心这么做,她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作用,毕竟自己不认得,人家一口咬定,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也只能见步行步。
逸之听到这儿先不管玫果拿这个严辛到底什么用,既然开了口,当然要货真价实,“这养毒物的人可开不得玩笑,万一技术上或者哪儿差了些,可是要命的事,万一放跑了什么,伤了我妹妹,这事可就可大可小了。”
既然玫果说天下无二人,那对方临时去找个假货也是不容易的,把话放在这儿也就堵了调包换人的这条路。
子阳本就有调包的想法,被他这么一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逸之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暗藏着威胁,小不必说了,如果往大里说,以玫家的势力,弈风太子的权势力,玫果虞国的地位,这几股势力联合在一起,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没办法抵挡,“玫三将军,尽管放心,我定会派人叫严辛小心服侍,不出一点差漏。”
拍了拍手,唤起来自己的跟班,要他马上去叫严辛收拾行礼到镇南府候命。
玫果这才又转向寒宫钰,“皇妹可以开始了。”她刚才叫停并不是想免了寒宫钰。
玫果怕她这一桌子的水下去以后,光顾着跑茅房,误了大事,才以把该解决的事先办了,再来和她慢慢的算这个帐。
敢伤了佩衿,最少也得让她上吐下泻的折腾上几天,怎么也得让她少几斤肉,要不振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任她捏。
寒宫钰板着脸,端起刚才放下的水碗,又恶狠狠的剜了三个侍宠一眼,那三人忙双手捧了水碗灌了起来。
他们现在再明白不过,谁能多喝些,能让这位公主娘娘少喝几碗,谁回去准还能保得周全。
寒宫钰磨磨蹭蹭,耐不住玫果的虎视眈眈,也只得得水碗凑到嘴边,本想着能拖就拖,偏玫果这天杀的,还不满足,竟然也渡过书案变,也不嫌累的,一碗一碗水的亲自递给她,逼得她不喝都不成。
将她恨得入了骨,一边喝水,一边怒瞪着她。
偏玫果却是油盐不进,任她怎么瞪,就睡笑口吟吟的看着她,不厌其烦的做着传递工作。
她指望着让那三人多喝些,结果倒成了她喝得最多。
没一会儿功夫,那三人已是撑不住,叫唤连连,又不敢不喝,涨得面红耳赤。
她自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水不比得现在的啤酒,喝多几杯,很快就能上厕所解决,这水喝进去,肚子中撑得浑圆,却半天还没小解得意思。
寒宫钰瞪着面前的水碗,早把玫果十八代祖宗全骂光了,也没理会那些祖宗中,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祖宗。
又是几碗水下去,再也站不住,小娴体贴的搬来椅子,她一屁股坐下去,这肚子却更是难受,终于有了小解之意,不顾得礼仪,一路奔了出去。‘玫果咬着唇笑看向佩衿,有些得意洋洋,佩衿心存感激,对她的小孩子报复做法,却是摇头叹笑,不管她天真也好,无赖也罢,终是为了给他出气。
子阳却是满肚子不是滋味,她如此偏帮自己的夫侍,让她嫉妒得发狂。
如果她当年是与自己顶下的婚约,那该如何?是否也会如此对自己?
