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财妻 作者:肉书屋
:“瀚文!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这是诛我的心呢!我这也是……为了曲家!”
“为了曲家?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要命的事,要不顾脸面的把妹妹送给那个老不死的?”
曲二太太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您是不是还嫌外面说我们曲家说的太好听了?还嫌曲家的名声留着呢?要彻底断送了才行?我问问您,您把曲家弄的在宣城呆不下去,您是想自己留在宣城,还是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曲瀚文沉着脸真的是句句在诛心:“你三儿子在京城做了翰林了,你是不是想去京城风光一回?你大概没搞明白呢吧?京城那都是一二品官呆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六品翰林,你想去巴结上谁?”
曲二太太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大声道:“我这都是为了曲家!”
她还大声!曲瀚文‘腾’的站了起来,厉声问:“曲家现在到底有什么事需要下这么大的血本?现如今就要打官司?曲家谁有要命的把柄抓在那老知府手里了?知不知道知府任期三年,三年后就得滚蛋?!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半了,你放长线钓大鱼用的着吗?!”
曲二太太再说不出来话了,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李妈妈还在想刚刚曲瀚文说的那个六十的事。她觉着七爷太夸张了,于是怯生生的说了句:“徐知府……也就五十……”
曲瀚文突然的爆发了!一脚就把李妈妈给踹到了心窝,直接踹来了个后滚翻,滚到了门口才停下!
屋里的人全都吓得尖叫,花姨娘都吓得不敢哭了!曲二太太吓得捂着嘴看着脸上突然变得狰狞可怕的二儿子,
曲瀚文脸上就好像是阎王降临的表情,跟着走上去又踹了几脚,才厉声斥骂道:“都是你个不要脸下贱的东西挑唆的!你把我们曲家当成什么了?!把九小姐当成什么了?!你眼里还有主子吗?!怎么不把你女儿给五十岁的老头当姨太太?!我今天非踢死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全屋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曲二太太在身后只是尖叫:“瀚文,住手!快来人着他!”
谁去呀!她的人不敢上前,其他的人都等着七爷把这个祸害除了呢!
那李妈妈头一脚就被踢中心窝。一口血已经吐了出来,眼前发黑直接连声都出不了了,再受的踢打却也无力挣扎,喊都喊不出来。
曲瀚文却是下了死脚!今天是非要弄死这个李妈妈。
曲二太太看着不好,死命的冲上去住曲瀚文的胳膊尖声颤呼:“瀚文!这事不全是李妈妈……她也是听我的话……”
曲瀚文用力的甩开胳膊。转头看着她厉声道:“母亲!这事你还替她担当出头?这个婆子把我们家的小姐哪里有一点放在眼里了?!留着这样的人,再过两年她敢把府里的人都卖了!”
“不会!不会的,我教训她……你留着我会教训她的!”曲二太太死命的着他。
曲瀚文算是明白了。这样的人在曲二太太眼里才是真正得力的人!看曲二太太的样子,这个人不知道给曲二太太出了多少主意了!曲瀚文登时心就沉了,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下!
曲二太太拽着他的胳膊。他看那李妈妈暂时爬不起来,直起身就势往后退了退。曲二太太还以为他不在踢了,急忙着他往后走,颤声道:“我好好教训她,今后必定叫她全改了!”
说着给旁边另一个婆子眼神示意,那个婆子看了一眼曲瀚文,似乎是打算收手了,这才壮着胆子抖着手上来搀扶李妈妈。
曲二太太看着张妈妈把李妈妈扶起来,关心的正要说去请大夫,不知不觉的抓着曲瀚文胳膊的手就松了点,曲瀚文突然的一挣就给挣开了,一脚飞起把李妈妈重新踢倒在地。连那个张妈妈也被带的在地上滚了两滚,放声尖叫了往墙边爬。
那李妈妈本来已经软瘫了,全凭着张妈妈的搀扶才起来的。现在又挨了一脚,叫都没有叫出声就倒在了地上!
现在谁还敢去扶?
曲瀚文狠踢了几脚都是踹向心窝子致命的地方。只踢了两三脚,那李妈妈就不动了。
曲瀚文一转脸,冷杀的表情把曲二太太吓得尖叫声也收到了喉咙里!惊吓至极的看着这个阎罗王,曲瀚文厉声叫人:“来人!给我把她抬出去扔到后院柴房去,五天内谁要是去管她,我就弄死谁!”
