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深如海 作者:倾衣

    艾若醒来的时候,林如海躺在她身边。

    他又转回来了，然后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爬到床上，抱着她睡着了。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是自己睡的太死了还是他的动作太轻了？

    林如海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睡得很沉,他太累了。

    艾若拿开他的手臂坐直身子,浑身都有些僵了,伸伸懒腰,这才掀开被子从林如海腿上跨过去,动作轻巧,并没有惊醒他，在地上,半低头,睫毛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她还是回头将被子掖好，有些懊恼的蹙着眉头，转身走到屏风之后，准备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

    丫环听到声响已经悄悄的准备好热水了，艾若梳洗之后，红衣帮她将发髻盘上，插上簪子步摇，缀着几朵精巧别致的珠花，这才带上耳环，项链，两支金玉镶嵌的镯子。收拾好之后，挂上散发着幽幽清香的香囊，这才退到旁。

    “夫人现在可要用膳了？”红衣轻声问道。

    艾若点头，红衣示意丫头下去准备，自己则是依旧在艾若身后，并不曾离开。

    等丫头将膳食摆放好了，艾若这才走了出去，红衣跟在边服侍她用饭。

    吃了饭，漱口后，她吩咐红衣拿了书本来，看了大约半个时辰，林如海这才起了，红衣等人赶紧去送热水进去，艾若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吩咐去准备早膳。

    刘嬷嬷匆匆的来了，刚巧林如海也梳理好了正准备出来用膳。

    “老爷，夫人。”刘嬷嬷行礼喊了声，林如海说道：“嬷嬷也不用如此礼，先坐下休息吧。”

    刘嬷嬷瞧瞧摆在桌上的早膳，这才坐到了旁。

    林如海看向艾若，含笑问道：“可用了早膳了？”

    “用了。”艾若可以感受到刘嬷嬷轻微的不满，好像不等林如海就是罪大恶极般，林如海只是笑了笑，很是温和的问道：“可要在用上些？”

    艾若摇头，眼神轻移，说道：“不用了。”

    林如海低头吃饭，等他吃完，漱口后，用温毛巾擦了嘴角，擦手后，这才看向刘嬷嬷，慢条斯理的问道：“嬷嬷可是带了那胆大妄为的来了？”

    刘嬷嬷点头，说道：“是的，老爷说今天要亲自审问，不知道老爷是打算在书房审问番，还是就在夫人的院子里？”

    其实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被围观的。

    林如海自然也知晓，他看着艾若，说道：“送到书房外边去，我和夫人这就来。”

    刘嬷嬷听了，点头应是，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夫人可要起去瞧瞧？”林如海双眸深邃漆黑，嘴角带着笑容看着她，微微的挑眉，浑身散发着种冷厉的气息，说道：“有些意思，夫人可愿随着为夫前去瞧瞧？”

    艾若歪着头看他，面上带着丝疑惑。有意思？就算只是污蔑，可这种名誉总归是不好听的，这其中能有什么意思？瞧他的样子，倒好像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心动了下，她不由的咬着下唇，想着要不，她也去凑脚？

    可惜眼前的审问虽说是针对那两个婆子，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问罪她的吗？

    林如海的手递到她跟前，艾若微微楞，随即了起来，双手自然垂下，半低头，说道：“老爷既然开口了，我自是该去的。”

    “夫人今儿可真听话。”林如海瞥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暗自咬牙，他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红衣带着狐裘走了出来，林如海伸手接过，帮艾若披上，又系好带子，兜帽也帮她戴好，这才又接过小丫头捧着的炉子，拉着她的手，将炉子放在她的手中，说道：“外头冷，别冻着了。”

    艾若眨了下眼睛，慢慢的点头。她实在不太明白林如海的意思，有些时候好像她就是珍宝般，有些时候，她又好像什么都不是，难道说，他的精神病不是容易发疯而是精神分裂？

    “老爷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本就底子薄了些，该先顾着自己的。”艾若抿着嘴轻声说道。

    林如海本还期待她能亲自动手帮他披上披风，可惜了，艾若捧着炉子睁着双如泉水般的眼睛，带着点浅浅的笑容瞅着他，这种模样很是温柔婉约，可惜她却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林如海摸摸下巴呵呵的笑了，不过这样也不错。

