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线牵”婚介所的最里间办公室是总经理办公室,莫程就在这里办公。
因为只是间婚介所,下面管着五六个店员,尽管是老板,莫程也不好大模大样地自称是老总,就叫店员们称自己为“莫经理”。
店员们基本都是二十出头、口齿伶俐的年轻女孩,符合这行的特点,媒婆嘛,嘴上不能来两下,还怎么撮合婚事呢?现在的顾客本来就难搞,何况还是婚姻大事?
莫程自己都觉得纳闷,g市虽然是个省会城市,却因为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还不如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个二三线城市,而且自己在这里无亲戚二无朋友,以前也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可以说是毫无瓜葛,怎么会跑到这里,开起婚介所来了?倒也不是说开婚介所就low了,但是,对于莫程这样的国内流名校的毕业生来说,确实有些非主流。
可是,据“弟弟”王澍鑫说,莫程曾经经历过次车祸,因为脑部被撞击所以损失了部分记忆,不过,现在已经大部分康复了。莫程能记得起自己在孤儿院渡过的童年,还有大学时的同学老师,甚至寝室住着的几个同学的长相,但是,就只有来g市前的年记忆是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来到g市吧,王澍鑫说这样边远点的城市生活节奏相对较慢,悠闲自在,压力小,适合莫程的脑部康复。
但是,做了几年做上手了,莫程琢磨出婚介这行的盈利模式来,觉得吧,做婚介还是在大城市挣的钱。虽然现在的生意走上正轨,会员足有两千人,每个月稳定收入四万块,刨除运营费用和人员开支等七七八八,莫程个月可以挣两万,在这个城市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但是,同时也意味着触到了天花板,再无上升空间,毕竟这个城市的常住人口也就几百万不足千万,需要婚介的顶几万人,现在有两千人在莫程的“线牵”婚介所挂了号,在同行里已经算是佼佼者了,还想怎么样发展呢?
所以,莫程其实很想换个人口几千万、人均收入高,人们对婚姻质量看重也舍得投钱的城市去试试手脚,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但是,王澍鑫这家伙又黏人得很,直说的是好兄弟要辈子在起,莫程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才开了间心理治疗咨询室,事业刚刚起步,所以,莫程要说这会儿走的话,等于是给王澍鑫才开始的职业生涯拆台,莫程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自我安慰为大型城市竞争激烈,水塘子够大也能淹死人,不如就呆在这里吧。
但是,今天真的没什么顾客啊。莫程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在窗边看了看。
婚介所所在的这条街道上正在修路,压路机“哐哐哐”地开来开去,弄得地烂砖和灰尘,连累得这条街的铺面都无人问津,还吵得要命,想趴着打个瞌睡都不行。
直到中午才有个客户上门。
这个客户是个三十三岁的离异妇女,姓刘,有个三岁的女孩,孩子随了前夫,算是单身。而且,她容貌中上,职业比较好,是个小学老师,算得上是大部分男人心中的理想婚配对象。所以,她还挺挑的,之前介绍了四五个都不满意,这回介绍的是个工程师,老婆出车祸死了,还没有小孩,相貌也还过得去,她倒是看中了,没想到这回却是男方没同意。
刘女士很不高兴,觉得是不是婚介所这边没有说好听的话拉好媒,光是收会员费又不把活儿干好,对着莫程发了通牢骚。
莫程委婉地说:“刘姐,其实您的条件真挺好的,赵先生真没哪里不满意的,只是,他有个疑虑……”
刘女士拧着眉问:“什么疑虑?你直接说吧,我就想知道我哪点叫人看不上了?”
做婚介这行,顾客至上,对上顾客不高兴的时候,就要特别地耐心和细致,态度上,就是个要诀:微笑,微笑,微笑。
所以,莫程的唇角勾着浅浅的、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地说:“是这样,赵先生听说您有个女儿,但是,离婚时没有随着您,所以,他有点小疑问。他觉得吧,也可能是他的偏见,不定是对的,您听着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说,作为母亲,般来说,不是都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亲生子女卫护在身边的吗?为什么您会放弃孩子的监护权,难道您不怕幼小的女儿被后来的继母欺凌吗?”