这阎罗王突然的发威,曲二太太的人全都吓得两股战战、精神分裂,大部分都软的跪倒在地上,听了吩咐,连滚带爬的上来两个婆子,把李妈妈给拖了出去。
曲瀚文带着杀气的眼神把屋里的人全都扫了一遍,冷冷的道:“别以为主子都是傻的!你们这里面谁是这个老妖婆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平常老妖婆在太太耳边怂恿挑拨,你们这些狗就唯恐天下不乱!我那边的院子成天有几个人盯着,以为我不知道?!”
那张妈妈早就爬在门边磕头了,其他的人也全都吓得换身乱颤,谁也不敢出声,只是趴在地上磕头。
“就是因为把你们这些奴才惯得眼里没主子,才敢打主子的主意!今后我要是在看到谁在我的院门口晃,背地里传主子的闲话,今天这个李妈妈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冷森森撂下一句:“五天内。谁敢过去看这个李妈妈,别怪七爷我手辣!”
全屋里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曲二太太浑身乱战,又惊又吓的瘫坐在椅子上面。
在说袁瑜蓉这边,曲瀚文去稳住那边的人,她就赶紧的叮咛崔妈妈和小石,一定把小姐护送好了。曲聘婷也止住了哭,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全身浸了水冻得,还是害怕,浑身就是一个劲的哆嗦。
袁瑜蓉看着又不放心。将自己的一个丫鬟二月叫出来,叫她也跟着去送小姐。这个二月已经二十二岁了,在原来的主家是个通房丫鬟的,但是有一次男主子不在,夫人就趁机把她给卖了。
这个二月因为年纪比别的丫鬟大好几岁。以前也还是通房,因此和她们都不太合群,不过做事还算是稳重一点。袁瑜蓉觉着崔妈妈毕竟是年纪大了。虽说路上只有两三天,但是曲聘婷还是需要个年轻的丫鬟照管。而且岁数贴近,也贴心一点,到了那边。暂时还能给服侍着。
她又跟曲聘婷说了说那边的情况,叫她安心的过去。什么事情自然有曲瀚侠和方氏做主,只是今后就不能再做曲家的九小姐了。
曲聘婷忙忙的点头,那曲家九小姐之名,实在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要能跟着哥哥嫂子,有人给她做主就行。至于花姨娘,是她亲生的母亲,只是庶子、庶女向来都是正室调教,她虽然和花姨娘还算是亲近,但毕竟不是感觉那么的不能割舍。只是求袁瑜蓉照看一二。
曲瀚文在这边闹了一阵子,拖了一会儿时间,袁瑜蓉这边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吩咐小石和崔妈妈还有二月带着曲聘婷出府。
三月、四月看着马车悄悄的出了侧门沿着自家的院墙出了胡同了,这才回来给袁瑜蓉回禀。袁瑜蓉就赶紧叫五月去前院给七爷通消息、曲瀚文这边冷着脸等着,出去找的几个丫鬟哭丧着脸回来说没有,曲瀚文问井里头捞了吗?丫鬟就回答说,小子还在捞……
五月进来了,给曲二太太福身,然后到曲瀚文的身边轻声的回禀声音是不大,但是现在屋里没人敢说话,因此大家都能听见。
“七奶奶问爷,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用不用准备什么?”
曲瀚文摇摇头:“不用!跟奶奶说……叫她不用操心了,再睡会儿早上再说吧。”
五月答应着去了。
等了一会儿,在院中到处找的婆子也进来了,说确实没有,曲瀚文这才叫人出府去找。不过也不叫去远,就在门口的这条河周围找找!马上天亮了,尽量还是不要惊动了官府!真要是出了事……
曲瀚文没说完,曲二太太那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
这一找就一直找到了天亮,花姨娘已经哭得瘫软了,曲瀚文叫人把她搀扶回她自己的院子。不过花姨娘哪里能回去,又跑去看他们捞井的,边看边放声的哭。
曲二太太神情委顿,又心不在焉。曲瀚文也知道,她是惦记着她那个左膀右臂呢!
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曲瀚文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的走了两圈,问曲二太太:“看这个样子,娉婷八成是出事了……现如今就是没找到尸身。”
曲二太太一整晚没睡,再加上这句话,那张脸简直都没法看了,就和死人脸一样。这时候才觉着害怕,颤声问:“那……徐知府那里,怎么说?”
