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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惑妃心:孽缘第19部分阅读

    君惑妃心:孽缘 作者:欲望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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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儿也放松下来,回头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窥视了他一眼,面色一红就把视线挪开。

    俊脸喜气洋洋的 ,棕眸明亮,祥和,一眨不眨宠溺地望着她。

    脱胎换骨了,大变活人呢?!

    她明眸一转又斜了他一眼。晃了晃小脑袋,迈着小四方步晃到前面去了。

    他含笑跟在后面也踱着四方步。

    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在还有些凉意的风里,也摇头晃脑开心地晃着。

    它们的生命力多顽强啊,活得多开心呀!谁说草木无情?这不也和自己一样欢喜吗?从此去了自怨自艾,以你们为师,活一个更精彩的人生,好不好?

    转出了花园,就到了一处宫殿前。

    门和别处不同,不是朱红色的,而是青灰色的。除了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有些喜气之外,显得肃穆,清寂。

    只是干干净净的,宫人时而穿梭,不像是冷宫啊,只是这颜色?

    止步,回头探询地望向呼韩邪。

    他脸上的表情此时看起来也跟青灰色的门差不多,清冷,没有什么表情。

    “这是什么地方 ?”云儿悄声问道。

    “母亲的宫殿”

    她惊得小脸一变,一步就退到了呼韩邪身边。

    本来扳着脸的他,看见她像小兔子一样受惊的样子,促狭地笑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郡主,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他的嘲笑,她攀着他的胳膊,小声恳求,“那个,我还没准备好,过几天行吗?”

    眯着眼,假装上下打量,“嗯,美若天仙,灿若星辰,还需要准备什么?过几天,我就要出征,可无法陪你来了。”

    “什么?出征?”她心里一凛。

    “单于。”已有宫人恭谨相拜。

    “免了。”声音又变得冷漠。攥住了云儿的素手,往殿内而行。

    感觉到她紧张的素手冰凉,遂低头轻轻道,“有我在,没事的。”安慰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既来之,则安之吧 !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扑通乱跳的心。这古时的婆婆可比现代的婆婆有“生杀大权”这要第一面不招人喜爱,这两年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还要出征?怎么有些失落呢。

    殿里还是青灰色的帐蔓,宫人身着青灰色的宫服,这单一的色彩让人飞扬的心收敛,静谧的殿中几不闻声。

    把手暗暗挣开,紫水晶摘下,玛瑙手镯褪下,左看看,右看看,一抬手放进了他的对襟白裘小褂的口袋里。

    如此肃静,好似修行,养心的地方。本是悦目的,在此可能就成为碍眼的。要是真的大彻大悟了,也就无所谓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他抿嘴一笑,低低道,“鬼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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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雨露相逢时(7)

    他抿嘴一笑,低低道,“鬼丫头。 ”

    她迅速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还不是你害的,还好意思笑。”

    宫人无声卷起帐蔓,玉钩轻碰,清脆作响。

    云儿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了。

    “邪儿,进来吧。”声音到是听不出厉害。

    她亦步亦趋随着呼韩邪进入。两个人的手却不在相握。

    “给母亲请安。”

    “拜见王妃。”这母亲二字可说不出口。

    半天无声。只有头顶两道含着锋芒的视线,灼得她心里忐忑不安。

    果然绝色。

    天然去雕饰,犹如清水芙蓉,清丽脱俗,没有一丝粉饰。虽然绝色,高日娜的艳丽也是天下少有。不知斜儿为什么独宠得她如此无法无天。

    她双眸低垂,心里揣测,是友是敌?是善是恶?尚不可知。这能杀人的眼眸,足见是个厉害的角色。真是虎母无犬子。

    “坐下,说话。”总算开了口,施了恩。

    依然是灰色的薄棉裙,青丝未绾,披散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粉饰。却是这寂寞宫殿里最靓丽的风景。

    想当初,还不知是怎样的异域风情,耀眼夺目呢。

    云儿微微有些惊到。

    “母亲最近身体可好?”呼韩邪淡淡问道。

    蓝盈盈的眸从氤氲的茶碗上瞥了他一眼, “这就是云儿郡主吧。”

    呼韩邪闻言一愣,眉峰耸起,很快又放松道,“是。孩儿特意带她来见母亲。”

    面色还算柔和,她还以淡然一笑。

    “我要是记得不错,你和南国郡主应该是两年后大婚吧。”

