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王爷,真闹到知府大人那里出丑的还是安府,她必竟姓楚。”
“也真亏了她姓楚!”安夫人狠狠的跺了一下脚道:“今日之辱我来日必要让她还回来!”
书静轻声劝道:“夫人也不必如此生气,其实说到底她也安府的儿媳妇,我瞧着她待自己房里的丫环都不错的,待五少爷也不错……”
“不错个屁!”安夫人骂道:“你没听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吗?要拉我见官!我是远溪的母亲,她心里若是还有一分顾念远溪的话又岂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看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人!我迟早要让远溪休了她,将她从安府赶出去!”
书静原本后面还准备了一些劝和的话,此时看安夫人如此激动,心里一惊,将将那些话咽了下去,只是安安静静的扶着安夫人。
安夫人却突然停下来看着书静道:“怎么不说话呢?”
书静轻声道:“我觉得夫人若是怂恿五少爷休五少奶奶的话,只怕老爷也不太会同意,必竟如今安府是皇商,老爷的心思,夫人也是知道的。”
安夫人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书静,书静知道安夫人的脾气不好,但是还从未如此看过她,她只觉得安夫人的那双眼睛如同恶狼一般泛着点点凶光,又似要看进她的心里一般,她从不曾被人如此看过,一时间心里竟有些发毛,当下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道:“夫人……”
安夫人不理她,看了她半晌之后才道:“你一直为楚晶蓝说话,可是收了她什么好处?”
“没有啊,夫人!”书静忙跪在地上道:“我只是把实际情况分析给夫人听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五少爷做妾?”安夫人又问道。
书静微愣,然后才道:“夫人,误会啊!给五少爷做妾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心里着实有些怕五少奶奶啊!她那样的手段,我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再说了,五少爷也答应王爷不再娶妻纳妾的,若是违了王爷的意思,我是死路一条啊!”
安夫人看书静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着抖,似是真的害怕了,当下把书静扶起来道:“你若是真心我自能看到,若是存了一分异心,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奴婢知道!”书静忙低声答应。
安夫人轻哼一声道:“你起来吧!”
书静这才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安夫人看了她一眼后又道:“你日后可能记清楚了,你是安府的奴才还是楚府的奴才!”
“奴婢受教。”书静忙道。
安夫人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当下淡淡的道:“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自是信你,但是日后别再做让我失望的事情。随我回乐山居吧!”
才将安夫人送走,楚晶蓝便问圆荷道:“痛不痛?”
“痛是有些痛的。”圆荷轻叹道:“不过今日里看到夫人那副样子心里倒也痛快。”
楚晶蓝面色却微微一变道:“她当真是越来越瞧我不顺眼了,竟是这般就动手打人,今日之事也只能吓唬一下她,日后定要让她知晓我的厉害!你放心好了,她今日里打你这一巴掌日后我定要寻机会讨回来,今日倒是便宜她了!”
“五少奶奶不必如此,今日里只怕都已和夫人结了仇!”圆荷微微有些担心的道。
“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她只怕也容不下我!”楚晶蓝轻哼一声道:“她今日里来这悠然居,根本就是来找渣的!她今日在荣华堂里受了太夫人的气,却又不可能找太夫人撒,自然就会撒到我的身上来。我以往就是因为顾全五少爷的面子,所以才对她百般忍耐,而今看来倒是大可不必,她根本就不是那种分得清好坏之人,非要给她一些教训她才会长记性,若是一味的忍让,日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欺负我!今日里让她知道我可不是那种随意让人欺负之人!对我而言,她若是失了那一分做长辈的尊敬,那她便什么都不是!”
圆荷自跟了楚晶蓝到安府之后,就没少受安府那些人的气,而今日里虽然挨了安夫人的打,却又见楚晶蓝处处护着她,心里却满是欢喜,当下忙道:“我早就觉得五少奶奶不必对她太过尊敬,他们嘴上说的对你客气的紧,可是在内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你的!五少奶奶这般处理,倒也是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虽然自己是痛快了,可是要先时机的,你应该听过过刚则易折这句话吧!”楚晶蓝轻声道。
圆荷愣了一下后道:“那五少奶奶方才……”
楚晶蓝淡淡的道:“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亮出爪子,省得日子久了都把我当成是病猫了!”