曲瀚文冷笑:“儿子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是母亲一手办的,还用问儿子?您本事那么大,十七岁的女儿你敢做主送给六十岁的老头做妾,估摸着您有的是办法主意!去和您那个知府大人商量一下吧。”
说着就要走!曲二太太慌了,急忙的伸手住他:“瀚文!这件事……我原本没想着给知府,是徐衙内……先看中你妹妹了……”
曲瀚文用力的一甩袖子:“蒙谁呢?!十五那天你专门把妹妹叫出去赏灯,前脚回来,后脚人家上门就要纳了去!在后脚妹妹人就没了!你还在这里……”
外面传来了婆子惊慌失措的呼叫:“二太太!七爷,可不好了!”
曲二太太真心的被吓得一哆嗦,曲瀚文大声问:“怎么了?进来回!”
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进来。惨呼着:“九小姐真的是跳河了呀!昨晚上有人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跳河……还有人捡着一只绣鞋!花姨娘说就是九小姐的……”
曲二太太惊得两眼发黑,曲瀚文已经往外走了:“确定是?会不会看错了?”
“确定!花姨娘一看到……就昏死过去了。”
……
事情就按照曲瀚文和袁瑜蓉的安排在发展,接着有人在下游捡到了曲聘婷的衣裳,曲二太太一看,那就是自己给她的那件顾绣衣裳!登时也瘫倒在地。
这边曲瀚文领着下人小子在河里虚张声势的捞,那边曲二老爷也知道了,过去给了曲二太太两巴掌,就又回去了。
曲二太太摸着脸急着找曲瀚文商量怎么和知府交代,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捞,那官府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呀!
可偏偏曲瀚文在河里捞人。她不能去把曲瀚文给叫回来!
袁瑜蓉在自己的院子暂时的没有过去,她想着,曲二老爷知道了,怎么也会和曲二太太闹一场的,怎么也得一上午吧?公公婆婆打仗。自己还是要躲远点,不能过去。就没想到,曲二老爷跟本相当于是没管!
花姨娘那边。袁瑜蓉倒是派人去了,但是花姨娘一直都是身边一大堆的人,她还没找到机会和她讲明白。不过袁瑜蓉倒也不担心她,因为现在花姨娘周围的人很多。她的丫鬟们都是紧跟着她,应该暂时不会有事。而且一般这样的情况。没见到尸身,亲人一般是不会死心的,总是会撑着的。
她就是没想到,花姨娘回去找曲二太太,而曲二太太会下了狠心。
花姨娘看到了绣花鞋和衣裳,真的以为曲聘婷跳河死了,肯定是死了!现在正月的天,那河水冰凉刺骨,自己的女儿一个娇弱女子,在水里一晚上……哪里还有命在!
她都昏过去两次了。看着曲瀚文带着人在河里捞,花姨娘痴呆呆的转身回来,哭着去自己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哭着出来。
她的丫鬟一直跟着,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只能尽力的劝着。
花姨娘直接就哭着来到了上房,正好就看见曲二老爷进去,她止住哭声,满怀希望的跟着进去。谁知道,只看见曲二老爷打了曲二太太两下,接着就背着手走了!脸上的神情……居然很轻松!
花姨娘心中的绝望难以言表!
她恨谁?当然是曲二太太!要不是曲二太太,九小姐怎么会跳河!
她慢慢的走进屋子。
曲二太太觉着有个人阴森森的靠近自己,一抬头便看见花姨娘面容狰狞的冲过来,手里还拿着把剪刀!
曲二太太吓得大声尖叫,慌忙的准备逃跑!
花姨娘却哪里容她跑掉!咬着牙下了死命的把剪刀往她背上插!
曲二太太身边的崔雪舍命的往上一扑,就把花姨娘给扑倒了,那花姨娘手里的剪刀胡乱的飞舞,嘴里还狂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曲二太太吓得腿肚子都转筋,颤声尖叫:“救命……来人!”她的丫鬟婆子现在没几个在身边,有两个在外屋,听见叫声冲进来,看这个情形都吓呆了!
跟着花姨娘来的她的丫鬟婆子,也是吓的完全傻了,连喊都不敢喊!
花姨娘的剪刀在崔雪的身上划了几下,血都出来了,崔雪大声惨呼,花姨娘用力的将她推开!周围的丫鬟婆子才冲了上来,抓花姨娘的抓花姨娘,搀扶曲二太太的搀扶曲二太太,抓住花姨娘了赶忙把手里的剪刀给抢下来!