    话语轻柔,却有质诘的意思。

    她心里一动

    “哦,她愿意先过来适应适应塞外的环境,我们本来也不拘泥这些南国的习俗大婚还是两年后。 ”

    不紧不慢的一番话,不由得让人不相信。

    撒谎都不用打底稿。云儿飞快地横了他一眼。

    “王妃,云儿也知道这样做有悖礼俗。当时考虑的甚是不周到,如果我们做法与王妃的意见相左,我愿意改过,不日启程回南国。”

    低了头,不敢回视呼韩邪细眸射来的凌厉,恼怒与伤痛。

    对不起我不想放弃,逃脱被强迫的境地。这是我骨子里深藏的东西,随时蠢蠢欲动。怨我吧,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妃冷冷一笑,斜睨了呼韩邪已变颜变色的俊脸一眼。没出息,哪还像我的儿子?不可小觑,这个看来纯美的小郡主。

    “岁数大了,也懒得管你们小人的闲事了。只要别闹出乱子就好。”

    “母亲放心,不会有什么乱子。”脸上有了轻松的表情。

    “云儿郡主相貌清丽可人,性格吗?温婉,贤淑,将来必定会成为邪儿的贤妃。我初次见你,也甚是喜欢。以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尽管找我,本妃会替你做主。”

    话语里含着机锋,眸底深深看不透,不错眼珠地盯着云儿。

    “谢谢王妃。”她心里有些失落,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却不得不顾及礼貌回谢。

    “母亲,过几日孩儿就要出征了。这王廷的事务由轩思代管。后宫就由母亲多操心了。”

    怕母亲会说出咄咄逼人的话来,他不漏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清风雨露相逢时(8)

    “轩思?儿大不由娘,随你吧。这宫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出征一定要小心,不要鲁莽。”又看了低头沉思的云儿一眼,“郡主,有我在,不会受委屈的。”

    “是。”无论怎样抵触母亲,自己的心思,母亲只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请母亲好好休息,我们告退。”

    “好,去吧。”

    站在殿外,她长舒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被揽在怀里,对上细眸里的佯怒,云儿吐了吐舌头,“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再则,我不是为了打消王妃的怒气,才故意如此说。这叫反其道而行之,这点都不懂,还领兵打仗呢。”小脸仰得高高的,明眸骨碌碌地转着,好玩地看着他。心里可是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一个猪八戒倒打一耙。

    “巧言令色。刘云儿我还小瞧了你了,是不是?看我怎么罚你。”脸上忍不住已有了笑容,手越搂越紧。

    得,又要来了

    “王妃。”云儿小脸突然严肃,恭敬叫道。

    呼韩邪迅速松了手,敛色回头,空无一人。宫人早躲走了。

    “云儿,你”咬牙切齿地回头,她已经在几丈以外的花树后面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地气他。

    风儿吹着鬓边的几缕青丝,横在瓷白色,眉眼飞笑的颊上,仿若思凡仙子,轻盈,跃动。

    那缕青丝远远拨着呼韩邪的心,竟然有些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云儿,你先回寝殿吧。我还有事情要忙。晚上,你和韩芝等我回来吃饭。”眸里是不舍的留恋。

    “好啊,”她俏皮地歪着脑袋,从树后转出来,总算安全了。

    “等有一天我不想当君子了,看你往哪里逃?”

    薄唇微扬,细眸有电光噼啪啪闪,要杀人呢!这邪魅男人长得未免也太容易让女人怦然心动了。

    天湛蓝的,湛蓝的,云儿轻飘飘,雪白雪白的。风儿带着凉意,携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情怀。

    他要出征了,去哪里呢?塞外人打仗,将帅都会身先士卒,饶是他骁勇善战,刀剑无情,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恍恍惚惚,走过鹿苑,花房

    晚上,他食言了,并没有践约而来。只让宫人传话有要事在忙。

    韩芝到是高兴得很,小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歇口气儿都舍不得。夜深了又耍赖,赖在寝宫里不走,云儿自是喜欢的不得了,捏捏胖嘟嘟的小嫩脸蛋儿,一会儿又亲亲抱抱。韩芝咯咯笑着,围着寝殿满世界地躲。急不择路地钻榻底下不出来。

    “姐姐,抓不着哦,抓不着哦。”