圆荷闻言失笑,秋韵在旁道:“就是,五少奶奶说的极是,这安府里的人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那些个奴才也满是这副心性,五少奶奶今日里只用一句话就能让夫人害怕,那么日后就还能捉住她的万千错处,还惧她不成?再说了,就算她心里不痛快,五少奶奶是王爷的义女,她断然不敢把五少奶奶怎么样!”
楚晶蓝轻叹了一口气道:“明的不行,阴的只怕会,日后我们再小心三分便是。”今日之事虽然是拿住了安夫人的错,可是那错终究是虚的,也不可以太过,而安夫人又是长辈,那一个孝字压下来也能把她给压的喘不过气,她要对付安夫人却是只能从其它的事情上着手。
圆荷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忙道:“我们都知道的。”
秋韵却道:“圆珠今日不在,她若是在的话,只怕会狠狠的挖苦一番夫人!”
红绫和圆荷都笑了起来,楚晶蓝也笑了笑后问道。“对了,圆珠今日又哪去呢?”
秋韵笑道:“她能去哪里,自然是去铺子里帮忙了,我听说她这几日也在和人学什么做帐之事,她那副毛毛燥燥的性子,又哪里学得会那些!”
楚晶蓝闻言也笑了笑,想起杨昭在学做帐,圆珠八成是看他在学,所以也有了几分兴致,以前圆珠一看到帐册就嫌烦的,没料到因为杨昭倒转了性子,她的嘴角微微一扬。
圆荷在旁道:“五少奶奶,昨日木工坊已将新做好的二十台织布机送了过来,织坊的管事昨日已经试了机器,说是这批新机器甚是好用,织的布都极为不错。”
“那便好。”楚晶蓝轻舒一口气后道:“我原本还在想若是这批机器再不来便没有布料卖了,如今倒来的正是时候,你迟些去再差人去一趟木工坊,催他们将余下的机器也尽早送来。”
“我已经差人去催了。”圆荷微笑着道。
“你果然知我的心思。”楚晶蓝微微一笑道,圆荷做事谨慎细致,这些年来又经她细细调教,如今倒能堪大用了。
楚晶蓝想起楚家的店铺里还有一些事情,她计划的那件事情也需要去打点一二。圆荷脸上有伤,当下便让秋韵将马车备好,准备到铺子里先一趟,准备一应事宜,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紧接着便听到有女子的惊呼声,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车夫在前面答道:“五少奶奶,有个妇人突然窜了出来,好似受了伤。”
这个车夫楚晶蓝已用了多年,平日里驾车极为小心,不想今日竟撞了人,她轻叹一声,让秋韵扶着她下了马车,果见一个妇人半躺在路边,她穿的极为单薄,在这大冷天里冻的瑟瑟发抖。
她忙走过去将那妇人扶起来道:“有没有伤到?”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快,纵然那妇人突然窜出来,车夫也极为警觉,那妇人受的伤倒不算太重,只是右臂被擦伤而已。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倒似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竟是忘记了哭。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后道:“不妨事……”
她的话没有说话,小女孩却在一旁插嘴道:“娘,你的衣服破了!”
