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深如海 作者:倾衣

    夜色沉沉,雨丝细细，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熟睡了,艾若目光幽幽,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她翻了□子,侧首看向窗外，偶尔听到几声滴答滴答的水珠落瓦片上的声音,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音，再无其他。

    这般安静又清爽的夜晚,本该很好入眠的。可惜,艾若现在却清醒着,异常清醒，她失眠了。这种想要休息却不能，脑袋里好像有什么扎着，微微的疼着。这种情况告诉艾若，她该休息了。

    反复几次，艾若终于放弃睡觉了。她抱着薄被坐了起来，怔怔得看着漆黑的房间。悄悄地下了床，艾若穿着单衣走到窗前，她决定欣赏雨夜美景。

    外头依旧片漆黑，微弱的烛光并不能将夜色的美丽展现出来，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黑漆漆的才正常。

    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你可以想象，艾若托腮想着从穿越到如今所发生的切，之前她直都想要住在林府过安稳的日子，因为她并不想要发心思去适应别的环境，也知道个女孩子走出去，其实并不安全，最后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其实对红楼梦挺感兴趣的，待在安全的对方看着红楼梦的故事，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贾敏早晚得死，艾若对她，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她死了，说真的，那是点感觉都没有了。对于死人，艾若从来都不放心思，她的感情淡薄，没有太的心思给个死人。

    黛玉也是个悲剧的娃，不但悲剧了自己还要悲剧他人，对于她，艾若在看到的时候也许会心有不忍，可看不到的时候，黛玉就激不起她的心了。

    所以，本不重要的两个人，居然可以拿来吵架，现在艾若觉得很惊奇，对于她自己感到吃惊。

    她说出了抱怨的话，类似吃醋的嫉妒的话语，对于贾敏和黛玉，这让艾若想不明白了，因为她自己非常明白，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两个人的。可是面对林如海的时候，她好像真的觉得委屈了，也真的抱怨了？

    想了很久，艾若才有些恍然，她对林如海的动心，好像并没有被他的举措抹掉了？那要怎么办呢？

    林如海说喜欢她？

    艾若想不出来林如海为何会喜欢她，他的感情转变迅速而且非常的激烈，宛如火山爆发般，那灼热的情感很容易烫伤他人，也容易伤到他自己。

    这种太过汹涌的情感，她向不太会处理。

    莫名其妙的男人。她这样想着，心里微微动，嘴角缓缓的勾出抹浅笑。

    滴答滴答的雨点愈发的大了，艾若抬头看看窗檐连成条线的水柱往下流淌，她昂着头迎着那带着凉意的晚风，心头万分的惬意舒适。

    睡不着的不知艾若人，林如海同样说不着，他表白了，如此的深情动听，若儿怎么就没有被她感动呢？还是说，她依旧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

    他在屋内烦躁的踱步，不住的来回转着，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能同自己说说呢？要不，暗示下也行啊，依着自己对她的观察，只要她有所表示了，定能猜出来的。可惜，他仔细瞧着她的表情，好像是被吓着了？

    他焦虑的揪着头发，恨不得就这么跑过去找她询问清楚，可瞧瞧天色，若儿怕是已经睡着了，再则，逼急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总得给若儿时间想清楚啊。

    林如海只能安慰他自己，她现在对自己还是很好的，有事情还会来主动来找他，知道他病了，哪怕他毛手毛脚的也没有生气，知道自己小心眼教唆贾琏，还吩咐暗自揍了贾琏顿也没有说自己不好，特别是在赛老头胡言乱语的情况下，她还愿意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要是之前，想要见她面都难，可见她对自己，并非没有情意。

    他抬头瞧着烛火，想着天怎么还不亮，他可是想明白了，若儿若是相信他了，打铁得趁热，自己可得再加几把火，好举拿下若儿的心。若是她依旧不相信，林如海摸着下巴，要不自己装死来博得她的同情和关爱？要知道上辈子他临死的时候，几十年都不愿意他靠近步的若儿都由着自己抓住她的手，还点头同意下辈子嫁给自己呢。