    云儿笑得趴在榻上起不来。这小鬼丫头太好玩了。

    秋儿,开始还嘟嘟囔囔的,“小姐是疯了 ”,后来,看着小丫头实在好玩,也豆眼放光,追着韩芝乱窜的身影,偷笑。

    正笑得发软的云儿,小腿冷不防被榻下的小丫头抄在手里,用力往榻下拉。

    “放手,韩芝。”

    “咯咯,我不放,就不放。”

    榻板硌得腿生疼。小丫头贼有劲儿,云儿只好顺势半坐在地上,又舍不得用脚踹她。

    “韩芝,再不出来,罚你,罚你抄写诗词百首。”

    腿上登时一松,榻下也没了声音。

    云儿心里暗笑,得,一下子罚在七寸上了。

    “姐姐逗你呢。如此可爱的小韩芝,谁舍得罚呢?”

    “真的 ? ”榻下露出粉嘟嘟的小脸蛋,满脸警惕。

    一点也不像他,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

    “真的。老师还会骗学生 ? ”

    蓝盈盈的眸,骨碌碌转了转,“姐姐不是老师。宫人说你是哥哥最宠爱的女人,等他以后娶了你,你就是我嫂子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云映疏帘绣阁空(1)

    虽然是童言无忌,云儿的脸还是飞红了,抬手戳了小脑袋一下,“人小鬼大。快出来,地上冷。”

    爬出来,扭着身子,哄着云儿,“韩芝,最喜欢姐姐了。姐姐长得好看,人也好,哥哥喜欢,我也喜欢。高日娜姐姐,人不好,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她终是绷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鬼丫头。说绕口令呢。”

    看见她乐了,小丫头更加手舞足蹈。

    擅自做主,留韩芝在寝宫安歇。整晚,胖得一节一节的嫩藕似的小胳膊一直抱着云儿。

    有那样厉害,欠缺慈爱的母亲,韩芝一定难以享受到普通人家的温暖,才会如此依恋于她。

    哪里的皇宫,宫廷,不是皇权大于亲情,朱红色的大门是无情的血浸染。

    她不懂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为了权力而疯狂,残忍,置骨肉亲情,无辜的生命而不顾。欲望是什么?是让人丧失理智的魔鬼。

    无论怎样,还不是荒冢一座。

    流芳百世,还可以给子孙后代留有余庆。遗臭万年呢,恐怕只为了一世的风光,让子孙余秧不尽。

    为了什么?!

    他要去哪里打仗,又是为什么出征?

    她不再安宁了。

    古时,普通的老百姓,所崇尚的就是知足常乐,男耕女织的生活,没有战乱,没有苛政,没有苛税,那就是天堂般的世外桃源。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生活动荡,物资匮乏,所以好战,以此掠夺资本壮大自己。

    他们是长在马背上的,征战对他们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生活。难道他们不渴望和平,安定的生活吗?

    打仗有什么好?如果是为了保家卫国则无别话可说。壮士也,英雄也。如果以杀戮,征服为目的,那又有什么价值?

    人的欲望加上妄为再加上皇权,那是摧毁人间的地狱之门。

    两天后,他就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寝殿外,踏蹄急躁的汗血宝马上的他,黑色盔甲,腰佩长刀,肩挎箭袋,弯弓。那种气盖山河的英雄豪迈,喷薄欲出。

    好似,生来就是为征战而生,而存在的。

    两双眸定定地绕着,此时,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应该微笑地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可是此时已无法平静,难舍的痛吞噬了所有残存的怨恨,樱唇抖动着,泪在眼圈里转,“你一定要好好的,早日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他的安危,情难自禁,他眼里的豪迈,坚定,瞬间后退,“云儿,乖,别哭。我自小就在马背上出征,未曾有过闪失。别哭,你知道,出征时送行的人哭了,不吉利的。”

    纤手飞快擦去脸上滚落的泪珠,嘴唇颤抖着地咧开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谁哭了?我是眼睛太大,进虫子了。像你一双小细眼,老鹰都飞不进去。”

    “这才像刘云儿。跟我去吧。”

    “真的!好,我跟你去。总比守在这里,心急火燎地等你消息好。”素手伸出就要上马。

    云映疏帘绣阁空(2)

