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手札 作者:祁桑
离开小北圩前,我对柳家人说他们祖上大损阴德,难免祸及后辈,这次就是典型的报应。我再三叮嘱他们定要去小鬼死去的地方世代烧纸,与从前那位大师的要求样。
他们原本就谨慎依言而行,听了我的话都个劲儿点头,嘴里喃喃应着。
这次的单子是我单独来走的,朋友没出力就没要报酬,艾暮又是来还人情的,所以所有的委托费都是小爷我个人的!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欢脱,但私心又觉得这家子也不容易,毕竟并不算是他们犯的错,导致这样的结果的原因太了,也太无奈了。
柳大爷塞给了我个厚极了的牛皮纸信封,我打开口子瞧了眼,从中抽出半还给他,让他给孩子和淑芬买点补品吃,被上过身的人必然损阳气,阳气损则体虚,该要补补。
原先柳家人还想推辞,实在拗不过我便收回了,在他们的千恩万谢中,我与艾暮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朋友去了。
照我这些日子来所闻艾暮的名号,知道这姑娘做事稳妥,而且好防患于未然,常未雨绸缪。所以去火车时我就问她是不是已经买好票了,谁料她竟答没有,还说她暂时不回去,而是要跟我去上海逛逛。
我道:“你难道是去找那小子的?”艾暮笑笑否认,只说想去魔都玩几天。我哪里肯信,心里暗暗不爽,朋友那小子风流债还真是留了不少啊。
路回去小爷我温润帅气,艾暮这姑娘可爱漂亮,两人聊了路倒也开心,至少没有闷到。火车上花去两天时间,下车我便打了个电话给朋友,问他是不是在家,家里来客人让他出去买只烤鸭,小爷我人就要吃半只。
我还以为他去鬼打湾老早几天就应该回来了,谁知道他也是今天上午才到,我说:“我管你什么时候到,去买烤鸭。”说完我也不管他同没同意就挂了电话,反正等我到家不见烤鸭我就把他烤了。
艾暮跟我出了火车拦了辆出租车往我的租房去,路七拐十八弯,我觉得艾暮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是不是觉得我要卖掉她?我赶紧解释:“我住得比较偏僻……因为租金便宜……”
正在我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在妹子面前那么寒碜的时候,她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冷。”
“能不冷吗?我住的是鬼屋,再往前去点是个火葬场,整个屋子在个风水死循环里,实打实的宝地。”我自嘲道。
“不是。”这时,正在等待红灯的出租车突然启动,艾暮立即转过身子,两手扒在车门上,透过车子往后看,“那里是个学校?”
我看了眼,正好是在某个大专的校门,名字我就不说了,她反正也看到了。
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只是车分明已经开出了老远,她还不甘心似得回头瞧了好几眼。小爷我向来不是个爱强迫别人的人,从前读书时候有个妹子跟小爷在起,说起来也算是小爷青涩的初恋,小爷只不过想亲下妹子,结果她嫌我中午吃了韭菜盒子,不愿意,我就没强迫人家。结果第二天撞见她跟二班个男的走在块,很是亲昵,早知道就先亲了再说了。
想着我有些愤愤然,不过既然艾暮不说那我还是不问的好,指不定是在那学校门前看到她的老相好了呢,我硬是要问那尴尬。
就在她与我各有所思之际,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我刷了交通卡拎好东西,领着艾暮路往里去,期间她不断四下打量,看眼就摇两下头,走到门前才说:“我看你要是个人住在这,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我呵呵笑:“可不是吗?所以今晚的鸭腿就赏给那小子吃吧。”
艾暮被我逗得直笑,大概是听到外头有响动,朋友此时将门打开了,瞧见他我蓦地愣,这小子脸上怎么回事?怎么有道口子?
“你……”还没等我问完,他就立刻会了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低声说:“在鬼打湾的时候不慎划到的,没什么关系不用担心。”
我说:“我哪里是担心你啊,你小子毁容了才好,妹子们就看我了。”
他没理我,兀自去跟艾暮打招呼,然后两人齐进屋去了,让我在门前拎着东西吹风。我朝里骂了声:“妈的你小子还真是重色轻友,你没看大包小包的,帮我拿下啊!”
里面立即传出了声悠然的声音:“自己拿,不想拿就丢了。”
丢你个头丢,敢情不是你的东西……我认命地将东西件件移进屋子,拎了路,等把东西都拿进来了,我就累得坐在大厅角的凳子上喘气,正巧听到他俩的谈话。
“刚才来的时候经过所学校,有点不正常。”艾暮说完朝我喂了声,让我把学校的名字说给朋友听。
我说,朋友垂目想了会儿,并未开口,片刻他抬起头,正巧与我疑惑的目光相撞,他给我解释道:“艾暮的体质跟你样阴,你是用来作死的,人家却可以主动去感受阴气。”
“……”
他继续说:“那所学校我也听说过有些事件,但是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情况,毕竟每个学校都有校园传说,真实性不能确保。要不这样,我们明天去看下。”
我跟艾暮自然都没有意见,今晚确实也晚了,原本想休息几天再回到工作状态,看来这下是不行了。所幸朋友还算听话,把烤鸭买回来了,三人吃了晚餐,简单整理了下看时间不早就准备睡了。
我把房间让给了艾暮,自己则搬了套铺盖到大厅跟朋友起睡。
小北圩的这次走单其实让我心里直有个疙瘩,回来的路我都在纠结。此时夜深人静,我以为他起码会询问我下上回的单子走得如何,谁知他只字未提,让我想要跟他说说这事都找不到机会。我忍了片刻还是决定试探下:“你怎么不问我上回那单走得怎么样?”
