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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火皇后第26部分阅读

    军火皇后 作者:淘肉文

    道:“走吧。”

    嘈杂喧哗声中,小舟微微抬了下眉毛,目光在李铮的背影上幽幽一转,就转到了容然的身上。年轻神秘的侍卫那永远隐藏于暗影中的身子依旧很挺拨,可是光线萦绕间,却总是显得灰蒙。她轻轻的挑了挑眉梢,豪爽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凉风如玉,卷着西园的淡薄花香缠绵送来,楂仪院内竖着一排葡萄架,只是此时正值隆冬之节,气候寒冷,难免透着几丝萧奈之意。

    李铮似乎来了客人,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房里,州刚又去了正厅宴请客人吃饭,小舟午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微微发暗。晚霞如火,一丝丝的被暮色遮去,云层皆是暗红色,天边风声滚滚,照下一小片苍茫的红,小舟推门而入,就见临水的那处回廊下立着一名白衣女子。一身梨花白拢烟裙衫,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风帽,风吹起她的裙角,一时间竟好似蓬莱姑射,就要随风而去。

    听到了声响,女子缓缓的回过头来,姿容并不如何绝艳,面色也略显苍白,可是一双眼睛却犹如露珠清光,在瞬间明亮了人的眼眸,淡眉润目,嘴角蜿蜒,远远的向着小舟微微一笑。

    便是见多识广如小舟,一时间也不免为她的风姿所摄。却听那边有面生的小童跑过来说道:“商姑娘,席散了。”

    女子静静点了点头,便跟在小童的身后去了。她的背影纤细一脉,在夕阳的映照下默默一弯,就这样渐渐远去,隐入了层层楼宇之间。小舟站在原地望着她,一时间有些出神,站了一会,忽听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回过头去,却是一名小丫鬟跑过来,递过一封书信道:“宋公子,有人送了这个给你。”

    小丹问道:“人在哪?”

    “放下信就走了。”

    信封是用月白色的拈花纸所制,上面画了两朵精致的白茶,花瓣如雪蕊,栩栩如生,拆开信封,一股幽香顿时袭来,手腕轻轻一抖,清俊的字迹映入眼帘。小舟眼眸略转,快速看了一遍,就将信收了起来,对那丫鬈说道:“多谢你。”

    小丫鬟一惊,小舟是李铮的客人,哪里有对她一个小丫鬟道谢的道理,正惊慌的就要说话,却见小舟身子一转,已然快步去了。

    这一晚仍日和平时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明月当空,星子寥落。小舟晚上没吃饭,夜里却饿了,不爱吃屋子里的点心,就熟门熟路的自己去了厨房找吃的,却在路上听到一阵筝声。

    宋小舟当然是个俗人,不会吟诗作赋,不爱丝竹舞乐,生平除了舞刀弄枪嫌钱敛财,就爱耍个心眼占个便宜,可是这首曲子她听起来却觉得微微动容。并非是此人的琴技有多么高超,而是那声音传出的方向,正是李铮少时居住的主院,而李铮自从分府建衙之后,已经多年不在安霁侯府居住了。便是如今小丹害怕淳于烈使坏,而死皮赖脸的赖上了安霁侯府,也不见他回来陪着住上一晚。

    究竟是什么人,能住进李铮的院于呢?

    一边想着,她就往东边的院子而去。

    李铮所住的,是安霁侯府的东南角,有湖池宫阙,亭台楼阁无数,李铮的生母出身西凉叶氏,极爱南宛风光。是以此处的园林极尽精巧之能事,养着各种南方的奇花异木,另有恒园、偶园、石榴园、夕照园等多处园子。而李铮昔日所住的,正是恒园。

    南宛产菊,恒园之中也常年摆着菊花,便是这寒冬腊月,也有花匠整日在暖房培植,然后摆在园中各处。即便在这样料峭的寒风中这些花有的连一天都坚持不住,却仍日日日可见极品菊花,可见豪门贵胄奢侈到何种地步。

    一座雕刻着菊花图案的石桥上,摆着两行翠绿的绿菊,一个个晶莹剔透,好似用祖母绿玉石雕刻而成一般。清雪洒在技叶之上,更显娇艳俏丽。

    筝声渐渐清晰,小舟正欲往前走,却听一个声音淡淡的身后响起:“公子请留步。”

    小舟诧异的回过头去,就见方才见到的那名女子静静的站在月光之下,披着一件水白色的缎面披风,脖间簇着一丛貂绒,秀发如瀑,目光如星,望着她说道:“大人弹琴的时候不喜外人打扰,夜已深了,公子还是回去歇息吧。”

