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妻成凤 作者:肉书屋
是深情,不禁点了点头。
江南得了应许,高高兴兴地拉着沈煜往前走。沈煜趁机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忽道:“南儿,咱们的钱袋落在王府了。”
江南一张脸立即垮了下来,还想给煜哥哥买点首饰来着。沈煜岂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悄悄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南儿,我不在乎那些的。钱丢不了,王府必会派人送回去的。”
江南心里沮丧的很,说要带夫郎出来玩,谁知竟遇上些不省心的事儿。说要买东西,正主却连钱袋都一起丢在别人家了。哎,她这人,做的极其失败。
说话间两人的肚子“咕咕”响了响,江南倒无妨,沈煜不好意思起来,这么丢人的声儿都叫南儿听见了,委实破坏他平日里塑造出来的形象。
两人只早上吃了些东西,这都晚上了饿着也属正常。江南知晓今日逛街无望,跟路人问了路,拉着沈煜回了租赁的屋子。
刚进院子的时候一股葱花的香味隐约传来,就连院里树上结的那些果子,月下看起来也比白日里瞧见的更诱人了。年功端了面,穿过院子正要往偏房的方向走,侧眼瞧见了两个人。他吓了一跳,手里端的面碗险些就摔了去。
“是谁?”
江南摸摸鼻子,不小心被当成坏人了,“是我,租了你家房子的江南。”
年功端着面朝沈煜所站的方向走过来,到离他三四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斜眼打量了一番,男子一身青色,身子挺拔修长,眉眼之间全是贵气。须臾,年功才在心里不愿意地承认这个男子确实比自己优秀太多。难怪江小姐对他百般温柔,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年功瞧见江南的眼神不住地往手里端着的碗瞟,估摸着是没吃东西饿着了,又想起她对自己的那种语气,仿佛跟他说话都是施舍。他年功虽说脾气暴了些,好歹也是胡同里的第一美人,偏偏这个女子不将他放在眼里,语气立时冷了下来:“娘亲还在厨房里,江小姐若是饿了,还是快些去厨房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烟霞镇的规矩,过了戌时,无论哪家都是不得生炉灶的。”
说起这个,江南倒真的是不明白了,烟霞镇胭脂远近闻名,更闻名的是烟霞镇的三大规矩。
其一,女子最多有一正夫三小侍;其二,烟霞镇的男子不得外嫁;其三,就是戌时之后不得生炉灶。
这第一条,江南赞同的很,男人多了,纵欲什么的很是伤身呐。第二条么,自然是怕那些制胭脂的秘方被外嫁的男子泄露出去,断了烟霞镇的财路。这第三条,江南百思不得其解,年绪也不知,只说是她生下来便有了这条规矩。这破规矩让喜欢吃夜宵的某人非常暴躁,奈何入乡随俗,也只能取消夜宵这顿了。
是夜,江南吃完了面,犹嫌不足地喝了一大碗面汤,道:“煜哥哥,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我看烟霞镇诡异的很,哎,”她低声叹气,“总想带你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见一见不同的风俗人情,却发现,果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累死累活不说,连饭都不让人吃饱。”
沈煜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舀了水细细地洗了,又把锅刷了刷,江南还在那边哀声叹气怨天怨地,他拢拢衣袖一个板栗敲过去,“早些梳洗休息,明儿就回去,我怕年小公子再住下去就走不了了。”
年功的眼神他如何看不出来,曾几何时,他对看着江南也是那般的眼神。那时对她尚未动心,只是遵着江源的遗嘱,费心替她算计。既欢喜她对自己一日胜过一日的依赖,又担心叶之萧迟早会寻来。他想忘记过去,午夜梦回,记忆总会涌出来,将他萌动的心往回压。想来年功既欢喜她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又恨她对他的不屑吧。他只是怕,她的心,会软。
江南心疼银子:“煜哥哥,咱们给足了一个月的租钱和伙食钱,才住了三日就要回去,委实不划算。”
第二日一早,沈煜擦了牙,从江南的钱袋里掏出小块的银锭子,又数了几十枚铜钱,放进自己的药包里。东西嘛,他环视一圈,来的急,又忙着看病,什么都没买,也没什么带的,慢悠悠道:“那南儿你自个儿住满一月,我自回家去。”
江南暴怒:“你要把我踹了去爬墙?!”
