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传说 作者:苏鸿

    古人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村。再难走的路，咬咬牙，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趟过冰凉，洗去泥泞，深深地呼口气。抬头时，果然看见朵美丽的花，朵坐在屋檐下，无聊到靠数小狗尾巴上有少根毛的小粉花。

    “灿灿！”叶川亲切的喊上声。

    “小川哥哥！”小姑娘听见叶川的声音，猛然间起身，把趴在腿上的小花狗无情的忽视了，被甩出去的狗狗在泥地里滚了通。

    “汪！呜，汪！”小花愤怒的咆哮。

    “臭小花，再咬，再咬晚饭就没了！”小姑娘生气的喊道。

    “呜呜，呜呜……”小花狗转进了厨房里，钻进干草堆里，借着些许温热的灶台，温暖自己湿漉漉的的身体和心灵。

    叶川跨上廊台，跺跺脚甩甩泥，伸出手来揉揉小姑娘黑黑的头发，问道：“爷爷呢？”

    “阿爷在做饭呢！”小姑娘抓着叶川揉她头发的手嘟着嘴说道。正说着话，厨房里出来个腰系着蓝围裙，手拿木柄锅铲的老人家，正是说要练练他们的金老爷子。

    “呦，小川你们都来啦！”老爷子挺高兴。

    “见过老掌柜。”

    “老掌柜的您身体可好？”

    ……

    伙计们像老爷子问安，老爷子高兴地点头，老人家见到朝气蓬勃的后辈时，岂非都是很高兴的？

    “能趟过泥泞，这么早来到这里，证明你们还都是心志坚定的人，年轻人啊有前途！”老爷子挥舞着锅铲，开心的夸赞道。

    叶川他们也都挺高兴，心想这早的罪也不算白受了。

    “早饭都吃过了？”老爷子问道。

    “都吃过了！”众人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吃不饱会哪有力气操练啊。”

    “老掌柜您要我们练什么啊？”有伙计就问道。

    “那屋里有几根扁担和水桶，你们每个人去取副。”老掌柜指着厨房正对的那间房。

    伙计不解，心说老掌柜的这是要我们挑水去吗？不过还是乖乖的去那房里去了。那间房空间着实不小，只是里面黑洞洞的，只在门口有光亮的地方，杂乱的堆着十几个不大的木桶，墙上靠着排扁担钩子。每个人依言取了副扁担，挂着两个桶，煞有介事的在起，看上去跟扁担帮聚会样。

    “行了，你们几个沿着后面这条路直走，走二里地，穿过个竹林，就能看见个小高坡，翻过去就行了。”老爷子走到池塘边的青石板上，用锅铲指着条路说道。

    下面的伙计都傻愣愣的，这大早的就是赶路，本以为到您老人家这里来就算终点了。哪料到就是加上副扁担挑子，继续赶路？众人都是不解，于是就有个伙计问道：“老掌柜，您究竟要怎么练我们？”

    “我？我老胳膊老腿的，哪有功夫练你们这帮小子，那儿自有人等着收拾你们，赶紧去！”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

    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脱下鞋子挂扁担上，卷起裤腿，挑起扁担继续上路。

    “我也要去！”金灿灿看着热闹的扁担大军，不由得高兴喊道。

    “你去干什么，天阴路滑的，摔着了咋办？不许去！”老爷子弯着腰着青石板上，嘴里训着话，眼里却盯着水里。

    “哼，臭阿爷！”小姑娘撅着嘴不满的说道。

    “哗啦”声，尾不小的鱼被老爷子锅铲从水里抄上来，抓在手上张着嘴动弹不得，如果叶川他们还在这里，定会惊叹不已的。

    “阿爷会做红烧鱼给你吃，怎么样？”老爷子把鱼按在石板上，拿着锅铲就把这鱼去鳞除腮开膛破肚了。

    “这还差不！”小姑娘望着远去的扁担们，勉强同意了。

    再说叶川行人，每人赤脚卷腿挑着俩水桶，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行人嘀嘀咕咕，猜测着，说笑间就穿过了竹林，来到了处高坡，坡两边竟是些荒树杂草没法行走，众人只得翻过去。

    坡下不远是个不小的池塘，池塘边上有个人，坐在池塘边的块石头上。蓝色衣衫，只是从侧面看去很眼熟。

    “你们终于来了。”蓝衣人懒懒的说道。

    “二掌柜？”

    “是二掌柜，没错。”

    众人听这声音，正是有自大掌柜回来以后就少有露面的二掌柜。

    “哗啦”声，尾鱼从水中飞了上来，最终落在二掌柜手上。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二掌柜的手指上缠绕着根细细的丝线，阳光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是何材质。钓鱼不用杆也就算了，连钩都没有只用根丝线，众人也算是开眼了。

    “每个人打两桶水，挑上。”众人依言，每个都在池塘里挑两桶水。

    二掌柜把鱼放进叶川的桶里，懒懒的说道：“诸位，来吧。”说完他就迈着步子在前面走着。众人赶忙跟上，只是力气大在想着之前二掌柜丝线钓鱼的幕，力气小的在想着如何应付肩膀上的两桶水。并没有人注意到桶里沉在水里动不动的鱼和二掌柜那双干净的蓝色布鞋。