曲二太太看到崔雪背上鲜红一片,再看花姨娘脸上还溅着血珠,狰狞的盯着自己还在怒声大骂:“我要杀你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又怒又吓!这样的人留着,岂不是给自己留着大祸害!
她一转念,就已经下了狠心,马上叫自己另一个贴身的婆子:“张妈妈!”
张妈妈急忙的凑上来,曲二太太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张妈妈脸色变了。犹豫着道:“七爷那儿……”曲瀚文昨晚上差点踢死了李妈妈,把她们都吓坏了。
曲二太太怒道:“快去!就说是女儿死了,一直想不开!现如今这么乱,谁能知道!”
张妈妈急忙的答应着,那花姨娘已经听见了,尖声大喊着:“曲刘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每天晚上我都来找你!我要吃了你的肉,抽了你的筋……”
花姨娘的丫鬟婆子全都傻了,这会儿反应过来的就拼命的磕头,反应不过来的还呆着。
花姨娘凄厉的喊声半院子都能听见!
袁瑜蓉这边也听见了,但是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她急忙的往外走准备去上房院看看怎么回事。三月、四月就慌忙的拦住她:“奶奶!您现在不能去!”
“刚刚谁喊?你们听见没?”
三月、四月互相看了看,四月直脾气,点点头道:“听见了!但是七爷说了,得他回来您在去上房院!现如今二老爷呢也在那边……您不能去!”
“会不会出什么事?”袁瑜蓉现在真害怕出事!
三月道:“能出什么事,小姐都走了……”
四月道:“昨晚上爷差点踢死了李妈妈。说不准为这个事闹呢!您还是别去了,去了又被二太太逮着找你出气!”
袁瑜蓉其实想到了,可能是花姨娘。现在事情很顺利,只有一件事她心里不安,就是花姨娘还不知道!就怕她一着急出什么事……
“花姨娘那边,奴婢昨天就看了。她的丫鬟婆子都跟着她呢!”三月明白她的担心,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袁瑜蓉现在也只能点头。只是心情焦躁了很多,觉着花姨娘那里有点不放心了,希望曲瀚文能够赶紧的回来。
曲二太太这边,冷冷的看着花姨娘的丫鬟婆子,心里想着怎么处置这些人。
现在丫鬟婆子们都反应过来了,如今是谁也不敢大声喊,只能不停的磕头,低声的求饶,只求曲二太太能留她们活口!
好半天,张妈妈回来了。脸色惨白手抖得好像是害了癫痫一样,走进曲二太太跟前,颤声点头道:“二太太……”
曲二太太看她的样子。知道已经办好了,突然一指地下跪着的一个婆子道:“这个!忠心耿耿。也追随主子去了!”
那个是花姨娘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唯一的一个娘家人,此时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了。
张妈妈上去拖那个婆子的时候,那个婆子没有像花姨娘那样尖声大喊,一声都没吭,大概是知道,喊也没用,不过眼神就是那样死死的盯着曲二太太,也不算恶狠狠,却就是死死的盯着……
曲二太太想转开眼,却好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就看着那个婆子眼神怪异的盯着自己被拖了出去……
曲二太太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寒颤……
等张妈妈再回来的时候,她都觉着浑身虚脱了一样!但是,眼前还有几个呢!她恶狠狠的瞪着下面的几个,恶狠狠的问:“还有谁想和那个婆子一样?!”
剩下的人全都哭着磕头,有人大着胆子喊:“奴婢都是曲家的人!”
“奴婢全听太太的!今天……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曲二太太冷哼一声:“亏你们记得!今后就全在张妈妈手下!只要有半个字传出去,我不管是谁,你们几个全都死!”
张妈妈还是没有李妈妈阴狠,这会儿已经脸色苍白看着马上要昏过去了,曲二太太说了句:“带她们下去!”张妈妈死里逃生一般带着同样觉着死里逃生的几个丫鬟婆子出去了。
曲二太太这边立刻站了起来,紧张的想着,曲瀚文要是问起来怎么回答!她如今也是手脚发软,倒不是杀了人害怕,倒觉着跟儿子交代比较的令她害怕!
她没感觉到,现在已经有些害怕这个儿子了!