楚晶蓝见那个小女孩长的粉嫩可爱,一双眼睛明亮而又动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小女孩身上穿的也不厚,声音微微发抖,似有些害怕,也似心疼妇人的衣裳破了,小袄子上的棉花露出了一些,都是有些发黄的棉花。那妇人身上的衣裳更加的简单,大冬天竟还穿着单衣,嘴唇冻的有些发紫,她的身上没有一件饰物。母女两人相互依偎,却显得有些贫苦无依。
她的心里升起了一分怜惜,忙将身上的大麾脱了下来盖在妇人的身上道:“对不起,是车夫失察,这件衣裳我赔你。”
她的话才一说完,秋韵便拿出钱袋,她将钱袋接了过去,放到妇人的手中道:“这是我赔你的。”
那妇人穿了一件极为普通的衣裳,料质均是下成的,她看了一眼钱袋,又看了一眼楚晶蓝后将钱袋接过来之后娶出一锭约莫五两重的银子道:“这件衣衫不值一两银子,可是你累我受了伤,到医馆里看大夫也需要一些银子,所以这五两银子我要了。”说罢,她便将钱袋又还给了楚晶蓝。
楚晶蓝见到的世人大多都会见着银子就如同蚊子见了血一般粘上去,再说今日里她原本就有错,她原本以为那妇人出身贫寒衣着简陋,撞上她的马车必定要讹上一笔,而她也不是多事之人,便想用银钱了结此事,不料那妇人竟只取其中一锭,这样的性情倒是有些难得了。
她再见那妇人虽然衣着简朴,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饰物,可是衣裳却洗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也处处透着高洁之态她微微一笑后道:“今日之事原是我有错在先,夫人的品性当真让我敬佩,这雪天路滑,我又撞破了夫人的衣裳,不如由我送夫人一程吧!”
那妇人看了一眼楚晶蓝后淡淡的道:“敢问夫人是……”
秋韵在旁道:“我家夫人是安府的五少夫人。”
“五少夫人,可是鼎鼎大名的楚大小姐?”那妇人看着楚晶蓝问道。
楚晶蓝浅浅的道:“我是楚晶蓝,夫人可认得我?”
那妇人看着楚晶蓝的目光有些复杂,却咬着牙道:“我这样的粗野之人又哪里会识得鼎鼎大名的楚大小姐!只是我有今日倒真是托了楚大小姐的福!”说罢,她竟一把将楚晶蓝手中的银子全部都夺了过去,忿忿的道:“别人撞了我五两银子便可了结,楚大小姐家大业大,自然是不太乎这区区几两银子!”说罢,竟单手抱起小女孩抱着银子便扭头离开。
楚晶蓝见那妇人离开的时候是带了三分怒气,她一时间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那妇人,又想起那妇人是在知晓她的身份后负气离开,当下一想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子,往日里更淡不上恩怨了,她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女子为何会如此恨她。
秋韵也皱着眉头道:“这妇人也真是的,五少奶奶对她以礼相待,她竟那般无礼!”
“这事原是我们的错,也怨不得她。”楚晶蓝缓缓的道。
车夫却在旁道:“五少奶奶说的甚是,她如今家破人亡记恨五少奶奶原本也是极正常的事情,只是她家里分明是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五少奶奶。”
楚晶蓝一听到车夫的话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当下忙问道:“你认得那个妇人?”
“认识,她便是于家三房的小娘子,自上次五少奶奶将于家斗倒之后,于三少爷被许大人剥夺了功名之后,于家便没落了,于三公子又欠下了一笔巨债,于家的祖业便也易了主,祖屋也改了姓,于家的大房和二房心里又恨于三公子生事,累得整个于家都赔了进去,所以便将三少夫人的东西都抢了去,再将她们母女赶出于家,而她原本是三公子从宁远的赵家娶来的,赵家离这里有几百里地,她连回娘家的路费也没有,便带着女儿住在城西一所废弃的院子里,每日里靠着给城里的夫人们做些绣活维持生计,看她那副样子,只怕是带着绣品来卖。”车夫在旁解释道。
楚晶蓝愣了一下,她对于文远的事情从不存一丝愧疚,一直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却没有料到竟给他的家人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她轻声问道:“你不会弄错吧?于家就算是没落了,断然也不会如此惨吧!”