沈煜系好腰带,拿帕子洗了脸,依旧用白玉簪子簪起头发,在铜镜里仔细瞧了瞧,十分满意。不知什么缘故,面上显出十二分的轻松来:“南儿,是你自己心疼银子,你爱住便住好了。不过,我可记着宋姐姐那里,你迟去了约莫,”沈煜掰着修长的手指数了数,“有半月的时间,你应欠了她三份菜了。”
半个月?!江南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宋宁那只老狐狸,尚未合作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她跑了,待签了合约把自己卖了,狐狸尾巴就开始外露。先前是仗着有凌哥哥撑腰,这下迟归半月,江凌必会生气。她忍不住抚额,苍天啊,这下满天神佛下凡都救她不得了。
沈煜似是没见着她的慌乱似地,慢悠悠地坐下喝了口茶,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正在忙着穿衣的女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江南系外衣带子的手一顿,瞥眼发现沈煜依旧安稳地坐在凳子上,没有半丝移动的迹象,伸长了耳朵听了一会道:“煜哥哥,你听见敲门声没有?”
沈煜修长的手指抱着杯身轻轻敲打,面上波澜不惊:“什么声音?南儿,想必是你听错了。”
“是么?”江南继续拉长了耳朵听,确实没有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系带子。偏偏这时敲门声又响了,沈煜忽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江南身边,一把抓住她去拿衣带的手,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不如让我来。”
江南愣了愣,除了沈煜的声音什么也入不了她的耳了,机械地点了点头。沈煜十指灵活,帮她系好了腰带。在袖笼里掏了掏,竟掏出几个打好的络子出来,江南瞪大了眼瞧他,沈煜有些结巴:“我……我……见你腰上无甚饰物……就……”就打了些络子,想要你挂在腰上。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敲门的人似是终于失去了耐性,终于大声喊道:“江小姐,你起了没有?”
江南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沈煜则去开了门,脸上挂着笑容。年功站在门外,原想等江南开了门大骂一顿,竟叫他在门外等了这许久。一见开门的是沈煜,到口的话就咽了下去,沈煜笑道:“方才妻主同我打闹,没听见声儿。年公子来的挺早,可有事?”
年功想进去瞧瞧,奈何沈煜把门掩的滴水不漏,他立时有些泄气,“娘亲叫我来问问,早上是喝粥还是吃面,若是喝粥,她便烙几块饼子,若是吃面,她就炒盘小菜。”
沈煜今日打定了主意要走,路上需要干粮,既然人家来问了,他就不客气了,“喝粥吧,我妻主昨夜折腾的有些厉害,早上还是喝些粥的好,请你娘多烙些饼子。”
年功听了沈煜的话,还赖在门前不走,沈煜又问:“年公子还有事儿?”
年功低了头,羞羞答答地开口:“你这般决定,”他复又抬头想往里瞧,“你妻主江小姐没意见么?”
沈煜笑:“她说了,这些事儿我做主就行。”
正文 车上情事
年功一张脸顿时皱巴巴的,五官像是要挤到一块去了,沈煜暗暗摇头,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孩子。纵使嘴上功夫厉害些,人情世故却是不懂的。他这副表情,不是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江南有意思么。
沈煜掩了房门,彻底斩断了年功想往里瞧的念想。年功见他这般作为,小嘴嘟的老高,语气有些冲:“你这是作甚,难不成房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煜气定神闲:“我家妻主在穿衣裳,我只是怕开了门,叫年公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长了针眼可怎生是好?”
年功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恼羞成怒道:“你这男子真是不知羞耻,这般羞人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沈煜心里有些不快活,语气淡淡的,却还是刻意低了声儿:“年公子可别忘了,里面的人是我沈煜的妻主,别惦念那些个不该惦念的。”
年功不乐意了:“沈哥哥这可就说错了,江小姐现下是你的妻主,保不准儿哪天就是别人的妻主了。”说到别人两个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虽说江南对沈煜的呵护宠爱他都看在了眼里,谁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宠爱?
江南早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躲在里面偷听门口的谈话。待听到年功有深意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她不知晓的时候竟惹了一朵烂桃花!