    他拿过红衣捧在手上的灰色的屏风，自己系好，转头也拿了个炉子放在手上，这才拉着艾若的手臂走了出去，说道：“走吧。”

    艾若随着他走了出去，外头很冷，冷风吹，艾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整张脸都埋在兜帽里，半低着头，若是可以，她好像很想要缩成团。

    林如海忍不住弯起嘴角，将她拉紧些，艾若躲在他身侧，抬头看了他眼，鼻尖冻得都有些红了。

    “快到了。”林如海忽然很是懊恼，其实该乘坐轿子的。要是将她冻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艾若点头，刚想要说话，阵风吹来，她闭着嘴，难受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林如海瞧着她这模样，嘴角很坏心的勾了起来。“越往北越冷，今后我们去了京城，你可不是要遭罪了？”

    “京城？”艾若眨巴了下眼睛，“去看姑娘，还是去玩？”

    “你想要去京城玩吗？”林如海心里动，也许等到了京城，可以带着她出去走走。

    “太远了。”艾若嘟囔了句，那么远的地方，你以为是现代啊，乘坐飞机不用两个小时就到了？再说了，你在扬州做官，没有皇上的意思跑到京城去玩，是想找死还是不想活了？

    “嗯，是有些远。”林如海微笑，想着想着今后该带着她去哪里看看，当年两人势如水火，到了那京城后，问题严重了几分，自然是不可能有那份闲情去游玩的，可这次肯定不样了。

    “总会去京城的。那儿冬天很冷，你啊，怕事的都不敢出门了。”

    艾若摇头，道：“真去了，总会习惯的。”

    林如海只能点头，确实如此。

    “真要习惯，我们可以趁着假期出去走走。往北方向，我们可以去看雪景。”林如海兴致勃勃的提议。

    “现在不危险了吗？那些想要找麻烦的人，若是来了，你要怎么办呢？”艾若泼冷水，出去趟，他被整治成什么模样了，现在还想着出去玩，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吧？

    “我还不想死。”艾若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

    林如海嘴角抽搐了下，他也不想死，他还指望着活几年呢。不过脑子算是冷静下来了，现在外头还真的不安全啊。

    “那只能等以后了。”林如海语气中含着些遗憾。

    都怪些贪心太过的人啊。

    林如海心里轻轻的哼了声，眼底划过抹犀利。

    “那，你现在心情可还好？”艾若忽然开口这样问他，林如海微微楞，点头道：“还行。”

    “昨天的事情，你下子就忘记了？”艾若觉得不太好理解，其实就算林如海知道她是无辜的，可这件事，当真点都不曾留在他的心上吗？而且，现在是走在去见那两个婆子的路上，为何他还可以如此的同自己交谈呢？

    林如海，他的脑子里，到底是不是缺少了几根神经啊？

    面对这种情况，是男人的人，应该是要生气的，至少面对自己的时候，应该笑不出来才对的。可好些他并不在乎似得。

    “昨天的事情？”林如海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知道了真相罢了。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

    艾若凝视着他，缓缓的点头，抿着双唇，说：“是的。不过你真相信这话？”

    “我相信你的为人。”林如海呵呵的笑了起来，道：“你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你，自然不会怀疑你。她们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我怀疑你，我要真的对你不好了，岂不是要叫她们开心了？”

    “其实，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林如海低头在她的耳畔说，带着丝笑意，“若你不喜欢那个男人，我就弄死他。若是你喜欢他，那么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那我呢？”艾若歪着脑袋问他。

    “自然是陪着我了。或是起痛苦的活着，或是起痛快的死。”林如海眉间间皆是温柔，“我不会放你个人的，你放心。”

    艾若别开视线，她明白林如海的意思了。

    说话间，两人倒是有些忘记寒冷了，等到了书房，林管家和刘嬷嬷早已经等着了，厅里还跪着人，个是昨天林如海去见的那个王家婆子，她依旧被绑着，刚刚应该是被人抬进来的。至于周家婆子，被堵着嘴，瑟瑟发抖的缩成团，面色灰白。