越是这样想,越是不服这口气,只等事成,玫果必须回到他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随着寒宫钰和那三个侍宠的进进出出,那书案上的水减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算下来,她已经喝下了三十几大碗的冷水,现在不光是小解这么简单了,开始腹痛如绞,只道是冰水喝的多了所致,却没想到玫果在给她递水之际,落下了少量泻药。
只不过她用量极为讲究,不会发作太快,在寒宫钰喝下二三十碗水后才开始发作,不但如此,这药性虽然来的缓慢,但是后劲却长,等她回去,任什么药业治不了,足足能让她拉上六七天的,药性才会慢慢消失。
这几天足够她脱层皮了,等不泻了,要恢复体力,在床上最少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就算她怀疑是自己做的手脚,要全京城最好的太医诊断,也查不出是被人下了要,只能认定是喝冷水太多造成,再是恼怒,也是咬玫果不进。
如此这番又是两盏茶功夫,那三个夫宠相互靠着瘫倒在地上,一口水也喝不下了,任寒宫钰怎么瞪眼,打骂,也顾不得了,只是一味摇头摆手。
寒宫钰开始还能骂人,到后来瘫在椅子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视线从还剩了近半桌的水碗移向玫果,已经不是瞪了,带着哀求之意,见玫果仍端了碗水,死的心都有了,两眼含泪的看向子阳。
子阳与她虽然并非真情实意,但终究是夫妻,也是不忍,唇动了懂,这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
逸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真要出事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不早了,这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
玫果也知道寒宫钰喝的已经到了极限,再喝可能真要撑死在这儿了,明白三哥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就顺着他的话,望了望门外,“哎呀,玩高兴了,竟忘了时间了,都这时辰了,罢了罢了,我还得去给爹请安呢,今天就玩到这而,下次再玩过。”
寒宫钰顿时长松了口气,彻底软在了那儿,直呻吟,发誓定要找机会把今天受的这罪讨回来。
玫果扫了桌上所剩的水碗,对门外小厮叫道:“去寻个大缸来,把这些水装上,给二公主捎上,带回府上去慢慢喝,省得二公主落下个不守信用的骂名就不好了。”
寒宫钰脸上更是乌云滚滚,但只要不要她再喝这些该死的水,怎么都好吧,反正扛水缸的不是她,只不过走在街上有些丢人罢了,所幸她有辇车,权当看不见便是了。
第395章 囚禁
雪飘飘零零的下,一些被风吹落了雪,露初真身的竹竿上,洒了一把盐珠子,慢慢的越来越多,最终给树枝覆上了一层白。
离洛不知这是第几冲到大门边被这弈院的护卫拦下,他的耐心被消耗到了极点。
被招回来后,末凡,慕秋,冥红,佩衿均不在院中,也没交待下回来做什么,不管问谁,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一回到这儿就想到死去的玫果,一想起她,就心痛如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感觉就是没办法消失,而且越来越强烈,在这鬼地方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不知大家还不知道玫果的死讯还是有意隐瞒,院子里虽然冷冷清清,但竟没有死了主人,穿麻袋孝办后事的景象。
虽然心里迷惑,但是玫果之死是他的死|岤,没人主动跟他说,他也就不会去问,他想要知道的只是招他回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要他去办的,他会尽快去办了,再次离开,反正现在在弈园对他而言就是地狱,煎熬他的心的地方。
可惜回来后,末凡见不到,也没人告诉他要做什么,想要离开,却不行了,不管他正大光明的走大门,还是想翻跃围墙,都马上会有人出来阻拦。
他也和那些护卫和隐卫们真格动手,伤了他们。
这样以来彼此顾虑,打来打去,打足了几个时辰,他也走不出弈园,对方反正人多,累了就换人,他就没人可换,一个人对人家的轮流战,结果不想而知,最后累得手也抬不起来,偏偏每到这时候,就不知是谁使阴招,隔空点|岤,让他动弹不得,被那帮护卫象抬死狗一样,丢回他的床上,知道|岤道自动解开。
除了不能离开以外,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下人们该怎么服侍他,还是怎么服侍他,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如果说末凡知道了玫果之事,那为何不露面,对他更是没有处置?要知道不管是哪一国知道玫果之死与自己有关,那都是死罪,他一招就回,全不躲避就是想自己担下来,免得连累村民。
可是照这样的情形,就不象是知道实情的样子。但如果不知,又为何把自己软禁在院中不得离开?
他百思不能得其解,也在门口闹过几回,每次结果都是一样,在他累得不愿动弹时就有人点他的|岤,开始的时候,他只道是自己太累,所以才中招。
次数多了,他就留上了心了,每次在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全神戒备,按理这院中护卫的身手,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是点不了他的|岤的,可是对方不管他怎么防,就是能准确无误的点中他,最后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而且高得可怕。
在弈院,冥红和慕秋的功夫都是相当了得,特别是慕秋耕是高深不测,到底有多高,他们不知道,但他试探过好几次,慕秋的确不在院中。
那这个藏在暗处之人是谁?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在院中十余年,第一次知道这院中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但那人对他没有恶意,除了助护卫点他|岤道外,绝不出手。
门是出不去了,就去找梅院找末凡的晦气,可是去了也白去,反正是见不到人,发着脾气,踢破了他的大门,不过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搬了新门去换上,踢破的门自然有人拿去修理。
不管他踢破多少扇门,马上就换上多少扇,就象这些门事专门为了让他踢而准备的。梅院也没什么改变,只是给平时负责修理木器门窗的工匠增加了工作量罢了。
闹到后来,他也没闹得没劲了,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没有就在院子里瞎逛打发时间。
每次他逛到一个地方,傻站了许久以后,才发现,他所站的地方都是玫果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这时他又正好站在了后山河边,脚下正是那次在后山游水,被玫果半偷半抢抱走衣衫的地方。
仿佛看到玫果将他的衣衫丢在地上,跳上去乱踩的样子,当时他怒火冲天,这时嘴角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笑过之后,见他转身要走,不自觉的朝那冲他做着怪相的身影追上两步。但那娇小的身影在山水间淡褪,慢慢消逝。
他的心跟着下沉,沉到水湖谷底,恍惚间,难道是她的魂回来了,回到了弈园?