车夫轻叹一声道:“我在五少奶奶面前断然不会胡说,她我家隔壁的邻居原是远亲,因为她在这杭城里没有其它的亲人,所以也曾到我的邻居家里走动过,所以我就认识她了。五少奶奶也是大户出身,想必也知道树倒弥狲散的事,于三公子一出事,就会被整个于家的人怪罪,她原是外地人,又失了夫君的照拂,于家的人便将所有的恨全撒在她的身上,她的日子自也就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了。”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敛,这些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见那妇人也是有些气节的,而她和于文远之间的较量虽然是两大家族的事情,可是终究和那妇人并无干系。她知道在这个朝代女子一旦失去依傍又被人落井下石那日子必会过得极为清苦,一时间心里倒有了三分怜惜,她轻叹道:“她心里必定是恨极了我,想必也不愿意见我,这样好了,她日后绣的那些绣品你便全部替我买下来,给她一个好一些的价钱便是。”
车夫忙道:“五少奶奶这般做当真是解了她们母女的燃眉之急,因为家道中落,她这一段日子只怕没少受那些富太太们的奚落,她倒是能沉下性子去做那些事情,倒是极为难得。只是那些有钱的夫人们也一一个个小气的紧,对她是百般刁难,她只怕正在愁那些绣品卖不出去了!”
“错不及家人。”楚晶蓝轻叹一声道。
车夫忙道:“五少奶奶说的正是,那赵氏母女是当真可怜了,这大冷天还穿的那么少,只是五少奶奶方才给了她那么多的银子,想必路费是够了,我估莫着她会回娘家。”
“你帮我留心她的去向。”楚晶蓝淡淡的道:“她若是回娘家去了那便罢了,若是还呆在杭城就替我照应一二,那些支出的我银两你来问我拿便是!”
“五少奶奶当真是菩萨心肠!”车夫轻声赞美道。
楚晶蓝的眸光微深,却没有说话,秋韵扶着她坐上马车之后她的心里却一时间平静不下来,总想着赵氏离开时的样子,她无意伤害赵氏,却将她的一切全毁了。
楚晶蓝心思微动,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安子迁来了,她命车夫将将马车赶到米铺,却见那里只有几个伙计站在那里招呼,却不见安子迁的踪影,她问伙计他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她暗猜安子迁必定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当下轻叹一口气便去了楚家的总铺。
楚家的事情她处理起来轻车架熟,很快就处理完了,大掌柜抱着帐册走了过来,她微微翻阅了一遍后浅笑道:“杨昭这几日学的如何?”
“他是极聪明的。”大掌柜微笑着道:“什么事情都是一教就通,我估莫着再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只怕会把那些老帐房先生全部给比下去。”
楚晶蓝微笑道:“是嘛!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可以藏私了,得像教阿发一样教他。”
“那是自然。”大掌柜浅笑道:“大小姐,我想把铺子里的总帐也交由他去打理,这样他学起来只怕会更快了。”
“好!”楚晶蓝微笑道:“他能让你如此用心待他,也是他的福气。”
“大小姐言重了!”大掌柜微笑着道。
楚晶蓝想起安子迁的事情后道:“你这几日挑几个伶俐一点的伙计出来,我想让他们去帮姑爷。”
大掌柜愣了一下后道:“我听说姑爷的事情了,大小姐要帮姑爷虽然是用心良苦,可是现在正值旺季,铺子里的人手原本就不够,只怕是匀不出人去帮姑爷了。”
楚晶蓝知道大掌柜的顾虑,当下浅浅的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我和姑爷本是一家人,有事自要守望相助的,他有难处我自当帮忙,再则他在安府里若是没有地位,我在安府也没有面子。铺子里有哪些剩余的人我心里也是清楚的,不用太多,三个人就好。”
大掌柜听她这么一说面上便有些挂不太住,当下便道:“大小姐教训的极是,我这便去选几个伶俐的伙计去!”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她还是不太放心安子迁,便又去了安府的米铺,谁知道这一次去的时候,却看到安子迁正在给铺子里的伙计发银子,只听得他道:“你们拿了这些银子就去寻个好一点的东家,或者回到安府其它的米铺里去,我这里是不需要你们了。”
其中的一个伙计有些不屑的道:“五少爷若不是觉得没有办法完成老爷的计划,所以就将我们赶走想节省银子?你若是有这个想法那就太错了,日后只怕再没有人来替安府干活。”
安子迁原本就没有架子,那些伙计原本也不怕他,而他也没将那伙计的话放在心上,他浅笑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去给自己找份活计吧!我用人唯精,你们这种连一袋米搬不动的家伙,我才不要用!”