    若儿是个善良又心软的好姑娘，自己悲催些，她总不好再对自己冷冰冰的。

    林如海心头片火热，然后，他想到了赛老头，登时宛如大冬天别浇灌头冷水，那个老头，自己要不先将他送走，怕是没有可能装病哄骗若儿了。

    想到赛老，林如海自然也想到了刘嬷嬷，刘嬷嬷和赛老头可是伙的。可刘嬷嬷看着他长大，尽心尽力的，林如海自然不好真的这么做。所以说，只有这两个老人在，装病什么的，再没有可能了。

    颓丧的扶额叹气，林如海不由得想到了黛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若不是明知道荣国府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真的，林如海还真的很想将黛玉送到荣国府去小住阵子呢。可惜他还没有这么狠心，明知道那个是虎狼窝还将女儿送进去。

    好容易等到天亮了，林如海自然匆匆的赶到了艾若的院子，艾若还没起，她是快天亮了才睡下的，这个时候好梦正酣，自然不可能起来同林如海交谈。

    林如海瞅了几眼，什么都做不得，还的阻止丫头们叫醒艾若，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他还有事情要做，只能离开了。

    艾若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梳洗后用了午膳，碰巧听说有客人来访，艾若吃了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客人前来？要知道贾敏去了还不到半年，这个时候并没有人会想来林府的，除了开始前来帮忙的贾琏外，林府并无客人或是林如海的朋友前来拜访，冷不防听说有人来了，艾若自然有些好奇。

    “可知道是谁？”艾若抿了下嘴角，林如海的朋友什么的，她没有个是认识的，若说是林老太太那儿的人，自从老太太去后，她也不曾见过了。

    红绸恭敬的回答，道：“听说是宁国府的珍大爷，因为老爷不在，便禀报到夫人这儿来了。”

    “贾珍？”艾若瞪大双眼，震惊的问道：“可是宁国府的贾珍？”

    红绸有些纳闷艾若的态度，不过依旧点头应是，“是的，门人说了，他自称是宁国府的贾珍。”

    “可去禀告老爷了？”艾若摩挲着茶杯，贾珍可比贾琏圆滑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贾琏，还是林家？

    红绸轻声回答：“管家已经派人去禀告老爷了，珍大爷现在等候在客厅，管家寻思着，是不是让珍大爷先去瞧瞧琏二爷？”

    艾若点头，说道：“直接将他带到琏二爷的院子里去，将他也并安排在那儿了。对了，就说老爷晚些时候就会回来，我就不出面去招待他们了。嗯，跟管家说说，他们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送去，再怎么说也是客人，其中还有个病人呢。”

    红绸点头应了声，便出去安排了。

    红绸，红衣，红袖，红锦是林如海送来的，昨天刚来，至于原本的红绫，现在被安排在之前贾敏的院子里，平日里只能呆在那个院子，并不能随意出来走动。

    听刘嬷嬷的意思，原本林如海是瞧着红绫比较机灵，遂先挑了她来服侍艾若，可谁知道太过机灵了反而坏事，现在选来照顾艾若的几人，平日里都比较稳重，做事也稳妥，且各有所长，不怕照顾不好艾若。

    红绸细心，又泡的手好茶，手脚灵活，针线做的不错，她留在艾若身边，将艾若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红衣帮着艾若管着库房银钱，算盘啪啦啪啦的，艾若看立马将库房安排给她管着。

    红袖管着院子里的下人，送往迎来的人情应酬，什么时候该送礼该送少，交给她，没有问题。

    红锦跟随赛老先生几年，医术不错，药膳是做得好，她管着艾若的吃食，还兼顾着调理艾若的身体。

    反正这些人是刘嬷嬷亲自领来的，个个都露了手，艾若马上收下。她并不怀疑林如海会想要害她，最就是监视她下，监视什么的，她并不担心。

    至于柳翠，她现在依旧是艾若身边的大丫头，比起她人来，艾若还是较为信任她的。只是几个人来帮忙，柳翠也可以轻松些，她现在跟着刘嬷嬷学习，虽说她也担心柳翠被欺负了，可瞧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艾若倒也没有阻止。

    学些本事总有好处，将来嫁人了，小日子也能好过几分。

    红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微笑道：“夫人，那珍大爷现在已经安排妥当了。他身边的小厮长随管家也安排好了。只是······”

    “怎么了？”艾若扬着眉头问道，瞧着她眼底的神色，怕是贾珍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了吧？“说吧，可是贾珍说了什么？”

    红袖面上不免带上了是气恼，说道：“那珍大爷说，想先来拜见夫人。”