突然间象有一道无形的力道,拉着他直奔向玫果的住处。
在远门寇猛的停下脚,急促之间,竟忘了他是习武之人,狂奔之下,竟没有调节自己的呼吸,这一停下来,剧烈的喘息着,竟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顾不上自己是否呼吸顺畅,看向院内。
院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小丫头坐在门边上玩着石子守着门户。
门口还摆着那只放憋的缸,只是一句没了鳖,空空的让他的心更生了凉意。
不觉中走到台阶下,静看那合拢着的雕花门,那晚他几乎被她气死在门里,现在看着却没了气……
刚迈上一步台阶。
小丫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离公子,郡主没回来……”下面的意思当然是,他不在,这门是不能进的。
离洛停了下来,呃了一声,是没回来吗?搓搓脸,自己这是怎么了?
又一个丫头在门口唤着两个小丫头吃饭了。
两个小丫头见离洛在,又不敢就这么丢下他离开,这儿虽然是郡主的私院,但前面的人可是郡主的夫侍,也是这院子里的主人。
“你们去吃吧,我只是随便逛逛。”离洛自不想丫头们为难,扰人家过了吃饭时间,只有吃冷饭了。
小丫头这才欢欢喜喜的向他曲膝行过礼,小跑出了院子和门口等着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走了。
离洛转过身也不离开,就在石阶上坐下,凝望着那个空缸,眼里空洞无神。
第396章人鬼交心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冰冷冷阴柔女声传进离洛耳中,他全身一震,视线从水缸快速移到站在门边上的那袭随轻扬的白色下摆。
再慢慢上移,最后停驻在那张冷眼看着他的绝秀清雅的脸上,或许不再是人的原因,她这时的脸没有什么血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忘了动作,忘了思考,也忘了呼吸,直到她轻飘飘的从他后边走过,推开那两扇雕花门,迈进屋,才想起起身,懵懵的跟在她身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回来了,是不舍得这个地方,还是来找索命的?
玫果在镇南王府打寒宫钰和子阳扛了水缸离开后,但急着查看佩衿的伤势,细查过后,发现只是微微刺伤膝盖处的韧带,只消吃些消火之类的药物,好好休息几日便不会有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功夫,果然管事领了一个自称‘严辛’的男子前来。
那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长相不差,可以说算得上英俊,但是不知是不是钰毒物接触太多,总让人感觉他眼里带着股阴霾之气,让玫果看见他就觉得全身毛孔‘飕飕’直竖。
他说他叫严辛,但玫果哪里认得他,看向靠坐在椅子上的裴衿。
佩衿到处游走,打探消息,一些特别人物自然是见过认得的,包括这个严辛,当然严辛却认不得他的。
佩衿细仔看了来人,并无易容等痕迹,向玫果轻点了点头。
玫果这才对严辛道:“以后要辛苦你了。”
严辛听见对他说话,才敢略抬头看了看站在上方的玫果,这一看之下竟微微一愣,早听传闻平安郡主貌美无双,又是皇家贵族,定是艳美绝伦,傲慢十足的女人,不想竟是这么一个清雅得可以说过份的姑娘。
但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有一股寒气,让他心里一惊,不知她向来如此,还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她?忙低了头不敢看她,“为郡主效劳是贱民的荣幸。”
一抹冷笑从玫果嘴边一闪而逝,微笑道:“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严辛埋头自然,没看见玫果闪过的寒意,听她好声好语,略放了心,“一心听从郡主吩咐。”
玫果点了点头,吩咐管事的先带他下去暂时安顿置下来,第二日随她一同回弈园
严辛离开的,马上叫来得力的护卫好好看实了严辛,不能容他有所闪失,她不能不防子阳杀人灭口。
安排好事务,才向冥红和慕秋等人慎重到过谢。因为在王府,与他们之间的行为举动,不能不有所顾虑,只在言语上写过,至于其他也就只有以后再补了,这时天色以后再补了,这时天色已是不早,大家便各自散伙回屋休息。
她在王府中的院落十分的宽敞,房舍众多,夫侍们到了府中,除了平夫以外,别的夫侍不能在她寝室中过夜,但是个备有房间,无需挤在一间屋里。
她对寒宫钰的为人实在不在放心,怕她针上帝有什么一时半会不会发作,又让人难以察觉的毒药,亲自送佩衿回房后,便没再回自己的寝室,留宿在佩衿房中,关注他的伤势有无变化。
一宿过去,并无什么病态毒发,才安了心,备车备马回弈园。
回到弈园,个人自然先各自回自己院落了。
玫果也不例外,坐了这许久的车,回到弈园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回去更换衣衫,不想竟看到坐到门口发呆的离洛,心里嘀咕,不知这个末凡弄他回来做什么。
看他匆匆离去,在这儿出现,不用想也只得是末凡招的他回来,一想到末凡心里就堵得难受,想了这么久,以为已经想通了,看来并不是这回事。
走到桌边,拿起温着茶壶自顾斟水一杯,正要喝,回头见离洛仍跟在她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己,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不走?”