144章 曲二太太打官司
曲瀚文假装的捞了半天,这才往回走,走到半路上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走过来,脸色凝重的上前禀报:“七爷……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曲瀚文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瑜蓉,他脚步加快了许多。
那个婆子只能紧跟在后面:“花姨娘……跳井死了!”
曲瀚文顿住了脚,扭头看她:“跳井了?”
婆子点头。
曲瀚文道:“七奶奶知道了?”
“知道了,这会儿……人已经捞上来了,二老爷把二太太和奶奶都请去了……”
曲瀚文已经跑了起来!飞快的跑进了府门,正要往上房跑,丫鬟喊了一声:“老爷和太太都在后院呢!”
他转身又赶紧往后院跑,到跑到了这边,停住了脚。
院门口曲二老爷的两个小子守着,周围也没有围着丫鬟婆子,居然有些静悄悄的,看到他来了,这才躬身行礼,请他进去,他身后跟着的小子就被拦住了。
曲瀚文也顾不上看身后,急忙走进院里,院里只有水井那个地方站了几个小人,他们的脚边还有个死尸,盖着块白布,曲二老爷和曲二太太都在廊下站着,曲二老爷手里还拿着手绢捂着口鼻。
袁瑜蓉单独的站在拐角的廊下,离井最远,脸色苍白的瞪着井的方向。
三个人身边都没有丫鬟。
曲瀚文先走到井边叫小子掀开看看,一个小子蹲下掀开了,曲瀚文看了一眼,果然是花姨娘。眼睛都还睁着。
他抬起头来,往袁瑜蓉身边走去,曲二老爷却叫他了:“你过来。”
曲瀚文只能看了一眼袁瑜蓉,转而走向曲二老爷那边。
看他走过来了,曲二老爷才把捂着的手绢放下来,问道:“现在怎么办?”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曲二太太,怒道:“如今出了三条人命!徐知府那里还等着纳你妹妹呢!”
曲瀚文脸色很难看:“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河里捞,官府派人来问了,只能说妹妹昨晚上赏灯不小心掉进了水里……”他看曲二太太问道:“怎么是三条人命?”
曲二太太低着头不说话,曲二老爷抢着道:“还有个婆子也死了!花姨娘的贴身婆子!”他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曲二太太。
曲瀚文冷笑:“斩草除根哪!”
曲二太太本来是想好了怎么狡辩的。但是在曲二老爷那里就已经碰过钉子了,曲二老爷根本就不信,听都不听她废话,现在她一听曲瀚文的这话,也知道自己在狡辩也没用。只能默默地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曲二老爷本来就不想管,是害怕连累自己才过来的。现在儿子回来了,他便想甩手,转身对着曲二太太怒道:“你本事大,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话我撂在前头,官府要是查问。你自己承担,要是敢连累我和府里,我就把你交到官府!一文钱也不会为你出!”
他说完了,觉着还不够分量,怒声在说了句:“叫你也尝尝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府厉害!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气愤愤的甩手走了。
曲瀚文顿了顿,转身也要走,曲二太太慌忙的伸手住他:“瀚文……现在怎么办?”
曲瀚文冷笑一声:“父亲刚刚说的,母亲自己看着办吧,”
“我怎么……我一个不出门的妇人,怎么能跟官府打交道?”曲二太太着急道。
曲瀚文甩脱她的手,冷笑着道:“谁要把妹妹送给知府?我?父亲?不就是母亲吗?你已经和他们在打交道了!何况还是打算做亲戚的!我们谁也没有您和官府交情厚!你不去谁去?”
说完了就走。曲二太太在身后凄厉的叫了一声:“瀚文!你真的就不管?看着母亲要被抓去了官府?”
曲瀚文什么也没说,停顿都没有停顿,直接走到袁瑜蓉面前。伸手把她着走了。
回到了自己这边屋里,才转身安慰袁瑜蓉:“蓉妹妹……”
袁瑜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这事不怪我,跟我没关系……”
曲瀚文苦笑:“这怎么能怪的着你?”
“我出的主意……”
“你不出这主意,死的就是曲聘婷!”曲瀚文把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什么事只能做个尽量圆满,想不到的,那谁也没办法。”
袁瑜蓉委顿的靠在他的怀里,长叹了口气:“心里真不舒服……”
“宅门里,这样的事情难免,我昨天还差点踢死一个呢……不过也活不了!”
袁瑜蓉想了起来了,仰脸看他:“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徐知府那里,九妹没了怎么交代?他能善罢甘休?正好府里又死了人,会不会拿这个做借口整治我们?那个李妈妈……你会不会被抓去?”