    小舟微微一愣,笑着问道:“你家大人是谁?我还没见过,想去拜见一下。”

    “以后会有机会的,京都天寒,公子穿的这么少,要当心身子。”

    小丹闻言眼睛一转,终于笑道:“那我先回去睡觉了,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名讳。”

    女子轻轻福了一礼,说道:“小女子姓商。”

    回去的路上,偏巧看见李铮的那名坏脾气的大夫,孟祝和两名儒者模样的人坐在四面通风的蓝邺亭里,宽袍大袖,举杯畅饮,倒是少了几分平日的冷意,多了几分疏狂之气。只听他合着恒园传来的曲子长声唱道:燕山遥遥,雨雪凄凄。道阻行难,携手同行。燕山渺渺,雨雪纷纷,道阻行难,携手同车。燕山脉脉,雨雪萧萧,道阻行难,携手同归。

    小舟站在假山下听了许久,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水浸般的冰凉。眼底狡黠之色幽然闪过,终究打了一个哈欠,回了房中。

    又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三日,小舟对于外面的事一概不理不问。所以当第三天方潜赶来的时候,对于她的未卜先知不免有些讶然。

    小舟微微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淳于烈现在又不能以那个私藏贡酒的罪名将萧铁悄无声息的砍了,关也关了,该罚的银子千丈楼也如数上交了,再加上御史台翰林院的大人们明察秋毫正气凌然,他自然要把萧铁放出来。

    “您说的是。”

    对于这位宋老板,方潜终是去了轻视之心,一边帮她搬东西一边说道:“不过也多亏了少陵公主,若不是她从中周旋,萧公子怕还要受些日子。”

    小舟一笑,跟着他就往外走,夏少陵这一次倒真是让她有几分惊讶,没想到她听到事情之后即刻掉头,回来就一头扎进了营救萧铁的阵营当中。虽然这次是自己用计绊住了淳于烈的手,但是若是没有她,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出了后门,已有一辆马车在等着,小舟对方潜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方潜说道:“记得了。!”

    小舟说着就上了马车,身子钻进去一半,却突然又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回去跟你家公子说一声,虽然我这次是为了救我的朋友,但是不失为是一个好机会。舆论的力量无限大,他要好好利用。”

    方潜微微一愣,抬起头来时,她已然笑着进了马车,车夫鞭子一扬,马车就缓缓向前而去。

    马车没有回家,一路来了千丈楼。小丹熟络的上了二楼,遣散小厮,推开一间雅间的房门,对着里面那人道:!‘你再没消息,我就要半夜摸进去找你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总要等一切都淡下来之后才能来见你。”

    “淡下来吗?”

    小舟嘴角牵起,不由得想起昨夜的那首《燕山》,一抹极清淡的笑容含在唇边,轻声说道:“怕是更大的乱子还没到呢。”

    《燕山》改自《北风》,有精于此道的筒子们不要较真,冬儿实在是不善写诗。

    东风起第37章 前夕

    新年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悄然来临,长老院虽然在年底重开,主审淳于烈递交的太子十八条失德罪状。但是因为御史台和斡林院的介入,再加上宋小舟在民间推波助澜的造势,案子审的如同老牛拉磨,丝毫没有半点进展。反而是有关夏诸婴业已成年,应该亲政的仪题被一再提及,谆于烈每日看着一尺多厚的谏书,恨的牙根痒痒,时于那个前几天还在大拍自己马屁的天逐报社恨之入骨。安霁侯李九青终于还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师,连刚刚离京没几日,急于赶回瀚阳的太尉李梁也随同一起回京,只遣了李珂一人回瀚阳坐镇。由此可见,因为萧铁被因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了发的一系列化学反应有多么的严重,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某个人的推波助澜。

    随着李九青和李梁的回京,淳于烈的废太子计划彻底告吹。而紧随其后的,却是瀚阳李氏的借势造势。

    这借的,自然是宋小舟营造出来的民间典论,造的,则是夏诸婴成年亲政的政治声势。淳于烈一人独斗李家两兄弟,越来越显得势单力孤独木难支,偏偏政院宗相杜明南还是个明哲保身的人,不到大事难以借其助力。是以最终一纸文书发往西陵,召西陵太尉苏水镜回京过年。