生怕年功再说下去会动摇军心,她忙推开门,笑道:“哟,年公子不是来问事儿的么?看这架势,倒像是审犯人的。”这话说得不错,年功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不善地盯着沈煜,确实有审犯人的嫌疑。
沈煜嗔怪道:“瞧你这话说得,年公子不过有些事儿问问我罢了。”他食指戳上她的额头,“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同人家小公子过不去。若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耻笑你。”
年功愤愤转身,一字不说地走了。
沈煜靠在门上,悠然道:“你都听见了?”
江南将他拢进怀里,在耳垂处浅吻了一口,双手抱在他的胸前,就这样往厨房的方向走,“你们声音那么大,我耳力好得很,怎会听不见?也没什么行李,正好带上些年绪烙的饼子路上吃,你看如何?”
“想回去了?”
“当然。”江南心道,我若是今儿不随你回去,明儿回去怕是连家门都进不去了。想想真是头痛,沈煜人前待人接物谦逊有礼,无论是江家村还是耀江镇的人,谁不夸她江南的夫郎做事儿细心,待人和煦。在她面前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像个醋坛子。不过无论哪一样,她都爱。今日,她又见到了他另外的一面。冷静,果断,或者说,杀人于无形。
沈煜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他轻声问道:“南儿,你会觉得我可怕么?”
江南吻吻他的发心,双手抱的更紧,笑着答:“有什么可怕的,你若是如其他男子一般,听到别人对自己妻主有意,明明心里酸的要死,偏要做出那副成|人之美的样子来,才叫我生气呢。只要你那些个手段不是对着我使的,我才不管别人死活。”
年功苦着脸一脚迈进了厨房,年功正生好了火,抬头见自家儿子皱着的脸,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江小姐怎么说?”
年功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蔫巴巴道:“江小姐没说话,她夫郎说今日便要回去了,让娘亲多烙些饼子,她们好带着路上吃。”
年绪往锅里放了泡好的米,又去灶下添了些柴火,掀开锅盖,看锅里沸水滚滚,拿着锅勺在锅里搅和了几下,忙把锅盖盖好。她抬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觑见年功还是那副蔫了的样子,也有些心疼。面团儿还在砧板上摆着,她也不顾,蹲在年功面前,苦心劝他:“功儿,那江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儿,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人。便是不看两家是不是门当户对,你看她夫郎,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贵气,必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公子。即便是她肯收了你,你能斗得过正夫么?儿啊,小侍做不得啊。更何况,江小姐对她夫郎一心一意,容不下你啊。”
年功低下头,不知是不是想通了。
年绪叹息一声,站起身挽起袖子,双手将面团揉开,随手往上面撒了些切好的小葱,掀了另一个锅的锅盖,往里面均匀地涂了油,将面饼贴上去,盖好盖子,静静等着饼子烙好。过了一会,她复又掀开锅,将里面的饼子都翻了个身,沿锅沿添了些凉水,重新盖好了盖子。正要看看粥煮的怎样了,旁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之前掀了盖子,用锅勺搅了搅,倒了小半勺凉水。年绪被这番动作红了眼眶,无言地看着年功又添了柴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她转开身,哽咽道:“功儿,你将来……若是……若是要找妻主,娘也不图她什么,只要对你一心一意,娘就满足了。”
年功沉默着挑灶间的火星,是不是抓两把枯草放进去。
江南闻着葱香的味道一路寻到了厨房,才进门就见年绪红了眼眶,年功也沉默着坐在炉灶前不说话,不禁笑道:“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舍不得我们了?年绪,你一个女人家哭成这样也不怕丢脸?”
沈煜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江南委屈地看着他,沈煜又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仔细着说话。江南这才敛起脸上那副不正经的笑容,换成一副馋鬼的样子:“年绪,没成想你这饼子烙的这么香,老远儿的就闻到味道,肚子饿的咕咕叫,巴巴地带着夫郎寻了来。你母子都红着眼,倒像市集上卖得兔子一般。”话才说完,腰间又挨了一掐。
她眼眶里立时水光浮动,可怜兮兮地冲沈煜卖乖:“煜哥哥,你总是掐我做么子?”