曲瀚文摇头:“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徐知府要是觉着咽不下这口气……肯定会觉着咽不下啊!”
曲瀚文点点头,松开她过去坐在了塌上,把脚翘在椅子背上道:“叫母亲也尝尝官府的滋味吧,要不然这样胆大妄为下去,总有一天要惹出滔天的祸事来!那时候……说不准就是家破人亡!还是趁着这件事给她个教训!”
“你呢?我是害怕官府查起来,把李妈妈的事查出来。不是说……你打她的时候,好多下人在场吗?”
“那个不用担心,李妈妈……太太身边的几个狠婆子,满府上下没有不恨的,尤其是这个李妈妈!我踢死她,大家心里只有高兴!没人会去说三道四。就算是太太,她还指望我帮她了结这个事呢!而且……今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曲瀚文脸上的笑很淡:“所以没人会把这件事扯出来。”
袁瑜蓉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心事重重的低头不语,她心里实在是很难受。曲聘婷走的时候,还请她照看花姨娘呢,可是……
曲瀚文轻声的安慰着她,袁瑜蓉心里也清楚,事已至此,后悔或者内疚也没用,只是,心里确实难受。
曲瀚文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花姨娘……唉,个人有个人的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知道会到这一步。别想了,聘婷她们走了?”
“嗯,应该是出了城门了,我早上叫小道去城门看了。回来说城门没什么异常的。”好半天,袁瑜蓉才打起精神道。
曲瀚文点点头,两个人心情郁闷。又是很久没说话。
袁瑜蓉却还有件事情放不下,过了一会儿,幽幽的问:“李妈妈……真的不行了?”
曲瀚文本来靠在后面的软垫上,头枕着自己的双手在想事情。听了她这个话微微的愣了一下,直起身仔细的看着她:“蓉妹妹……你是不是觉着我太狠毒了?”
袁瑜蓉摇了摇头没说话。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反正……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因为你,就是……这些天的事……”
曲瀚文却有些紧张,伸手搂住她,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问:“不舒服是因为……你害怕?”
袁瑜蓉赶紧道:“不是的,只是事情太多了,心里不舒服罢了,很想……在松江府的那时候。”
曲瀚文看着她,也叹了口气,轻吻着她的唇。低声的道:“我也想那时候……只有咱们俩多好……”
抱着她滚倒在榻上,亲吻了良久,才略略的抬起头。看着她问:“蓉妹妹……回来就没见你高兴过,是不是……我领你回来。你伤心了?”
袁瑜蓉倒没想到他想的那么严重,摇摇头看着他:“没有啊……没有伤心那么严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出轨,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心。”
“不出鬼?什么意思?不出鬼主意吧?不搞鬼?”
“嗯……不纳妾,不和别的女人滚床单……”
曲瀚文‘噗嗤’的笑了,然后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说话真……直接!”
袁瑜蓉点着头,终于露出点笑容:“嗯,还有更直接的,就是不能睡别的女人!否则……哼,再也别想看见我!”
曲瀚文还想笑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笑不出来了,板起脸道:“别胡说!”
“谁胡……”
后面的话被封住了……
到了下午,还在捞,不过已经不是捞人了,而是捞尸身,官府因为才知道,徐知府也暂时的没有动静,等着尸身捞上来再说。
数九寒天的,大家划着船在河里一整天,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庄家人也受不了,傍晚的时候,下人就回来询问,是不是停了?
曲瀚文就叹口气叫停了吧,别人没捞上来,在搭进去几个,更没法交代了。
现在整个宣城都知道了,曲家二房的九小姐观灯的时候掉河里去了,人人都感叹,这曲家的霉运还没走到头呢!