    “真的!好,我跟你去。总比守在这里,心急火燎地等你消息好。”素手伸出就要上马。

    嘴角绽开了最温柔的笑,俊美如铸的脸上是让人心醉的一池春水涟漪不止,“傻丫头,打仗可不是好玩的。舍不得我,是不是 ?乖乖地呆在王廷里,等夫君回来。”

    眼圈还红着,眸底还盈着离别的伤心,闻言恼也不是,羞也不是,“呸,没正经。不回来才好。”说完又惊觉不妥,慌乱地学着老人的作法,往地上,呸,呸地吐着。

    他哈哈地仰天大笑起来,畅快淋漓,“刘云儿,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夫君走了,等我回来。”一扬马鞭,不再留恋,绝尘而去。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战车轱辘嘎吱声绵绵不绝,被王廷重重的楼阁挡住了旌旗招展,刀光剑戟。

    她靠在殿门上,听着远处暗藏着杀气的震耳轰隆声,心好像被淘空了。这是真实的生离死别,她未曾如此清醒地体验过。即便凯旋而归的归途是拿血和死亡铺就的,她祈祷让他平安而回。

    她的恻隐和善良已被想象中的死别,逼退到不愿再面对的角落。

    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请你!

    即便,将来会离开,也要知道你在这个世间活得好好的,会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看着一个月儿阴晴圆缺。

    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春暖花开了。

    看够了白色和枯黄,对着好似一夜五彩缤纷,青翠欲滴,绿意盎然的王廷后花园,着实让云儿惊叹中觉得不可思议。好像大自然变了个大魔术,没有适应的过程。也如这塞外之人,热情奔放,粗狂的个性。初次相见,就是相契与否。细水长流在这里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本来一连多日,总是有些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今天在被这已有些暖意的风里,多姿,笑意嫣然的桃花,五颜六色不知名的花儿,不知何时已抽出绿叶的杨树,晃亮了双眸,不畅也如突然消失的冬天一样,溢出了眼眸。

    应该四月中旬了。塞外的冬天来得晚了一些,却让人更加喜欢,更加流连其中。越是来之不易,越让人珍惜吧。

    就像自己,自由是如此的飘忽不定,好似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也更执着,无时无刻地想拥有

    四月了,在南国应该是百花齐放,天气变得温热,是踏青的好时候了。

    四月了,四月了清明!

    清明已经过了!!!

    竟然忘了遥祭娘亲!

    纵是千万个理由,也不应该啊!

    心里一痛,鼻子一酸,眼泪悄无声滴落。

    “娘亲,对不起。云儿一定找个清静的地方,祭拜娘亲。带上娘亲喜欢的兰花,娘还喜欢什么呢?哦,还有我。娘啊,你从来就在我的心坎里,云儿从来不曾忘记娘亲。”

    云映疏帘绣阁空(3)

    他曾经说过,见过王妃,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王廷出入了。不过,要向谁请示呢?再独自见他的母亲,还真有些含糊。那个女人不简单,她再怎样的不谙世事,也能感觉到王妃的疏远,对自己虽谈不上敌意,但更谈不上亲近。

    对于这里的礼节,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怎样做才不会惹来麻烦。

    皱眉想了想。

    “日丽,你过来。”

    站在账幔外面的宫人应声而靠前。

    “单于临走时,私下对你有什么吩咐吗?”

    “是。单于让日丽好好侍候郡主。”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去找谁商量呢?”

    宫人一双灵动的眼眸,惊讶地瞟了云儿一眼,“是。单于吩咐过,如果郡主有什么事情,让奴婢去找托罕侯爷,实在不行,再去麻烦右贤王。”

    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他定是安排好了,才放心而去。哎,这般的好让她

    感受到了,却是五味杂陈,越发沉重。一桩桩连环似的事件,一点点的吞噬着最初的念头,恐怕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所想要的。是心迷失了,还是人迷失在心里。

    “托罕怎么没随单于出征?”

    “侯爷是单于最信任的人。把他留下来,保护郡主,单于最放心了。还有,侯爷的伤还没好利落呢,需要再修养修养。”

    “受伤?哦,是上次救他受的伤?”