他呼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你回不来了,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定是很简单的单子,不用给我说了。”
“……”虽然知道他只是玩笑话,但是什么叫我回不来了?我当时很他妈想拳头揍他,但是艾暮在里面估摸着已经睡熟了我不好发作,只好把这口气往深心里塞。
这塞,就塞到了第二天。
我醒来时艾暮跟朋友都已经起了,事实上我就是被他们整理东西的声音吵醒的,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们在大厅里走动竟然就这么从我身上跨来跨去……
我赶紧溜儿爬起来,在朋友的催促下梳洗好,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就直奔学校去了,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学生时代,而朋友就是我妈的角色。
这所大专地处外环与内环中间,不算偏远,但也不是市中心。不过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即便是偏远的郊区,人都数不胜数,别说这了。
咱们还没到,老远就看见门前车水马龙,但是校园大门紧闭着,只有旁边扇小门开着,容学生走动,应该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出的。
我们仨面面相觑,决定跟保安大叔谈谈人生。我说我来找孩子,这死心眼偏要我报出孩子的姓名年级班级,我只好灰溜溜走了,艾暮过去卖萌也失败告终。让咱俩万万没想到的是朋友竟然成功了。
我问他跟保安大叔说了什么?他说:“就如实说啊。”
“……”怪不得保安大叔刚刚放我们进来的时候目光中有些隐隐的敬畏之情。
年纪大的人比较相信这类事,再加上学校可能原先就有类似的故事往外传,朋友就顺着连哄带骗下,大叔就妥协了。
校园进门是条宽敞的林荫大道,因为天气冷,两边的梧桐叶子早也落光了,黄白相间光秃秃的树干,以各种怪异的姿势立着,但这丝毫不影响高等院校的朝阳般的气息。
树下不时走过的少女穿着紧身的裤袜,宽大的雪地鞋上面是精致的细脚踝,白皙的肌肤在这冬日的阳光下几近透明,令人不敢着目。她身边走着个男孩,大冬天的穿着长袖短裤,手中拿着个篮球,额上晶莹的汗珠折射着微弱却炫目的光线。高等院校不就是这样吗?真是洋溢青春的地方。
跟初中高中不同,大学生因为不是统时间上课,所以校园里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学生在走动。我正欣赏着这附近的漂亮妹子呢,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
只听“哎哟”声,那个撞到我的人被我反弹到了地上,我看,是个傻小子,戴着副呆头呆脑的眼镜,看就是书呆子,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傻的小子在扶他。
我盯着他们看了很久,并不是我对这俩小子有什么兴趣,而是他们其中人手上拿着个我们非常熟的东西——罗盘。
“不好意思,是我走路没看前面。”为了套话,我主动道了歉。
“没事没事。”那小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朝我笑道。
我伺机假装惊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罗盘,问:“咦?这位同学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罗盘呀!”他们脸上竟显出丝‘愚蠢,这都不懂,没我们吊’的表情。
“是干嘛的?”
他们见我对罗盘感兴趣,也立即来劲儿了,告诉我他们是风水社团的,风水呢也称堪舆术……我赶紧打断他们:“风水?现在的大学生还有喜欢看风水的?那你们社团的人平时干什么”
他俩道:“社团就我们俩,我们没事的时候就看风水呗还能干吗。”
我心里好笑,不想再逗他们了,便假意给他们下了个套,我问他们这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啊?我听说很吓人哦!
果然没辜负我给他俩的智商下的定义,他们甚至没有反问我句听说的什么事儿,就叽叽喳喳你言我语开始说了。
据他们自我介绍,他俩是这个学校风水社团的两根独苗,个叫杜伟,个叫赵琪,两个人无意之间发现对方原来跟自己样对风水特别感兴趣,就同组了这个社团。
从前他们单独人,对于这类事情只能感兴趣,没有胆子去尝试,现在两个人起了,天天黏在块,佛祖都觉得下辈子不把他们黏在起做灯芯都对不起他们。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他们开始到处寻找校园传说,最后竟然想要去查出真相。
我心道真是比我还会作死,嘴上却鼓励他们说下去,说我们三人也对这些事特别感兴趣:“真相?校园传说每个学校都有好,这学校肯定也不止个,你们查啥呢?”
听我这么问,两人顿时表情严肃起来,跟做贼似得先是两边打量,发现没有人在看,才压低声音,朝我做了个手势,让我靠过去。等我凑近,只听杜伟阴声阴气地说:“前段时间,男生宿舍闹鬼,还是个女鬼,有个学生吓得险些从三楼跳下去。反正闹得挺大的,但是被学校压下来了,让大家不要相信传言,但是我们知道,那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大章过渡)
改:还是个女鬼,闹得【肚子都】挺大的【了】。
节操你等我下,节操你别跑!
话说你们看这图,像不像这驴子怀了谢娜的娃儿
第95章 吊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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