沈煜被她一闹,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就没个正形儿,日日给人闹笑话。”转而对年绪道,“她呀,昨儿夜里没饱,刚在院子里闻到饼子的香味,忙拉了我小跑着过来。”
江南吸了吸鼻子,诧道:“好像有什么焦了。”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年绪跟年功的头上,同时道:“饼子!”一个忙掀锅翻饼子,一个忙熄了灶间的火。年绪一下子苦了脸,江南凑上前去看,果不其然,一锅的饼子都焦了半边。她啧啧嘴,犹不死心地从锅里翻出个饼子咬了一口,“烫……”
沈煜好笑地看着她,夺过她手中滚烫的饼子放进了碗里,随即心疼地对着她的手指吹了吹,原先白皙的手已被烫的通红,嗔道:“这般心急做什么,饼子还没出锅自然是烫的。”
江南嘴往两边撇:“我不信这么香的饼子就这么毁了。”
“味道可好?”
“苦……”
喝了一顿没有味道的白粥,好吧,江南承认,年绪自个儿腌制的酱黄瓜味道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没吃上撒了葱花的烙饼子,全都被年绪捣碎了去喂新买的小猪崽。年绪退了银子,她厚着脸皮要了。本来沈煜是劝她不要的,可若真的不要,这银子委实花的冤枉,于是她就很大言不惭地要了。
因要先去江凌那里稳定军心,江南跟沈煜走之前在烟霞镇挑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沈煜拿了一盒茉莉香的,江南把剩下的揣进怀里,寻了个价钱便宜的车把式,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半日过去,江南问了车把式,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耀江镇了。不知是不是有些近乡情怯,沈煜靠在江南怀里,听到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似是比往日还要快上许多。他直起身子,双手细细描绘她的脸形,然后额头抵上她的,轻轻地问:“南儿,你是不是紧张?”
江南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没一时忘了头上还有车顶,竟一下子要跳起来,“砰”的一声碰上了马车顶。她一边揉着发疼的头顶一边结巴道:“谁……谁……紧张了?我……我可没……没紧张……”
沈煜起了玩闹的心思,身子贴上去,双手抱着她的脖子,腿在她的腿上摩挲着,低声呢喃:“南儿……南儿……”
马车一个颠簸,江南赶紧抱住自家夫郎,以免撞在车壁上磕伤了。谁料她一低头,软绵绵的唇瓣就贴了上来。她愣了愣神,从男子手中接过主动权,伸出香舌在男子的口中打圈儿,吸取对方口中的香津。沈煜气息紊乱,一下子软了下来,江南趁机抱着他倒在铺在车内的绒毯上,一手抱着男子的头,在艳色唇瓣上细细亲吻,另一手灵活地解开了男子的衣结。许是感觉到女子手的冰凉,沈煜小小地哆嗦了一下。
江南闷声笑了,肩膀不停抖动,沈煜一口咬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她闷哼一声,手顺势扯开他的亵衣,冰凉的手抵住他胸前敏感的茱萸。
正文 餐风露宿
方毕,沈煜趁江南拿绣帕擦手的时候再一次咬上了她的肩膀,这一回没得防备,江南很是凄厉地叫了一声。
车把式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一声吓得惊了马,鞭子打在马身上,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沈煜的牙齿还咬着江南的肩膀,这一摇晃,齿印更深,嘴里有些许的血腥味。这一认知叫他吓得忙松开了嘴,江南立即捂住肩膀,可怜巴巴地指责他:“煜哥哥,你是想咬死我么?”