长房大老爷那边,白天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派了下人来询问,到了晚上大太太亲自的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长房凡是都要表示一下关心的居心,曲二太太现在哪里有心思敷衍她!而且分家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的,倒真亏的她不计前嫌的能来!直接就说起不来了,不肯见。曲二老爷不方便见,倒把袁瑜蓉给推了出来,不得不接待一下大太太。
大太太分家了之后,这还是头一次来二房院的宅子,虽然受了冷落,不过还是兴致勃勃的在她们这边呆了半天,吃了顿饭才走。
袁瑜蓉也没精神招待她,好不容易盼着她终于走了,这才回房睡觉。曲瀚文看她无精打采的,躺床上搂着哄了半天。
第二天,官府果然就来了人,用了传签来传曲二老爷,曲二老爷是一家之主,出了事自然是叫他出面。
曲二老爷不愿意管,就称病叫胡管家去了。胡管家去了衙门。到了晚上才回来,说是知府问了半天,小姐是什么时候去赏灯的,为什么昨晚上没有找,反而半夜开始找?家里死的两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胡管家回的,小姐出去赏灯是带着婆子去的,失足落在水里,婆子实在是害怕,回来没敢禀报,而是叫了两个小子擅自的去捞。因小姐是庶出的,并不是天天在太太身边,因此主子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这才慌忙的去捞的。
死的两个。一个就是小姐的奶娘,跟着小姐去赏灯的婆子,一个是府里的姨娘。小姐的亲妈。
曲二太太听了胡管家的回禀,还松了口气道:“这样说倒是天衣无缝……事情也确实是这样的,想来官府应该查实了的。”
胡管家看她居然还没数呢,赶紧道:“太太。那知府叫小人回来,实在是因为小人只是个管家当不得事太太莫要就以为没事了。还是要赶紧的打点才是啊!”
曲二太太听了这话才慌张起来,急忙问道:“如何打点?”
胡管家道:“太太与那知府夫人素有交情,只能走这条门路了,不然,真的上了公堂就不好看了。”
曲二太太听了管家的指点,赶紧的备了一份厚礼,叫张妈妈去给知府后衙送去。张妈妈去了,门房一听是曲二太太的人,直接都没有叫进去。
张妈妈回来,曲二太太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重新的装了礼盒,亲自的送去徐知府的后衙。
知府夫人心里正恼着呢!曲二太太不知道轻重,把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知府面前招摇。徐知府要纳第十一个姨娘,知府夫人还大闹了一通呢。现在虽说是纳不成了,可这口气还没出呢!
听见门房来禀报说,曲二太太亲自来了,立刻不客气的道:“请这位亲戚看对了门再走!她的亲戚在前面衙门里呢。这里是后院,没她的亲戚!”
府衙的婆子将这个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外面等候的曲二太太,曲二太太着了慌,待要软言哀求,人家已经‘砰’的毫不客气,将大门拴上。
曲二太太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回来还是找胡管家讨主意,胡管家也不敢擅自说了,只叫曲二太太请七爷出面吧!
曲二太太只能在来找曲瀚文,曲瀚文不肯见,着袁瑜蓉去茶铺子找张普喝茶去了。
曲二太太这边急的跳脚,衙门第二天来人传签,这一次直接找曲二太太了!
曲二太太好歹是个大家太太,哪能跟着去衙门?叫张妈妈和崔雪出去请衙门的人喝茶,好说歹说,给了五十两银子,把来人打发回去。衙门的人说了,今天他们就替她担待一回,叫她赶紧想办法,不然明天必然是还要来传的!
曲二太太赶紧筹银子,曲二老爷那边是不用想了,自打分了家,曲二老爷简直就恨不能跟曲二太太也分了家!搬到了这边之后,他的一应物品直接就在侧院两个妾处,根本就没有搬过来。
分家的时候,房契、地契等物,之前在曲二太太手里的,当然她还攥着,但是大部分都是新分下来了,直接就被曲二老爷把着一点没给她。
曲二太太手里,现在有的就是两张房契,一块十顷地的田契,还有家里的这些古玩家具,几万两的现银。
胡管家见没人给曲二太太出主意,只能自己再来多句嘴。跟曲二太太说,这件事,还是要请曲二太太找个合适的中间人去说,不然,那边连门都不叫进,有什么办法?
曲二太太听了是个道理,只是找人就要花银子,中间人收的还不能比知府那边少了!但事以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了。
找来找去,找到一位老翰林夫人,宣城在明朝的时候,算是个出翰林的地方,几乎每朝每代都要出几个翰林学士的,因此文士之名,在其他的地方也是很响亮的,
这位老翰林在朝里做了一辈子的六品编修,辞官回故里,倒成了个德高望重的人,毕竟是在朝里时间长了,认识的朝官京官也多,凡是到了宣城这边为官的,必定是要上门来给这位老翰林个关系的。
老翰林的夫人也有五十来岁了,最喜欢就是叫人捧着,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曲二太太好歹还算是个大宅门里有脸面的太太,因此就答应帮这个忙。
曲二太太当然高兴坏了,赶紧叫人准备了十匹锦缎,十斤上等的太平猴魁。在用红木首饰盒子装了一盒子的金子给老翰林夫人送去了。
谁知道到了这一步又出了错,人家翰林夫人只收了那太平猴魁,锦缎和金子全给送了回来。
曲二太太打听的那翰林素有清名,难道还真的不要?不收礼怎么办事呀?