离洛转到她前面,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回来了?”
玫果愣了愣,以前她回来,遇到他,可向来是互不搭理,他几时问候过她?“我不能回来?”
离洛请咳了声,避开她有些不耐烦的视线,“不是,你是回来看看,还是有别的事?”
玫果见他回了弈园,哪里会想到他仍然开不知自己尚在人世的事,心里纳闷,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这人就不正常额?“没事,我就不能回来?”
“难道你不是回来找我的?”离洛眼里透着失望,他宁肯她恨他,也不愿象现在一样,明明是他害死了她,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玫果对他的话更是摸不到魂,“我找你做什么?我要换衣衫了,你回去吧。”
离洛拉着头,长叹了口气,慢慢离开,又走两步又回转身看她,“你当真不是回来向我索命的?”
索命,玫果这才想起,他指的是诱她出宫,坠崖之事。
那件事她不是不恼,但为他解毒的那些日子,便已经想开了,既然他也是无心之过,再说也后悔了。
参与那事的人还有肖恩,她能原谅肖恩,又何必对他耿耿于怀?那事过了也就过了,不必再提。
“我只问你一句,那日我坠崖,你是真难过,害是假难过?”她没忘那日在涯下听到他那撕心裂肺的鬼泣之声。
他没默了,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许久才低声问,“你在下面还好吗?”
下面,玫果双眉一挑,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他尚不知自己还活着?“你回来可见到末凡?”
他凄然一笑,她回来果然是为了末凡啊,“不曾见,我回来,除了下人们,没有人在院子里。我也寻了他几日,不知去了哪里。”
“下人们没说吗?”
离洛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下人们一问三不知。“
玫果算是明白了一点,肖恩隐退,末凡不可能不知,那离洛之事,他也自然不可能全不知情,虽然不知他为何几日不在院中,但如不是他交代下什么,离洛怎么可能在下人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
听说末凡不在,她竟长松了口气,不必担心见到他以后,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正是因为末凡事先的安排,离洛才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么说来,他是当自己是鬼魂?
这一发现让她又起捉弄之心,转身看着他。
他此时眼里又透着她在村庄初见他时的那种自责,后悔,绝望,痛楚掺和在一起的神色。
突然心情大好,虽然不再恼怒于他,但有机会就小小的折磨,报复他一下,绝对是大快人心。
他抬起头,见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神色古怪,就如她活着的时候想着鬼点子折腾人的时候一般,心里更是难受,”在下面还好吗?“玫果故意长叹了口气,”一个人孤孤单单,你说能好吗?“
离洛心如刀绞,蓦然抬起头,双眸有些泛红,”对不起,那日令你枉死,非我所愿,如果……“他咬了咬唇,如果玫果还活着,这些话,他自是说不出口,但如今她已是鬼魂,还有什么课瞒的。
玫果灵机一动,他当自己是鬼魂,说话没那么多顾虑,或许能借这机会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这念头一动,已不再是刚才所想的纯粹捉弄,装作难过的样子,”如果什么?““如果你当真觉得太过孤单,我下来陪你,可好?”他的神色突然柔和起来,竟还有一些期望之色,“我一直想下去陪你,只是怕你不待见我……”
玫果心里一动,鼻子竟有些发酸,这还是她以前所认识的离洛?那条冷血蛇?