沈煜脸上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想瞧瞧她的伤口,又想起自己情动之前与之后都狠狠地咬在那个地方,想来是咬的狠了,转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扭扭捏捏地系上了外衣的带子,见江南把身子缩起来靠在车壁上,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捂在伤处,他略略抬眼,正好对上她控诉的眼神。心底的笑意蔓延开来,她像个男子,而他沈煜自己,倒像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女子了。
江南正委屈地准备咬手绢,却发现那个本该全身疲软没有一丝力气的某人精神饱满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叫人看了都会沉迷。她像个现代小媳妇似地越发委屈:“你咬我……”
沈煜凑过去,从袖笼里掏出另外一条绣着兰花的白绣帕,慢慢地挪过去,诱哄道:“来,让我看看伤到什么程度了。”
江南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偏过去,嘟着嘴嚷嚷道:“都出血了。”
沈煜挪开她的手,用白帕子轻轻地擦去上面涌出的血珠子,对着伤口吹了吹,又把帕子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把那个翘气的人的头慢慢掰过来,她一脸委屈,就不说话。
沈煜早在看见那处深的见血的牙印时就后悔了,他原没想着咬这么重的,哪里晓得那时候马车正好晃了,他的牙磕在上面,这才咬重了。他凑近她身边,在唇边细细啄吻,间或着软语道歉:“南儿,对不住……对不住……下回不会了……你信我……”
江南本就没生气,只不过确实疼得很,她也就顺便生生气,这不,夫郎自个儿呢喃着声儿道歉了。她一点点地软下来,嘟着的嘴也放了下来,最后让他帮她穿好了衣裳,两个人抱在一起安静了一会。
因着路上的人乱马翻事件,车大娘稳住马,回过头来发现早已跑偏了,她心里有些担忧,若不是一时失手,也不会就这么进了山。江南此时正掀了帘子看到哪儿了,入目的是一片林子,她有些诧异,询问道:“大娘,早前你不是说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到耀江镇了么?怎地会进了山?”
车把式不好意思地答:“真真是对不住,方才没稳住马,叫这畜生跑偏了,小姐请放心,我这就往正道儿上赶。”
坐马车虽说比骑马舒服多了,只是这古代的路委实崎岖的很,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十分不稳。之前沉浸在激|情中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沈煜的脸色有些发白。江南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色,即便这时候赶路,到了耀江镇,怕是镇门早关了。不如就在山间歇息一夜,明早再回去也无妨。
当下她就摇头道:“还是不赶了,我夫郎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叫他歇息一夜,明早再回镇子里。”
车把式道:“那敢情好。”这两小鸳鸯在车里做的事儿她是一清二楚,她也是那么过来的嘛。
江南谢过车大娘,掀了帘子扶沈煜下了马车,沈煜四下看了看,发现是在山里,顿时不解道:“怎地停在这儿了?”
江南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方才你咬着我,我喊了一声,似是惊了马,”她摊了摊手,“于是,就这样了。”
沈煜脸“腾”地红了,他装模作样地推了推江南,江南没注意,竟被他推倒在地。赶车大娘听到声音,正好瞧见了沈煜把江南推倒在地,她忙把马鞭放在车上,弯腰把江南扶了起来,笑道:“小姐身子怎比男子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江南有口难言,她不过是没防备啊没防备,不是真的那般柔弱啊,沈煜想上前,偏生又忍不住笑,“噗”地笑出声来,手拿着帕子捂着嘴格格的笑。江南又羞又怒,在自家人面前丢脸倒也罢了,这下可好,也不知车把式今后如何看她。哎,真真是祸不单行,面子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了。
车把式知道这下一闹,两人必是有贴心的小话要说,自个儿牵了马,寻了个粗壮的树身,把马拴在了树上。她把马鞭插在腰后,在腰间掏了掏,掏出个火折子递给江南,江南面露异色,问道:“这是?”
车把式道:“我若是没猜错,小姐怕是只带了些点心,绝不够填肚子的。今夜露宿,劳烦小姐去拾些干柴,老妇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吃的。”
江南皱了眉:“若非必要,还是不去的好。这林子里有些什么都不清楚,若是碰上了毒蛇猛兽岂不糟糕?不过一夜而已,纵使饿着肚子也不妨事的。”
老妇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多谢小姐为老妇考虑,这林子里无甚猛兽,老妇从前打猎的时候来过这里,不过是些小东西罢了,不足为惧。”
江南将车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吞了口口水道:“打猎?”不是她不相信,实在是眼前的中年女子一副比她还要弱不禁风的样子,与她想象中的那种五大三粗的猎户相差甚远呐。
老妇的笑容苦涩起来,眼神飘得很远:“我家世代都是打猎为生,被猛兽抓伤那是常有的事儿。夫郎也曾劝我干些别的活,哪怕少赚些,也比拿命赌博的强。可除了打猎我什么都不会,那一日背了弓,照常地上山打猎。哪知那日不知怎地,竟被那畜生夺了弓,眼看就要一爪子结果了我,我夫郎突然冲出来挡了那一爪,我才能拔出腿间的匕首扎死了那畜生。只是从那以后,他的身体渐渐地差了,我这才卖了存了许久的皮货子,凑了些钱买了辆车,干起这送人来往的买卖。”
江南一不小心戳了别人的伤口,讪讪道:“身体差了,多养着就好了。”
车大娘拭了泪,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所以说,‘不听夫郎言,吃亏在眼前’。小姐的夫郎看起来知书达理,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我想,说话也不是句句在理的。”
江南接过话茬道:“大娘说的极是,受教了。”
车大娘挥挥手,“老妇去林子里看看,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拾柴火了。”
江南点点头,开始装模作样地在四周找干柴,沈煜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正经点,快些找干柴,别等人家带了吃的回来你还没拾完。”
江南泪流,这一巴掌拍的可真疼,难道她家夫郎最近迷上虐待人了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南第一百八十一次看向林子的方向,火光中,林子里连一丝黑影都没有。她坐在火堆边,双手托起下巴,无奈道:“大娘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事了?”
