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不期然在地上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事。那个东西用一份旧英文报纸随手一包,就扔在墙角,摸起来的外观是不规则状。她接触多了符扬的手笔,一摸就知道报纸下是一个他雕过的塑像。
为什么这样随手包着?委迤在地?
她心情不稳地捡起来,将纸缚拆开。
一个黄杨木雕作。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手搭在脑后,一双长脚横跨到另一张椅上,姿态慵懒;一个少女坐在他大腿上,膝盖摊了一本书,低头正细细地读。
男孩女孩的五官只用三笔草草带过,朴拙的工法却无比传神。
她的双手重重抖颤着,眼前开始模糊。
雕像的侧旁,刻有一个三寸见方的印文。她用力眨着眼,眨开由泪织成的帘幕才能让自己清晰看见上头的隶文——
情在不能醒
五个字如五柄大锤,重重敲上她的心房。
成萸紧捂着胸口,痛叫出声。
符扬爱她!符扬一直爱着她!他真真切切地、像剜心般疼痛地爱着她!这不是宣示,不是主张,不是占地为王的胜利者姿态!
他一直以-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方式,在爱着她!
成萸再待不住了。
她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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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四十四楼公寓,符扬就陷入自厌的情绪。
当时只觉得无法再盯着她发白的脸,只好转头就走。上了楼来,开始把自己谯到臭头。
也不过就一个女人不爱他而已,他耍什么少爷脾气?昧着良心说一堆重话将她轰得头都抬不起来,他就比较痛快吗?
心早就丢了,护着一个破碎的尊严干嘛?他奶奶的!
可是,符扬若是会在第一时间下楼道歉,他也就不是符扬了。
独自关在工作室里,自厌自弃了大半个小时,一点工作情绪都无,他终于诅咒一声,将雕刻刀用力扔开。
等一下下了楼,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呢?成萸那女人脸最嫩,嘴巴又笨,刚才被他抢白了一顿,铁定又像以前一样沉着一张小脸不理她……
慢着,不理他还好,她不会真被他一说,包袱款款直接走人了吧?
符扬一惊,连忙迈开长腿跑下楼。
一打开门就看到玄关上的行李。
该死!这女人真的打算跑!幸好他及时想到!
「成萸?成萸?」他俊颜紧绷,在家里各个角落找人。
厨房,不在。
她的房间,不在。
书房,不在。
客厅、浴室都不在。
可恶,行李还在就表示人还没走,她跑哪儿去了?
「成萸!」他心里越来越慌,突然注意到自己房间门开着。
「成——」
房间里也没人。
床上散着他的素描本,一只他去年遣怀而做的木雕被人从衣柜里翻了出来,滚落在地毯中央。
符扬一呆。她看到了?
来不及因心事被揭穿而感到尴尬,他只想知道,成萸人在哪里?
匆匆跑出门外,另一间客房间慢慢打开。
「符扬,你这么早就下来了?」他娘!
对了,他娘前几天打电话说到波士顿看亲戚,回台湾前会绕过来他这里住一晚。他怕成萸知道之后,会赶着离开以回避母亲,所以没有告诉她。
「成萸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成萸?她不是在家里吗?」符夫人一怔。
符扬心下煎急,无暇向母亲解释太多,大步跑出家门。
他房里的散乱隐隐让他觉得不妙。成萸的个性绝对不是随便把东西扔一地的人,更何况连行李都忘了拿。她会这样离开,表示当时心情一定不平静!
在赵紫绶的家里和店里都找不到她。
到了大卫的设计公司,她也不在。
回她的公寓,房东说人还没搬回来。
接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找哪里!他对于她这五年来的生活,所知如此之少,他该怎么办?
而,她看透了他的心事,反应却是转头就跑,这又代表什么呢?他该哭还是该笑?他茫立在纽约街头,第一千次的懊悔自己没能管住那张嘴!
对了,费欧娜,她或者到画廊去找灵感也说不定。费欧娜是他的最后一个希望了!
符扬召来计程车,心急如焚地飞往目的地。
成萸仍然不见人影,倒是遇到一个他此刻绝对没有心情应付的女人。
珍恩。
拖拖拉拉了两个星期,她终于找不到任何理由滞延,明天就要搭飞机回伦敦了。姊姊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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