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件！结案报告 作者:功夫包子

    两个案子合并处理。

    辛健当时接到通知的时候愣。

    后来才知道，他作为主诉，是处长的意思。

    他当时被电话叫进检察长的办公室，检察长的态度很明确：“所有你需要的资源，其他的办公室都会全力配合你，有需要就明说，这个案件要怎么诉，不要跟任何人沟通，直接向我汇报。我知道你跟嫌疑人在个检察院工作过，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辛健听到嫌疑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下意识的皱。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接了卷宗，同时他要求高检把付志临时抽调过来跟他合办。

    “涉案的几个人他都很熟悉，没有人比他清楚案件的始末。”辛健给的理由也算是很充分，检察长当时考虑了下，就同意了。

    最主要的是，辛健现在信不过任何人。

    现在放在他眼前的所有事都交叉在起，就像张巨大的网样，困着所有人。

    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眼睛盯着他们的举动，稍微步踏错了，可能就是所有人全军覆没。

    这种臆测是没有什么理由的，纯粹是种职业上的本能。

    所以第二天，付志又被调到了高检。

    还是在辛健的办公室，这次之前那个老检察官已经被调去系统外编的部门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付志短时间之内两次出现在高检，想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不可能。

    早会检察长在宣布这件事的时候，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所以俩人回到办公室，付志就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正常的调动也能搞得我跟家属样。”

    他抱怨完后面的辛健就乐了：“也不算说错。”

    付志瞥了他眼：“咱俩谁家谁属现在言之尚早。”

    辛健点点头：“这问题还是回家讨论比较好。”

    本来挺正常的句话，从辛健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味道就不对了，付志有点麻木的看了他眼，然后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我老觉得我看上你肯定是脑子里有什么线路搭错了。”

    疑似以前也不是这样。

    只是相处的越久，越能发掘到对方潜在的某些恶劣特质。李磊那种接近动物本能样的危机感还是有定道理的。

    内心吐槽了句，付志打开电脑，调出共享文件里的资料开始看。

    处长的案子他了解的不。

    中间虽然辛健零散的跟他说了些，但是到底有职业守则要求着，透露的也并不详细，包括纪兰的案子。

    辛健在旁边看着付志专注的侧脸没吭声，只是想起接下处长的主诉，眼底的神色沉再沉。

    no.8

    付志从来没想过会在看守所这样的地方跟处长见面。

    看着早就熟悉的人坐在栏杆后面，他浑身上下都跟针扎着样难受。

    处长抬起头看着他和辛健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来了。”

    这话应该是对着付志说的。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时接不上话，只能沉默以对，倒是处长的态度还算自然：“付志的伤没事儿了？”

    付志没吭声，倒是旁边的辛健接了句：“已经没事了。”

    老处长笑了下：“没事儿就好。”

    他的声音很低，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过得也很辛苦，面上露着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疲惫，本来每次喊起来都中气十足的嗓门现在只剩下有些无力的嘶哑。付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微微攒在起的眉间流露出了他压抑的情绪。

    处长看出了辛健和付志的心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淡然的补了句：“你们有什么话，问吧。”

    辛健翻开口供卷：“关于你涉嫌渎职罪，你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没有。”

    还是样的答案。

    没有改变。

    付志睁开眼睛看着处长，皱紧的眉没有松开：“为什么？”

    “你的经济情况是很正常的，没有受贿，没有利益驱使，甚至跟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没有牵扯，到底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份证明书，没有给他带去任何的好处。

    反而在现在成为了他的罪证。

    而真正受影响的，是本该被判无期的嫌疑人只被判了十五年。

    辛健开始说的并没有错，这是证据确凿的渎职罪。

    只是，没有道理。

    付志边翻动着手上的卷宗边摇头：“你的动机是什么？”

    处长对于他问出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奇怪，他看了看辛健，然后视线移向付志：“你们思考还是停留在最直接的方向，很时候，不是只有利益驱使才会让人犯错。”

    “那你的原因呢？”辛健态度很沉稳。

    他随手记下处长的每句话，态度公事公办的甚至没有语气上的起伏：“不是因为钱和利益，那你的原因是什么？”

    “我进检察系统的时候，远没有你们这么舒服。”

    处长很突然的转了话头，他长出了口气，视线转到了旁边：“那时候，我们连大衣都没有，冬天跟夏天穿的衣服是样的，出去取证要骑自行车，司法机关没有执法权，遇到些法盲的民众，是连理都不理你。”带着沧桑感的声音说出这段历史，隐隐有点唏嘘的味道，辛健和付志静静的听着，都没有接话。

