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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鸡蛋与书法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

    生平头遭,顾三觉得自己是眼睛被鹰啄瞎了。

    她看走了眼,原以为这张廷玉是个翩翩温和公子,不成想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对着女人他也狠得下心去动手?

    顾怀袖想要反驳,看看那戒尺也只有认怂,低声嘀咕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却还是重新直身子,努力打直了脊背。

    “起笔。”

    张廷玉看了眼,似乎觉得可以了,便这样吩咐她。

    顾怀袖心里那个憋屈,恨不能在张廷玉脸上画个大王八。她抬手就去抓毛笔——

    “啪!”

    又是声响。

    顾怀袖吃痛,猛地缩手回去,疼得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右手手背红了片。

    她终于忍无可忍,怒瞪张廷玉,“你这人怎生老是打我!”

    张廷玉面不改色,温声道:“笔不当以抓,握。”

    “……”顾怀袖真的快崩溃了,她右手拢在袖子里,不住地揉搓着手背,试图缓解疼痛。

    那边的青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初来顾家的西席,又有哪个敢对细皮嫩肉的顾家小姐动手?早在张廷玉落下第尺的时候,青黛就已经吓得呆住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脚往里迈,便喊道:“二公子——”

    “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出去。”张廷玉连目光都没转下,话是对青黛说的,却还看着顾怀袖,仿佛在等她下步的举动。

    顾怀袖抿唇,眼底终于压抑了几分寒气。她望着张廷玉,自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本想要继续争辩,甚至去他老子张英那里打他小报告,可当日茶肆之中的话忽然浮出来。

    心里带了几分狐疑,顾怀袖微皱眉,回头看了畏畏缩缩已经退出去的青黛眼,只觉得这丫头卖主求荣。她抬目,眸光微动:“先生那日在茶肆外,当真是什么都不曾听见吗?”

    “不曾。”

    张廷玉摇摇头,不过转眼又补了句,“三姑娘三番两次地问在下,莫不是您在茶肆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怀袖咬牙,暗道这人惹不起,心机深重,不是个手段弱的。

    说这人什么也没听到,现在的顾怀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只是对方给下自己下套,反问她是不是在茶肆之中说了什么,她若是承认,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下套了吗?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顾怀袖怎么说?

    张二公子,太难缠。

    她斟酌着言语,正准备开脱自己,张廷玉看她神情闪烁,早已经将她心思猜了个大半,“起笔。”

    “……”

    句话堵在喉咙口,顾怀袖还没来得及说,这张廷玉就已经换了话题,她几乎没反应过来。

    怔了半晌,待张廷玉重复“起笔”二字,她才明白过来。

    不仅心机深重,还喜怒不定?

    明明已经给自己下套,下刻却放弃了这个套,把话题转开。原本就开始忌惮张廷玉的顾怀袖,心底越发觉得这人不好琢磨。

    她不敢再犹豫,生怕再吃戒尺,端整齐肃地捏了右边袖子,起笔。

    这动作颇为小心翼翼,面捉笔,面还窥看张廷玉面色,虽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也没见他动手——

    “啪!”

    “起笔便起笔,目光游移而东张西望,是为不诚。”张廷玉手指轻轻摩挲着戒尺光滑的表面,嘴唇的弧度始终只有那么点,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顾怀袖泪眼汪汪,委屈得很。

    她缩手再快,也不如张廷玉的戒尺快。

    这辈子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花言巧语就能哄得家子团团转,连顾瑶芳都少有在她手里讨了好去的时候,今时今日,竟然被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先生责罚。偏偏遇上这么个看上去温雅实则冷酷的男人,再漂亮的言语都使不上,指不定人家还抓着自己背后说人小话的小辫子,顾怀袖心虚,不敢反抗,也不敢回头去打小报告捅刀子。

    忍之字,方为上策。

    努力开解自己,顾怀袖憋着没说话,克制着,重新提笔。

    宣纸已经铺开,她看着那白纸,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写字都没那么认真过。

    她不愿写字练笔,握毛笔太不舒服,又是个懒怠人物,平日里敷衍着也就过去了,今日阴沟里翻船,是栽了。

    顾怀袖是“能看不能写,能读看不懂”,所有的字都认识,写其实也能写,就是丑了些。

    鬼画符的字迹,再次出现在宣纸上。

    张廷玉自打顾怀袖起笔,便盯着她手。

    戒尺在他手掌之中,偶有翻动,不过此刻见了她那直打颤的手指,眉头又皱了起来。

    顾怀袖眼角余光瞥见他这神情,手抖差点扔了笔,等了会儿没等到戒尺,戒备也就松了。

    张廷玉回头,忽然看向青黛,吩咐道:“你去取枚生鸡蛋来。”

    闻言,顾怀袖与青黛齐齐色变,顾怀袖“不可”二字刚刚出口,便被张廷玉用那平静得不起波澜的目光给定住了,她讪讪扭过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宣纸,暗暗嚎了句:天亡我也!