那伙计闻言倒恼了,旁边的伙计却拉了他一把,他有些恼怒的道:“安府迟早败在你的手里!”
安子迁不恼反笑道:“借你吉言,希望父亲真能让我来败安家!”
那伙计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拿着银子扭头便走,一边走一边道:“傻子!”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楚晶蓝,当下轻哼一声便离开了。
安子迁抬眸见楚晶蓝来了,忙道:“你先等一下!”说罢,便将其它的几个伙计全部打发走了,她见他的身边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其中一个是她刚嫁进安府的时候,安子迁带她去见秦伯和秦妈时见过的,其外几个就有些眼生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透着文气的中年男子。
她一进来,那些男子便齐齐向她施礼道:“属下见过夫人!”
楚晶蓝的心思微转,她是知道安子迁另一重江湖身份,只是以前常见红梅等人跟在他的身侧,倒极少见到这些男子,她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只是终是和他们不太相熟,当下只微微一欠身便算是还礼了,没料到她这一还礼倒将那些人吓的不轻,竟全部都跪倒在地道:“万不敢受夫人之礼!”
楚晶蓝没料到他们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忙道:“不用如此多礼,快些起来吧!”
众人扭头看着安子迁,竟不敢起来,楚晶蓝也有些吃惊的看着安子迁,却听得他淡淡的道:“第一次见面,那些礼是不能少的,只是夫人素来不喜欢别人对她动不动就跪拜,你们都起来向她做个揖便好。”
众人这才依言起身,忙向她施礼,她一时间却有些不太适应,五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向她行礼,那浓重的江湖气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安子迁却已拉过她的手道:“和他们无需客气,这些礼受着便好,这原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楚晶蓝知道安子迁平素是没有架子的,却不知道为何这几个人如此惧他,她一时间也弄不太明白,当下怔怔的看着他,他浅笑道:“这个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他名唤韦渊,我也唤他为暗影,他的轻功甚是了得。日后帮我看铺子,让我整日呆在这里不动,倒会将我闷坏掉。”
韦渊忙道:“上次见到夫人时多有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楚晶蓝淡淡的道:“你未曾失礼。”
韦渊淡笑道:“多谢夫人体恤!”
安子迁却又在旁道:“他们跟在我的身边已久,前段日子洛王来杭城,便让他们出去避避,而今就不用了,你也无须和他们多礼,他们都是江湖上的粗人,没有那些个弯弯曲曲的心思,再则他们原本就是我的属下,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差遣他们便是。他们可不是安府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伙计,我调教出来的人虽然不能和你的人相比,却也还拿得出手。”
楚晶蓝闻言失笑,她浅笑道:“我瞧着他们都是极不错的。”
韦渊等人俱都咧嘴而笑,安子迁又指着旁边的文士道:“他叫苗冬青,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对帐房之事也多有研究,日后就在这铺子里替我管帐苗冬青又朝楚晶蓝拱了拱手,那模样倒又有了三分江湖的气息。楚晶蓝见那人将手拱起来的样子,见他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均有厚厚的茧,那茧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打算盘的缘故,她一见那人的模样便知道是个珠算高手。
安子迁又指着其它的几个汉子道:“他们是何坚、任战、朱文,日后就做我的伙计了,之前的那几个伙计大哥有收买过,我看是没法用,所以就将他们调来了,也省得我天天为那些事情心烦。你日后也无需对他们客气,他们若是敢对你有半分不敬,我替你收拾他们。”
何坚、任战、朱文再次向楚晶蓝施了一个礼。
楚晶蓝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一看那几个人就知道他们都是武功好手,想必他们以前便是安子迁的下属,所以才会如此规矩,只是安子迁让这样一群江湖上的壮汉来做伙计,倒显得有三分滑稽。
她浅浅一笑,安子迁见她面色有异,知她心事,当上便又对那些汉子道:“你们好生看着米铺,我和夫人有事先回去了。”
众人忙道:“楼主……”
众人的话还未说完,安子迁的眼睛便朝众人扫了过去,苗冬青最为灵敏,当下忙道:“五少爷尽管放心,属下定当将一应事务处理妥当。”
“这还差不多!”安子迁淡淡的道:“好生处理好自己的份内之事,还有,日后只可唤我为五少爷,从现在开始,你们全是安府的伙计,知道吗?”