    “是。要不是侯爷舍命相救,单于上次就”

    这丫头知道还真不少,想必是他的心腹。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被这小丫头监视着。

    “日丽你去把侯爷叫来,我有事和他商讨。”

    “是,郡主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日丽。奴婢一定办好。”日丽灵动的双眼给她整个人都带来了朝气。

    托罕应该是住在王廷里。不多时,就恭候在殿门外。

    “让他进来。”

    随便一件棕色粗布长衣,外罩黑色夹褂。黑色长裤束在黑色糅皮长靴里。典型的塞外男人,身材高大强壮,肤色黝黑,粗狂,俊朗。

    “托罕拜见郡主。”躬身下拜,头也不抬。

    “侯爷,你我是旧相识,何必拘礼。拜你所赐,我才背井离乡到了这里不是吗?”

    “郡主,我也是君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如有冒犯,还请郡主海涵。”不卑不亢的一席话,坦坦荡荡。

    果然是他的心腹才如此坦然。

    “本郡主也不是小肚鸡肠之鼠辈。侯爷,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郡主请吩咐。”

    “清明已过。云儿不孝,尚未祭拜母亲。请侯爷在王廷外寻找一洁净之地,我要遥祭娘亲,以寄哀思。”垂目黯然。

    托罕闻言抬头。

    自从右贤王王府前一别,今日方见。她还是那样清丽绝俗,只是周身的天真烂漫已褪的只在眉梢眼角还有些许青涩。本应在父母膝前承欢,待嫁。只因他的一封密信,让她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他的歉意与愧疚悠然而生。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云映疏帘绣阁空(4)

    “祭拜先人。这是要事,我马上去办。还需要准备什么祭拜之物吗?”

    “不用了,我娘生性恬淡,无欲无求。有兰花,有我足以。哦,带香吧。”

    本是换了素白的长裾,鬓角别了白花。如绝世而去的仙子,清雅绝俗。

    看到铜镜中的丽人眼角余泪,哀怨愁苦的小脸。

    娘亲见了该怎样的心疼呢。为了她的幸福,娘亲才毅然决然而去。不能让娘到了那个世界还不安心,还在伤心流泪。

    遂又罩上紫色纱罗长裙,上面开得正灿烂的百合花,娘亲一定会喜欢的。香粉薄薄一层覆在脸上,遮住了残泪,也遮住了苍白。芙蓉脸颊能骗得过细心如发丝的娘亲吗?

    青丝高高绾起,盘了个松松的髻,插了珠翠云摇。耀目中添了些许成熟风韵。从外表看来是生活的惬意,美满了。

    娘亲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塞外的春天很短很短,这开得绚烂无比的桃花,只几天的时间就会落英缤纷,花雨纷纷,化为土。

    一路上的桃花拼命地怒放着,在这短暂的日子拼命地展示自己的亮丽,一团团粉嘟嘟,像极了韩芝的小脸蛋。

    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蔽,把云儿隔离在这繁华如锦的都城之外,心里一片寒意挂霜。收紧薄棉斗篷,闭目靠在秋儿身上。

    两世的亲情,一波波涌上心头。

    前世今生都是不孝。前世的独女,今生的独女,前世让母亲伤断了肠,今生让娘亲丢了命。

    不是缘不聚头。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着,终于停了下来,云儿借着秋儿的手跳下了车。举目四看,恍若隔世。

    竟是这里。

    那日,翩跹起舞,跌入轩思怀里,他高头大马而来,霸道的话语,掠取无助胆寒的自己飞驰而去。仿佛昨天!

    物非人也非。

    那时满堂的芦苇花随风荡漾,仿若千军万马而来。此时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只有尚在泥土里的芦苇根正奋力吐芽,从土里拼命的往上钻。很快,就会有喜人的绿色覆盖着这有些寂寞的湖泊。

    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对他只有仇恨的小郡主。

    云儿用刀默默地挖着土,悲伤的不用任何人帮忙。

    这大地还有些冻呢。手随着大力,一点点磨破,浑然不觉,只是虔诚地跪在那里,一下下专心地杵着。

    血顺着刀柄的挥落,撒落在泥里,慢慢浸染。

    托罕和秋儿束手无措,着急地看着。

    托罕终是忍不住向前,“郡主,我来吧。”

    明眸抬起,苍白的小脸上竟然没有泪光。勉强开颜笑道,“谢侯爷。云儿自己来。”