    手握生鸡蛋起笔写字,少文人先辈的血泪史?

    每名成功的书法家背后,必定有无数阵亡的生鸡蛋。

    顾怀袖嘴里发苦,心里也苦,连带着脸上也是片苦意。

    她试图跟张廷玉套近乎:“先生,听说我大姐跟你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

    张廷玉将戒尺往桌面上放,回身去几案上为自己倒了杯茶,“三姑娘对这些事情倒是很关心。”

    关心?顾怀袖当然关心了。

    她真想说“心疼你”,可看着现在张廷玉似乎对顾瑶芳无所知,幸灾乐祸的心又上来了。这倒霉的未来姐夫,有得熬,指不定哪天……

    顾怀袖表情微微变,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红痕,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件事。

    顾瑶芳不嫁,张顾两家关系要坏;顾瑶芳要真嫁了,是大事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整个顾家又有几个知道顾瑶芳的事儿?只有自己这倒霉鬼。

    这张廷玉真娶了顾瑶芳,指不定要戴久憋屈的绿帽子。

    内心纠结,这时候却没表现在脸上。

    顾怀袖没事儿人样,“学生这不是恭贺先生将有喜事上门吗?回头我这小姨子总要得些红包的,是先生的喜事,我也高兴啊。”

    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大废话。

    “我家大姐秀外慧中、温柔敦厚、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前岁圣上南巡,太子随行,问及江南才子之时,便夸赞过我爹,不过先生恐怕不知道吧?那时候,人都说我大姐才名远播,乃是文姬在世。”

    她用副炫耀的口气,说了这番话。

    张廷玉听着倒觉得没什么,细思量,老觉得顾怀袖话里有话。

    可反观顾怀袖,脸的天真无邪,真真个没心机的草包美人,这话里又能藏个什么话?

    饮了口安徽本地六安的瓜片,张廷玉微微笑:“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蔡文姬。”

    顾怀袖秀眉挑起来,她垂眸,勾唇,“先生是没见我大姐,见了便知。”

    文姬乃是蔡邕之女,其本事后世少女人比不上?她以文姬比顾瑶芳,不是她夸大,而是外面的人这样传,总之把顾瑶芳夸到天上去。可这即将跟顾瑶芳有姻亲的张二公子,竟然随口说“天底下哪里来那么蔡文姬”,听着似乎随意,可言下之意却颇耐人寻味了。

    顾怀袖没说话了,张廷玉也不说。

    两个人只在这屋里等着,没会儿青黛便回来了,递上来枚浅褐色的鸡蛋。

    张廷玉伸手接过,修长手指转了两圈,似笑非笑扫了青黛眼,青黛脖子缩,像是觉得自己被看穿了,立刻低头下去。

    顾怀袖瞧见那鸡蛋,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

    果然,张廷玉将那鸡蛋轻轻放在她桌案上,“生的,握着写吧。”

    生的,握着写吧。

    这人轻飘飘句,就要自己握着鸡蛋提笔写字了?

    顾怀袖张漂亮的脸微微扭曲起来,她挣扎许久,又看了眼还放在桌上的戒尺,终于还是将那鸡蛋放进右手掌心,而后将笔也放好,提笔写字。

    青黛看得额头直冒冷汗,瞧见自家小姐那颤颤的手腕,恨不能立刻出去了。

    刚刚张廷玉看她眼,吓得她连眼色都忘了使。

    生鸡蛋旦落下去,便要砸个烂,那时候就片狼藉了。

    顾怀袖哪里还有心思观察青黛的脸色?这会儿自顾不暇呢。

    张廷玉摸出块西洋怀表来,看了看时间,头日到这里也差不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出言道:“可以了,放下吧。”

    顾怀袖如蒙大赦,忙小心翼翼取了鸡蛋下来,只觉得那日子分秒流逝都跟三年五载样。

    她松了口气,捧着那鸡蛋,抖着手,整个人都要虚脱。

    张廷玉眼底划过分笑意,放下茶杯,还是发了善心,说:“今日便到这里,还望三姑娘明日精益求精,如此刻苦,何愁学无所成?”

    顾怀袖气得噎住,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手里捏着那枚鸡蛋,很想扔到张廷玉脸上。

    张廷玉已经走到门口,这时候顿住脚步,好心好意回头说句:“这鸡蛋怕还是今日厨房新煮的,午时热热还能填填肚子。三姑娘,在下告辞。”

    生鸡蛋……熟鸡蛋?

    顾怀袖回想自己方才担惊受怕、胆战心惊生怕鸡蛋掉下来的蠢样,气得差点晕过去。

    青黛声音弱弱地,带着哭腔:“奴婢本是叫厨房给了个熟鸡蛋,可过来的时候二公子看我眼,我便吓得什么都忘了,没告诉您……”

    闻言,顾怀袖只觉得眼前黑。

    好,好,好个张二公子!

    活该你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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