“是!”众人齐声答应。
楚晶蓝的面色却微微变了变,安子迁淡淡一笑,拉着她便上了马车,两人坐定之后,他见她一直看着他,他浅浅一笑道:“他们五人行事谨慎小心,也有经商之才,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们必竟都是江湖中人,让他们打理米铺只怕会有诸多不妥之处。”楚晶蓝有些担心的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安子迁微微一笑道:“他们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都是极机敏的,你那一日不是告诉我府里想害你的真正凶手还没有找出来吗?那日后有他们在杭城,断然没有人再能伤到你一分。”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转深,安子迁又缓缓的道:“我知道你想拔一些伙计过来帮我,但是我是一个男人,又哪里能躲到自己的女人身后?如果我事事都需要你去打点,我相信在父亲和母亲的眼里也必是对你极不放心的。”
楚晶蓝想起他上次在安夫人和安老爷面前说的话,心里又不禁有了三分了然,她轻叹道:“你整日在所有的人面前扮纨绔子弟,弄得时间长了,我虽然明明知道你有些本事却还是忍不住想为你打点,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强大多。”
她是知道他是有本事的,只是平日里见他嘻嘻哈哈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在内心里不各不觉的将了他当做那种不成器的男子,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是那不成器之人,他的本事在某种程度上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所以她才会想着替他从楚家调些人过来,好生培养杨昭,又想寻几个合用的伙计给他。
他从未拒绝她为他做事,所以她也一直认为他就需要她的帮忙,只是此时她才知道,他从未拒绝过她却并不是接受她的那些想法,他自己其实早已将一切准备好,根本就无需她的任何帮助。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安子迁轻拥着她道:“怎么呢?生气呢?”
“没有!”楚晶蓝看着他道:“是我把事情考虑的太过片面了,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安子迁看着她的眼睛道:“还说没有,明明就是已经生气了,倒也不是我故意想要瞒着你,只是这些事情原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而我平日里看到你为我谋划的种种,我心里当真是极开心的,所以一直也不愿意拒绝你。”
楚晶蓝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你日后还是将你心中的想法告诉我一声,我不想等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布置好了再告诉我。”
“好!”安子迁嘻嘻笑道:“日后定不瞒你。”
“你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楚晶蓝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看着他的眼睛道。
安子迁笑了笑后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的那些事情你早已知道的七七八八,我猜我的另一重身份你只怕是早就的猜到了,只是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罢了,那么今日我便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确就是万知楼的楼主,也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银面阎罗。”
楚晶蓝听到万知楼楼主几个字时,心尖儿忍不住颤了一下,安子迁却轻轻一笑道:“别怕,你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的确。”楚晶蓝微低着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安子迁听她这么一说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楚晶蓝却又轻声道:“我听闻银面阎罗杀人不眨眼,万知楼的总部也设在一个极为阴森的坟场。”
“听他们瞎说!”安子迁有些不悦的道:“日后得空得带你去一趟总部了,也省得你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至于杀人不眨眼的事情,你自己心里也极清楚,我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辈,说那些话全是那些为官不仁的贪官和狠厉的富人。”
