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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之怜星第30部分阅读

    绝代双骄之怜星 作者:肉书屋

    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的确,寤寐思服,的确,辗转反侧。

    一夜无眠,当黎明的光线撕裂大地的黑幕时,他立刻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向窗外的阳光明媚。那么安静,那么正常。仿佛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一般。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他焦躁的吃不下饭,也失去了任何恶作剧的兴趣。他坐立不安,焦躁反常,终于在快要被他几个师父发现之前,熬到了午后。匆匆的吃了饭之后,他向万春流伯伯告了假。飞速的奔向恶人谷山后的小湖,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只怕稍微晚一些,那个人,那个承诺就会不见了。

    赶到小湖,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在了缎子一般碧绿的湖面上,好像一层碎银似地,闪着淋漓波光。而那个人,白衣白裤,站在湖的堤岸上。一抬脸见到他,凤眼轻轻一挑,盈盈的笑了起来。

    小鱼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心在胸膛里胡乱蹦跶着,表达自己的雀跃。自己是病了么?怎么会这样奇怪?小鱼儿晕乎乎的想着,可是到了眼前,他看着那人的笑颜,脑子再度罢了工,只能傻傻的跟着他说什么是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小鱼儿好像同时身处天上极乐世界和底下十八层地狱一般。痛并快乐着。只要能得到穆先生的夸奖,即使一整天他都不得不用哪种奇特而狼狈的姿势亲密的靠近他。而那个穆先生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总是不经意间,进的连彼此的鼻息都……能感觉到吹拂在自己身上所带来的战栗。

    他是故意的。小鱼儿看着那个略带促狭的眸子,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喜欢他。小鱼儿也几乎可以肯定,不然为什么

    会这么逗他呢?想到这里,小鱼儿不禁有些飘飘然了。他一向知道自己讨人喜欢,特别是讨姑娘的喜欢。屠娇娇姑姑说过,一副好的皮相,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占便宜。而小鱼儿靠着自己这张脸已经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陷入如此尴尬又甜蜜的境界。

    穆先生似乎,是个谜。

    没有来历,没有身世,没有背景,从来不说师从何处。武功高超,内力深厚,招式处处透着精妙。他对他有的时候严厉苛刻至极,甚至到不近人情。而有的时候却又温柔婉转至极,甚至让他脸红心跳不已。善变的,好像恶人谷里那只让人又爱又恨的大白猫。

    高傲的、得意洋洋的将任何人任何事都掌控在其中,有时候狂妄自大,有时候温柔甜美,有时候又沉静高雅,善变的、不可捉摸的让人心生疑惑,但这样的他却让人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

    穆清茗。穆清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鱼儿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说,他是燕伯伯的忘年交,他却很少或者从来不会主动提起燕伯伯的事。仿佛燕伯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有他刻意提到燕伯伯的时候,穆先生才会说上一两句。而言语间却又透露着对燕伯伯的的确确的熟稔感……若是伪装,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直觉,穆先生提到燕伯伯的样子,绝对不是怀念。反而,有些一闪而过的怨恨。他和他是敌不是友。

    但是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穆先生对自己的好。这感觉却又是,是友不是敌。于是,他混乱了。他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在这个人的面前化为乌有。他只能被穆清茗牵着鼻子走。事实上,他也愿意这么做,而他,的确这么做了。

    那一年,似乎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一年。不同于在恶人谷里掩人耳目不动声色的调查自己的身世,也不用周旋在各个恶棍之间,费尽心机占便宜。更不用一天到晚被几个师父挣来抢去的宠爱。

    他们的确爱他没错。但是他却知道,他们亦防着他。而穆清茗是不同的。他永远不会放着他,也永远不会利用他。他无端端的,就是知道,就是那般笃定。所以当他不告而别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伤心,那么难过,那么怨恨。