他等了等,不见她回答,又咬了咬唇,“虽然你我并不合,但有时打打闹闹,不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
玫果听得心里难过,他这个样子,也实在让她心里过意不去,虽然自己对他并没什么想法,但也不愿别人为乐自己伤心难过成这样,想告诉他自己活着,但有些事情的确应该去弄清楚。
虽然可以用别的方法同样可以知道,但那又需要更多的时间,再说从他嘴中得知,且不更加精确?
忍下涌上的冲动,幽幽道:“既然你是无心,那为何要助子阳害我?”
他唇角轻勾,笑了笑,那笑却苦涩凄然,她如果是知道的,“你自小高高在上,有万人拥着护着,哪能知道世上有血多事都是出于无奈,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更多更宝贝的东西。”
“你的说无奈,是指留在弈园?”玫果小心试探。
他摇了摇头,“我到弈院,还年幼,不懂得什么是无奈,只是知道我留在这儿,有朝一日,为效命,便能让族人安居乐业。”
果然,玫果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这一切都是母亲的安排,笑了笑,“怎么说,你们留在这儿也都非出于本心,想离开,想高飞也是在情在理。”
他眼里闪过一抹屈辱之色,但很快被自责淹没,“也难道你会这样想,我自小在弈院园,除了你儿时……罢了,过了的事不说罢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在这儿长大,随王妃拿的武,王妃便是我的师傅,这儿……这儿是我的家。”
玫果完全懵住了,他当这儿是家?
第397章 人鬼有别
玫果完全懵住了,他留在这儿并不出于无奈,而是当这儿是家?而当自已母亲是师傅……
这是什么跟什么?既然如此,那为何又要与子阳串通一气?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与子阳……”玫果话说出口,才又想起,或许真是小恶魔过于的邪恶让他恨自已入骨吧,再次涌上的怒气,瞬间消减,“你就这么恨我?”
“过去的确厌恶你,但谈不上恨,我助子阳,只是为了一个人情。”离洛想反正她已经不在了,能这么坦言相对,也是极好的,虽然不指望她能原谅自已。起码一会儿他下去了,两人见面,也不至于象仇人一样。
玫果心下已是了然,不过她要他亲口说出,“什么人情?”
“我的村民所在地的饮水河中两年前出现了一种会放毒的怪蛇……”他说起怪蛇,忍不住又看向玫果……而玫果这时看他的神情也带了些玩味。
这神情与那个肖巧与她实在相似到如出一人……而她尚在村中……没想到能再见玫果鬼魂,竟放下娶她的话,顿时觉得头痛。
如果肖巧不同意嫁他也就罢了,同意的话,也只有负她了。
反正只要玫果愿意,他就要下去寻她的,不管二人打也好,闹也好,终强过现在这样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只要人一死,这世上的恩恩怨怨也就了了,也算不上对不住肖巧了。
玫果见他提到怪蛇,也自然想到那日水中被他强吻之事,对着他也有些别扭,脸上神情也开始不自然,忙低头饮水掩饰自已的不安。
“那蛇怎么了?”
离洛见问,收起纷乱的心思,“那水有毒,村民均或深或浅的中了毒,有不少村民中毒过深,丧了命,所幸三皇子路过,用他的太医所配的灵药解了村民的毒,大家才算避过那一场灾难。我们村民众多,当年王妃没少费心思,才将我们安顿下来,如今那水有毒,却是喝不得了,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一时间又无处可去,而王妃去所去无踪。正无奈之下,子阳要太医配制良药,虽不能解了水中之毒,却将那毒淡到不至于取人性命。
情出无奈,也只能暂且如此,等寻到王妃再做打算,不过欠下了三皇子这天大的人情。“玫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天大的人情,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不知他又会做何感想?
离洛只道她不相信自已的话,但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事情说出来了,他心里也算好受些,“这后来,子阳不时与我联系,不过都只是随意聊聊,并无其他,直到……”
他说到这儿,咬住唇,不再说下去,神色间显然有不便出口的话。
“直到什么?”
离洛犹豫了片刻,这过了的事,也没什么说不得的,“直到你与太子联姻,子阳要我助他娶你为妻……”
过去他对她并没情义,她爱嫁谁,嫁谁去,都与他无关,甚至还巴不得她早些嫁,离他们远些。所以嫁太子,嫁子阳对他而言没什么不同,也就欣然同意了,正好还了子阳那个人情。
可是这时说出来,才发现不再是以前那般无所谓。
玫果心里突然点起了一把火,这家伙为了还人情,就把她当货品出售了,拍案而起,怒目碉视,“姓离的,你可真可以啊?在这院子里,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老死不相往来都没问题,你凭什么算计我?”