楚晶蓝又看着他的目光一片幽深,安子迁又缓缓的道:“其实之前就有好几次要细细的告诉你万知楼的真正面目,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就算是今日,我也不觉得是个合适的机会,但是之前就答应过你,只要你问起,我就一定会告诉你。”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安子迁却又缓缓的道:“你不信我?”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楚晶蓝的眉眼微微一低后道。
安子迁轻轻的替她将额迹的发绾到耳后道:“你是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是不愿意想罢了。”
楚晶蓝扭头看着他,却见他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满是温和的笑意,看起来竟她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楚晶蓝轻轻避开他,却轻轻笑道:“拒我所知,万知楼里的财富富可敌国,难怪你看不上安府的家主之位。”
“我答应过你要得到安府的家主之位。”安子迁定定的看着她道:“那就必定不会食言。”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很讨厌管理那些事情,其实你不用如此为难你自己的。”
“我没有为难我自己。”安子迁轻叹一口气后道:“我做了十来年的纨绔子弟,我们两人在别人的眼里是极不登对,而如今我也只是想让我自己看起来配得上你罢了。再说了,天天顶着两个身份生活,倒也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一些破绽。而安府如今是皇商,我真得到安府的家主之位,也能更好的安排万知楼的事情,皇商家主的身份对万知楼的楼主而言倒也是一个极好的掩饰。”
楚晶蓝之前的确听过银面阎罗的大名,但是却并不知道银面阎罗竟就是万知楼的楼主,她细细回想以前有乐辰景对安子迁说的话,再想起洛王对银面阎罗那重身份的态度,她心里就有了三分了然。果然如安子迁所言,她自己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想破那一层事罢了。
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却又问道:“那韦渊和苗冬青他们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万知楼的左右护法,其它的那三个人有一个是舵主,一个是暗部的香主,另一个就是暗卫。”安子迁轻声解释道。
楚晶蓝闻言顿时眼珠子都惊的差点没瞪出来,她忍不住道:“他们都是了不得的人,你竟真将他们当伙计使?”
安子迁有些不屑的道:“他们原本就都是我的伙计,他们的存在就是要为了我分忧的,我现在烦死那一摊子事情,他们自然需要替我去解决,而米铺里的事情红梅她们是不能过问的,再说上次她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就不能让她们来帮忙了。”
楚晶蓝闻言有些无语,这些年来关于万知楼的传闻她是听过不少,知道那些人虽然不全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却也都是有些本事的高手,能做到左右护法,舵主和香主的都不是一般的高手,在他的心里,他们原本也不过尔尔,她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安子迁却微笑道:“怎么呢?”
“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并不了解你。”楚晶蓝轻叹一口气道,安子迁在她的面前以及在安府所有熟知的人的面前,都是没有一点架子的,可是今日里那些人对安子迁恭敬的态度她可以想像的出,他们都是有些怕安子迁的,而安子迁一个人掌管像万知楼那么大的帮派,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她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人对安子迁是极为尊重的。
安子迁笑道:“没有那么夸张,我还是我,和你记忆中的我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又看了他一眼,他却笑得一片淡然,那眉那眼依旧温和的紧。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安子迁知道她的心结,当下也不解释,他知道像安府这样的富贵之家,以前一定听说过太多关于万知楼的负面消息,对于那些,他也不想做任何解释。
两人一起回到悠然居时都一直没有说话,楚晶蓝一回到悠然居便进了绣房,安子迁也跟着她走了进去,见她在那里发愣,便准备了一碟糕点端了过去,她扭头看他,却见他依旧笑的温和,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竟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暴戾之气。
她心念微动,静静的看着他,他却冲她悠然浅笑,将糕点朝她递进了些许,她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安子迁,嘴角微微一勾,她一笑,安子迁的眸光便也深了些。
楚晶蓝咬着唇道:“我才不想去和管世人眼里如何说万知楼的,但是你得细细告诉我万知楼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做什么的?”