    “其实我们很人不是学法律出身的，有些甚至就是公务员或者国家的部分部门转调到检察院的，因为涉足的行业和层面都不同，做事的风格当然也不样，你们现在有很规范要求，限制，在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明确。没有法律基础的人做检察官，当然就存在很程序错误。”

    老处长轻轻咳嗽了声：“我算是早批政法专业然后直接进入检察系统的，当时院里懂法的人并不，很还是靠着行政部门积累的那点做事方法处理法律程序的问题，个两个你还可以补救，当普遍都是这样的时候，你是无能为力的。”他看了眼辛健：“记得么？我告诉过你，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世界的。”

    “当时的问题不是出在个两个人的身上，而是整个系统就存在着很规范问题，后来慢慢演变成了些不上台面的规则，不参与就会被摒除在体制之外。”

    付志敛了敛视线：“所以你也参与进去了？”

    处长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所谓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但是同样的，如果你直在最底层，很事，即便你想做也是有心无力，做件就是件，不做的话，什么都没有，这个道理你们也应该很清楚。”

    这次，他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接话，这似是而非的理论，他们找不到个完美的理由去辩驳。

    “但是，这些规则，放在那个时候是逼不得已，放在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系统的漏洞，司法秩序的蛀虫，就是，犯罪。”

    说完这句话，处长长出了口气：“大势所趋也不代表是对的，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所谓的选择权在某几个人的手上。”

    辛健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插了句嘴：“你以前跟我说过，不能逆势而为但是也不要随波逐流，如果是轻而易举的事，那就不需要我们做工作了。”

    所谓的水到渠成毕竟是少数。

    处长赞许的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他看了眼付志：“但是你们现在能这么做，是因为现在的环境允许，我说了，选择权不是在某几个人的手里的，还是那句话，你不可能去凭着几个人改变个整体的局面。”

    很时候，事情都是息息相关的。

    有就必然有二，迈出了步，就肯定会走的远。

    这不是个人的意愿，而是形势所逼。

    如果时间在倒回那个时代，很人还是会做样的选择。

    处长的表情有些无奈：“你们还记得你们刚来院里的时候，我都问过你们，做这样的职业，有没有自己的抱负和尊严，你们都回答我，有。”

    那时候，可以说都回答的毫无犹豫，斩钉截铁。

    说到这里处长稍微顿了顿，大概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付志和辛健，不如感慨。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已经成熟太的青年，审视着两人眼底的坚持和自然，然后很缓慢的开口：“现在你们也都经历了这么，如果我再问遍的话，你们的答案还是样么？”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

    辛健和付志只是看着处长，觉得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出来。

    处长笑了，语气下轻松了很：“辛健，付志，我现在要跟你们说个案子，你敢不敢诉？”

    提讯室里很安静。

    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依然泛着股压抑人的森冷。

    辛健和付志觉得各自身上都陡然的出了份沉重的压力，过了会儿辛健才接口，如既往的坚定：“敢。”

    个字，干脆利索。

    处长满意的点点头，这大概是他这么天来，唯有了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记忆在这个瞬间倒回了很年前，他跟个人并肩在阳台上，手里捏着叠的卷宗。有人笑着跟他说过。

    ——“你现在做不了得事，将来定有人能够做。”

    这么年来那块压在心头的重石终于卸下了，处长笑了很久，直到眼睛发涩，鼻子发酸才终于用手捂住脸。

    半天不发语。

    93

    93、第 9 章第 10 章[完] ...

    no.9

    处长的故事，并不是个好听的故事。

    付志和辛健两人沉默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老处长，听到耳边的那些话，转化成为现实的瞬间，有那么点不甘心。

    “想想，已经快十年了……当时送到我手上的案子是起上诉，嫌疑人是名工人，没有过案底，没有过违纪的行为，因为涉嫌杀害同工厂的郭淮所以被逮捕，卷宗移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资料非常的齐全。”

    仅仅这么句，辛健和付志两个人脸色沉。

    这是唐大庆那个案子。

    而处长抬头看了辛健眼：“带烟了么？”

    后者掏出烟盒底了根给处长，身后的法警看了下，并没有阻止。

    抽了口烟，处长皱着眉：“这个案子乍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嫌疑人有供词，证人的证词也很完全，鉴定书的所有手续应俱全，最初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但是判决下了之后，做为嫌疑人的唐大庆却直说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杀人。”

    “口供里，他清清楚楚的承认了罪行，突然翻供上诉，当然就会引起注意。我后来跟同事起吧这个案子重新梳理了次，发觉关于被害人的鉴定书有些问题，对比鉴定的样品是被害人家属提供的，并不是法证直接采集的，我因为这件事对鉴定的结果提出过质疑，但是被上面压了回来，认为这种情况并不违反案件程序，后来，这案子被很快的结案了，维持原判无期。”