    他改了自己的名字,为了找到他,为了时时刻刻想起他。但是,峨眉山上那一瞬间,他的心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风,忽忽的吹着,像是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永远也填不上了。原来,这一切,他都是为了【他的无缺】。

    小鱼儿生平第一次做了傻事。第一次放任自己冲动任性的跳下了悬崖。看着那人苍白的脸,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却不想下一秒,身上便裹上了一个柔韧并不宽阔的胸膛。

    他吃惊的看着那个人坚定的眼神。那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不告而别,什么移花宫的人,什么花无缺……他在乎的穆清茗,就是这个肯为他跳崖的人。

    他气急败坏的吼着,那个人却安详的笑了起来,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一直坚定不移。仿佛他们两个并不是深处万丈深渊。奇异的,小鱼儿也渐渐地并不慌张了。他四处望着,拼命抓着崖边一些突出来的树枝。

    但是两个人实在是下落的太快了,快到来不及做好准备。他们就重重的磕到了地上。撞击的一瞬间,小鱼儿确定,那个并不宽厚的肩膀忽然间环绕在周围,紧紧地将他压在了身下。他就这么一路被圈在那柔软的身子里,滚了下去。

    小鱼儿放任自己拼命的尖叫起来。并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危险。而是恐惧,极度的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男人的身体居然变得这么有力这么无法让人挣脱。他只知道,停下来的时候,那个人几近昏迷,奄奄一息,环绕着他的手臂却那么紧,那么牢固。紧的让人喉头发苦,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第一次,小鱼儿除了伪装之外,崩溃的大吼大叫起来。他记得哈哈儿伯伯的话,越是难过就越要笑,笑得越开心越好。但是,这一次,他不能。他完完全全笑不出来。萎缩的泪腺此时也像是勃发了一般喷涌而出。

    他恨这样的苍白脆弱的穆清茗,更恨这样软弱被人保护的自己。

    江小鱼第一次萌生出了,想要保护别人的想法。虽然那个人的武功比他好上百倍,那个人的内力比他身后百倍。但是奇异的,他就是想要保护他。让他好起来,肆无忌惮的大哭大笑,肆无忌惮的恶作剧。

    清茗,清茗。原来,我如此的爱你。

    从地宫出来,几个人静静的瞧着这个破败的小庙,任由机关轰隆隆的作响合上了那厚重的石墙。小鱼儿和无缺两个人找个块干净的小山坡,将那水晶棺木慢慢的放在了空地上。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要就地葬了江枫。

    无缺不愧是移花宫的传人,就连如此不优雅的挖掘工作也做的不疾不徐,姿态尤为的优雅。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上坡山一片空地,仔细地绕着空地走了一圈。不一会地面就下陷了三尺有余。随着他继续走动,地面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有些像是流沙的速度了。

    小鱼儿在一旁看傻了眼,蓦然跳起来欺到无缺身上,神情颇有些不可思议。两个兄弟笑闹着一时间也少了些悲伤的气息。

    我不知道原著里怎么区分的,不过好像自从两人知道身世以后,一个自认了弟弟,另一个便自觉地成了兄长。似乎说不出的水到渠成的和谐。我本来以为那个小鬼还会好好折腾一番,没想到无缺一个眼神,小鱼儿那个小鬼立刻就服服帖帖的,不再反抗。看的我直呼实在神奇。

    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无缺本身就老成稳重一切,小鱼儿跳脱活泼的性格又实在不像是兄长,所以才这么决定的吧。

    “我以为……他们会将父亲的棺木带回去,和他们母亲葬在一起。”江玉郎远远的抱臂站在树下,语气颇有些惊奇。

    “……我也以为。”我笑道,看着前面忙碌的两个人,我倒有些好奇。

    小鱼儿忽然回过头来,笑道:“虽然,这个男人是我们的父亲。但是,我和无缺都认为。无缺是移花宫养大的,而我是恶人谷养大的,实在和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把他好好入土也就罢了,没必要刻意追寻什么。”

    我看着他们坦然的神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移花宫和燕南天的那些破烂事,实在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卷进去。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道。

    小鱼儿愣了一下,忽然跑到了我身边,神情严肃的看着我。“怜星,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是么?”