“我就等着你问这句话!”安子迁浅笑道,他将糕点放在一边的小几上,拉着她的手去了书楼。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第十七章
书楼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一片寂静,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最里面的暗书架,再轻轻按动一个暗格,暗格“吱嘎”一声轻响,便露出里面的一本书来,他将那本书摊开放在楚晶蓝的面前道:“这些就是万知楼里这些年来所做的大事。”
楚晶蓝轻轻翻了翻,却见里面赫然记载着那些贪官污地吏所做的不耻之事,上面详细的罗列了件件桩桩的事情都是让人发指,而那些事情的后面都写着一个杀字,她知道那些杀字指的万知楼的批注。
她的手微微一颤了颤,那些贪官污吏她有些是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只是当他们的名字摆在这上面时,她才知道原来那些贪官污吏的死都和万知楼脱不了干系,而那些人所做的事情也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早知道为富不仁和为官不仁的事情,可是却没有料到他们竟都是如此的无耻。
而万知楼这些年来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她也知道朝庭中散播出来的消息只怕是要和事实相差甚多,她心念微动,也知道让朝庭如此寝食不安的组织想必也是极有实力的,她想起以前安子迁曾提及过万知楼里其实已经掌管着整个杭城的水域,万知楼能掌管杭城的,那么也必然掌管着其它州郡的。再看安子迁做事的方式,以及洛王和乐辰景对银面阎罗的忌惮,她更可以想像安子迁的势力有多大。
她再看了一眼那些人死的方式,发现除了最初的几次是在安子迁亲自出马斩杀了贪官污吏之外,很多做的更像是意外的死亡。
她抬眸看着安子迁,他却浅浅笑道:“以前年少气盛,觉得那些人只有死的人尽皆知才能彰显其恶,可是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无需那般,让他们不知不觉的死去更能保存万知楼的实力,也不用继续激化和朝庭的矛盾,只是我纵然这样在做,洛王只怕心里也是极清楚的。”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后道:“父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们都非常清楚,这世上的事情又有几件能瞒得过他!”她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忙又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应该不知道。”安子迁淡淡的道:“但是我之前出手救过你,又去偷过异域莲花,在他的心里只怕早已认为我们关系不浅,所以只怕也他也有他的打算。”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安子迁却浅笑道:“今日里我也不妨告诉你安府之所以能成为皇商只怕也是有些道道在里面的,若是安府继续让父亲和大哥掌管,只怕日后会出大事,所以我当时答应父王要做安府的家主也是有诸多考量的。”
楚晶蓝一直认为安子迁要做安府的安主不过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没料到在他的心里竟还有其它的想法。
安子迁轻声道:“安府是米商,你觉得真的依据正常的经营可以做到这么大吗?”
楚晶蓝愣了一下,想起那一日在野外看到的田地,她就算是再不通晓时事,也知道一般情况下官府是不会将那么一大片地卖给一户人家,就算是安府势大许知府也会百般阻拦。
安子迁又缓缓的道:“这些年来安府一直都看起来风调雨顺,而父亲和大哥又是有些贪心之人,想把米铺做大之后做得更大,所以才会不知节制的买地卖米,其实安府不仅仅在杭城有极多的田地,在其它的州郡也都有田地。只是父亲也不算是痴傻之人,用其它人的姓氏在置地,只是每年收成之时再将其屯积到安府在其它州郡的粮仓里。而这些年来在暗处盯着安府的人大有人在,一个普通的商家做到这样,又岂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在替安府打点,除去了那些对安府别有用心之人,所以安府这些年来才能如此壮大?而安府这些年来买地置业也是你在其中周旋,让安府日渐壮大,却又不让人起疑?”楚晶蓝大胆猜测道。
安子迁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很对。”
楚晶蓝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安子迁的目光里却已有了一分怪异,她直到此时才发现,安子迁的心思也是极为深沉的,有很多事情他早有考量,而且早早就已经布下了局,而他对安府的了解只怕远远比她预期的深的多。
她想起前段日子为他担忧,如今想来那些担忧倒是白担心了,他那样的一个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人能真正为难到他。
她的心念微深,她以前一直都认为的她极了解安子迁,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对他的了解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深,他根本就是一个虚怀若谷的男子,这样的人绝对是人中之龙。他所做的事情,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他的表像,他的内心只怕如大海一般幽深。
她轻轻咬了咬唇道:“远溪,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傻子!”安子迁轻轻拥着她道:“其实你一直都很了解我,只是这些事情我一直不太愿意让你烦心,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你罢了。而安府米铺的事情,原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但凡一件事情做到鼎盛,必然是有其内在原因的。我以前只是想尽一下安府子孙的责任,却没有料到父亲一心为了荣华富贵,竟是削头了脑袋要做皇商,如今皇上的恩旨已借着父亲捐赠灾银子而下,只怕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悍妾当家第10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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