沈煜一个“板栗”敲过去,薄怒道:“说话不经脑子。”
江南委委屈屈挨过去,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啊,可怜道:“我只是担心。”
沈煜斜眼:“没见过这么担心人的。”
说话间,林子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转过脸。摇晃的黄火里,车大娘笑容满面的脸显得格外的亲切,她右手上提着一只兔子,左手里拿布逗着东西,见两个人朝她看过来,扬了扬手上的胜利品,高声道:“满载而归。”
江南跟沈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江南没脸没皮地蹭上去,避开鲜血淋漓的兔子,接过车大娘左手的布兜,打开一看,哎哟喂,慢慢一兜的苹果,各个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她拿了一个看起来好一些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渍,讨好地地给沈煜:“煜哥哥,这个我看过了,应该挺甜的,你吃一口试试。”
沈煜好笑地接过她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口,果然如她所说,清脆而香甜,他把另一边递给她,示意她也咬一口。江南当仁不让地凑上去咬了一大口,嘴角的笑容愈发甜蜜。
车把式撇见了这一幕,啧啧道:“哎,小两口真甜蜜,叫老妇闪瞎了眼呐。”
江南另拿了一个,也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她道:“大娘你也吃一个。”车把式伸手接了,江南自个儿又拿了一个擦了擦,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等了这许久,她的肚子早在唱空城计了。
车把式吃完了苹果,提着兔子去找水源,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提着被扒了皮,洗的干干净净的兔子回来了。江南往后退了几步,闭上眼使劲摇头,天呐,还是烤熟之后再看吧,我佛慈悲。
沈煜不经意瞥了一眼,胃里直冒酸水。
正文 苏白
他以为是方才果子吃的,故而没在意。倒是江南,怕那兔子肉上还滴着的血水,远远地离了去,躲在他身边玩他的长发。
车大娘用匕首把兔肉削开,拿了几根树枝串好,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江南十分好奇,一溜小跑又跑回了她身边。
车大娘好笑地看着她:“小姐这回又不怕这血淋淋的东西了?”说着扬起手里串好的兔肉。
江南忍住恶心的感觉,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闷声道:“大娘莫再玩我了,”她伸手指了指小纸包,“那里包着的是什么?”
车大娘展开纸包,江南定睛一看,纸包中央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不透明固体,她约莫猜到是什么,笑道,“大娘,你带的东西可真全呐。”匕首,盐巴,水袋,估计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车大娘用匕首削了少许盐下来,均匀地洒在兔肉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盐巴包好,揣进了怀里。她手上拿着三串兔肉委实有些不方便,顺手递了一串给江南,抬了抬下巴:“你自己来烤,”顿了顿继续解释,“我们赶车的,在路上餐风露宿的习惯了,这些都是必须带着的,不足为奇。”
“我?”江南虽有些疑问,到底还是接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就把兔肉往火堆的方向一伸,耳边传来车大娘的笑声,“小姐,哪有烤肉这般烤的。”她感觉自己的手在车大娘的手中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待再次睁开眼睛,兔肉已经变了色泽,有些黄,有些淡淡的肉香顺着风飘进了她的鼻子。
沈煜自是一直盯着这边看的,江南回过头冲他得意地笑笑,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伸直了大拇指夸赞她。
江南像是尝到了乐趣,又从车大娘手里抢过来一串兔肉,她笑眯眯的,“我夫郎的吃食,自然是由我来烤。”
烤完了肉,三人吃过就去车大娘方才洗兔肉的地方梳洗,因着天气凉,江南只许他用凉水擦了脸,就拉着他回去了。沈煜无奈地摇摇头,似是对她这种行为已经无语,倒是车大娘看着有点羡慕,哎,年轻真好。
沈煜被安置在马车里,江南同车大娘就在马车靠外面的地方挤在一起取暖。如此过了半夜,第二日一早,江南就被冻醒了。看着身上披着的外衫,眼睛有些红,这个人呐,就是不肯安心地睡他的觉。心里暖暖的,觉得这荒郊野外的所有物事看起来都比平日里要讨喜些。
三人把车上的点心分吃了,江南进马车补眠,车大娘精神抖擞地继续赶车。这回总算没有再跑偏,约莫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车大娘雀跃的声音:“小姐,咱们到了耀江镇了。”
江南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昨儿被冻了一夜,又在马车里颠簸了大半个时辰,她脸色有些发白。
沈煜皱了皱眉,担忧地问:“南儿,你怎样了?”