    于是乎,这个新年,就显得越发的热闹。

    宋亭安已经回了湘然,临走前泪眼婆娑的感激小舟这么久以来的维护照顾之恩,好不容易将这位多愁善感的大堂兄送走,萧铁也已经过了堂结了案,被刑忪司送回家中。

    萧铁的确是吃了点苦头,不过好在没伤及筋骨。小舟正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其商量,不想萧铁的马车却在路上就被少陵公主的人截了去。小舟无奈下亲自上门,却连萧铁的面都没见着,反而是那位少陵公主屈尊降贵的看了她一眼。那一天那位公主穿着一身暗朱色金罗鸾凤华服,头上簪着一朵赤金千叶攒金牡丹,技枝叶叶缠金配玉,托着她眉心的一颗镶金鸡血石,一袭玫瑰色的攒金双层长尾裙摆,整个人都被黄金照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华贵夺目。

    少陵公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却是生生用珠玉金器堆砌出了浓厚的华贵与端庄,见了小舟也是不假辞色,眉心轻蹙的看了她半晌,才冷冷说道:“萧铁顾念你们之间的情谊,你也该多为他考虑着想,切莫将他牵连。”

    说罢还没待小舟说话,已是豁然起身,行动间衣衫带风,香气扑鼻。

    “若是再有一次,我定不饶你。”

    这话说得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夹杂着天家皇室的风雷之气。小舟丝毫不怀疑,为了萧铁的安全,这位公主会立刻寻个名目,将自己这位在她眼里屡屡招惹麻烦拖累萧铁的混蛋干掉。于是乎她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现现矩矩的道了一个“是”字。

    出了少陵公主府时,天色依然黄昏,小舟回头看着那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不由得扑哧笑了一声。

    萧铁要飞黄腾达了,没准她以后能有个驸马做哥们。

    宅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晏秋自从那天之后也再也没露面,小舟也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不过这样,总是好的。

    晏秋这个人,隐藏的太深,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即便是他对着你灿然微笑的时候,你也仿佛能感觉到他骨子里那丝刻骨的薄凉。无论是李铮还是夏诸婴,小舟都最起码抓的到他们的喜怒哀乐,看得出他们的欲望和所求。可是却惟独晏秋,好似一潭黑夜里的湖水,里面究竟游的是鱼是虾是水蟒是妖怪谁也不清楚。说起来,也唯有这个人,才算是她宋小舟的同类。

    也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她才对他越发的顾忌了,尤其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

    “哎。”

    很幽怨的叹了口气,小舟耷拉着脑袋很郁闷的在园子里绕圈子。萧铁有皇室千金陪着,莫言也跟着鸡犬升天,宋亭安回家看爹娘接媳妇,偌大的一个宅子,只剜下她这么一个正经主子。偏偏还赶上了过年,下人们也一个个一家团聚欢聚一堂,惟独她这个有官司在身的人不得不滞留京城形单影只,认真说起来,真是够可怜的。

    唉声叹气个没完,院墙的一面种着一排小矮松,几只鸟雀被她的脚步声惊的窜起来飞的老高,小舟闲得无聊抬头眼巴巴的瞅着,忽听嗖的一声,几只石头弹丸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噼里啪啦打豆子一样就将那群鸟雀打了下来,力道不算大,那准头却惊人的要命,硬是一只也没放走。

    闲极无聊的某人开了门就跑出去伸着脖子瞧,恰好看着那人蹲在地上捡鸟雀,闻声回过头来。

    这还是进京以来小舟第一次在这个宅子里看到容子桓,就是那个她在来天逐的路上救下的小胡人。那日蓝娅走后,这孩子就开始不屈不挠的一次次逃跑,小舟忍无可忍下将他交给了莫言,就此一大一小两个流氓头子就开始了长达月余的对持。听说他挨了几顿揍之后终于老实了,可是却避着人不爱说话,加上小舟也很忙,一直也没顾得上去看他一眼。

    见了小舟,容子桓也不吱声,明明八九岁大的孩子,眼神却冷得像冰块一样。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小袍子,唇红齿白,眼如黑钻,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一座干枯的葡萄架下,手里捏着一把小弹弓,见了小舟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捡起地上的鸟雀,低着头就想走开。

    有道是饱食思滛欲,无聊生祸患,小舟抱着闲来无事斗咳嗽的心态上前招呼道:“小容啊,几天没见长个了,高了不少。”

    容子桓想必也有些人在屋檐下的觉悟,一张小脸虽然仍是冷的,终究还是说道:“宋公子。”

    “叫公子多见外,叫大哥吧。”

    小舟笑眯眯的走上前来,看到小孩的衣服突然皱起眉来,说道:“没人给你冬衣吗?天逐虽然比瀚阳暖和,可是现在也不是穿单衣的时候。”