    艾若嘴角微动，拜见她？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若她是贾敏，见见贾珍倒也没有什么，可问题是，她不是贾敏，而且年纪比贾珍还小，虽说她的辈分较高，可她又不老，真要她单独见那贾珍，谁知道会不会被人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艾若抬手捂住嘴角，再说林如海定是不愿意的，那贾琏也不过是碰巧见了自己面，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林如海暗自就下了那么重的手脚，她要真的和贾珍见面了，也许明天贾珍也得躺床上去了！

    贾琏现在那张脸还不能见人呢，艾若实在不想要在这个当头惹出什么事儿来。

    “你且对他说，我昨儿着了风，身子有些不舒服，暂时不方便。”艾若抬手扶额，嘴角含笑的说道。

    红袖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透出丝轻松，她微笑着点头，说道：“夫人放心，红袖晓得如何说。”

    “你且去吧。”艾若挥手，红袖安静的退了出去。瞧着红袖的脸色，林如海的态度如何，艾若哪里还能不知道？他肯定早就嘱咐过这些丫头了，不然红袖不会那般的紧张，担心自己会见那个贾珍。

    其实，艾若对贾珍也挺好奇的，甚至比对贾琏好奇。她直觉得贾琏身上是个纨绔子弟，不过他不曾闹出人命来，这点他老婆王熙凤可做得出来，他老爹贾赦也做得出来。贾珍可就比贾琏糟糕了，不用说别的，他和秦可卿的事情，和尤二姐尤三姐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事情堆。

    红楼梦里说，罪恶根源在宁国府，她直都搞不明白。真要说，贾珍和贾蓉做的事情的不是在人品方面的吗？真要说触犯了国法，好像也没有吧？最后宁国府比荣国府还惨，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如同有些书上说的，秦可卿是皇家的女儿，贾珍掺与帝位之争，或是支持哪位王爷同造反？

    红楼梦是她在高中的时候读过的，那个时候她就是弄不明白这些事情，还特意去找了老师，还特意翻了不少有关的书籍。结果切都只是考据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谁知道？

    不过贾珍到底给艾若留下了印象，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只喜欢林黛玉，旁的人就个宝玉个宝钗还给她留下点点的印象。

    高高二的两年，她看的很慢，很时候个晚上就看了首判词，然后想不明白为何要将那些女子安排的那么悲催，又为何要放那些悲催的女子出来祸害家**害朋友，也不太明白为何林如海在知道了林黛玉不能见外人却依旧抱着她出去游玩，又为何会让林黛玉进了荣国府？若是没有林黛玉，改变的可就了。

    所以绛珠仙子为何要下凡来呢？虽说想要报那浇灌之情，可她不是长在河边吗？哪里用的找神瑛侍者帮忙了？艾若可从来都不知道长在河边的花草还得每天浇水的。神瑛侍者就不担心将那草浇死了吗？再说了，报恩就报恩，不是应该温柔体贴，情似蜜，精心服侍，好让贾宝玉生顺遂，幸福美满的吗？可黛玉偏偏天天对贾宝玉哭，不高兴就哭，受委屈就哭，看到花朵谢了就哭，看到宝玉和宝钗亲密些了就哭，她感怀身子悲苦，感叹婚姻无落，生之中，几乎没有少顺心的日子，所以她的眼泪还真的秋流到冬，春流到夏，宝玉还能怎么？当然得你伏低做小去哄着了。

    这算哪门子的报恩啊？

    因为这个，艾若直都觉得绛珠仙子是来报仇的。

    若是林黛玉没有离开林府，贾宝玉肯定不会喜欢上她，林黛玉也不会爱上贾宝玉，那么极大的可能便是，林黛玉在林如海的安排下嫁给个不错的丈夫，也许辈子和和美美的过去了。那么贾宝玉极有可能会娶了宝钗，然后宝哥哥宝姐姐凑合着也能过去。宝钗可是王夫人自己看中的儿媳妇，这点可比黛玉强了。

    艾若直都这么觉得，哪怕没有宝钗，黛玉和宝玉都不太可能在起。除非林如海还活着，除非林家有钱。要明白王夫人对黛玉直是不喜欢的，宝玉又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争取的人，所以说，他们之间的爱情其实从开始就不太有可能有个美好的结果。