    “……你还小……”我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的虚软无力,没有什么说服力。

    “怜星。你不要说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的确,这些孩子……已经不能成为孩子了。但是,这样忽然光明正大的对我说出那三个字,让我如何反应?

    人都有虚荣心,他说喜欢自己的一刹那,我的确强烈的动摇过。不过那都是虚荣心在作怪罢了。有人喜欢自己,的确感觉不错。但是,若那个人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这就要另当别论了。那滋味可不光是欣喜能概括的了。简直就像

    一下子打翻了厨房里的调料盒,酸甜苦辣,五味陈杂,期间也许还伴随着些许惊恐。

    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一个老男人,而且还是特殊性向,究竟哪一点会让他看上?事到如今,我既然已经拆散了无缺和铁心兰这对官方cp,也就不指望小鱼儿能和苏樱顺顺利利的好上。毕竟这里面的慕容九都会主动地和黑蜘蛛私奔不是么?所以小鱼儿出些原著外的状况我也能理解,只是……没想到是出在了我身上……

    小鱼儿忽然诡异一笑,轻声道:“我和无缺是双胞胎吧。”

    “对。”我不假思索的答道。“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

    “怜星为什么不认为,我们兄弟俩,既然如此相同,那么眼光也会一样……”小鱼儿话还未说完,忽然我面前人影一闪,一道白色的影子施施然的落在我面前,打断了小鱼儿未完的话。

    “小鱼儿,你太多嘴了!”无缺沉着脸,斥责道。

    此时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我木然的看向无缺。我不是傻子,这么明白的话,我若再不明白,便是真真正正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不是个好时机。无缺……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有什么小心思,一个眼神动作我便都明白了。

    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这个孩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我仍然下意识的骗着自己,一直不愿意正视。但……如今,小鱼儿居然这么大大咧咧的挑明了。我真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才好。

    无缺见我这样,忽然安静的回望我,却什么也不说了。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闪动着深沉的爱意,期待,和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整个人都隐隐的绷直了。

    我在这一刻,退无可退。几乎就在我快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子峥忽然笑道:“无缺,你还不知道怜星。这些事,你了解的。”

    无缺忽然柔和一笑。“对的,小师父,您不必答应我什么。只要,不反对就好。”

    “呃?”我有些晕乎乎的,他在说什么东西?但是不必答应什么,我便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点点头。“哦。”

    小鱼儿这时候忽然不干了,跳起来道:“喂,喂,喂,花公子你这是在耍诈吧。居然要魏先生帮你。”

    无缺斜了一眼小鱼儿轻笑道:“但求一战。”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

    “哼。谁怕谁啊。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我闻言不由得扶额叹息。明明是我的事,为什么……他们两个之间会这样?无缺,你笃定我会同意么?还有小鱼儿,你掺和什么劲啊?!还有,不要随便就说要战不战的!不然我当初拼了命教你轻功是图什么啊喂!

    子峥有趣的看  着我,笑道:“我看他们俩人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先坐下歇歇吧。”

    闻言,我点点头,抱着子峥在一旁的大树旁坐下,一边静静看着一边给他揉捏着双腿,缓解他两条废腿僵硬的如同石头一般的肌肉。但是心里总有些奇怪。总觉得子峥似乎是在搅混水?