    前方是片林子，老树错节盘根，树皮剥落上面布满了黑绿色的苔藓，林子里见不到少阳光，阴森森黑洞洞似有烟雾笼罩其中。不知名的黑鸟儿在树叶间扑棱着，偶尔会叫上两声。二掌柜带着后面八挑水施施然的进去了。

    从村子里出发，大概走了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周围越来越寂静，除了鸟鸣声就只剩下树叶的声音了，被吹动的树叶，被踩动的树叶。林子里面落叶很很厚，应该是很年都没有人走在上面了吧。他们走在落叶上，身子摇摇晃晃，心里面也在摇摇晃晃。叶川用袖子抹掉脸颊的汗水，肩膀上阵阵的疼痛，可是又不敢停下。他看了眼身边的伙伴，大家的情况也都差不，便咬牙坚持着。就在他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二掌柜停了下来。

    “到了，”二掌柜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以后，很长段时间，你们都要呆在这里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片竹林。树林里面有竹子这不奇怪，只是有这么大片粗壮的竹林，却是很少见。竹林里面有三间翠绿的房屋，叶川走近了才发现，这房屋竟也是竹子搭的。

    “这些房屋都是我的，”二掌柜微笑着说道“东边那间是仓库，里边有些工具。西边那间是厨房，还有些吃的。中间的是卧室。你们是第批，很幸运也很不幸。”二掌柜从水桶里面捞出那尾鱼，往厨房走去。众人面面相觑，不久，个声音从厨房中传出，“你们最好快点，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之前，赶紧去砍点竹子，收集点柴禾，搭个棚，烧个火，这林子里到了夜晚可是很冷的。”那声音顿了顿又说道：“我再重申遍，这些房屋都是我的。”

    忽然，大家伙都听出了二掌柜的意思，赶紧跑到仓库里面去找工具。打开了仓库的门，群人就呆住了。这仓库里面，竟然堆积了大量的枪剑戟大斧子之类的兵器，还有许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事物，众人时都愣住了。

    在浔阳城里，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几乎没有人家里有什么兵刃，只有几家铺子里面锻造点菜刀剪子之类的生活或者农田器具。大家直都相安无事的过着，从来没有听说谁带把刀啊剑的在街上行走。当然，除了林府的人以外。

    呆归呆，愣归愣，时间不等人，众人收起了惊讶的心思，赶紧挑出趁手的工具来，朝着外面的竹林努力去了。然而，砍到太阳落山，他们也没能搭出个能供八人睡的竹棚来，只好挤在起围着个火堆，看着坐在火堆旁的二掌柜。

    二掌柜右手拿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吃的满嘴油腻，另只手上拎着着酒壶，吃口肉喝口酒，不亦乐乎。众人看的直咽口水，他们今天除了早饭总共就吃了四个馒头，这还是二掌柜同情他们才给他们的。终于，二掌柜吃光了肉喝尽了酒，满意的打个嗝，用袖子擦擦嘴，要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明白为什么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还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二掌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字句的说道，“因为，这个世界，即将有场大战。”

    树叶停止了摇动，鸣虫不再演奏，火焰也凝固住了，围着火堆的八个人都懵了。他们今天已经惊讶过许次了，然而却都没有比听到“战争”这个词来得困惑震惊猛烈，以至于在火堆旁的身体里，竟隐隐生出了些冷意。

    八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火光似乎又摇动了起来，照的对面那人仰起的脸忽明忽暗。

    “在个动荡的世界里，想要活下来，并不容易。而想要做出些事来，就加困难。”他把头慢慢垂下，闪耀着火光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八个孩子，缓缓说道：“所以，才需要训练。才需要，在这里训练。你们，明白了吗？”

    八个孩子点点头，叶川也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二掌柜说道。

    “那个，二掌柜，您是怎么肯定将会有场大战的呢？”叶川忍了会，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其他的人也都直点头，看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二掌柜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脚边拣了根干竹子，挑了挑火堆，让火焰旺些，然后把手中的竹子也架在了火上面。他直直的看着叶川，叶川发现这刻，自己竟然非常害怕与二掌柜对视。

    “你记不记得，东区医馆的大夫们被城主府征调走的事？”二掌柜问道。

    “嗯，记得。”叶川点头道。那是他初进城那天的事，那天金掌柜带着他去寻找他的“远方亲戚”，却被告知很大夫都被抽调走了。

    “边城没有发生疫病。”

    “前段时间的征兵令，哼哼。”

    “所以，您还是……”，叶川迟疑了片刻还是小声的问道，“猜测的？”

    阴影遮挡星光，枭声涂抹黑暗，黑暗不是最恐怖的，因为你已身处黑夜。最恐怖的是，黑夜里的静，安静，寂静，幽静……

    “啪！”根竹子，轻轻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