    这时候付志插了句：“审的主诉是纪兰？”

    “嗯。”

    处长慢慢的抽着烟，视线被烟雾几乎笼罩住了。

    “这案子过了也就过了，那时候类似的案件太，根本就顾及不过来，我虽然有怀疑，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什么办法。直到几年前，另外个送到院里的案子跟当年的案子联系到了起。”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处长做了这么年的检控，那次大概是最深刻的认识到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这句话，有时候，很结果都是不可逃避的。

    “份奸杀案的鉴定书，dna的鉴定结果跟鉴定库的另外个鉴定书样本重叠了，鉴定所报给我们的时候特地做了标识，而那个相互重叠的dna，竟然是属于十年前唐大庆那个案子的被害人郭淮。”

    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能去奸杀个女大学生？

    辛健在这刻终于把所有的事串联到了起。

    他跟付志彼此对视了眼，直闷在心头的疑团被个个的解开，处长叹了口气：“郭淮的那份dna鉴定书，我上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所以我找到了纪兰，认为这案子应该重审。但是所有跟这起案件相关的证据都在点点的，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消失。那份郭淮的鉴定书，很快也遗失了。”

    付志很意外。

    虽然巫世国的案子有内情是早就确定的事，但是绝对没想到这件案子原来追溯起来是会跟唐大庆的案子联系在起，这里面层层关节所会牵扯到的人，他现在竟然觉得根本摸不清楚了。

    付志皱了皱眉：“那当年死的人到底是谁？”

    “问的好。”处长笑着点了下头：“这几年，我直在查唐大庆的案子，当年死的人不是郭淮，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鉴定书指向了郭淮，个人好端端的干嘛要让其他人都觉得他死了。”

    当时证明郭淮和唐大庆冲突的人，有郭淮的亲属，有些相关或者不相关的人，但是几乎是开始，案子就被直接引向了私怨杀人，所谓的第二可能，被硬生生压制在了假相之下。

    “郭淮的家庭属性非常的复杂，他老婆和自己的妈妈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但是他父亲却直跟黑社会有所来往，郭淮这个人平时就属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混混，好几起寻衅滋事都与他有牵扯，但最后都被保释了。如果当年死的人不是他，那只可能是跟他有关联的人，所以我找人去翻查当年工厂里的花名册，核对当年附近的工队群众，想翻出来当年除了唐大庆的案子，还有没有过失踪或者意外事件，可直找不到线索。”

    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年了。

    无论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失效的，事隔年的案子想要再找到线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这事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只能私下调查，难度显然高出正常案件许倍。

    处长说到这里，付志突然想到件事：“所以你才找到了庄伟？”

    “是庄伟找的我。”

    又抽了两口烟，处长很沉重的长出了口气：“他当时是巫世国案子的办案人，证据出现问题他当然会知道，但是当他发觉到案件的进展受到阻碍之后，他就找到了我。”

    当时，那个青年是言之凿凿要追查到底的。

    处长几乎忘不了那时候庄伟跑到他办公室斩钉截铁的表示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决心，脸不顾切的执拗。

    然而，现在也是躺在医院里。

    气氛变得很压抑，处长抽着烟半天都不说话，而辛健和付志是想到了直以来的很事，心里有些吃惊。

    庄伟参与的时间竟然比他们最初想象的还要长，而且显然他走的要比所有人都深了。

    所以才会出意外么……

    辛健的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巫世国的案子最初陈锐找到我，就是安排好的？”

    他当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如此的复杂。

    处长点点头：“陈锐为了抗诉这件事提前退休，直接把案子交回给了我，在商量人选的时候，我第个想到的就是你。”

    “那我后来调到高检也是为了这个？”

    “只是算个机会而已，你本来也不该就这么留在院里，过去高检，你比较容易接触到些时间较久的案子。”

    但是唐大庆的案子会到辛健手上，肯定不是意外。

    很人不了解内情，大概感觉不到，对于辛健这种从头到尾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这步步下来，如今紧扣在起，显然棋盘已经走了大半了。

    “然后因为纪兰在监察局，所以你在付志找到你之后，想到了监察局大概会对我不利，干脆想了个办法举报我，让监察局先下来调查，引起注意反而会让我的处境安全些。”这层关系就不需要处长说了，辛健自己也想的明白。

    付志在旁边没吭声，他回想着当初去找处长时候对方的脸色，却没有回忆出太的端倪。

    no.10

    “牵扯在这两个案子里的人，到底有少。”

    到最后，还是辛健问出了这句话。

    付志记录的动作顿了下，没有抬头。

    讯问室里很安静，几乎点声音都没有，处长根烟抽完了，深吸口气，然后开始报名字，白常民的名字放在了第个。

    “这些是确定有关的，剩下的，要你们自己去查。”