    揉着,子峥看着双腿隐隐有些抽搐的样子,忽然歪斜在我怀里自嘲的一笑,脸色有些苍白得不像话,大概在地宫里湿气和潮气太重,加上江别鹤刚刚粗暴的对待,身子又有些跟他犯冲了。他用力按了按轻轻摆动的双腿,却没有什么效果,只得低低道:“这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半分力,却最娇气,抗议的这般厉害。”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反倒是一旁的江玉郎似乎看戏看够了,忽然席地坐下。神色间少了许多以往沉甸甸的阴气,笑的有些爽朗。“魏先生的腿我虽没有什么办法治好,但是多少也能帮些忙的。”

    一时间我和子峥两人惊奇地看向他。他莫不是从萧咪咪那里顺来的医书上看到了什么?我惊喜道:“怎么?”

    他忽然诡秘一笑,低声道:“怜星,你若是想知道,就一个月都到我房里来。我便告诉你。”

    我怔了一下,只见子峥白净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愉。他手指颤颤巍巍的握了我一下,低声轻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清楚,若是能好,早在十年前便好了。少林寺的秘籍,洗髓经都治不好,我也就不强求了。这身子这样……我也习惯了。”

    这话说得究竟有多少言不由衷,我自然知道。于是我压下他的手指,扣在掌中,慢慢的摩挲着。“玉郎,他能好到什么程度?”

    江玉郎一愣,“这边要看他的伤病情况了。不过他的伤沉位高,怕是仅仅只能恢复些力气,动上一动罢了。走路怕是不可能了。”

    我一叹。“动上一动也是好的。”我不顾子峥的反对,将他略略挣扎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他不喜欢江玉郎我是知道的,但是既然我已经差劲到几个人都放不开,那有何妨在乎这一点小小的坚持了呢?

    “只要能有效果。”

    “一言为定。”此时的江玉郎笑眯眯的,像个偷了腥的狐狸。

    “怜星,你不必……”子峥略有些不满的看着我,面色也隐隐有些恼怒。

    我摇摇头。笑道:“这又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他是玉郎,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子峥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怕被听到,常声道:“我就是讨厌他总是用这种小伎俩将你绑在身边。”

    我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远远地山下响起了一片烟火。虽然是白天,但是也无端的华彩异常。我凝目望去,那里正

    是慕容山庄。

    我忽然一怔,想起自己之前忽略的那些琐碎。比如,慕容九和子峥的婚约。“糟糕,子峥婚约!?”

    子峥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个地道好像专门为我设的,连逃婚都这么方便。”

    “什么?!”我闻言一愣,看着子峥。

    “……”

    “……”

    “子峥!你到底,干了什么?”我忽然发现,我亲爱的老实的子峥其实也并不老实。他居然敢明明白白的抗旨逃婚?!

    “如你所见,我如今是抗旨在逃的人,再也回不了朝廷了。”子峥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道。

    “那慕容九?!”

    “啊……嫁给的大概是黑蜘蛛吧。不过我觉得老庄主不知道这件事。明早奉茶的时候,大概会很热闹。”无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着小鱼儿站在我的身旁,淡淡道。

    “这些!”我惊讶的道。看着无缺丝毫不意外的白净侧脸,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我的脑中形成。

    “你们……你们……该不会……”

    小鱼儿大笑了起来。“虽然,江别鹤是个意外。但是,的确是我们干的。”

    我可怜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为什么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难道……我拼命摇了摇头。他们几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忽然,我下巴上一凉,一个软软糯糯略有些冰凉的东西凑近我的嘴边,带着些慕颜的香气……“怜星,你认命吧。”

    “这些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我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几个。

    忽然间,我觉得,在场的几个人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子峥,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看起来毒舌却又有些老实的男人么?

    玉郎,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看起来狡猾却又有些善良的男人么?

    小鱼,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看起来机灵却又有些纯真的少年么?

    无缺,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看起来乖巧却又有些高傲的少年么?

    不不不,一定是我在做梦。怎么一夕之间,这几个人都变了样?难道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此时的他们,一排站在一起有那么一个形象的形容词叫“狼狈为j”呢?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不是么?

    大概是我的脸色过于诡异,无缺上前,温柔异常的抱着我低声道:“小师父……您怎么了?”