    容子桓个头矮矮的,还没到小丹的肩膀,可是却低着头一脸淡漠的说:“安逸使人懈怠,娘亲生死未卜,还未到我享乐的时候。”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墙上的残雪,小孩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却仍日把小腰板拨的笔直。

    “宋公子,我先走了。对了,今天是你们毕人的新年,子桓给宋公子拜年了。”

    说罢,小孩似模似样的施了一礼,转身就提着一串鸟雀去了。小舟站在原地目瞪。呆的望着小孩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千。真是少年早慧,真是天降神童,真是磨难是成熟的催化剂,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闲来没事,就继续在园子里游荡,一路撞见几个下人,还有一对小丫鬟和小厮在一块偶偶私语,小舟蹲在墙角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他们却仍旧发乎情止乎礼的在那探讨未来种几亩地养几头猪的伟大志向,没有一丝半点亲个小嘴乱个小性的意思,不由得瘪了疼嘴继续溜达去了。

    真是无聊的生活啊!

    “东家!”

    正闲的发慌,一名下人突然高声喊道,小舟闻声立马回声道:“我在这呢!”

    那人闻言急忙跑了过来,一头的大汗,忙说:“东家在这呢,让奴才好找。”

    “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人请东家我吃饭?”

    那下人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是安霁侯府的李铮二少爷派人送信来。

    小舟的心一时间都在流泪了。

    寒冬方知暖,患难见真情,还是小白奕惦记我呀,知道我在这京城举目无亲孤苦伶竹,不忍心见我一个人郁郁寡欢,这是来给我找乐子来了。

    “不过,不是找东家您吃饭啊。”

    下人微微有点尴尬,杵在那像是一根木头桩子:“李二公子传话说,他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瀚阳了,让你在他走之前,把欠他的钱还了。”

    小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酝酿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我靠。”

    李铮要回瀚阳并不算是新闻,早在得知李恪大公子即将返回天逐,小舟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那天从李铮家出来,直接去了千丈楼赴夏诸婴的约,她就知道年后这位李家大公子就要从尚野回京了。

    那天她对夏诸婴说只怕更大的乱子还没到,夏诸婴则是微微一笑,天青色的茶座拖在他的掌心,氲着淡淡的清气,上好的云山青尖所发出的清香像是一笼团云,将整个雅间笼罩其中。夏诸婴眉色淡淡,微微有些比然的说:“是呀,若不是大乱子,何须动用李家的狼刀呢?”

    李恪的确是瀚阳派系当之无愧的狼刀,这位大公子今年二十五岁,继承了李氏先祖的遗风,十四岁从军,身经百战。听说当年大华和三越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他还曾被派往南越做密探,九死一生带回了大量的情报,为当年的那场大战立下了汗马功劳。除了是李家最正牌的嫡子,他还是军院宗相彭将军的得意门生,如今已经官居三品少将,前阵子因为三越的频繁调兵,而被抽调至尚野维护边境,而现在,在西陵苏水镜被淳于烈急招进京的时候,这只李氏的雄鹰也向着天逐火速飞来了。

    说到底,李铮身上毕竟流着西凉叶氏的血脉,而且官阶不高,并且正如外界所说,这位李二公子是不得安霁侯李九青的喜爱的。

    想起那日的那首《燕山》,还有那个吹奏《燕山》的神秘人的身份,山舟就感到一丝暴雨欲来的阴冷,她对夏诸婴诚恳的说道:“动乱将至,你切切小心。”

    说完这话,她就觉得有些矫情,当下又一笑道:“不过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储君,如今归政的议题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没人敢轻易动你,李九青他们也会拼死保护你。先让翰林院和御史台的士大夫们敲敲边鼓,等李九青的瀚阳派系准备好之后,你亲政的日子就不远了,只是要小心淳于烈那些人狗急跳墙。”

    夏诸婴闻言微微一笑,隔着茶水的水汽,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丝恍惚,就好似一缕烟一样,让人看不渍眉目。他略略垂下头,眼梢微微挑起,睫毛很长,嘴唇也有些苍白,声音淡淡的说:“亲政吗?”

    “是啊,到时候你就是真皇帝了,全天下你最大。我看到那时候谁还敢跟我吆五喝六的,敢装蛋的统统把他们抓到宫里当太监,阉个一百遍啊一百遍,哈哈!”

    小舟越说越开心,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却听夏诸婴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小舟很想我当皇帝吗?”