    付志实在受不了了把眼镜摘下使劲揉了揉眉间，即便重新抬起头，眉头也没有松开：“处长，这些人……”

    都要查的话，天就要变了。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敢冒险在风口浪尖杀了杨顺国，会有人光天化日的造成庄伟的意外，会有人要辛健收敛，这些人，别的不说，纯粹为了自保，能做的事都太了。

    说的夸张点，处长是要他们对抗整个司法体系。

    似乎是看出了付志的顾忌，处长定定的盯着辛健：“你要有心理准备。”

    后者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心里却如暴风巨浪样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第次知道白常民涉及其中，远在处长告诉他之前，只是，任他最初就已经有了底，也没想到这名单里所包括的人和影响力会是这样的程度，涉及到的部门太，以至于已经找不出所谓的突破口了。

    “这是张网。”辛健难掩烦躁的深吸了口气：“想要撕开这个网，太难了。”

    为了自己，这些人必然会连成气。

    所谓当初唐大庆的案子也好，巫世国的案子也好，才会能够颠倒黑白，将切粉饰太平。

    “当年的案子，证据都已经毁的差不了，就算庄伟手上有郭淮的鉴定书，也不可能靠着那个将这么人定罪。”

    现在的情况，想要翻案，除非高检出面抗诉。但是这样势必就有非常确凿的证据，份鉴定书只能证明巫世国那个案件当中的dna鉴定与唐大庆的案件有关联，不能算作决定证据。

    付志看着处长，想要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丝毫的打算。

    处长点点头：“想要翻唐大庆和巫世国的案子，切入口不在这两个案件上，而是在于当年那具被用来顶替郭淮的尸体。”

    有尸体，就肯定是有案件的。

    郭淮不会无缘无故的诈死，那具尸体，很可能是个被害人，而这个被害人，与郭淮定有关系。

    这层关系付志和辛健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想要去查桩已经这么年的案子，又谈何容易。

    何况，侦查并不是他们的主要职权范围。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两个来说，会是个很大的压力。”

    处长的表情有些感慨：“但是已经有太人为此付出代价了，庄伟，陈锐，杨顺国，包括你们两个，这个系统出现的问题不是两天，不去面对，只会成为个大窟窿，然后我们所做的切努力，就会因此而变成个笑话！郭淮没死的这个真相，就像天网恢恢，我从拿到鉴定书的那天起，就想着有天借此把这块遮羞布扯下来。”

    十年前他无能为力，是因为环境不允许。

    但是现在跟那时候不样，很方面的逐渐健全，已经铺垫好了改变的契机，这时候，只是需要有人出来撕出个口子。

    语气说到后面有些激动，处长微微了起来：“辛健，你们可以的。”

    处长这句话，凝聚了太的期盼。

    付志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去找陈锐的时候，对方所跟他说的两句话。

    ——有时候，问题之所以没有答案，不是因为方向不对，而是考虑的还不够

    那天晚上陈锐的表情还很清晰的映在他脑海里，包括那句带着几分遗憾的：“当初把巫世国的案子交给你们，是我高估了……”

    陈锐也好，处长也好，从开始想要的结果就不仅仅是个案子。

    他们要做的，远比看见的的。

    大概，这是口已经憋了十几年的怨气。

    没有人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违背自己的良知去做明知道是抹杀真相的事情。就算阴暗其实是相对于光明存在的，谁都逃避不了，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知道那有痛苦。

    就像当初他去找那个检察官要求抗诉样。

    不去做，心里会如同有根绳子紧紧勒着在绞动，让人坐立难安。

    然后他们终于等到了今天，用这种接近玉石俱焚的办法，要将捆着自己这么年的这跟绳子给扯掉。

    只不过，这条路会很艰难。

    付志看了旁边的辛健样，对方动不动的看着处长，侧脸的轮廓棱角很分明，如之前无数次他面对压力时的坚定：“我宣誓：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忠实履行法律监督职责，恪守检察职业道德，维护公平正义，维护法制统。”

    这是段已经烂熟于心的誓言，辛健说的很慢。

    每个字，似乎都是经过了番深思熟虑才会说出口，每句话，都透着他有些决绝的气势。

    老处长听着听着，直忍在眼底的泪水就这么滑了出来，边有些哆嗦的握了握拳，边点着头不断重复：“好……好……”

    直到被法警带走，他没有再回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过去，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未来。

    付志和辛健目送着处长被带出讯问室，直到再也看不见。

    出了看守所的时候，发觉又下雨了。

    这次没有前几天的大，只是淅淅沥沥的，阴霾着天，地面刚刚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