她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起身掀了车帘子,对着车大娘吩咐道:“麻烦去同仁堂。”算算日子,她的师傅已经归家许久了吧,至于那两个活宝师姐妹,江南抚额,想想都让人头疼。
马车又颠了一炷香的时间,好在镇里的路比山道上好走的多,江南觉得自己的晕车症好多了,她撑着身体坐起身,沈煜忙把垫子垫在她的身后。车上没有热水,他从身边的包袱里拿了个小一点儿的苹果出来,擦干净了递给她:“渴不渴,要不要吃个果子?”
江南没接,内心在哀嚎,明明出门的时候有气无力的那个人是沈煜,怎地回程路上就换了个边,叫她情何以堪呐情何以堪。这事儿万万不能教那两个活宝知道,否则不出半个时辰,全镇都会知道她江南的体力竟不如一个男子。
她正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大娘高声道:“小姐,到了。”
江南使劲地攒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她睁大眼睛,装作神清气爽地掀开帘子,很女人地跳了下去,咳,一不小心,崴了脚。
沈煜随后掀了帘子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两个人都还没站稳,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医馆里冲了出来,撞进江南的怀里,冲击力太大,三个人齐齐撞到了马车辕上。两人一马均哀嚎一声,车大娘连忙拽住马缰,使了大力气才稳住快要抓狂的马儿。她一边给马顺毛一边凑在它的耳边悄声安慰,马儿乖,不要跟她们计较,她们疯了。
江南只觉得自个儿的腰快要断掉,怀里的人还不知是谁,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放。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是个雄性,因为她已经看到她家煜哥哥的脸由白到青,最终变成了铁青。
她忙推开怀里人儿,揉着腰往沈煜身后一躲,“那个,这位公子,你是?”
苏白只觉耳边轰鸣一声,她竟叫他“公子”,他缓缓抬头,双眼空洞无神,嘴唇一张一合,“你叫我……叫我……什么?”
江南大吃一惊,眼前的人儿眼窝深陷,唇色苍白,衣裳穿在他身上像是套在竹竿上似地,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的老远。他脸上满是泪痕,原本闪着光芒的双眸此刻黯淡下去,眼中满是绝望,似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般。
听不到别的,只听见他幽幽的叹息:“你……叫我……叫我……什么?”
江南当下觉得十分不对劲,她忙上前,轻轻地摇他:“苏哥哥,苏哥哥你怎么了?我是江南,江水的江,南方的南。”
苏白忽地笑了,他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踉踉跄跄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呵呵……呵呵……”他的笑声到了最后,听着竟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煜纵是心内十分不痛快,也知此刻绝不是闹脾气耍小性子的时候,他十分大方体贴地劝道:“必是出了事,南儿你快跟过去看看,他一个男子,这般走在路上很危险。”
江南也顾不得别的,随即拔腿跟了去,沈煜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撩了原,咬牙切齿低声恨道,回头再跟你算账!到哪都桃花一堆!