    小舟说道:“那当然,皇帝呀,国家第一领导人啊,还不够你牛的。我和皇帝一起喝过酒一起坐过车,将来行走江湖也很有面子。”

    夏诸婴轻轻一笑,没说话。小甘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暗暗道就凭她和夏诸婴这个关系,将来他要是登了基,那发点小财还不跟玩似地?这是多么粗的一根大腿啊啊啊啊啊啊!

    “小舟。”

    “粗大腿”突然在一旁淡淡的叫了一声,小舟立马狗腿子的转过头去,一幅谄媚相的说道:“领导有什么指示?”

    “我若不是皇储,你还会交我这个朋友吗?”

    小舟其实很想说你真二百五,你不是皇储我搭理你干嘛?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那当然,我像是那么势利的人吗?”

    夏诸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两眼,然后端起茶杯不怀好意的说:“像。”

    小舟的脸顿时就黑了,嘿嘿干笑几声,突然觉得夏诸婴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地道了,不像以前那么善良温润淡泊如水冰清玉洁了。不过她也在心里反复思量着夏诸婴刚才的话,暗暗道莫非他不想当皇帝了?莫非瀚阳李氏并不是她所猜测的那么强大,实则无法同淳于烈抗衡?夏诸婴见势不妙为保山命想要不厚道的撂挑子放弃皇位亡命天涯?

    这个问题可严重了,忙不迭的劝道:“你忍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皇位若是被别人得了,一定容不下你,到时候你就算是逃到了海角天边,也难以安宁渡日。与其躲躲藏藏过一辈子,莫不如搏一把,况且你也未必就会输。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谁也不能夺去。!”

    “是啊,不论是谁得了皇位,都是容不下我的。”

    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抬起头来看着小舟,一双眼睛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洞,深邃的让人发冷。

    “你说的对,我毕竟忍了这么多年。”

    小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放心吧,你的利益就是瀚阳派系的利益,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辅助你的。公道自在人心,你才是天命所归的真命之主。”

    夏诸婴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清淡,一如窗外飘雪的湖面,镜湖封冻,冷冷的反射着一切的光芒。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静静的摩挲着青色的杯壁,嘴角仍旧牲着一丝淡漠的浅笑,看起来觉得有些孤寂的伶竹。

    “小丹,这段日子不要出门了。”

    小丹点头:“恩。”

    “也不要随便和朝廷的人接触,前几次是因为李铮一直为你掩饰,西陵方面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你才能从中得利。而这一次不一样,这是生死攸关的关。”无论哪一方,都要使上全部的力气。核心的政治风波,不是你现在能碰的。”

    听人劝吃饱饭,小舟很狗腿的继续点头道:“恩,都听你的。”

    夏诸婴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就要过年了,我分身乏术,就不来看你了。”

    “你忙着,不用管我。”

    一阵风吹来,突然吹开了窗子,此时已近黄昏,也不知谁家的主妇这么糊涂,烧糊了饭菜,那股糊味顺着风一溜飘了进来。小舟皱了皱鼻子,就见夏诸婴站起身,皓白的靴子踩在雕着金莲的地砖上,一步步的走到香炉边,抓起一把白檀,洒进了紫铜蟠花鹤技炉口内,幽幽的檀香像是一片雾,轻飘飘的升腾起来。鎏金雕花烛台摆在一旁,蜡烛还没点燃,上面却已满是昔日留下的珠泪,窗子微畅着,顺着那清冷的空气可以看得很远。他立在窗前,一身玫红色长袍,却更显肌肤如玉,一群鸟儿飞掠湖面,他看得有些出神,嘴角牵开,说道“看它们,多自在。”

    水红炽烈的夕阳缓缓泄成奢靡的霓裳,迤逦在苍茫的湖面上,酒红色的光将他的背影拖的老长,连带着声音都显得那般淡漠,像是初入冬的冰面,轻轻一碰,就能破碎。

    小舟突然有些心慌,低低的叫道:“夏办”,”

    他却突然打断小舟叫他的名字,回头说道:“你乖乖的等我,年后我就来见你,如果……“,

    他刚州一停顿,小舟却狠狠的皱眉说道:“没有如果!”

    似乎是在抵触着什么东西,她固执的瞪着眼睛:“没有如果,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夏诸婴看着小舟,一双眼睛渐渐柔软了,笑了笑:“好。”

    “等你当了皇帝,给我点生意做做,让我发点小财呗?”

    “好。”

    “等你当了皇帝,也让我做个官,过过瘾呗?”