    残土一堆,被一双血手堆好。

    托罕不忍再看,皱起眉头,把兰花摆上。

    手抖抖的,竞插不上香了。秋儿流着眼泪,接了过来,跪下插上。

    “姨娘,郡主来祭拜您了。”泪已由眼中狂撒。

    “秋儿,别哭。”柔柔的声音,没有悲伤。秋儿咬唇哽咽。

    “娘,云儿看您来了。我带来娘最喜欢的兰花儿,您看它的花儿开得多娇艳呢。娘亲,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云儿过得很好,娘亲不用挂记。再过两年,轩逸就会来迎娶孩儿。现在爹爹和念哥对云儿也很好。我过得特别好,娘啊,不用惦记”她柔柔的声音,浅浅道来。

    听在托罕的耳里,却是难言的痛。如不是自己,她又怎会在这背井离乡的塞外,泪水往肚子里咽,对逝去的娘亲撒着弥天大谎。

    云映疏帘绣阁空(5)

    君命难违,也抵消不住这蔓延滋生的负罪与恻隐。

    走在这空旷的野外,远离了那娇艳的兰花,她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犹如决堤的水不停地流着。

    “托罕,人的一生是不是就是来受苦的。佛教里讲,人只有前世犯了罪,所以才投胎为人,感受生老病死的无奈人生。我常想,也许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像我这样。我上世不知做了什么?”

    托罕,手足无措地看着伤心如游魂的她。

    “郡主,托罕的身世还不如郡主。我的父亲因为保护老单于阵亡了,母亲伤心而死。所以我自小是孤儿,被老单于认了义子养在宫廷里。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也多亏了老单于和他,否则”

    一双泪眼,转向了托罕,泪光里是无尽的同情,“原来,你比我还苦。”

    伤心如此,却还能体谅他人之痛,这个小郡主有一颗多么善良的心。

    “没关系的,我早已释怀了。人应该往前看,我们的亲人也希望我们过得快乐,幸福,这样他们才能安息,是不是?”

    “是啊。我也知道,只是我的人生越过越茫然。该怎样快乐呢?托罕。”

    托罕仰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突然手放嘴中一声绵延长啸,良久方停。

    云儿随着啸声,心里的浊粘竟飘散了很多。遂转过身子,迎着还有些许凉意的春风,抽了簪子,撇了珠翠云摇,散了长发,任其随风飞舞,惬意地闭上双眼,张开两臂,裙角飞扬地转着。转着,转着,眼泪与笑容一起滑出。

    这没有束缚的感觉真好。只为自己活着,没有责任,没有压力,哪怕是粗糠为食,露水为饮,那又何妨!

    托罕开朗的笑脸,转向云儿,“你在宫廷里憋坏了吧。即已见了王妃,就没必要躲躲闪闪的了。我今天带你逛逛都城怎样?”

    “都城逛不逛两可,我倒想看看广袤的草原和以穹庐为家的匈奴人。怎样?”

    托罕有些迟疑,看着刚刚有些畅意的云儿,又不忍扫她的兴。

    秋儿看见她额头粘了土,拿了丝巾过来擦拭。云儿低头瞥见那歪歪的兰花,轻叹一声接了过来,不舍地掖在了衣袖里。那是美好过去的一点记忆,亲情,爱情俱已遥远,留它聊以慰藉而已。

    托罕踯躅之中,有了主意,叫了亲兵过来,低头耳语片刻,亲兵领命离去。

    回头笑答,“郡主上车,我带你去寒萨部落看看。抓紧时间可能还能赶上他们的篝火聚会。”

    “真的。”云儿来了精神,“托罕,我不坐车,要骑马。”

    “那可不行。带你出行,托罕已经冒了风险。郡主要是再有个磕碰,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侯爷,你可别小瞧云儿。我自幼习武,骑马打猎算得了什么?你忘了,我和呼韩邪还是在围猎时初次邂逅。谁知,这王八就没完没了的,我上世不知欠了他了什么?”

    听到云儿气哼哼说出王八二字,托罕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放下就是快乐的真谛,祝朋友们开心!

    云映疏帘绣阁空(6)

    “有什么好笑的?”