    这边艾若胡思乱想着，另边贾珍已经来到了贾琏的房间，进门，看到床上的人影，贾珍登时就愣住了。

    “这···这···琏二弟？你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模样了？”贾珍大吃惊，还没有半年呢，怎么好好的个人就成了这副模样了？他赶紧上前去瞧贾琏的脸，鼻青脸肿的，这哪里还是那个风流俊俏的琏二爷啊！

    贾琏听贾珍的声音，抬头看到贾珍，登时羞得满脸燥红，他想要藏起来又不能，只能连声道：“言难尽，言难尽啊。”

    满腹的辛酸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慨，激得贾琏胸腔震动，他整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还没有等他在说什么，登时哎呀哎呀的抚着胸口喊疼。他太激动了，忘记了浑身都是伤，当然，他的小腿也帮着木板，这么移动，自然也疼得他满头满脸的汗水。

    贾珍愈发的惊讶了，他怎么就伤成这样了？难不成琏儿是招惹什么不该惹的人了？贾琏并没有想到林家，毕竟谁也不会将自家亲戚打成这模样，再者，若真的与林家有关，贾琏又怎么可能在这儿养伤？

    “琏儿啊，你······唉···，你且先歇会儿，等你喘过气来了，你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珍扶着贾琏坐好，心里又气又觉得乐呵。什么时候见过贾琏这般狼狈了？定是他小子不安分，也不知道是招惹上什么狠角色了，胆子挺大的。要明白贾琏也是荣国府的公子，将来是要继承贾赦爵位的，再者这儿又是林姑父的地盘，难道就真的不担心荣国府和林府会报复回去吗？

    贾琏歇了小会儿，有些困难的抹了下汗水，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我根本就没有看到，被蒙了头稀里糊涂的揍了顿，当时疼得哟，我时忍不住便昏了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是隔天的下午了。”

    贾琏上下看着贾琏，脸色严肃了几分，问道：“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打你的人了？”

    贾琏点头，心里微微发虚。虽说没有看到，不过他倒是怀疑是哪天晚上同他争夺花魁的那个老头。只是，说出自己是因为去逛窑子惹出的事端，万贾珍说出去了，岂不是要丢了自己的脸面？贾琏可不想要被贾母和王熙凤知晓，本来贾母对于他什么都没有做成已经很不满意了，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他哪里还有活路？再说他那泼辣的妻子，偶尔玩玩还是情趣，可天天如此，他就受不了了。要是被他知道他去逛了窑子还跟人抢那花魁最后还被打得如此凄惨，他的下场说不准会比现在惨呢。

    这么想，贾琏还真的不太想提这件事。

    贾珍眼便看出他有什么没有说出来，不过贾珍也不急，他只是摇摇头，笑道：“可惜你没有看到，不然告诉林姑父，想来他有法子帮你把，好叫那些人给你赔礼道歉。就算你不好开口，我出面去帮你讨回来也不是不行，可惜你就只能认栽了。”

    贾琏嘿嘿的笑了笑，尴尬极了。“若是可以，我还想自己报复回去呢，不过想来这么几天，他们应该都跑远了吧？”

    “那可不定。”贾珍反驳，“就算你知道是谁，点证据都没有，你能如何？要我说，他们根本就无需跑，反正你还得躺上阵子，不是吗？”

    贾琏看看他的腿，又摸摸隐隐作痛的胸口，怒火阵猛烧，他总不能叫人给白打了！

    “先不提这事了，老祖宗可是托我来问你问。这林府可还好？林妹妹可还好？那林姑父呢？身子骨不错吧？”贾珍提到贾母，贾琏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有些紧张的抹了下额头，叹气道：“林府很好，林妹妹也很好，林姑父虽说昨天还有些不好，现在又好了。”

    “林姑父昨天怎么了？”贾珍觉得奇怪，他并不知道贾母的打算，也不知道贾琏身上的重负，他只是敏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贾琏来都快要半年了，就算帮忙处理贾敏的后事，也早该好了吧？而且他不是来接林黛玉的吗？怎么来林府就不回去了？

    他瞥了贾琏眼，瞧着贾琏的模样，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贾琏不回去了。不过，现在瞧着贾琏的模样，这其中还真的有些隐情呢。

    摩挲着下巴，贾珍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值得老太太如此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