    我顿时咬牙切齿,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你们给吓得?!还有,无缺,你的手在摸哪里?!我是你师父啊!

    喂……小鱼儿,你……你……你……你坏笑着准备干吗?!

    子峥!你不要笑得那么云淡风轻,你倒是救救我啊!!

    还有江玉郎!别告诉我,你偷亲我一下还不够,怎么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

    怎么回事?

    一个个都登鼻子上脸了?!

    “放肆……唔……”

    “你们……唔唔……”

    “嘘……专心点……”——不知道谁的声音,总之很欠扁。

    “唔唔……不行了……唔……”

    “没关系,你只要乖乖不动,剩下的我们帮你……”

    “……”

    鬼才信你!!

    终于在,最后一刻,我挣开了几个人的封锁。我相信我此时一定非常狼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干什么?都不许再靠近我五百米之内!”我吼道,甩了甩袖子,我率先冲下了山坡。

    “……等等……小师父……别走……”无缺低声道。

    “哼。”

    “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呢。”

    我冷静了一下心情,回头狠狠地瞪了一下几个人,随即妩媚一笑。“我当然知道。”

    “……”

    “回移花宫!”说罢,我掠起轻功立刻向山下奔去。

    这帮人还反了?居然敢算计起我来了?我恨恨地想着,越走越快。

    “别!”小鱼儿的惨叫远远的随风传来。

    我得意一笑。别以为就你们几个会整人。

    但是,说是要回移花宫,我也就是走了几步做做样子便乖乖的回来了。原因无他。子峥和江玉郎的身子我都放心不下,而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我疼爱有加温柔有礼的闭门弟子花无缺,一个是我又气又恼却也无甚办法古灵精怪的小鱼儿,两个人都是我无法苛责的对象。只得乖乖的又走了回来——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的范例是也。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这四个人吃得死死的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在一路摇晃着向江南进发的马车上郁郁的想着。怎么才能夺回主动权,是我考虑的重点。哼,让他们吃吃苦也好。

    正值过年,一路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其中也不乏掺杂着一些紧张。每到过年前的这段时候,正是流寇抢匪盛行的时刻。都是人,自然都想要好好的过个年。于是那些没本事挣钱,却又有一肚子歪门邪道花花肠子的人便开始活动筋骨。

    但是,长途的旅途跋涉,在古代毕竟是少不了了。几个人又不是什么吃苦耐劳的主儿,更何况我们打得亦是游玩私奔的旗号,更是悠闲,走走停停的也的确看起来散漫了一些。我们虽不张扬,但也绝不低调。明眼之人也会发现,这马车和这两个赶路的车夫身上的细节的确都不是凡品。但是我本以为这天下之大,是不会有人没事闲的阻我们的去路的。原因无他,能如此毫不在意彰显财力的只有两种人。一种财大气粗自然带着一种狂妄,另一种则是仗着硬功夫根本不屑与防范宵小。不论是哪一种,聪明的劫匪们都应该掂量掂量才对。

    可惜,我高估了古代强盗的智商。当我听到车外耀武扬威的二十字真言的时候。很不华丽的几乎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

    强盗如是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认认真真的念完之后,还有拟声动词一个——喝!示意自己拔刀了。

    我颤颤巍巍的抬眼瞧了一眼刚刚轮班休息的无缺,那么……在外面赶车的是小鱼儿了?我眉头一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无缺坐在我对面坦然的引了一口茶,悠悠笑道:“这一路还真是很有趣呢。”

    我几乎打算哀叹了。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有点同情那些强盗了。

    子峥在一旁慢慢摸摸我的手,低声笑道:“不要担心,小鱼儿有分寸的。”显然他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我郁闷的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可惜道:“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强盗呢。”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僵硬,甚至连子峥都有些奇异的看着我,道:“呃?怜星……你从未遇到过?”