    嘴里说着,裙角撩起掖在了腰间,几步上前,噌,已飞身上马,一声清脆马鞭声,骏马嘶鸣,尥着蹶子狂奔而去。

    “哎,郡主,方向错了。小心那马野。”哪里还听得到。托罕已手忙脚乱从车上解了马,和秋儿追去。

    云儿已撒欢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在一望无际地天地间晃动。

    可是憋坏了,托罕暗笑。

    这小郡主被圈在后宫里,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个磨难。

    本来就是一个小野马驹儿,偏要金鞍玉辔养着,那还不是随时烦得尥蹶子,也怪不得单于头疼的没有一点办法。这个小郡主才真是他的致命命门。

    如不是托罕的马最终把云儿掀下来,八成她真打算不回头地跑到天边去。

    托罕看着躺在尚没疯长的草中的她,头发散乱着,纱裙已摔破,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嘴里却叼着一根细草,悠哉,悠哉的,。

    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郡主,我真服你了。你这样子不像是王爷的女儿,倒像是丐帮帮主的千金。”

    “这就你是不懂了。告诉你一句几千年以后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付,两者皆可抛。”看着托罕有些茫然不解。

    “蠢才,蠢才啊。”飞身跃起。

    “托罕,你我二人创立个流浪帮,好不好?我是正帮主,你屈居付帮主咋样?”甩了甩已交结在一起的长发。

    “郡主,在下求之不得,愿意在帮主驾前效犬马之劳。”托罕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嘿,你严肃点。本帮主可不是玩笑之语。你这是对帮主不敬,小心我按帮规惩罚你。”云儿明眸一瞪,素手叉腰,煞有介事。

    “小姐,哈哈”秋儿笑得也直不起腰来,拿着木梳整理那乱糟糟,沾满草的长发。

    扭结的长发扯疼了,拧着秀眉,“这长发着实别扭,诺,秋儿,把它绞短。”短刀反手递给秋儿。

    两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不出来了。看来,她的异想天开真打算付之实现。

    “那个,郡主这个长发可是弄不得。南国不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伤害的。再则,单于他也喜爱郡主的长发。”

    “迂腐,迂腐。剪了长发,难道就不爱父母亲情了。至于呼韩邪,他有高日娜那个匈奴第一美人就足以了,干嘛,还那么贪心?。”

    “秋儿,不听话是不?”她迅速长发笼在胸前,抓起,弯刀飞快往外一割,青丝忽悠悠飘起撒了一地。

    托罕伸手急夺,也是晚了一步,长发也就刚刚过肩了。

    紫纱广袖罗裙,脱去,扔在空中,双眸放亮,看它在空中随着风儿,飘远,甩了甩了青丝,自言自语道,“要是再短点,就更轻便了。”

    傻了的秋儿,终于“苏醒”了,“小姐,不能再剪了,再短就成姑子了。别人还以为你是出家人呢?”

    “哈,这就更有意思了。我们三个也到西方取经,弄个女版的西游记,哈,哈。”自得自乐,也淡雅尽失,放肆的大笑起来。这空旷的原野,是个让女子也备添豪迈的地方。

    心的飞扬,飞扬的心,是畅快的。

    祝朋友们开心~

    云映疏帘绣阁空(7)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两个人听得莫名其妙。

    此时托罕只是眼含笑意,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云儿的疯癫,张狂。

    云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问道, “托罕,你有夫人,侍妾吗?或者意中人?”

    托罕闻言一愣,眼神闪烁,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仍据实答道,“还没有。单于说他忙过以后,亲自张罗我的婚事。”

    她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原来侯爷也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得好汉,这就好办了。托罕,秋儿,你们就跟着本帮主浪迹天涯吧。牵马过来,别别,你的马就算了,把那拉车的马牵过来。”

    小脏手认真地整了整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长裙,飞身上马,二话不说扬鞭飞驰。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托罕一直微笑着,捧着场,任其妄为,像哄个小姑娘一样。

    不知是她在中憋坏了,还是本性就如此多变。从来只见她清丽淡雅,坚韧不惧,还真不知,还有如此精灵古怪的一面。

    三人前后打马飞驰,这草原的广阔真不是虚言,一路上有零星的穹庐,和牛羊。穹庐前面忙碌的黑红脸膛,健壮的女人,司空见惯似的看着他们行色匆匆而去。

    云儿用珠翠换了一身匈奴女人的衣服,虽然质地粗糙,颜色也有些怪异,不过上衣下裳,到适合骑马,再把艳丽的高帽一戴,回头冲托罕灿然一笑,诙谐道,“托罕,你看我换了装束,值几匹马,几头牛羊。”

    托罕面色莫名一红,“郡主说笑了。郡主是倾城之貌。无价。”

    她假装明眸圆睁,打马围着托罕转了两圈,“我看走眼了,托罕你竟也是如此巧舌,巧言令色之徒,鲜矣仁,从此,我到不可太信任你。”