    “好。”

    “等你当了皇帝,把淳于烈赐给我呗,我想亲手把他阉了。”

    夏诸婴终于轻笑出声,却不介意她公然耍流氓的行径,忍着笑说道:“好。”

    “等你当了皇帝,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夏诸婴果然感兴趣:“什么秘密?”

    “先不跟你说。”

    小舟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乐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

    什么秘密?无非就是一个易拉罐和拉环的故事。只是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

    抬起头来,只见天又高又蓝,小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口

    今天已是新年,不知道夏诸婴怎么样?想起他临走时那个轻轻的拥抱,他衣服的料子十分柔软,贴在脸颊上好似三月的湖水般温和。小舟被他拦在怀里,屋子里那么安静,只能听到极远处的小贩的叫卖还有母亲唤儿子回家吃饭的喊声。他的心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那么清晰,一下一下,透过宽阔的胸膛和柔软的衣料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白茶花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他的声音也柔软似水。

    “等着我。”

    等着我……

    小舟的眼睛也有些荡漾了。

    等着……多么暖昧多么粉红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一个词啊!是等着一起吃饭还是等着一起逛街还是等着一起发财还是等着一起干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捏?

    这回嫌大了……

    “东家!”

    那名下人又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小舟眼睛刚一瞪,就听那人忙说道:‘有人给你送口信呢。”

    “又有。信?”小舟怒了,想起李铮那家伙临走前还不忘来追债,果然不愧天逐钱篓子的称号,语气不善的说:“谁呀?”

    “不知道,不过那人说是宫里的,又说自己是青灯散客。”

    宫里的?还青灯散客?莫非是夏诸婴?她在京中只有浮于烈一个敌人,不过对方似乎还不怎么看得起她。而她和夏诸婴交好,外人应该不知道,更少有人会用青灯散客这个名字来骗她。

    “约我去哪里?”

    “白马垣。”

    小舟皱眉想了一会,说道:“备马。”

    当年关云长单刀赴会,今日宋小舟孤身赴约,都是义薄云天气概万千的当世豪杰。

    宋小舟这样想着,一边骑马一边不忘在心里为自己脸上贴金。

    几乎是脑袋一转,就已经猜到此人必不是夏诸婴。

    结论很简单,如果是夏诸婴的话直接写一封信或者传个。信就得了,还搞什么青灯散客这么无耻涵荡的名号。而能知道自己和夏诸婴交好并晓得用这个名字来骗她的,也就李铮和晏秋两人了。李铮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了,看来十有八九是晏秋那和自己一样闲得无聊的家伙。

    条理很清晰,逻辑很正确,但是当小舟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还是微微的愣了一愣。

    白马垣一片苍茫,雪白的白桦村像是一片浩瀚的海洋,俊秀挺拨的年轻人披着一件墨绿色披风,端坐在马背上,背脊笔直的像是一根标枪,他嘴角挫着一弯冷笑。静静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单身孤骑而来的宋小丹,笑着对左右招了招手,道:“拿下。”

    “丫丫个呸的!”

    宋小舟低声的骂了一句,活动了一下胯颈手腕,嘟囔道:“真他妈的阴魂不散啊。”

    东风起 第38章:生死击杀

    寒风猎猎中,大地不断的发出震耳的轰鸣,苍穹下依稀有巍峨的巨峰耸立,在血红色的夕阳下反射出狰狞的红光。披着白披风的战士挥刀砍来。方子晏站在白马垣的尽头,一身墨绿色的大裘,衣领上缝着一圄明黄|色的貂尾,那颜色是极刺目的,在这样苍茫一片的洁白中尤其显得耀眼。

    一颗墨耀石镶嵌的指环戴在他的拇指上,龙眼般硕大,闪烁着黑洞般幽深的光。他的眼睛就如同那颗黑耀石一般,穿透被狂风卷起的漫天风雪幽幽的望过来,刺透了因时光流逝而略显暗淡的记忆,血淋淋的揭开那层掩饰的布帛,像是刀子一样挑起那段不算温和的过往。

    小舟的手缓缓摸上腰间,那里没有枪,只有一把刀。刀没有刀鞘,而是一条乌黑的牛皮套子裹着锋利的寒铁,柔软的皮毛上还有着体温的热度,里面的刀锋却寒若坚冰。

    方子晏嘴角冷冽,充盈着阴冷的肃杀,一丝冷意从脚底升起,让她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

    竟然是他?