她发火在他意料之中的,不过他还不习惯忍耐她的脾气,把脸往旁边一撇,“你过去在院子的时候,整天做的都是害人的勾当,我当然想你早些出去,大家清静。”
这话在玫果听来当然很不中听,拍着桌子,一句那小p孩做的好事与我何关,差点就说出口了,好在反应得快,硬吞了回去,眼里透着一丝不屑,“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条破蛇吗?我实在是懒得再跟你这混小子计较。”
“混小子?”离洛拧紧了眉头,无语的哈了口气,他与玫果还真是八字不合,这都人鬼之别了,没说上多久的话,二人又吵翻了天。但说来说去,终是他对不住她先,也不至与她争辩。
说了这半天,口也干了,见她倒是悠闲自在的坐在那儿喝茶,自已干站在这儿,想着反正一会儿也要下去陪她的,到时大家是鬼了,还不知要吵闹成什么样子,也不必与她客气,上前一步,也不另拿杯子倒茶,直接抢了她手中刚斟的茶,凑过嘴边要喝。
就在这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下垂,看着自已手中茶杯。
刚才她护着茶杯的时候,他碰到了她的手,虽然有些微凉,但的确是碰到了,而鬼……又怎么会被人碰到?
热茶透过茶杯,自然感觉不出上面所带的体温。
他紧紧盯住她。
玫果被他突然这样看着,不知自已身上哪儿出了问题,低下头左或看看,没发现问题,干脆也抬起脸瞪着他,“你看我做什么?”
离洛没答,将茶杯凑到鼻下闻了闻,浓浓的茶香随着热气冲击着他的嗅觉,但他闻到的却不止这茶香,而是隐藏在茶香之后的另一种若有若无,淡得不易让人发现的幽香,全身一震,这淡淡的幽香,不久前,他才尝过。
他握紧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将茶杯稳稳的顿回桌了,口齿间还有她那股淡淡的幽香。
蓦然手腕一转,略一提脚,手中已多了他杀蛇时含在口中的短剑。
玫果心里一惊,他现在的神情与刚才想差太大,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真的是想自杀去下面找自已吧?“你不必寻死了,我可不想在下面天天与你横眉冷对的。”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里却渗上怒意,“可是我喜欢与你吵,让你不得安宁。““有病。“玫果白眼一翻,”你走吧,我要换衣服。“
“鬼换衣服还怕人看?“离洛气得发笑,这个女人真是该死。
“人鬼有别,当然不能看。“玫果看着他那笑,火气就开始上冲,反正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懒得再和他胡扳。
“人鬼有别,我做鬼便是。“他手臂一扬,手中短剑往自已身体上插落。
第398章 该上哪上哪去
玫果从离洛抽了短剑在手上,就全神注意着他,怕他当真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她气他,恼他,拍桌子想骂他,但却没想让他当真去死。
见他动手,心里猛然抽紧,怎样看反射的推向他的右手阻止他的自杀行为。
她出手是用尽了全力的,他的手臂也如她所愿的偏离了方向,没再向胸口插进,却插向了他的大腿。
短剑穿过紫袍,直没剑柄。
玫果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海,整个头滚热难受,上次慕秋差点丢了性命,已让她心身疲惫,现在又来个离洛,还要人活不活?
虽然现在这剑不是刺在胸口,但如果一刺进了腿部大动脉,也是片刻间要死人的。
低下头见他手掌上有鲜血渗出,顿时一阵心慌,不及多想掀开他的衣袍,就要去解他的裤子腰带,动作麻利。
这活一看就知道是常干的。
离洛自从抢过那杯子,视线就没离开过玫果,这里见她这动作,眼里露出一股复杂的神色,是喜,又是怒,更多的却是纠结,极快的握住她已扯住腰间丝带的手,阻止她下一小的动作。
玫果瞟了眼他握着剑柄,仍在渗血的手,有些着急,“拿开你的手。“离洛不放开她的手,握着剑柄的手,带着短剑,慢慢抽出。
玫果脸色大变,“不要拨。“另一只没被他控制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拨剑。
万一这剑是刺在什么要害部位,这剑一拨出来,势必大出血,以现在的医疗设施,是很难应付那种大出血的。
可是她?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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