再把胡管家叫来询问,胡管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曲二太太已经给了上门拘传她的衙役几百两银子,才拖了两天的,这要是没求好人,便只能上衙门了!
曲二太太实在无法,只能亲自来求曲瀚文和袁瑜蓉。求曲瀚文给想个办法,求袁瑜蓉和她一起去见那个老翰林夫人。
到了这里,少不得收起以前那颐指气使还有泼辣的婆婆形象,软言问曲瀚文那翰林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瀚文道:“不是我不愿意给您老人家出主意,实在是儿子也少有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到底想什么,怎么帮忙,儿子也不知道。”
曲二太太顿了顿,软言道:“儿媳妇是官宦出身,应该能明白点吧?”
袁瑜蓉还没有说话,曲瀚文已经道:“蓉妹妹就算官宦出身,也是不出闺门的闺秀,更不明白这些官场上的道道!”
145章 穷了
曲二太太听他这样说,愣了半天,开始流眼泪:“为娘这一件事真的是办岔了,那时候,全没有想到那知府能如此不要脸……为娘发誓,起初真的是没想过一丁点要把你妹妹给知府的想法!全是知府依仗权势……”
拿出手绢擦了眼泪,看曲瀚文脸上露出讥讽,急忙改口道:“怪为娘!全是为娘的错,你们作为儿子、媳妇,难道就看着为娘被传到衙门去?那里是进门就是要挨板子的地方!为娘这一把年纪……能丢得起那人吗?你们……今后也没脸见人哪……”
袁瑜蓉从曲二太太进门,就一直没说话,现在看曲二太太能当着自己的面哭着哀求,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试想一下,曲二太太就算是在府里宅斗中多么的狠辣,手段多么的高超,但是毕竟只是个没出过大门的寻常妇人,就连正经的和官太太来往都很少,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求人办事了!官场中的人情交往,她根本还是不懂。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终于也知道,跟官府的交道不好打了!
曲二太太真有这感觉!如今能怎么办呢,只能求儿子媳妇了!
她毕竟是母亲,放下身段,哭着哀哀诉说,曲瀚文和袁瑜蓉都没办法,但是那老翰林夫人为什么不收,曲瀚文却也没打过交道不知道为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商量一下,只能答应叫袁瑜蓉陪曲二太太明日上门去,冷眼的看看是有什么缘故。曲瀚文在再周围的人中,寻那跟老翰林家的人打过交道的询问一下。
曲二太太闻听此言方才转悲为喜,赶忙的吩咐袁瑜蓉。第二天早点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这边曲瀚文和袁瑜蓉相顾无言。
第二天,袁瑜蓉起身收拾打扮了一番,曲瀚文少不得叮咛一番,不过现在曲二太太忙着官司的事情,应该还顾不上为难儿媳妇。
袁瑜蓉跟曲二太太来到那老翰林的家中,见过翰林夫人,曲二太太求翰林夫人帮忙去衙门说和,老翰林夫人嘴上倒是答应着,态度也和蔼可亲。但就是不提什么时候去的事,只是翻来覆去的问事情的原委,很关心的样子。
这样的嘴脸,袁瑜蓉前世真的还是不少见啊!冷眼看了一会儿,袁瑜蓉已经基本肯定。这个老翰林夫人是在要东西啊!只不过之前曲二太太给的不合她的心意罢了!态度如此之好,就是不提事情怎么办,把求人的急个半死。时机到了要什么东西,早晚得双手奉上!
不过这样的人,面子上还要维持住,总是希望求人的能自己明白过来。主动送上她想要的东西,这样免得开口尴尬了!
曲二太太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和袁瑜蓉先出来,上了车往家走的时候,问袁瑜蓉:“你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吗?”
袁瑜蓉道:“这还是想要东西啊,想来是母亲上次送的东西不合她的心意。”
“那她想要什么?我之前给的十匹缎子,一箱子金子都给退回来了!有两千两了!缎子都不要?干脆点的金子也不要?
家有财妻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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