穆凝见苏白那般莽撞地冲了出去就知要坏事,待她从医馆出来时,只见沈煜面色铁青站在一辆马车边,车把式正给马顺着毛,瞧见她走出来了,松了马缰过来,道:“车资一共是二钱银子。”
穆凝往后退了一大步,摆手道:“我没钱,你找他。”她手指着沈煜的方向。
车把式岂肯罢休,拽着穆凝的袖子不放:“你若是不肯给钱,我便将你们同仁堂告到官府去。”
穆凝没得法子,只好掏钱消灾,待车把式拿了钱赶车走了,顿时泪流满面,她存了一个月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她肉疼。
穆凝也不是笨人,知道必是苏白苏公子跟两人撞上了,江南随着苏公子走了,沈煜脸色才会这般不好。她大步走过去,一时忘了男女之防,手搭上他的肩膀,劝慰道:“何必生气,女子逢场作戏罢了。你若是贤良淑德,早早地替师妹纳了苏公子才是正道,免得将来别人嚼师妹的舌根子,说她们无媒苟合就麻烦了。”
沈煜转身,一双眼中杀意顿现,对着穆凝步步紧逼,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很:“逢场作戏?我不贤良淑德?纳小侍?无媒苟合?嗯?”最后一个字明显上扬了语调,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赶快把爪子从我身上挪开,我叫你尝尝什么叫虽、生、犹、死!”
这一日,耀江镇的同仁堂前,传来穆凝穆大夫凄凉的惨叫声:“师妹救命啊!”凡是路过的人无不为其哀悼,那场面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江南追了许久,眼前的白衣人进了个小巷倏地就不见了。她扶着石墙不住喘气,这苏哥哥也委实太会跑了。她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小巷,曾来过无数回。而那家紧闭的门,她也进去过很多次。她还记得,不确定沈煜心意的时候,她曾想过,不如就娶了苏白也好。江南挺直了身子,走到那扇门前,抬手欲敲,终究还是放了手。
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欲说还休。不如趁早斩断,来个痛快也好。上一次她已是狠了心,就不能再反复了。
苏白锁了门,背靠着门慢慢地滑了下去,他抱住自己的双膝,头埋进腿间小声地抽泣。他总是以为,即便不能嫁给她,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吧。谁料想,不过半月而已,她就已经不认识他,问他是谁家的公子了。
爹爹已经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这世上。他还能做什么,没有依靠没有嫁妆的男子,即使嫁人也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小侍,要么就是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倌馆。
苏白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天,爹爹,你告诉孩儿,我究竟该怎么做。
正文 失败的青楼行
江南本欲第二日再来,脚步方动,便听见门内传来男子低低的抽泣声,她心思一软,慢慢抬起手,“扣扣”敲了几声,轻声道:“苏哥哥,我是江南,你开下门可好?”
苏白动也不动,仿佛门外根本没人敲门。他只是觉得活着很累很累,或许他这一生就该这么累的,先是娘亲丢下他们走了,现在爹爹也走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江南在看到门上挂着的白灯笼时就已猜到苏老爹去世了,她只是怕,怕苏白做出傻事。若是真的如此,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两人就这样静默良久,很久很久之后,苏白才扶着门框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门缝轻声说:“江小姐,我爹爹已走了,你以后,不必来了。”
江南听这话味道不对,莫不是真的要出事?她忙敲门道:“苏哥哥,你莫做傻事。”
苏白轻轻一笑,傻事,这个时候,什么是傻事,什么才是他该做的事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南还站在门口,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脚步声。当下道:“苏哥哥,天色已晚,我要回医馆了。你若是需要帮忙,自来寻我即可。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想苏爹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脚步声渐渐小了,苏白悄悄拉开了门,他一身素服在夜色中十分刺眼。终究,还是只有这般的耐性啊,他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只因他苏白不是江南要的那个人吧,所以她也只能给他不到一日的时间罢了。
江南满腹心事地回了医馆,前脚才踏进医馆的门槛,就瞥见穆凝拓绵均是一副哀怨的脸色。见她回来了,那副脸色才缓和了几分,纷纷凑到她身边道:“师姐小心,姐夫发疯了,你自求多福自求多福。”
“哎,”江南尚未答话,两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她转过头,只见沈煜一袭紫色纱衣长袍,腰间淡金色绣边的腰带,头发高高束成一束,依旧是攒着白玉簪子,一身女子打扮。
江南略略抬眼:“煜哥?br /gt;
憨妻成凤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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