    “郡主,托罕是真心之话,决不是”

    “哈哈,”两腿一夹,她已窜了出去。

    他的黑脸顿时成了枣红色,从开始相见,就屡次被这个小丫头戏弄,有些羞臊,心里确是暖洋洋的,真是莫名其妙。

    你追我赶的,时间过得飞快。

    夕阳已经把天边绚染的无边温暖,美丽。

    草地也变成橘红色了,红浪一般缓缓起伏,人在这梦幻的不真实的环境里,也仿若脱离了尘世,飘若如仙。

    一大片穹庐就如海市蜃楼一般,在夕阳里现了出来。红彤彤的篝火旁欢快跳舞的人群,高亢,嘹亮听不懂的歌声犹如天籁远远传来。

    她开心地着了迷一样,往前冲去,在草原的夜晚,篝火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体验,好久以前就在梦中缠绕了,只是家人管得紧

    被纵身而来的托罕,一把拉住了马头,云儿差点没又被掀下来,“托罕,你疯了。”

    她吓了一跳,高声埋怨道。

    托罕面上机警,“郡主,别闹!到了高日娜族人的部落。这里不安全,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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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心最快乐!

    祝朋友们开心,再开心~

    大漠展翅初莺啼(1)

    已经来不及了,早有好客的族人从远处骑马来邀请,“远方的客人这是要到哪里去,请到我们部落歇歇脚,喝口酒,再赶路也不迟。”

    云儿瞄了瞄托罕,他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朋友请。”

    托罕飞身上了云儿的马,贴在后面,“千万别让人看出你是南国郡主,否则咱们三个今儿就凶多吉少。你看他们热情好客,一旦把你当敌人,下手狠辣无比。”

    “还不是你的错,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了。”

    “郡主,你乱跑一气算了,别埋怨了,大家都小心从事,一会儿嘱咐,嘱咐你那傻丫头。”

    “嘿,怎么话说的,秋儿才不傻呢,她是憨直。”

    “好,好,憨直。难得你,都这时候了,还忘不了斗嘴。”

    族人回头,她赶紧冲他展颜。一丝讶异,在他的眸底一闪而过。

    饶是如此,也没逃过一直盯着他的托罕的眼睛,这郡主的相貌太过绝色,又是典型的南国女子模样,真是麻烦。刚才就不应该让她洗脸,再抹些黑泥才好。

    “唉呀,这脸晒了一天,有些不舒服。”她大声自言自语过后,很自然地拿出袖中长帕,系在了脸上。

    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这小郡主的反映和机敏让托罕刮目相看。

    越走越近,欢笑声,奔放的歌声,红彤彤的篝火,实在让她有些兴奋,紧张不起来。唉呀,这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散淡无忌的情景,前世今生都是只敢想想,憧憬一下。这人要是长期生活在平静,压抑中,是不是都像自己一样渴望这笼外自由的感觉?

    几堆旺旺的篝火旁边,围坐了很多人,弹着不知名的乐器,穿着彩色裙装的匈奴姑娘舞姿奔放,有力。

    她有些眼花缭乱地欣赏着。

    在最靠近穹庐的篝火旁,有几个人装束明显迥异于其他人,锦衣高帽,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

    正在几个男人中穿梭倒酒的匈奴美女,还穿着南国出的绸缎长裙。

    云儿正在揣度这几个男人可能是匈奴贵族呢。

    一个鹰眼阔嘴的男子,用油乎乎的手,在女人胸前摸了一把,放肆地大笑着。女人娇笑着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男子一双冒火的眼睛,肆无忌惮盯在女人裸露的上,手也不老实。

    云儿被这裸的香艳场面弄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骂:“世人常说的魔爪必是指这个了,挥剑斩了才解气。”

    幸有玉兰素帕遮着,从外表看来,倒也气定神闲。

    偷看了托罕一眼,这家伙的眼神发虚,视若无物,跟没看见一样。

    云儿心里佩服。托罕的七情六欲在关键时刻就仿佛被焊住了似的,八成是空心的。她想到这儿,噗哧一声,忍不住眉飞眸笑起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大漠展翅初莺啼(2)

    恰好,男子从齿咬的香肩上抬起一双被酒气浸的猩红的半眯得眼睛,触到了她那挡不住的如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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