    屋内已经放了炭火，林如海放下炉子，拉着艾若坐在他身侧，对着林管家和刘嬷嬷说道：“其实已经都查探清楚了，今儿不过是叫你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对着林家虎视眈眈，居心叵测，妄图得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王家婆子，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那周家婆子，稍等会儿，反正你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倒也无需着急。”

    林如海对着周家婆子冷笑这个，刘嬷嬷拿开堵着王家婆子的手帕，王家婆子能开口，立马将矛头对准了周家婆子，噼里啪啦的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然了，能掺与到迷昏夫人，想要设计场捉奸的王家婆子，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周家婆子面如死灰，瘫成堆烂泥。

    刘嬷嬷和林管家面面相觑，惊诧于林家里居然有这种见钱眼开谋害主子的人，也惊讶于荣国府贪婪和胆大妄为。

    艾若坐在旁，目光凝视在林如海的脸上，看样子他早已经知晓了，难怪他相信自己，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对比起来，荣国府对林如海，那才算得上是谋财害命了。毕竟林如海死，林家大概是要落到荣国府的手上了，至于自己死不死的，其实没有大干系，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

    说到底，她是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真相大白了，与夫人没有丝毫的关系。”林如海挑眉看着林管家和刘嬷嬷，言语嫌恶的说道：“将有关的人都处理了吧。”

    “不，老爷，老奴是被蛊惑的啊，老爷饶命啊！”王婆子听，绝望的大喊，她还不想死，还不想死啊。

    “堵上嘴。”林如海沉下来脸来，声音尖锐难听，几乎要刺穿耳膜了，有些难受的摇摇头，冷声吩咐道。

    刘嬷嬷又将王家婆子的嘴堵上了，看着她挣扎着，却无人关心。

    “老爷，这两位婆子的女儿都跟着姑娘，要是处理了，姑娘那儿······”林管家比较细心，担心旦弄死了她们两个，她们的闺女会对黛玉暗中动手脚。到时候鞭长莫及，真要出事了，那可怎办？

    林如海眼神冷冰冰的扫向林管家，说道：“所以我说了，相关的都处理了。”

    林管家立即理解了，欲言又止的看着林如海。

    “老爷，真要如此说，姑娘身边的婆子丫头大与这次事件有关······”刘嬷嬷本来以为是府上相关的人都处理了，虽然数目大了些，可从庄子上挑些人手补上也就是了。连姑娘那儿的也要处理了，麻烦不说，姑娘那儿下子死了大部分的人，别人会怎么说？到时候贾母派人去照顾姑娘，到时候姑娘怕是要被拉拢过去了。

    林如海敲敲桌面，下下的，好像都敲打在几人的心上，王家婆子和周家婆子的眼底都带上了丝亮光，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

    “玉儿身边服侍的人死了大半，你们以为最受怀疑的是谁呢？当然了，这也容易打草惊蛇。这也吧，府上的人全都处理了，荣国府那儿，慢慢来，等过了年就动手。就年吧，年之内，将该处理的都处理掉。至于服侍的人，我会吩咐京城那儿的人先买好□好，处置人就送人进去。”

    “你们要明白，府上这些家生子或是早已经待了二十几年的都可以不顾及林家，跟着玉儿的人，去了荣国府，又怎么可能心意的对玉儿呢？”

    “还是老爷想的透彻。”林管家和刘嬷嬷想，恍然大悟。确实，待在林府里的都可以同荣国府勾结在块儿了，别说那些跟到荣国府去的家奴了，现在怕是已经勾搭上了。

    “要不还是赶紧动手吧？那些人留在姑娘跟前，可不是好事啊。”刘嬷嬷比较担心黛玉，虽然现在对荣国府不满，连带的对贾敏也产生了种忿恨，可到底那黛玉是林如海唯的姑娘，刘嬷嬷总觉得放心不下了。

    “快过年了，若是玉儿身边的人忽然死了几个，到时候她不好在荣国府立足。”林如海眯着眼睛解释清楚。“玉儿既然要在荣国府住上几年，那么就不能进门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说了，荣国府的人当前是不会对玉儿如何的，玉儿的待遇还会在荣国府的姑娘之上呢。”

    刘嬷嬷等人觉得有理，自然也就不急了。王家婆子和周家婆子闻言登时萎靡了，脸上满是绝望。她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