    得到我毫不犹豫肯定回答后,子峥忽然有些感慨。“你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从未遇

    到过一次?宵小?小偷?强盗?跟着邀月的时候也没有?”

    我迅速扫过我那匮乏的江湖生涯,老实的摇摇头。“没有。”不然我一定会记得。

    这下子连江玉郎都扶额叹息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个人,忽然觉得我似乎是一个活在地球上的火星生物般怪异。“这怎么回事?”

    无缺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道:“没什么的,我们只是有些感叹小师父您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些。”

    此话换来我更加茫然的瞪视。这……很奇怪么?

    无缺叹了口气,凑上前吻了吻我的唇,湿湿润润的茶香气息一下子萦绕在我的唇间,我颇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很奇怪,是非常奇怪。”江玉郎在一旁笃定到,嗓音里有一丝特有的嘲讽(?)无奈的意味在里面。他有些无奈的嘟囔着:“果然已经呆到连小偷都不屑了……傻人有傻福么……”

    什么?!“这句话我可听到了。”我冷声道。

    江玉郎微微一笑,立刻从善如流道:“我什么也没说。”

    ……

    你当我是傻子么……

    当即给了一个眼刀过去,不过对着这个臭瞎子,似乎收效甚微。我有些不满意的本想起身。没想到车窗外的风景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几个大男人又哭又笑的癫狂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怎么回事?”

    正赶上小鱼儿慢慢走回车上,对我露齿坏笑道:“不过是些小药粉罢了。”

    我看着几个已经没了刚刚气势的大男人,有些无语。果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种,淘汰率就是高啊……

    想着我们一路慢慢悠悠的进了县城。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扬州城。这里气候宜人,是后世著名的观光天堂,早就听说这里风景独特秀美,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着著名的十大勾栏欢场。

    我有个小小的私心。毕竟在古代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未亲眼见过,烟花之地呢。此行正好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于是一群人迅速的谈好了价钱买下了一栋宅子。这是我的恶习,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忍不住仗着移花宫的财力雄厚在我看上的地方买一栋宅子。要知道这里可比现代强得多。没有七十年产权只卖房不卖地这么一说,过了户,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之后。甭管是地上地下,永永远远都是你自己的。这个认知让我异常的舒心,加上这几个并没有多加阻止,于是,我就养成了这么个癖好。一路下来也买了不少房子,个个人名下都有不少……结结实实的做了一回房地产大户。

    等众人在买好的房子里安顿下来的时候,我得意洋洋的宣布道:“今天晚上你们谁都甭想,我有节

    目了。”

    我见着这几个饿狼本来摩拳擦掌的听了我的话以后顿时安静了下来的样子,后心就冒起一股凉气。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我都以没有安顿下来为由拒绝了他们。这下子……买了房,放了行李,他们那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连……就连最最老实的子峥,都被江玉郎那个混蛋给带坏了。没事就占我的便宜。

    哼哼,那日算计我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小鱼儿听了立刻窜起来道:“什么节目?”

    我邪笑道:“当然是,上勾栏,喝花酒,听唱戏。”

    “什么?!”小鱼儿立刻化身为喷火暴龙。

    我立刻挡下他的张牙舞爪。啊,此时就显出我武功卓绝的好处。每一个能打得过我的。哼哼……“不是商量,是决定。”说罢,我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家门。

    姑娘们,我来啦!!

    我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将我掳回去。想要阻止我?先打得过我再说。

    街上大多是民风淳朴的拼命百姓,如今的生活都算富足,看着一个个忙碌却带着笑意的朴实面庞,我便觉得喜气洋洋的。可是越往南边走,气氛辩越发的不对了,街上的女子多了起来。

    到后来几乎个个都浓妆艳抹,轻纱薄衣的。我慢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发现了后面几个尾随的小尾巴,当即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大,最气派的“望春楼”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被一个老鸨迎过来。她一见我脸上顿时两眼放光,一点不比家里那几位差。我只觉得后面的寒气不减反增,不由得干干笑了笑,顺手塞了定金子在老鸨手里。“妈妈,您这最漂亮的姐儿是哪位啊?爷今日只要最好的,不在乎钱。”我一句话说得荡气回肠,颇有世家公子常常逛窑子的气势。