    眨眼间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冲来,只看那个拼砍的姿势就知道这已不是当年孩童间玩耍的恶作剧,她轻轻抿了抿唇角,背脊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冷冷的凝视着那些杀将而来的人群。

    战刀瞬间挥出,惨叫声起,左侧的敌人鲜血当胸狂喷,哀嚎一声从马上挥落,无主的战马扬蹄长嘶,踢起大片雪沫。

    小舟看也不看,拖刀后劈,将一个由后侧攻来的敌人打落下马。

    策马回头,左突右冲,才奔出七八丈,就有十几名敌人从后面追上来。小升心下大怒,涌起满腔杀机,手指探入怀中,摸出一排钢针,挥手间便是破风般掷去。钢针针头闪烁着幽蓝色的毒芒,中者无不惨叫刿地,仓促间失去战力,被狂乱的马蹄一脚踏中。

    厉喝连声,喊杀连天。回去的路上刀光闪现,原来不知何时,她竟已经被人重重包围。上百名白披风战士挥刀而来,将她围个水泄不通。好在此处村林重重,不便弓弩射击,不然小舟早就成了活靶子。

    忽听胯下一声哀鸣,尚来不及低头查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电光石火间,小舟一把甩出腰间钩锁,咔嚓一声脆响,钩锁前的钩子紧紧的勾住上方的衬技,小舟身躯灵巧上窜,如一只猿猴般灵敏,一个跟头就翻上了衬。几乎就在同时,一块石磨般大小的巨石狠狠的砸中小丹战马的马头,鲜血飞溅,脑浆横流,骨肉碎裂,战马四蹄乱蹬,惨叫声如同刺耳的金鸣,一下子就穿透了众人的耳鼓。

    抬头看去,却是一名彪形大汉,这样冷的天气他却打着赤膊,太阳|岤暴起,一看便知练的是外家功夫。手中提着一各铁索,锁链两头挂着两只硕大无比的铁球,能轻松使用这样的武器,难怪他能将那巨石轻易的抛过来。

    小舟心中大恨,没想到只是当年的一段宿怨,竟让方子晏不惜动用这样的力量来除掉她。看今天这个架势,他是不杀了她不会罢手了。

    俏目冷冽,杀机暴现,小舟一把撕下披风上的一块布帛,利落的在手掌上绑了两因,然后紧紧的握住战刀。这时已有士兵下马开始爬村,小舟冷笑一声,嗖的一下从树上跃下,身躯交错间,少女手中的刀光如同阴冷的毒蛇,昂首吐芯,战刀穿过那人的胸膛,将他狠狠的钉在村上。

    鲜血迅猛喷涌,却只喷在了一片虚空之上。小丹的身体迅速下落,雪地蓬松柔软,小舟一个前滚翻,躲过了几柄刀刃,挥刀挡住两道白光,脚下飞踹,咔嚓一声便踹断了一人的小腿骨。不给他丝毫还击的机会,左手飞针随之榔出,毒素如虎。”死死的沁入敌人的咽喉,双足连环暴踢,那人惨叫着飞掠而去,满。鲜血的倒在雪地上。

    没有时间欣赏战果,十多名如狼似虎的敌人已然杀至。小丹一手抱住村干,身躯凌空一跳,鬼魅般由左及右。没有防备的敌人被她一脚踢倒,小舟紧随其后,身形如同灵巧的野猫,双滕着地,一下骑在了那人的身上。两手横握长刀,对准那人的脖颈,唰的一下就狠狠的切了下去!

    这时另外一名敌人已从侧面冲来,小舟如同一尾泥鳅一般,借着腰力一扭,就跳起身来。身子尚在半空,左臂已然将那人的头颅夹在腋下,用力一拧,脆声顿起。放开手时,那人的脑袋已向一边诡异的弯折而去。

    不过是一个着面,已有八九人死在小舟的手上,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倒地哀嚎不起,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也许在武术心法上,宋小舟这个在非洲丛林长大的雇佣兵比不上这些人,但是从实战角度上来看,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与她争锋。

    方子晏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缓缓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庄浩忙挡在他身前,沉声喝道:“一群废物,连一个女子也拿不下吗?”

    白披风战士们这时才知面前这位嗜血的煞星竟然是一名女子,不由得满面羞愧,越发悍不畏死的冲上前去。

    敌人凶悍,小舟却越挫越勇,眼若冷煞,身躯矫健,在人群中灵巧拼杀,几个起落间,已经冲至离方子晏不远的地方。

    庄浩等人万万没想到这样一面倒的包围下她还能杀出重困,见其衣衫染血,面容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滴,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眼神狠辣,如同鬼魅,更显肃杀之气。不由得如临大敌,将方子晏团团围住,保护在身后。

    宋小舟冷笑一声,长久的拼杀之下手臂已然酸麻,胸腹震荡,喉头腥甜,侧头吐了一口口中的血沫,嘴角牵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废物!”