其实,赵先生的言辞很犀利很直接,他对莫程说的是,女方没孩子是好事,但是,个离婚时舍弃孩子的女人会不会缺乏个做母亲的自觉和爱心,能不能在以后当好个母亲之类的云云。
刘女士当然听得出这言外之意,气得眼睛都红了,说:“那他就直说不要生过孩子的嘛,就说要找黄花大姑娘或者离异无生育的嘛,何必又和我见面呢?我生了孩子不要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他个陌生人凭什么唧唧歪歪,还上升到道德的高度来谴责我?离婚的女人就那么难,有孩子的人家不要,孩子归了前夫的人家也不要!还说得我跟没人性把女儿扔了样!”
莫程连忙安慰她,见她哭了,又递给她纸巾擦眼泪。
刘女士这动怒说出了心里的苦楚,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还泪水涟涟的:“莫经理,你是年轻,又是个男人,你不知道,女人离婚后再想找个勉强过得去的简直比登天还难。离婚,我没有过错啊,是前夫出轨,尽管他后来给我下跪赔罪,我也不能忍。孩子为啥给他不自己留着,般人都以为我是私心,想着拖个孩子不好再嫁才狠心把孩子扔了。可是,我是真心实意为孩子考虑啊。男人哪个不忘本?离婚半年保证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能忘了,孩子呢,要是不跟着他,他可能也忘了,然后欢欢喜喜地跟别的女人组建家庭生孩子去了,我哪能让他那么舒心!孩子养在他跟前,磨磨他,反正我当妈妈的,怎么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每个星期都会去看女儿的。再说,前夫的生意越做越大,女儿随他,条件要好得,要是跟我,法院才判每月八百块的抚养费,够什么!”
刘女士说起伤心事,哭哭啼啼没完,弄得莫程也心情沉重起来。
“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真心为孩子考虑才把孩子留给孩子爸爸的!”这句话听似强词夺理,却不知怎么偏偏留在莫程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刘女士走了之后,莫程忽然起了个奇怪的联想,如果自己也有孩子,在选择和伴侣分开的时候,会做怎样的抉择呢?应该还是会留在自己身边吧。
想到自己还没结婚,身边也没个对象,莫程晃了晃脑袋,自嘲地说:“还孩子呢,连个对象都没有!”
下班回家,王澍鑫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闷闷地开始吃饭。
吃了会儿,莫程忽然开口,说:“这个西兰花,是不是没放盐啊?怎么这么淡?”
王澍鑫夹起块来尝了尝,懊恼地说:“还真是的!可能是忘记放盐了。”
莫程摇摇头,失笑道:“你这么精细的人居然会犯这种错?怎么回事,你想啥呢,这两天像丢了魂样。”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儿子丢了的事情,可是……王澍鑫垂下眼睛,掩饰地说:“没有,没想什么。”
莫程斜眼看他,说:“还没想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你拿着个筷子,在这个煎带鱼的盘子里挑来选去,每次我以为你选好了块要往嘴巴里夹的时候,你又放下了,来来回回好次了,最后块也没夹,吃了大口白米饭。你想什么事?还是想什么人?想得这么食不知味,茶饭不思的?”
我还能想谁啊,不就想你吗?只是,纠结啊……王澍鑫又不好明说,转而说道:“你光说我丢了魂样,你不也差不?这盘西兰花快吃完了你才觉出没盐味,你说你自己又在想啥呢?”
莫程呵呵笑了声,便给王澍鑫讲了下午那女人的事情,王澍鑫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莫程忽然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莫程纵然是记忆被封闭了,却还是在潜意识里残留着对曾经的丈夫和孩子的眷恋吗?
尽管当初的决定是莫程自己做的,是莫程想要远走高飞,是莫程决定封闭记忆和往事拜拜,但是,面对此时莫程若有所思的眼睛,王澍鑫的内心还是涌起股强烈的不安,同时纠结地想,要不要告诉他乐乐丢了的事情?
莫程迟疑了会儿,忽然说:“小鑫,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这两天老是做样的梦,梦里下着大雨,我在个房间里,房里除了我还有个男人和个小婴儿,婴儿在哭,男人对我说话,说什么不记得了。梦里也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感觉他很着急,像是在求着我不要走。”
王澍鑫愣了下,心想,这不就是莫程和贺彦枫最后分手时的情景吗?难道、莫程……这是,记忆在自主恢复?
王澍鑫其实那天没有说实话,要重启莫程封闭的记忆并不会对莫程造成什么身体损害。而且,五年前对莫程实施深度催眠封闭记忆的王澍鑫可以说是慌手慌脚,技艺不精。现在看来,莫程被封闭的记忆居然出现了自主恢复,如果任由其自然发展,相信不出半年莫程就会自发地想起所有的事情,包括,乐乐,包括,贺彦枫。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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