    虽然自己没来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前世的电视剧里大多是这么一个范,我随便学学便像了八九分。

    于是粉扑的像墙皮一般厚的妈妈桑立刻堆起了满脸的大褶子,笑了起来。“哟,看爷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吧。”

    我点点头:“的确第一次来扬州,找个乐子,你们这最好的姐儿是哪个啊?”

    “爷您真是好眼光啊,我们望春楼可是扬州城里的第一家啊,要是咱们认了第二,可就没人认第一啦。”这老鸨的确有一套手段,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将我往楼上的厢房引。看我出手阔绰,问都不问就将我带到了最大最里间的屋子里。

    “是么?”我笑道。

    “我们这儿最著名的就是花魁香香,卖艺不卖身。怎么?爷听曲啊还是开苞?”老鸨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我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温瞬间就降下了好

    几度,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哟这几个,还较上劲了?看我敢不敢?

    “开苞什么价儿?听曲儿又什么价儿啊?”我挑了挑眉,慵懒道。

    “这要看您了?听曲儿啊,这金子一定够。要是开苞嘛……”老鸨转了转眼珠子,但笑不语。

    我点点头。“先把人带上来,听听曲儿。开苞……之后再说。”

    “好嘞。”说着奉了茶,立刻招呼了起来。

    小鱼儿忽然怒气冲冲的从窗子翻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怜星,跟我走!”

    我好笑的看看他,“小鱼儿,什么时候,这事轮到你说话了?”我睨了他一眼。“我记得,我才是你师父吧?什么时候徒弟也能管师父了?”

    小鱼儿蓦然瞪大了眼睛,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怜星!我……我……可我喜欢你啊……你不能……”

    “我又没答应。”我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慵懒的坐在一旁的软垫上。“怎么?想惹我不高兴么?”

    “……怜星……”小鱼儿顿时萎靡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哼,没用的家伙。”说着,窗户上又进来一个人。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死狐狸江玉郎。

    “怜星,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江玉郎一进来就扑到我的身上,那气势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抿唇一笑:“的确。”

    “那你现在是……”江玉郎眯着眼睛,试图仔细打量我。

    我拉过他的手,笑道:“爷连听个曲的权利都没有了么?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不去勾栏,不听戏。难不成,你想用强的?”

    江玉郎一时语塞。顿了顿……没了声息。

    忽然一个微凉的手掌搭在我的手上。“小师父……”抬眼对上一个温润如玉的黑眸。眸子的主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羞涩。顿了顿,他低声道:“您若是想听曲,无缺……陪您。”

    挑眉,这……一个二个。“不相信我么?”我忽然有些不爽。怎么着?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的都惦记我多久了?我还傻了吧唧的以为你们别无所求?这会,就不允许我在不出格的范围内光明正大的惦记别人一回?结婚之前还有个单身party呢。

    “不。”无缺迅速的摇摇头。脸上的红晕未退。

    “那……”

    “我们是不相信那些女人!!”小鱼儿跳起来,怒道,神情之间颇有些咬牙切齿。“她们会占你便宜!!”

    “这还差不多……什……什么?!”我暴怒。江小鱼,你不号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你说的这是什么荤话?!我一个堂堂大男人难不成会让一群弱质女流吃了?!太侮辱我了!!“江小鱼!!”

    江玉郎一把推

    开江小鱼,冲到我面前低声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怜星,你第一次来这里,总要有些经验的人陪着才好。”这只狼如是说着。

    我一听更加恼怒,半眯着眼睛不由地低低的笑道:“什。么。叫。有。经。验。的。人?江。玉。郎?”