    震天杀声中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只看她的眼神她的唇形,方子晏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怒意顿生,他的战马与他心意相通,顿时上前一步。庄浩见了,却忙将他扯住口就在这时,小舟已和方子晏的亲卫兵交上手,只见她一刀劈偏,将那名护卫打落马下,无主的战马也被她狠狠的踢了一脚,登时四蹄如飞的冲出人群。

    身后杀声又起,又有敌人冲上来小舟狠狠咬了下嘴唇,猛然回过头去,目光穿透人群,死死的盯在方子晏的身上。

    不知为何,面对这宛若刀锋利刃般的视线,方子晏却感到微微一寒,双眉皱起,却仍日同样狠辣的回望过去。

    他们两人,已然到了不能并存的时候。

    方子晏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少时的恩怨,被戏弄的耻辱;因她而误伤狂风寨,而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迫远离湘然;狂风寨五寨主在西关叛乱,自己安插在瀚阳李氏的唯一得力下属李离江惨遭贬鼎;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两人的不共裁天。然而,他最终决定痛下杀手的,却并非这些原因。

    湘然城的金钱战争,前段时间的西陵兵祸,还有这几天才刚刚发生的报社上书归政事件……

    他不是淳于烈,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身份低微的小商人骨子里隐藏了怎么样神鬼莫测的智慧和能力。所以,他自然不会如旁人一样将这些可怕的战绩全都归结到李铮的身上去。不知为何,纵然这个女子表面上属于他的派系阵营,可是面对她举手间就将整个大华朝廷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手段,他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慎,他不得不忌惮异常,不得不斩草除根,不得不以绝后患。

    他不能留手,不能心软。

    淳于烈即将倒台,大华的天即刻就要倾覆,待到一切稳定之后,他重归至尊,那时候拦在面前的就不是西陵一脉,而是护驾有功兵强马壮的瀚阳李氏。而宋小舟和李铮关系太让他捉摸不定,这是一只隐藏的老虎,他必须要在她还没露出爪牙的时候将其除掉。

    必须,一定,没的选择!

    利刃闪烁着明晃晃的光,无数的脚步踢碎了大地的平静,白雪飞溅,隆隆震响。少女风帽脱落,墨发如丝,眉眼间夹杂着凌厉的煞气,如修罗夜叉,眼如胡杏,冷冷的凝视着他。战士们将她重重包围,她已经无法逃出升天,战刀不断的向下滴着鲜血,钩锁盘在她的另一只手臂上,如同一尾修长无尽的灵蛇。

    “主人?”

    庄浩声音微微上扬。

    “除掉她。”

    他眯起眼睛,沉声说道。

    然而,就在所有的战刀都举在了她的头顶的那一刻,长长的钩锁突然戈破天空,向着西南方而去。蜿蜒的钩锁登时硼直,下一秒,浑身浴血的少女身体顿时飞出,钩锁的另一端狠狠的勾在那匹被小舟驱赶出去的战马身上,她握着绳子,被剧烈的速度拉的飞起来,双腿轻盈踢在众人的肩膀头顶,如同一只雪白的鹰,嗖然远去。

    “方子晏,今日的事,我记下了!!”

    冷冽的声音响在耳侧,宋小舟回过头去,方子晏的身影已只剩下小小的一个黑影,愣愣的看着她,颓然追了几步,面对着她这样的身手和机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追赶的意图。

    钩锁蓦一用力,钩子的疼痛使得马匹微微顿足,几个起落间依然追上去,翻身跳上马背,再次挥鞭,马儿长嘶一声,就冲出了众人的视线。

    然而就在宋小舟几乎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的时候,轰隆的马蹄从自已的正前方陡然传来,转瞬间,数百匹黑色骏马奔腾而至,马上的黑衣人如同鬼魅幽影,手握着远距离攻击武器,恰巧正是小舟这类单骑骑兵的克星!

    莫非,这些也是方子晏的伏兵?

    钢针已经用完,战刀也已崩。”况且对面的人足足有四五百。宋小舟只是个身手了得的平常人,并非是苏秀行那种神迹般的存在,面对这样可怕的威势,她一时间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

    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这个时候,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回头劫持方子晏,可是此时她离方子晏?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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