    “……”江玉郎一噎。“不……怜星,你想错了。”

    “嗯?”

    “呃……那个……”江玉郎颇有些狼狈。

    “小师父,不要生气,是我们不好。但您也不用勉强自己……这里……您受得了么?”无缺握着我的手,轻声道。

    我一怔,心里的火一下子烟消云散。笑道:“把子峥接来吧,听听曲,也不干别的。没什么的。也算是尝尝鲜。”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带着淡淡的疲惫和担忧。“怜星么……我不需要。”

    我立刻跳起来。“子峥?你怎么来了?”走廊尽头,子峥正慢慢推着轮椅,一点点向这边滑了过来。他的衣服不再像往常般整洁平整。一眼就看的出来是急急忙忙套上的。双腿也没有裹上保暖的套腿,歪斜的耷拉在一边,更显得细瘦虚无。

    心里一疼。“子峥……”

    他慢慢滑到我的面前,仿佛用尽力气一般,拉住我的手低声道:“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吧。”

    我颇有些不情愿。“可是……这不是便宜了那老鸨么?我……我花了一大锭金子呢。”期期艾艾道。不知道为何,在子峥面前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失了气势。

    他叹了口气,“又不在乎那一点钱。回家吧。不要折腾了。嗯?”拉着我的手指无力而且冰凉。我不由自主的一颤。他是不是很不舒服?

    “……”

    我站在走廊里看了看旁边来来往往,好奇的人群。颇有些介意他们看子峥的眼神。而且子峥的腿之前刚刚还痉挛过,面上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苍白疲倦没有退下。我立刻心疼了起来……

    扭捏了半晌,还是服服帖帖的被某几个人合力带了回家。

    就这样……我的爬墙计划,失败。

    自从“望春楼”爬墙计划流产。我就一直不顺。结果几个像是商量好的一般,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独自出门。

    这几日年关越发的临近了。眼看着腊八也过完了。各家各户忙着屯年货,喜气洋洋的样子,我那个捣乱的心也淡了下来。于是几个人商量着要不要在这里安生的住下来,好好过一个年。

    我和子峥、无缺三个人多年呆在移花宫,移花宫里宫规森严,不准嬉笑打闹。而且子峥的身份特殊,邀月虽然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却从未承认过。年夜饭通常都是我和无缺、邀月三人一起的。是个人都知道,就邀月那脾气,无缺那沉闷的性格,我们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还不如上刑来的舒坦。一顿年夜饭下来,半夜里每每都是搅得我要闹胃病的,实在是要我的亲命了,别说过年的气氛,反倒还不如平时我和无缺、子峥三个人在无缺山庄的时候吃饭吃的香呢!

    而江玉郎和小鱼儿这两个人,一个是生活多灾多难,一直被闷在地下,在黑暗里过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另一个呢,是整日里疯疯癫癫的,祸害他人无数,加上恶人谷里更不会有什么节日,所以几个人加起来竟然没有一个过过普通的年夜。

    看着旁的邻居乡亲们风风火火的屯年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年货,年货,人家都说过年要买年货,但是……究竟都要买些什么呢?”我犹豫的问道。“什么东西……才算是年货呢?”

    子峥看了我一眼,靠在我怀里道:“没有入移花宫的时候,我倒是在王府里过年。不过那时候都是管家张罗,我也很少过问。”

    抱着他的肩,我帮他整了整裹在身上的锦被,顺手又塞了一个暖炉在被子里。南方虽然不比北方寒冷,但是潮湿阴寒的天气,子峥瘫痪的身子万一修养不好便也会犯风寒,关节疼痛难忍的。“这次你不要去了,乖乖呆在家里,我们上街随便买些东西,估摸着也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他见我这样,眼神略略一黯,大约是想起了之前在移花宫里,那段疼痛难忍,几乎连下 体也无法控制的日子。他轻轻笑道:“虽然我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但这次就不陪你们去买年货了。毕?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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